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保家仙,无非是狐黄白柳灰,对应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许多人都有所耳闻,但大部分都没亲眼见过。
里屋里就是黄德明供奉保家仙的仙家楼,具体供的哪路大仙,他向来守口如瓶。
邓荣超和吴城作为黄德明的左膀右臂,是唯二准许进入这里的人。就连黄太太都不允许,理由是女人阴气重,容易冲了仙家。
起初邓荣超是不信的,直到有一次他和黄德明在这里汇报工作,里屋里悉悉索索的传来翻动碗碟、嘎吱嘎吱嚼东西的声音,才觉得毛骨悚然,半信半疑。
每逢大事,黄德明就会备上丰盛的贡品,求大仙指点,且次次都很灵验。久而久之,就连邓荣超都信了八九成。
这一次,看来还是得大仙出马了。
没多大功夫,黄德明哈着腰,拱着手,毕恭毕敬的从屋里倒退出来,门帘子登时撅起一个硕大的圆屁股,分作两瓣,不知道还以为是河马要出来了。
把门帘子仔细的掩住,黄德明扭动着200多斤的肥肉,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被肥肉挤压的毫无生存空间的五官,面向邓荣超,蠕动两下,似乎想做出表情,但努力了半天,也只看见肥肉乱颤。
“超子,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从十七开始,算下来十八年了。”
“十八年,呵呵。”黄德明一屁股把真皮沙发坐出个大坑,挺起的肚子抵着茶几,抽出一根雪茄在手里摩挲着:“不短啦。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邓荣超硬着头皮道:“明哥,你也知道。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然后呢?”黄德明快挤没的眼睛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邓荣超咬了咬呀道:“叫我说,这事儿纯属意外。那小鳖崽子,一直都是个没教养的白眼狼,那天不知发了什么狂犬病,拿着菜刀满屋子要砍我姐。换了谁不发怵啊,您给评评理,这祸害能留在家里吗?”
“真是这样吗?”黄德明不置可否:“姑且算是这样吧,那你姐跟你姐夫,还敢收人东西?”
邓荣超辩解道:“他们孤陋寡闻的,哪儿见过薛总啊。”
“财迷心窍,惹祸上身。”黄德明的语气渐冷:“薛家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哼……这倒罢了,盛煌呢,嗯?”
在盛煌酒店,黄德明还以为邓家跟薛家攀上了关系,那席间放下架子,亲热的好似亲兄弟一般,频频敬酒,阿谀奉承啊。邓淑娴和吴子良也是心里有鬼,推脱说陆云去同学家玩去了……
直到薛家宴请陆云的时候,黄德明才查清楚来龙去脉,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马上就要谈妥的同乐汇工程,就泡汤了。
对于爱财如命的人来说,砸人饭碗,等于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邓荣超脑门上渗出一层细汗,闷着头不敢做声。
“我这辈子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背叛我的人,一种是欺骗我的人!”粗壮的雪茄含在口中,黄德明抽了一口,吐出淡淡云雾:“超子,你跟了我十八年了。那是你亲姐,我给你个面子。”
“谢明哥……”
“诶,话还没说完呢。”黄德明坐直了身子,冷哼道:“这事儿可没完呢。此事还有一线转圜余地,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明白,明白。”邓荣超忙不迭的点头。
“超子,你记住了。面子这东西,有时候不重要。就算是让人踩进屎坑里,事办成了也值。”黄德明语气严厉起来:“告诉你姐跟姐夫,就算是把头都磕烂了,用八抬大轿,抬也得把人给老子抬回去。”
“是,是。”
“出去吧。”
邓荣超松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吴城,忽然道:“明哥,要是请不回去呢?”
“哼……”黄德明哼出一声鼻音,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一丝阴冷的光芒,从肥肉夹缝中迸发出来:“先礼后兵!”
邓荣超阴沉着脸走到会客厅,看见一脸忐忑不安的邓淑娴和吴子良,心里就腾腾的冒出邪火来。
“超,怎……怎么说?黄老板?”
“还能怎么说!”邓荣超寒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黄老板交待了,就算是把头都磕烂了,用八抬大轿,抬也得把人给抬回去。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们!”
“啊……”
邓淑娴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可叫我们两口子,脸往哪儿搁啊…哎呀……我不活了啊……”
金色拱门一下子推开,吴城黑着脸走出来,破口大骂:“他妈的,哪个欠收拾的敢在这里鬼哭?给老子滚!”
哭声戛然而止。
传闻顶级泼妇有一种哭天抢地撒泼神功,这门功夫最大的特点就是即收即放,收发自如,邓淑娴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吓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
众所周知,带妹妹去看金鱼,是许多怪蜀黍的终极梦想。而陆云的境界更高,是带金鱼去妹子,在藏珍阁中,无论陆云走到哪里,都有一群慕名而来的金鱼凑过来,成群结队,争先恐后的前来瞻仰龙王的仪容,顺带着两个妹子也大呼小叫,惊喜连连。
看够了金鱼,陆云自掏腰包,带着两位吃了顿韩式烧烤。总算等到了解脱的时候,林子蓁的母亲打来电话,催促她回家,而薛晨露虽然还没尽兴,但闺蜜要走,一个人陪着陆云……总归是由点儿害羞。
目送着专车离去,换了别的男生肯定会恋恋不舍,但是陆云却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而尾行三人组,并没在陆云意料之中随着目标的离去而解散。居然继续阴魂不散的远远的缀在身后。
奇怪?
冲我来的?
陆云摸着晓月的脑袋,眼中忽然露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光彩:呵呵,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正所谓练功千日,用在一时,这是肉靶子送货上门啊!
想到这里,陆云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小月儿,听过一句话么?”
“嗯?”憋了一上午没说话的晓月,懒洋洋的舔着爪子:“洗爪恭听。”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呸呸……登徒子!臭牛氓!”晓月两只爪子捂住耳朵,浑身一阵发烫。
“又不是说你!”……
花鸟市场小巷子纵横交错,多是人烟稀少的旧城区,复杂的跟迷宫一样。陆云东拐西拐好一会儿,才找了个角落隐匿起来。
尾行三人组又不能跟的太紧,在巷子里绕的满头大汗,不一会儿就丢失了陆云的踪影。
耳钉男、胖哥和老挺各自从别的巷子里钻出来,摇摇头表示没有。三个人一人发了根烟,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咬牙切齿的站在交叉口破口大骂。
“我艹!这孙子拐哪儿去了?”
“妈的,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啊。这地方是旧城区,现在没几户人了吧?”
“超哥交待的,得搞清楚住哪儿。这下好了,没法交待!”
“麻辣隔壁的!”
三个人正焦头烂额的时候,旁边一条巷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径直向他们走来。
三人一时怔住,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靠在墙上抽烟。
陆云静静的站在三人面前停下,一双眼睛满含戏谑。
身为一个混混,被人这样盯着,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胖哥嘴角挤出几分狰狞,冷笑道:“小子,你TM的瞎瞅瞅啥?”
“瞅你咋地?”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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