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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也拿起酒杯，并不喝，只是放在鼻子下，深深吸了口气：“真不错……18年的雪莉桶？”
“是的，我喜欢这种口味，刺激但又深邃还夹杂着迷人的让人无法详细描述的细节香味……”
所罗门放下酒杯，仿佛他已经完全享受到美酒：“我记得斯坦福的校长和斯坦福信托基金会理事一样是五年一任？所以，明年你的第一个任期就满了？如果不介意我乱猜的话，我想以你在这五年中做出的伟大成绩，应该会成为基金会常务理事，甚至是基金会董事长？”
“这也是我的荣幸”莱曼校长没有正面回答，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还没完全确定。
可看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应该是七八不离十了。
爱德华有点着急，所罗门时间不多，可看这意思，被莱曼校长之前太极拳挡掉律师问题后，他似乎也不急，竟然开始扯别的起来。
“斯坦福大学信托基金会会长……确实是很重要的职位，也只有你这样拥有巨大人望和非凡的管理才能的人才适合……可是恕我再说的远些，当你做了一任或者两任之后呢？”
“这个”莱曼校长迟疑片刻，最终一摊手“大概……好吧，坦白说，我也没有想好，我出身贫寒，能够成为斯坦福校长已经是极其巨大的成功了，再往后的历程，现在考虑还是有点太早。”
莱曼校长似乎有些伤感“毕竟我已经快六十了啊！我也非常想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加州的阳光和海滩……像个普通人一样，漫步在沙砾上，耳朵里满是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这样啊”所罗门再度拿起杯子，轻轻晃动享受着醇厚的芬芳“恕我无礼，我还是想自我介绍一下，我，所罗门·布隆海姆，布隆海姆是我父亲的姓，他是丹麦人，和你是半个同行，你是优秀的历史学家，他则醉心于人类学，并且取得了不少被学界认可的成果。可惜……很早就已经去世了……实际上，我是由我母亲和抚养长大的，说起来，我因该姓杜勒斯才对……”
所罗门靠在沙发上，神情颇为严肃，并没有常人炫耀家世那样轻佻。
“杜勒斯？”莱曼校长一愣，显然他一直呆在西海岸，对东海岸的老家族们并不怎么熟悉。
“是的。”
“那个？杜勒斯？”莱曼校长喉结耸动，咽了口口水后，慢慢的试探道。
“是的。”所罗门坐正身体，“你知道，我在东海岸，确切的说，在纽约和华盛顿有不少朋友，我认为像你这样的人有更加值得贡献你才智和力量的地方去……你对于合众国是宝贵的财富！极其宝贵的财富。”
莱曼校长的眼神热切起来，他坐在沙发上，但人却往一侧扶手靠过去，好离所罗门近些，“请问……”
“就我个人来说，我认为洛克菲勒基金会非常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物来统领全局。”
“但是……”所罗门扶了金丝边眼镜“你知道，洛克菲勒基金会涉及方方面面，可以说整个民主党集团都牵涉其中……当改选基金会董事长的时候，我可以提名你作为候选人，并且，我也可以带你拜访一些朋友。但最终的结果……”
莱曼校长脸带微笑，“我理解……我理解……但是。洛克菲勒基金会真的欢迎我这样一个民主党人？”
这话很有意思，明着是说自己，实际上也是一个小小的反问，所罗门可以接受他莱曼校长，其他民主党人呢？
“rino”所罗门对此倒是毫无愤怒之意，轻轻吐出一个单词作为解释。
某人却听成了rina，心说这里怎么还有东瀛老师的事情？
咳咳，Ishihara Rina老师确实挺不错，可算时间现在还不知道飘在哪个外层空间呢……
……
rino有犀牛的意思，其实是RepublicaninNameOnly，也就是名义共和党人的缩写。
洛克菲勒是共和党不假，但美国政治中有个词叫做-洛克菲勒式共和党-和那些看起来更类似于共和党的南方民主党人相反，rino们非常温和，并且始终主张男女平等、种族平权这些很不共和党的理念。
实际上老洛克菲勒再世时就往黑人平权运动里砸了很多钱……
共和党党内对此大发雷霆，但是……没办法，洛克菲勒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堪比史高治叔叔。
毕竟他的标准石油时候在巅峰时期垄断了全美90%的石油输送管道以及80%的炼化能力……
当然随着党派斗争的越发激烈，中庸平和的rino们也日渐式微，被各种极端化的新生代力量所取代。
但洛克菲勒基金会既然一开始就把总部放在民主党大本营纽约，至今还不搬走，也是间接的说明了态度。
“是我想错了，斯坦福的创立人老斯坦福先生也是一位平权主义者，他再世时也曾大声疾呼平权思想，也给黑人运动捐过不少钱”莱曼校长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一点可能存在的小小的尴尬“斯坦福学生种族的多元化也是值得称道的。”
“所以，以你的能力，如果在斯坦福基金会董事长的位置上赶上一任或者两任的话，我觉得去纽约的概率很大……”
“？？！！”爱德华这才反应过来，所罗门刚才和莱曼校长之间看似扯闲篇，搞了半天实在开价。
这也让他越发觉得所罗门深不可测。
在到访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莱曼校长会要什么价码，并且也来不及做太多的背景调查，只能在会面的聊天中获取信息，然后根据获得信息去盘算整合自己手里的资源，最终选出一个对莱曼校长诱惑最大的报价来。
洛克菲勒基金会……
爱德华无话可说，斯坦福基金会号称是全美规模最大投资收益率最高的基金会之一，但也就掌握这20多亿美元……当然了，在这个布雷顿森林体系刚被终结的时代，堪称巨款中的巨款……
要知道1970年美国的gdp总值也就一万亿美元……
好歹也能占到千分之2了。许多国家的gdp都没那么高。
而洛克菲勒基金会……
其体量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概念，大致可以占到gdp的百分之2左右……
也就是说，至少大了整整一个数量级！
这还是几十年来，基金会不停的往境内外大笔大笔砸钱后的结果……
巅峰时期，老洛克菲勒的资产可以达到gdp的5%以上！
并且相对于斯坦福基金会的功用单一-管理老斯坦福夫妇的遗产和校友捐赠，然后用这些钱去投资，投资收益则大部分用来维持学校开支。
洛克菲勒基金会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拥有影响力的NGO，某种程度上对外担任着第二美国政府的角色，政府不好意思亲自出面做的事情，他们来做；政府不好意思说的话，他们来说。
如果一切OK，那么这是合众国政府和基金会的共同荣耀。
万一出了点事情，比如做些偷偷摸摸不上台面的事情被所在国抓了现行。
那么对不起，这是基金会而已，完全是一个非政府机构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和联邦政府可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并且联邦政府少不得还得唱几句诸如合众国向来不干涉他国内政之类的高调。
说实话，较之苏修外交官在某国亲自下场搞情报被朝阳群众发现最后人赃俱获，合众国这确实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洛克菲勒基金会，只是个NGO，若是能成为其掌控者，那么能调动的资源只怕不输参议员老爷，并且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不不及。
最简单的，国会参议员老爷好歹也算半个公务员，很多事情不能做-至少不能明面上做，得找白手套或者其他组织过一道手，可基金会是完完全全的私人组织，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记者对参议员老爷或许还有些道义上的优势，可面对超大型NGO，媒体皇帝的生死也就在NGO和其背后势力的一念间……
咳咳，当然这都是爱德华私下猜测，做不得准，做不得准……
爱德华开始以为所罗门的开价无非是钱，或者是某些政治资源商业资源啥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洛克菲勒基金会。
但此刻他不得不赞叹这家伙的报价，如果自己是莱曼校长，是完全无法拒绝这一诱惑的。
这简直可以说是为莱曼校长这样一个横跨学界和政界（当然以学界为主）的准学阀度身定做的职位。
要管理洛克菲勒基金会；
首先要有良好的出身，至少祖上不能是合众国的敌人-这是最基本的政治正确，合众国倒是没有硬性的政审规定，可若是阁下爷爷在一战时给威廉陛下写过效忠信，那只好请您自觉-没有政治审查，但政治身份确认又无处不在，当然在社会基层没有规则限制，可越往上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规定就越发的多。
只是能有资格被这些规则审核的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足为外人道也。
其次要有良好的社会声望-莱曼校长在哈佛拿的历史学博士学位，又是斯坦福的教授，在教书和著书方面都哟普拿得出手的成果，不是学界的泰山北斗，但起码是一方小小的诸侯；
再有，肯定要有管理能力，和强大的协调能力-他在斯坦福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说白了，手腕，这个位置傻白甜是做不来的，当然要肯定，NGO大部分或者绝大部分事情都可以摊在阳光下，可就是那一点点东西……啧啧，道德自律强的人只怕知道后就要自杀了……
最后，还需要个履历来镀镀金，看莱曼校长的意思，明年去斯坦福信托基金会当老板大概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完美！
这就是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啊！
最厉害的是，这完全是没有事先预案的，在聊天中快速得出的结论，并且付诸实施。
果然是可怕的政客，智商情商双在线，以及强大的执行力作为保证！
“感谢你给我指明了一个努力的方向”莱曼校长极其诚恳向所罗门表示自己的真实情感。
要知道前者的年纪足以当后者的爹，但话语中的感情却似乎反了过来。
这份情真意切的程度，让旁观的某人大呼过瘾，觉得此人不去好莱坞实在是屈才。
“不用感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合众国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能成功对联邦对你个人都是最好的安排”所罗门笑笑，终于喝了第一口酒。
“对了，”他放下酒杯皱着眉头道“杨先生也有点他的想法，他打算给弗兰克林辩护，你觉得……”
“好吧”莱曼校长笑着“我和杨先生已经交过手了，他很年轻，但以法学素养让我很难堪，可这不正说明合众国的伟大之处么？允许各种声音存在，我想弗兰克林应该也会乐意见到这么一位学识深厚，又急公好义的学者成为他的辩护人的……”
“另外，我还有点小事要请，杨先生帮忙配合一下，这可能让他受点委屈，但是说实在他是最好的候选人，而且事后也不会吃亏……”
“怎么回事，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所罗门来了兴趣。
“肖克利教授……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发明了晶体管而拿到5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那个家伙……”莱曼校长显得头痛不已。
“嗯，我知道”所罗门立刻反应过来“就是号称硅谷第一号居民的那个肖克利？听说这些年他好像没怎么在物理上下功夫了？”
“对，这个家伙”莱曼校长一反方才热情周到又落落大方的状态，竟然用双手搓脸“这个混蛋！”
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他不安分自己专业，要知道我们学校对于向他这样的优秀的教授可是从来不吝啬，建设实验室的经费，几乎是他打报告就批……可他倒好，现实跑到硅谷去创业经商，OK，这没问题。实际上，校方是鼓励这么干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拨出1000英亩的土地去专门低价租给本校创业的学生和教授了……”
“但是肖克利这家伙完全没有经商才能，这家伙的创业公司跑了七个主力，这七个主力后来做了一家叫做仙童的半导体公司，生意做得非常棒。为此肖克利大受刺激，清空他的所有股份又回到学校里……”
“嗯？”所罗门饶有兴致的问道“然后呢……”
“这个家伙开了门课，还将其作为研究生的选题，名字叫做《退化学：人类行为遗传学及种族差异的新的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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