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李大人为人我自己然再清楚不过。”宋怀瑾缓缓弯下身子,扶起脑门磕出血的李大人:
“所以我也没有怪你,只是这林员外这小人,挑拨你我的关系,你看这…”
李大人终于找到了台阶,急切的开口:“来人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林员外抓起来!”
“是!”官兵们得令,几下子就把林员外压倒在地,林员外恨恨的盯着李大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不停咒骂着。
阿丽被面前的场景彻底吓傻了,眼也不眨的盯着官兵的剑穿过了自己亲爹的胸膛。
猩红泼洒而出的瞬间,击溃了她苦苦支撑的所有神经。
终于,她心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傻乎乎的靠在树上,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最后“砰”的拿头狠狠撞向树干,了结了生命。
善恶终有报,当你为一己私利践踏着别人时,也应该做好承担自身恶行的准备。
之后,疯了的王有得和他爹王癞子被关进了大牢,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忏悔着自己的罪行。
李大人点头哈腰的把宋怀瑾迎下山,好好招待了一番。
夜里,宋怀瑾顺了李大人一壶好酒,一边喝着,一边往房间走,进门时,正看见房梁上趴着的独眼龙。
远远看去,宛如天狗食月,静静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宋怀瑾干脆停下脚步,抬头:“等我吗?”
“没有。”独眼龙别过头,神色有些悻悻。
“哦,那我进去了。”
“诶…别…”独眼龙心下一沉,刚要伸手叫住她,缺见宋怀瑾腾身一跃,轻盈的落在他身边。
女子纤瘦的身影正好映在满月中间,白衣飘然,宛若仙子下凡,美丽而飘渺。
独眼龙一瞬间有些恍惚,鬼使神差的开口:“你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吗?”
“不是。”
“我觉得你就是。”独眼龙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想把女子此刻的容颜全部刻进脑海里:“神仙都是这样,看得见,够不着。”
“怎么今儿这么文艺?喝酒吗?”宋怀瑾在他身边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抬手把酒壶递给他。
独眼龙接过去,那酒壶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张口猛灌了一口,却是食之无味:“你要走了?”
“嗯,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宋怀瑾道:“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跟你走?我会什么啊,怎么跟得上你?”独眼龙失落的垂下眼眸,只恨今生困在了这个小山村里,阻碍了视线。
如今就算想追求那一段美好,也只能是竹篮打水。
“跟我走,做我的军队,若是做得好,我许你名扬天下,一生荣华富贵!”
宋怀瑾说的张扬自信。那一刻,独眼龙只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是一个征伐江山的帝王。
“好,我跟你走!我也想荣华一生。”我也想日日看着你,远远看着就够了。
只是最后这句话,独眼龙始终没敢说出口。
第二日,宋怀瑾带走了独眼龙一行人,出东临山时,胸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于宣之于口的感叹。
天下尚未安宁,朝野动荡,上位者自顾不暇,又怎有余力顾及某个县城,某个山头,某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
这里不过是一个例子,在天启的无数个山上,不知还有多少的匪窝在危害百姓;不知还有多少个无德的富商在作威作福……
若是平初帝在天有灵,看见如此光景,大约也会垂泪吧。
到了京城,宋怀瑾自然而然的就想回丞相府,毕竟这是她除了陆锦宸之外唯一的归宿。
站在那熟悉的玄铁大门前,宋怀瑾内心翻涌,久久无法平静。
她走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亲自看宋询一眼。
转眼五年已过,他,还好吗?
见宋怀瑾久久不动,独眼龙忍不住上前催促:“怎么了?这不是你家啊?为什么不进去?”
“我…有些怕…”
所谓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境况吧。
宋怀瑾鼓了鼓勇气,终于还是抬步走进了大门。
看着熟悉的景象,宋怀瑾的心微微放下,迫不及待的往宋询的书房走。
却不曾想刚上甬道,身后就有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传来:
“站住!你是谁!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竟敢善闯丞相府?”
时隔许久,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竟然还觉得有些亲切。
宋怀瑾转身,缓缓对上身后带着几个婆子走过来的宋怀玉:“哎呦,三妹妹,怎么了?许久不见不认识我了?”
宋怀瑾?
为什么会是宋怀瑾?
看清那张脸时,宋怀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不可能,宋怀瑾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回来?
一定是有人冒充,一定是!
这么想着,宋怀玉又多了几分底气,端着架子开口,
“哪儿来的小贱人,竟敢顶着宋怀瑾的脸大摇大摆的进我丞相府!”
宋怀瑾好不容易回来,就被宋怀玉刁难,心情极其不佳,“宋怀玉,要我说几遍你才懂?
这里是丞相府,是我家,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这点意思看不出来?”
“呵,想骗我?这天下人人都知道,宋怀瑾那个小贱人五年前就死了,你个冒牌货还敢这么嚣张?”
宋怀玉看着“宋怀瑾”蔑视她的样子,心里更加怨恨。
这个眼神和宋怀瑾极像,若不是她知道宋怀瑾已经死了,可能真的以为跟面前之人就是宋怀瑾。
但是宋怀瑾已经死了,丞相府便没有人再跟她作对,这些年来,她虽过的如意,却缕缕被宋怀瑾深植于心的噩梦叫醒。
如今这日子好不容易过的像个样子了,她绝不允许第二个“宋怀瑾”出现!
绝对不允许!
“你们快把这个冒牌货给本小姐拿下!”宋怀玉一声令下,身后几个粗使婆子便纷纷撸起袖子往前走。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独眼龙大刀档下,倒在地上呻.吟。
“反了!反了!你竟然敢在丞相府行凶!”宋怀玉气的浑身发抖:“我要告诉父亲,让他把你赶出丞相府!”
“该被赶出丞相府的人,自始至终都该是你。”宋怀瑾一听到宋怀玉还叫宋询父亲,就觉得可笑至极:
“五年前我就说过,这里的房契,地契,没有一个写的是你的名字,宋怀玉,谁给你的脸继续呆在这里?”
闻言,宋怀玉一张精致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血色长袖下隐藏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瞳孔张大,如见鬼魂一般死死盯着宋怀瑾:
“不可能…宋怀瑾已经死了,你不是她,你不可能是她,不可能……你是谁!”
宋怀玉吼到最后,声调发生了极其凄厉的变化。
宋怀瑾回来了!她日日的噩梦怎么会突然回来?
宋怀瑾忍不住提起嘴角,看宋怀玉踉跄的样子,立刻上前搀着。
宋怀玉却如被鬼魅缠身一般,立刻打开宋怀瑾的手,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浑身都跟着瑟瑟发抖。
宋怀瑾上前,一只手扣住宋怀玉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正视自己:
“看来你这些年在相府过的还不错,那件事父亲没有追究,可并不代表某些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安稳的过日子。”
宋怀玉下巴被扣的生疼,却无论如何爷挣脱不开,被掐的疼出了眼泪,却还要被迫接受宋怀瑾那仿佛能吃人的目光。
“当年,若不是我受伤,你以为你和宋怀言能好好的走出这里?”
“谁人竟敢善闯丞相府?给本宫素素拿下!”忽然,一道温和儿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御林军整齐的脚步声伴着金石之意踏步而来。
宋怀瑾霍然抬眸——
宋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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