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萍骑着自行车刚到自己家院门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从他们家离开呢。
“周大娘不再坐会儿了?”李美萍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周大娘嘿笑着摇了摇头,“晌午了,该回家吃饭了。”她鬼头鬼脑地瞥了一眼李美萍,然后快步回家了。
“这周大娘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李美萍念叨着,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里。她还没将自行车支上呢,就大声嚷嚷着,“爸,我回来了,妈,饭熟了没有,我都饿了。”
话音刚落,李美萍她爸李隆基拿着一把笤帚就从屋里追了出来。
李美萍见状不好,丢下自行车,拔腿就跑,“你干嘛打我呀!”
“你个死丫头,辱没我李家的门风,看我不打死你。”李隆基一边骂着,一边将李美萍追出了院子。
“爸,我怎么又辱没你李家的门风了?”李美萍惶恐地问道。
李隆基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用手中的笤帚指着李美萍,“你个死丫头,跟你一起回家的那个野小子是谁?”
李美萍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原来周大娘来他们家,是为了告她的状!
这小道消息传播的够迅速,李美萍还没到家,朱丰收送她回家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李隆基的耳朵里。李美萍暗自埋怨,这个周大娘多管闲事的时候,她的肩膀上重重地挨了一笤帚。
“你个死丫头,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李隆基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经订婚了?”李美萍伸手将父亲手中的笤帚夺了过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在集市上遇到了流氓,是人家帮我打跑了流氓,然后又把我送回家的。”李美萍大声反问道,“怎么,我被欺负可以,但是就不能让别人把我送回家吗?”
李隆基眨巴眨巴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李美萍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独裁!懒得理你!”然后气鼓鼓地回了家。
“你,你这是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李隆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将地上的笤帚捡起来,一路小跑着追上女儿,“丫头,你说被流氓欺负了?”
“是啊。”李美萍板着脸说着,走进了自己的屋里,躺在了床上。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李隆基关切地问道,“知不知道那几个混蛋是那个村子的,我跟他们拼命去!”
“都告诉你了,人家帮我打跑了流氓,然后又送我回家的。”李美萍说着,将头转向了一旁,不再理会父亲。李美萍他妈吴桂芝见女儿不想再提这事儿,于是拉了拉李隆基的衣服,对他使了个眼神,两个人从女儿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李美萍看着窗外被太阳晒得叶子有些发蔫的大树,耳畔却萦绕着朱丰收对的话——你到家了,我就回去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朱丰收;我叫李美萍……。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朱丰收帮她打架的情景,还有她倒在朱丰收怀里的那一刻,四目相对,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的一瞬间。
李美萍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自己脸庞,滚烫滚烫的。
晚上吃了晚饭以后,李隆基出去和别人玩牌了。李美萍凑到正在蜡烛下面做鞋子的母亲面前,“妈,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吴桂芝将手中的针在脑袋上擦了擦,继续纳鞋底。
“我想去县城打工。”李美萍说道。
吴桂芝的手一哆嗦,她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儿,“这可不行,你都已经订婚了,怎么还能出去打工呢?”
“你爹绝不会同意的,你就让我省省心吧。”
“订了婚又不等于结婚,为什么不能出去?”李美萍辩解道,“我爹就是个老顽固,我爷爷给他起了个皇帝的名,思想也像一千多年以前那么封建,封建也就罢了,还在家里搞独裁,真的以为自己是唐明皇李隆基了!”
“怎么说话呢!”吴桂芝呵斥道,“他就是那种脾气,哪有父母不疼女儿的呢?别独裁独裁的瞎说。”
“你爹不会同意,那也是为了你好。”吴桂芝将手中的针线放在一旁,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为了我的好,就应该让我出去打工。”李美萍扭过头来,“县城里新建了一个板型厂,这工厂可好了,工作不累,工资还不低,如果以后我在工厂里打工,就不用回家种地了呀。”
李美萍说着,秀眉紧蹙,“在家里种地的那些老太太,一个个晒得黢黑,满脸的皱纹,我不要那样。”
“你就是去的话,也得问问人家苏大刚同不同意嘛。”吴桂芝看着一脸失落的女儿,又劝解道,“订了婚以后,过个一年半载的就结婚了,你就是人家的人了,干什么事儿总得问问人家男方。”
“我干嘛要问他们!”李美萍嚯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我跟他不过是订婚,还没到结婚的那个地步呢,他凭什么管得了我,再说了,订了婚可以退婚,结了婚不是还能离婚嘛!”
“你这孩子净胡说,可不敢提离婚的事儿。”吴桂芝连忙打断了她的话,“结了婚以后,他就是你丈夫,你当然要听他的话了。”
“结了婚,我就得听苏大刚的?”李美萍抱着肩膀一脸不忿的样子,“你问问他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嘛。”
吴桂芝叹了口气。他们两口子,这辈子就生了这么个女儿,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再加上李美萍又是男孩的性格,上学那会儿就经常跟男生打架。等辍学以后却发现,骄横的性子已经养成了,她爹李隆基想好好调教一番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儿大不由爷嘛。
“男人的嘴,哄人的鬼。”吴桂芝好言劝解道,“现在对你百依百顺,等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哼,你爹就是这么个东西。”
李美萍嘿嘿笑着打趣道,“听母妃的意思,对父皇很有意见嘛,那我干脆把婚退了,留在你们身边当个小丫鬟,伺候你们。”
“姑奶奶,你可别胡说了。”吴桂芝愁的双眉紧蹙,“你今年多大了,都二十四了,能嫁得出去就不错了,你看看周围的邻居们,还有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嘛。”
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一个女声喊道,“美萍,在家吗?”
“要我不退婚也行。”李美萍说道,“那我要去工厂打工!”丢下这句话,李美萍急匆匆地出了屋,“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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