第七十章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徐墨凛偏过头, 笑着啄了下她唇角:“心灵感应。”
曲鸢不相信,她明明没透露任何要来接机的消息,刚才也藏得好好的, 除非他后面长了眼睛, 她不依不饶地问:“到底怎么发现的?”
徐墨凛改口说:“闻出了你身上的香味。”
曲鸢闻了闻,香气很淡,他嗅觉有这么灵敏?
“其他人的脚步踏在地面, ”他一本正经地说,“只有你的踏在我心上。”
曲鸢埋在他颈边笑得不行:“你从哪儿学来的土味情话?”
她抬眼看去, 前面的柱子是镜面设计,正倒映出他们的影子,破案了。
怪不得他会出其不意地反手来了一招,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曲鸢期待着向他炫耀,她是如何地冰雪聪明, 凭着手机关机和一张咖啡照片就识破了他提前回来给她惊喜的计划。
然而, 他给出的答案是:“因为你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
略过细枝末节,直抵核心, 曲鸢的心尖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 微痒, 她嘴唇贴上他耳畔,嗓音清软:“答对了。”
大批来自天南地北的旅客涌出, 面上带着疲态,风尘仆仆的,同前来接机的人或拥抱, 或勾肩搭背,或客气地握手,人来人往, 赶着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清隽的男人背着清丽娇俏的女孩子,亲密地耳语,俊男美女,赏心悦目,俨然天作之合,频频引人侧目。
原来帅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前一秒他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此刻唇角微扬,低眉浅笑的模样,感觉像瞬间从寒冬过渡到了暖春,两个打退堂鼓的女生对视笑笑,暗暗庆幸没有一时冲动,不然就得尴尬收场了。
看他的样貌、气质和穿着,必然不是出自寻常人家,他女朋友倒和他挺配的。
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曲鸢赧然地拍他肩膀:“放我下来。”
软玉温香在背,暖意隔着布料相融,徐墨凛往上颠了颠她的身子,单手推着被遗忘的行李箱,越过人群,把她背到了停车场。
曲鸢双脚落地,看他眼下印着淡青色,倦意难掩,想到他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又要赶航班,再好的体力也撑不住。
徐墨凛放好行李箱,见她坐在主驾,他弯腰敲了敲车窗:“嗯?”
车窗缓缓降下,曲鸢迎上他的视线:“你别疲劳驾驶,还是我来开吧。”
离婚后的那段时间,她有请专业的教练带练,车技肯定没有老司机的娴熟,但开市区绰绰有余。
徐墨凛看着她,桃花眼下压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欲言又止:“要不叫代驾?”
“怎么,你信不过我的车技?”
徐墨凛拉开副驾车门坐上去:“领教过几次,徐太太车技了得。”
曲鸢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她启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过减速带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是第一次坐她车吗?
哪来的领教几次?
领会到他的话中深意,曲鸢眼风斜扫过去。
徐墨凛抵唇轻咳:“专心开车。”
由于不是早、晚高峰,一路畅通,曲鸢高度集中注意力,顺利地开回了星河苑,倒库遇到了点小问题,试了三遍才进去,她下巴微抬:“怎么样?”
徐墨凛解开安全带,捧着她的脸,奖励了个火辣辣的法式热吻。
他在机场那会儿,看到她跟在身后,就想这么做了。
想做的,还有更多。
恰好对面有车经过,车灯照来,从挡风玻璃上一跃而过,曲鸢做贼心虚地捂住了脸,舌尖被他绞得发麻,她咬了下,他才停止动作,退出去。
要不是这个小插曲,徐墨凛不敢保证,不会在车里就要了她。
两人回到住处,门刚关上,他就低头,沿着她眉心、鼻尖吻下来,曲鸢靠着墙,感受到了他的起伏变化:“你、你不先吃点东西吗?”
徐墨凛含住她的唇:“正在吃。”
曲鸢被亲得晕头转向,他居然能一边亲她,一边脱掉外套,解开衬衫扣子……
徐墨凛在这件事上是有洁癖的,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多少沾了点味道,倒不难闻,就是怕唐突了她,自己心理的那关也难过。
洗澡的时间都等不及,他将人拦腰抱起,抱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夹轻吟,疏枝花影颤颤摇。
从浴室到床上,花了一个多小时,他还要再来,被曲鸢阻止了,她满脸红透:“我累了。”
不就两天没有……他是打算一次性补上缺失的量吗?
方才确实是没收住,有点过火了,徐墨凛抱住她,十指相扣:“睡吧。”
曲鸢只是累,并不困,闭眼眯了会,男人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没多久就睡着了,他本不必这么着急赶回来,是为了她。
如果不是亲自体验,曲鸢难以置信,徐墨凛会和沉迷美色沾边,他向来沉稳自持,不受外界事物影响,可最近她发现,他格外地黏她,恨不得24小时都待在一起。
他已不再神秘莫测,遥不可及。
即使偶尔远离,也如同风筝,线在她手里,由她掌控。
曲鸢以视线描摹着他的面部轮廓,听说桃花眼和薄唇都是薄情的象征,他这算是负负得正了?
屋外寒潮肆虐,曲鸢被传染了睡意,像只慵懒的猫儿,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跌入梦乡。
天黑得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卧室里不见一丝光亮,曲鸢醒来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处的惶惑,直到关于他的一切在复苏的意识里清晰,给足了她安全感。
她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是独自面对黑暗。
只要有他在身边,这世间她无所畏惧。
“醒了?”男人手指轻摩挲她的脸,指腹略显粗糙,有着磨砂般的质感。
曲鸢摸着黑去亲他,亲到了喉结,这里是禁区,经不起撩拨,在火还没烧起来前,她抱紧了他:“今晚想吃面条。”
他离开那晚,她煮的面条不好吃。
徐墨凛音色低哑,调侃她:“怎么办,好像没力气了。”
曲鸢在他后腰捏了下:“活该。”
徐墨凛抱了她好一会儿,遮住她眼睛,按亮了壁灯,等她适应后,松开手,到衣帽间换上家居服,折返,将她的衣服放在床边,这才出去煮面条了。
曲鸢拥着棉被坐起身,发现他没拿她的bra,摆明了是故意的,她穿好衣服,进了浴室。
镜子上的水雾散干净了。
几个小时前,他们就是在这里,他眉心的汗滴到她后背,划过他留下的层层叠叠的吻。
她能清楚地从镜子里,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
曲鸢等面上的热度散去,估摸时间差不多,走出客厅,饭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碗是她的,除了爱吃的配菜,还多了小撮油鸡枞。
两人都急需通过进食补充体力。
徐墨凛比她先吃完,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月底房子是不是到租期了?”
曲鸢:“嗯。”
“要不要搬回银月湾住?”
这套房子是过渡期用的,曲鸢本就没想过长住,各方面条件跟银月湾比起来毫不逊色,只有一个缺点,离公司远,以前还不觉得,自从某人住进来后,夜夜笙歌什么的,害她早上起得晚,几乎天天踩点打卡。
曲鸢全方位地考虑了一番:“搬吧。”
徐墨凛藏在眼角的笑意,全溢了出来。
半晌后,他又说:“还有一件事,沈总受伤住院了,我们抽空去看看他。”
曲鸢惊讶:“沈总受伤了?”
“嗯,他前两天参加攀岩活动,不小心摔断腿了。”
上次徐墨凛被吊灯砸伤,当晚沈暮就等在急救室外,后面他也有来探病,于情于理都是要去看望他的。
不过说起来,她好像很久没见过沈暮了。
沈暮受伤的消息并没有大范围扩散开,躲了不少纷扰,沈父在外地出差,沈母每天都守在床前,哀哀凄凄,以泪洗面:“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办?攀岩那么危险,以后都不要去了。”
沈暮再三强调只是意外,沈母哪里听得进去?他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家去了。
徐墨凛曲鸢到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沈暮,以及比他们先一步来探病,正削着苹果的梅溪光:“老沈,你这次也算是命大,从那么高摔下来,只断了一条腿。”
沈暮回想起当时的惊险,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都说人游离在生死边缘,会遇见自己最真实的欲望,或者说执念,在那个瞬间,闪过他脑中的,是……
“哟,”梅溪光笑道,“徐总徐太太来了。”
徐墨凛放下水果篮,曲鸢将一束鲜花摆在桌上,看向躺在病床的沈暮,他右腿打了石膏,用支架垫高,面色憔悴,朝她微笑着,她回以一笑:“沈总,你感觉怎么样?”
沈暮眼里有隐约的光在移动,克制着心中的澎湃激流:“还行。”
梅溪光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暗自叹息。
徐墨凛走到曲鸢旁边,外套衣摆刮擦过她的,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沈总得好好将养。”
沈暮仍是笑着,光泽消失了:“多谢徐总关心。”
待了十分钟左右,医生过来查房,曲鸢考虑到沈暮要多休息,就没再打扰,和徐墨凛离开了。
在电梯里,曲鸢想起他车祸住院那次,她送的雪梨,还有附赠的即兴rap,挽住他手臂,决定坦白从宽:“徐先生,你还记得那位祝你不孕不育,儿孙满堂的曲小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徐总: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和曲小姐在浴室的镜子前,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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