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作假卖东西,卖给谁与我无关。有人眼瞎买东西,买谁的也与我无关。”鉴坤倒着酒,说着事不关己的话,眼睛一斜,“酒还喝吗?不喝酒就走人。”
这厮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看来他鉴别人的宝,关系却不想沾染半分。
“那萧一的死呢?”
“那蠢头这辈子赖在女人怀里拔不出来,有今天的下场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怨不得他人。”鉴坤分明是在嘲讽,可语气却沉重了不少。
“在进观音庙之前,你们就认识吧?”李泽问。
鉴坤却不再多说了。
见状,李泽端起桌上一杯白酒一口闷了,说:“酒我喝了。”
李泽觉得问不出什么,这鉴坤的嘴格外严实,可以断定是套不出话来了。
“晴晴姐,我们走吧。”
就在两人正欲离开的时候,鉴坤突然喊道:“等一下。”
他从衣柜里掏出一个布包裹,神色急匆匆的过来,打开其中取出一个浅薄的瓷片,递到李泽眼前,“小哥,你帮我个忙,告诉我究竟该如何鉴别真正的钧瓷?只要你能传授鉴宝的方法给我,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无二话。”
李泽竖起一个食指,“还有一个条件!”
“好说,你讲!”
“你就给我当小弟,窝在这里打探消息,我要知道关于观音庙的一切。如果你能做到,那我不仅教会你钧窑瓷器的鉴别,天下瓷器,都能教你。”
鉴坤一听,心都在颤抖。
这条件太他妈诱人,如果能学会天下所有鉴瓷的方法,那岂不是在瓷器行横着走?
“没问题。”
江以晴没想到,鉴坤居然对瓷器如此痴迷。
他们和鉴坤的交易居然也轻而易举的达到了?李泽还收了他当小弟?她再也不用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眼哨子了。
“这一片,是从我父亲手里流出来的。您给瞧瞧?”
李泽看着那一片残缺的瓷片。
“残缺的瓷片,应该不值钱吧?就和碎钻一样,不满一克拉卖不上价钱。”江以晴掂了下那片瓷器,“还挺厚重,釉色也不错。”
李泽却说:“它哪怕是一块残片,也价值千金。”
“价值千金?”江以晴惊到了,从来只听过古董要完整才保值,乃至升值。可没听说过,残片也如此宝贵?
李泽笑了,解释说:“俗话说的好,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钧瓷北宋时达到巅峰出世,后辈世人无法再烧出,就成了绝品,钧瓷也成了价值连城的孤品。”
说着,他拍了拍鉴坤的肩膀,“鉴宝,你认我当大哥,那就算认对人了。”
“鉴别钧瓷有三个要领!”
“第一,钧瓷无对,窑变无双。就像我在前院揭穿你们那一对墨壶水注一样,北宋官窑讲究釉色灵活,微妙的自然变化。传统的钧瓷更是瑰丽多彩,红里透紫、紫里藏青、青中寓白,变化万千,绝不会有一件瓷器的颜色是固定的,更出不了一对色泽相同的钧瓷。所以才说,钧瓷没有一对,窑色更没有一双!”
“如果有人拿出一对钧瓷,那就都是假的。”
鉴坤一屁股瘫坐在藤椅上,捏着那片瓷器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父亲就是被一对钧瓷打了眼,李哥,你果然是高人。”
“咳咳,口干舌燥的。”
“哦!”鉴坤立马转身去倒茶,再回来时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给李泽,“李哥,您喝茶!”
江以晴摇头笑笑,这小子就是爱嘚瑟,“那你说,除了颜色呢?”
“这第二,就讲究色泽定尊卑了。鸡血红最尊贵,挂红越浓重,钧瓷越是价值万金。下来就是青葱翠色、紫墨黑色就次之了。”
“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钧瓷的特点,蚯蚓走泥纹!”
一听到这儿,鉴坤立马急眼了,递上自己的瓷片,慌乱的说:“蚯蚓走泥纹,这个我知道。可李哥您看看,我这一片多次鉴别都说我这东西是真的,可它唯独没有明显的蚯蚓走泥纹。”
他对自己的东西,看来也是有深深的疑虑。
李泽朝艰鉴坤脑门就是一巴掌,“大佬说话,插什么嘴?”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鉴坤说着,几个嘴巴子就自个招呼上了,然后猥琐的笑了笑,“还请大佬赐教。”
李泽装逼的咳嗽两声,这才缓缓再开口。
“北宋官窑讲究一个釉色均匀,其实并不是每一件瓷器都必备明显的蚯蚓走泥纹。那说白了,就是窑子里一放,火候没到位,烧的不一样了,大气泡不均匀才形成了明显的纹路。如果精益求精一点,蚯蚓走泥纹不重,还会受人控制变幻出不同的花样来。”
李泽掰着指头数道,“鱼卵纹,蛙卵纹,都是钧瓷。那你怎么说?”
他拿过鉴坤的那一片,“你这首先胭脂红占了最重,质地光滑,釉色灵活。你再看边缘还有细小的白点,看到没?这叫珍珠点!瓷片断口的地方有轻微的蚯蚓走泥纹路!”
“这他妈就是上上品了,赶紧揣着吧。最少2个亿!”
瓷片扔回鉴坤怀里,吓的他赶紧接着。
这位大哥绝对不是普通人!鉴坤觉得这次自己真是找到了贵人,一把抱上李泽的大腿,“李哥,能当你的小弟,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我一定跟着你好好的学!”
“哎呀,去你娘的,撒开!”
李泽一腿蹬开鉴坤,认大哥就认大哥,摸大腿干什么?
这货该不是被他帅气的外形,博学的才华吸引,给掰弯了吧?
想到这儿,李泽连忙指着他说:“你小子老实点啊。”
鉴坤嘿嘿一笑,一脸的谄媚,觉得总算是呆破庙到了头,找着了最大的靠山。
等他学得李哥的十分之一,那都是瓷器行里螃蟹似的,横着来啊!
正激动的时候,鉴坤衣柜里传来大哥大的电话声!
“滴滴滴!”
“喂?有事说事。”
“什么?操,那边搜出来什么没有?行,我马上过来。”
匆匆挂了电话,鉴坤出来一本正经的跟李泽汇报:“李哥,要跟反映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岸的民宿被蟠龙帮端了,听说干死不少人,是抓条子去的。”
“什么?”李泽惊了,萧香灵、楚悠悠、林海还在那边!
“您有熟人在那儿?”鉴坤看李泽脸色不对,于是又说,“我们有皮筏艇,太阳下山咱划过去瞧瞧!”
“等不到天黑了,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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