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幼薇失踪可大可小,不过李崇道尚且能冷静,朝那奴婢喝道:“别哭了!”
奴婢的哭声戛然而止,李崇道问说:“最后一次见到小娘子是何时,在哪里?”
“我与小娘子出来采买女红所用的绣线,就在东南隅的牡丹铺子,因着出门太急,忘了带钱,奴婢便回去取钱,到了铺子来,里头的奴婢便只说小娘子已经离开了……”
“买的东西都带走了么?”
“我……奴婢没来得及问……”
李崇道也不责怪奴婢,横竖不远,带着她来到东南隅的牡丹铺子,里头倒也热闹,不过都是女儿家。
“这位贵人,铺子都是女宾,烦请在外头少坐……”一名中年妇人抢先一步拦住了李崇道。
“掌柜,这位是河间郡王府的少郎君,来寻我家小娘子的。”
听得此言,女掌柜分明有些心虚,李崇道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当即朝她道:“掌柜的,劳烦给我点一盏灯。”
“点灯?这青天白日的,点甚么灯?”
那女掌柜一头雾水,但适才听说李崇道是河间郡王府的公子,哪里敢有半点忤逆,铺子里头的妇人见得李崇道大咧咧走进去,纷纷回避到了内堂。
女掌柜老实点了一盏灯,李崇道便取了一条丝帕,放在火苗上便烧了起来。
“少郎君这是做甚!”
李崇道玩弄着手里的火苗,这铺子里可都是易燃物,然而他的火苗若即若离地甩着,朝女掌柜道:“我的耐心有限,褚家小娘子被谁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说!”
女掌柜脸色顿时煞白:“褚家小娘子……可是自行离开的……少郎君说甚么,奴听不懂……”
“那可就别怪我烧你铺子了!”
“少郎君饶了妾!”女掌柜噗通便跪了下来,浑身都在打抖。
李崇道也停了手:“能让你这么做的,估摸着该是有权有势的,我也不为难你,你告诉我,我替你保密。”
“我家阿耶前两日晋封司空,本来又是河间郡王,你自己掂量掂量,让你守口如瓶的那家,与我家相比,你更怕谁?”
那女掌柜脸色极其难看,咬了咬牙,到底是颤声道:“是……是右武侯大将军……吴国公尉迟敬德家的小郎君尉迟宝玠……”
“尉迟宝玠?”
在李崇道的记忆之中,尉迟敬德就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尉迟宝琳承袭鄂国公封爵,封上柱国,卫尉少卿。
次子尉迟宝琪记载寥寥,三子尉迟宝环官至邛州刺史,毕竟是子孙辈的,没太大出息的话,史料记载也不多。
不过长子尉迟宝琳在一些评书故事里还是有不少戏份的,算算此时也该有二十六七岁,早已成家生子,该是做不出如此荒唐之事。
至于这个小郎君尉迟宝玠估摸着该是没记载下来的小儿子,毕竟新旧唐书里连长子尉迟宝琳都未立传。
“人呢?”李崇道也不多想,朝那女掌柜沉声一问,后者脸色更是难看,下意识往后院偷瞄了一眼。
李崇道气不打一处来,一脚便将女掌柜踹倒在地:“贱婢该死!”
原本以为她只是给尉迟宝玠打打掩护,此时看来,她还提供了犯罪场所,尉迟宝玠就在她铺子的后院!
快步进得内室,那些个女客一个个尖声惊叫,李崇道也不理会,穿过回廊便来到了后院。
两个奴婢正在厢房门前守着,估摸着该是退役的军士,尉迟敬德派到身边保护儿子的鹰犬走狗。
“好胆贱婢,如何敢进来!”
两人气势汹汹,一身的杀气,跟在李崇道身后的褚家奴婢已经吓得腿软。
李崇道下意识伸手一摸,此时才想起牙牌已经让龙光祖拿走,而铁扳指也交给张景调遣人手做事去了。
虽然褚宅与牡丹铺子相隔不远,但这一来一往耽搁不少时间,如果奴婢前脚刚走,褚幼薇后脚就被尉迟宝玠抢到后院来,只怕要被霸王硬上弓了!
“吾乃河间郡王李孝恭之子,朝散郎李崇道,因功受封飞骑尉,烦请二位通禀一声,与尉迟宝玠小公子说句话。”
都水监的名头足够吓人,但没有身份证明,加上尉迟敬德乃是上一任守桥人,根本就没有用。
李崇道认为,对付这些人,还是河间郡王的名头更好用,而他们都是军人,该知道飞骑尉这个勋官需要多大的功劳才能受封。
果不其然,两人听得此言,也眉头紧皱,窃窃私语了几句,朝李崇道冷声道:“少郎君饶恕则个,我家小郎君有令,恕我等不能让你进来,少郎君请回罢!”
李崇道并不意外,他们只是无名小卒,李崇道又认不得他们,就算得罪了李崇道,他们也不担心被报复,可如果坏了尉迟宝玠的好事,他们必然会受到责罚。
“二位阿兄听命从事,我明白的,只是褚家小娘子是我心仪之人,我不能袖手旁观,我这里有份小心意,二位能不能通融通融……”
李崇道一边往前走,一边在蹀躞带上摸索着,那两人倒是有些看不起李崇道了。
如果褚家小娘子是你的心仪之人,眼看着心仪之人受辱,身为河间郡王之子,就没半点脾气,还要靠着贿赂奴婢才成?
就在他们内心鄙夷之时,李崇道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手中之物突然投掷了出去。
“毒粉包!”
那可是李崇道在敦化坊之时所得的毒粉包,后腰还挂着那架短弩,这可是李崇道保命的家伙,毕竟长上渔师如今就只剩下他一根独苗,李崇道又经历了这么多次袭杀,早就习惯了。
然而这两名退役老卒却先入为主,以为河间郡王的公子哥,必然与其他纨绔一样,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都是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哪里会有半点防备。
这毒粉包结结实实打在他们的面门之上,二人当即捂住了双眼,躺倒在地嗷嗷叫唤了起来,也才片刻功夫,叫唤声都渐弱了。
李崇道可不管这些,快步奔向了厢房,一脚踹上去,门栓吧嗒一声被震断,砰一声破门!
房间的光照并不算太好,不过李崇道还是看了个清楚。
褚幼薇缩在角落里,背靠着一个大衣柜,衣衫破碎,浑身哆嗦,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剪子,她的前面趴着一个身材并不算修长的人,左脚在微微抽搐,后脑正在流淌鲜血。
而此人的身边还有半截门栓,想来该是与褚幼薇对峙之时,被李崇道踹断的门栓砸中了后脑。
“不至于吧……就这么巧?”
这可是尉迟敬德的儿子,若真被半截门栓砸死了,麻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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