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雪峰交了钱,走进了会场。这会场其实就是酒店内的一个剧院,在海敦克这样发达的超级大都市,一流的酒店同样具备着顶尖的设施,剧院、高档餐厅什么的完全是标配,甚至有的酒店还会具备一整层的赌场,或者将顶楼改造成露天游泳池。
在这座城市,豪门和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完全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甚至比之生产力更为发达的地球21世纪,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雪峰也其实被这装潢经典,无处不散发着贵气的剧院所吸引,甚至震慑。他觉得自己来自松柏市,怎么也不可能沦为土包子,但实际上他发现海敦克真的有些超乎想象。
好在霍雪峰已经是拥有漏尽通,烦恼脱去,至少在表象上这些东西都不会让他产生什么变化,反倒是他走过剧院坐席的走廊,一幅并不在意的样子,那种低调和从容的气场,也让人感觉舒服。比起一些富豪非常自矜形成的普通感,霍雪峰的高级感倒是更明显。
他坐在了一个席位上,那椅子外面是一层质感很棒的羊皮,里面是松软的海绵,做工也都不错,这种东西难以想象只是用在剧院的观众席座椅上,而不是一张能够卖出高价的沙发。
有侍应生弯着腰为霍雪峰提供了一杯饮料和一份小册子,小册子印刷精美,显然不是法院能够印出来的,上面介绍了所有这次参与拍卖的资产的一些情况。有的介绍并不详尽,霍雪峰心中猜测,估计一些内幕人士已经预定了一些资产的归属,所以不希望节外生枝。
一位跟霍雪峰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笑着问霍雪峰道:“先生,请问您的身边有人吗,我能否坐在这儿?”
这是礼貌的问法。
霍雪峰点了点头,表示友好。
涵养极佳,但看上去并不算是特别有钱的年轻人落座了。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莱利·王,马尔克证券的一名财务分析师,很明显,以我的身价并不足以支撑我来到这里买下什么,我是陪着我的表哥来的,只不过我的表哥正追求一位小姐,他可不希望我扮演电灯泡。”
霍雪峰笑了笑,跟他握了握手,也自我介绍道:“我叫霍雪峰,来自东方大区。”
莱利做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他笑了笑:“我看得出来,霍先生。东方人生活在海敦克的,一般一两代之后就不是您这样的风格了,东方人比较含蓄和慢条斯理,虽然我的祖辈也来自东方大区,但是你知道,海敦克是一个大熔炉,不管您来自东方、西方、南方还是北方,在这里很容易就变成一个样子。”
霍雪峰点头:“这是一个有意思的文化现象。”
海敦克作为世界上的头号都市,其实是一个多种族共存的社会。来自不同大区的人一同合作,在这个地方建立了世界上最绚烂的城市。
莱利指了指霍雪峰手中小册子翻开的那一页:“唔,您看中了这座宅子么?好选择啊,帕尔顿庄园,以前是酒业大亨齐泽林斯基的产业。齐泽林斯基的公司完蛋了,现在进入了资产清算,所以这座漂亮的大宅子也进入了法拍的环节。它位于罗纳威湖畔,有着自己的马场、果园以及小运动场,尤其是景色,简直美极了。我不曾有幸进去过,但是据我的表哥说,那里可以说是整个海敦克最棒的几所宅子之一了。”
霍雪峰看了看价格,也有点瞠目结舌:“370万法元?”
“对吧?我看到这个价格也感觉做梦一样。哈哈,虽然海敦克寸土寸金,但是在城区中买一栋公寓也不过2-3万块钱,买一栋联排或者独栋也不会超过8万块,好一些的十几二十万顶天了。那还都是有身份的人才会去购买。罗威纳湖周边的房子,我印象中近年来成交价最高的是观澜庄园,大约150万法元。帕尔顿庄园居然卖370万,这根本就是告诉别人,不要拍它,我已经有了主人了,哈哈哈哈。”
霍雪峰明白,有人恐怕想要利用规则使得这个地产多次流拍,然后以低价获得它。
“这种内幕的事情,应该很多吧?”
莱利笑道:“多,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不算多。盯着这宅子的人家也没多少家,能够一口气拿出一两百万现金买庄园的,估计宁愿拿着钱去坐点投资什么的。”
霍雪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拍卖很快就开始了,莱利倒真的是兴致勃勃,他确实是来长见识的。作为一家券商的财务分析师,也是出身上流社会,莱利虽然不算有钱,但是谈吐不凡,他来往的人都是豪门大户,所以即便自己没有钱去搞奢侈消费,但最起码也得凑凑热闹,不然嘴里连谈资都没有。
比如“对啊,那次拍卖会上的红宝石项链简直耀眼,你不在真的可惜了”,“帕尔默庄园背后一定有很复杂的交易,牵扯其中的家族是XXX和XXX”。有的时候一些信息才是通行上流社会的最重要资产,尤其对于缺乏其他资产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来了,来了,放在本次拍卖会的第三位,想要早点流拍,不耽误后面拍卖的行情呢。”莱利笑着对霍雪峰说道。
拍卖师站在台上,对着满座高朋,非常专业地开始讲解有关帕尔默庄园的一切,他前面的絮叨,几乎跟莱利之前说的差不多,最后他说了一句:“……起拍价,370万法元,现在开始!”
非常如人所意料的沉默,甚至有的人干脆就跟身边的同伴聊其他的拍品的事情了。
就在拍卖师准备例行公事地宣布流拍的时候,突然一个并不大声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们看到一只胳膊举着,手里握着小牌。
“370万。”
拍卖师的脸色变了,几乎全场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发声的人的身上,然后他们居然发觉,自己并不认识那个举牌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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