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百五十米的半空,弗罗斯特和尤纳金就这么一路爬上去,气流的流动吹响空洞的回声。沿着钢绳攀爬,他们终于来到了第一层平台,这里部署了一圈火炮,能够直接打击到海岸线。
弗罗斯特追悔莫及,他们现在卧倒在密封的板条箱旁边,等待运送弹药的机器人和南联士兵走过去。他已经死心了,活着从这里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一名南联士兵停在了板条箱前,他的表情说明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向尤纳金靠近了。他们受光学迷彩的掩护,应该很难发现他们。若是使敌人警觉起来,弗罗斯特恐怕要面对上百号人的仇恨,以及暴风雨般的弹幕。
只见尤纳金突然起身,用匕首往南联士兵的脖子上一抹,对方就软下来了。尤纳金接住倒下的尸体,缓缓放倒在板条箱的后面,避免被人太快发现。
“我建议你们取下他的通讯设备,以提前获知敌人的动向。”艾克西娅说道,弗罗斯特吃了一惊。
“什么?我还以为和总指挥部失联了。”尤纳金说道。
“你们的确失联了,”艾克西娅回答,“现在给你们提供建议的只是一个子程序,备份在GS91内,一旦恢复联系,数据会同步到主程序中去。”
“好吧,感谢你不必要的解说。”
尤纳金从尸体身上取下通讯器,倾听片刻,嘴角撇出一丝不屑,然后丢给了弗罗斯特。弗罗斯特捡起来一听,顿时有些懵,他完全不知道南极人在说什么。
“南极有自己的语言吗?”
“我认为是这里本地的语言。”艾克西娅说道。
“随便,既然你是人工智能,你听得懂,那么你来指示我们行动。”尤纳金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道。
“我接受你的提议。”
“那就快开始吧,越早越好。”
弗罗斯特也认为他们越快完成这破事越好,最好便是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把该破坏的都破坏掉,同时安全离开这里。
尤纳金动身了,靠光学迷彩的掩护在平台上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脚下尽量不发出声响。他们的目标明确,离他们最近的火炮正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搬运机器人。
两人过去,弗罗斯特离得较远,尤纳金一声不吭便把拿望远镜的观察员刺死,然后抽出手枪朝炮手扣动扳机,击杀于操控舱内。弗罗斯特举枪击毙了填装炮弹的填装手,那人双手松开炮弹,向后踉跄了两步,摔下了塔楼。
附近仍有敌人,但一时半会都注意不到这边。弗罗斯特压低身体,查看箱子里堆放的炮弹,寻思是否能在这上面动手脚。他和尤纳金都没有足以一下摧毁火炮的武器,用手雷或许能引爆炮弹从而摧毁火炮,但他们不会有足够的时间撤离,这也只能关掉一座火炮,无法拿下一座塔。
尤纳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在苦恼着。再过不久,走动的敌人就会发现他们,他们必须马上想出一个对策。
“敌人已经开始起疑了,碰到什么问题了吗?士官长。”艾克西娅问。
“我们没有炸药,没办法废掉这门炮。”
“我有个方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尝试。”
“只要能推翻这座塔,”尤纳金冷冷地说道,“你让我自杀都行。就告诉我们要怎么做,其他的别废话。”
“好,首先我们需要一台搬运机器人......”
尤纳金朝弗罗斯特投来目光,挥了挥脑袋。他的意思很明显,弗罗斯特上前逮住了正要离开的搬运机器人,按下手动的按钮让它停下。他根据艾克西娅的指示,笨拙地拆开一部分外壳,从GS91上拉出接入装置,插入机器人组件上的一个端口。
平台两头来了两队南联士兵,电线连接着弗罗斯特身上的装置和笨重的机器人,使他无法离开。弗罗斯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拴住的狗,样子蠢透了。
“该死......”尤纳金低声骂道,“你还要多久?”
“三分......不,给我两分钟就好。”
“太迟了。”他说道,左手托住步枪下挂的榴弹发射器,“弗罗斯特,开启光学迷彩隐蔽好,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去顶层汇合,尤纳金士官长。”艾克西娅说道。
计划安排好之后,尤纳金便从火炮下面站了起来,抬起枪口往右边发射榴弹。一条抛物线完美抵达三名南联士兵中间,绽放一刹那盛开的花朵。被炸飞的南联士兵一命呜呼,有一具还摔下了悉尼塔,这立刻引起了左侧南联小队的注意。
火花从火炮上不断迸溅出来,尤纳金冒着被击中的风险朝敌人开火,一边大吼着。击毙两员敌兵后,他转身向绕塔直上的楼梯跑过去,更换弹匣移动射击。
诱敌战术很成功,然而整个据点的南联士兵都在搜捕他们。也不知道艾克西娅干了什么,总之完成以后,弗罗斯特趁光学迷彩还生效,爬上外部支柱的应急梯。
说是梯子其实只是焊在表面的把手,弗罗斯特攀爬的地方与水平的夹角还低于90度,光学迷彩失效没多久,他就被人发现了。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有的打在金属表面上,火花和危险的碰撞声让弗罗斯特快要窒息了。
他一下感到左肩钻心的疼痛,臂膀差点脱力,还好他忍耐住了。他知道自己中弹了,而GS91发现身体受损的时候,首先麻痹痛觉,好让他保持清醒,然后再开始惊人的再生。弗罗斯特低下头,避免头部中弹,只要他不摔下去或是被一枪毙命,他都不会有问题的。
幸好光学迷彩支撑他到了第二层上方,剩下的危险路程比较短,他总算是在可观的时间内到达顶层了。
尤纳金士官长已经被逼到了平台边缘,他身前的掩体布满弹孔,手中的突击步枪不断射出子弹。即使外壳下的坍塌晶体加速轨发出的光不能更亮,轨道间的枪管泛红过热,他仍然没有停止射击。
弗罗斯特的手指也基本没松开过扳机,他凭感觉往队长那边靠,基本上只要准星一对上人就开火。四面都是敌人,稍微暴露一下,就要挨五六发枪子,自己的血和汗浸透军服,与之前战斗的污秽融为一体。
激烈的战斗中,弗罗斯特留意到,只要他经过的搬运机器人,都会停下目前的工作,前去取各个敞开的弹药箱。他挪动到尤纳金的旁边,身后便是末路,身前是几十上百个迫切想要他们命的南联士兵。
更不巧的是,他的步枪子弹都打完了,只能用UAP自动手枪进行还击。
“看啊!我的朋友!”尤纳金大笑道,“看他们可憎的面目,他们的表情!是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弗罗斯特刚打上一名敌人,就瞥见了搬运机器人将一箱箱的炮弹倒了下去。
整座高塔颤抖了,发出呻吟,脚底下的钢板突然往下坠了一截,渐渐开始倾斜。
“别怕!弗罗斯特,往下跑,然后跳出去!”
尤纳金一边大喊,一边率先冲了下去。弗罗斯特照他的话去做,反正对他来说,横竖都是个死罢了。
令他意外的是,一架AAX-08战术歼击机单枪匹马从左边飞过来,缓缓减速悬停在半空。他们跑到倒塌的平台边缘,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战机上。接住他们后,战机喷出尾焰,远离了高塔。
“又是一次漂亮的胜仗,你说是吗?温迪。”
“是,长官。和你们并肩作战,实属荣幸。”
“哈!这是我要说的,”尤纳金笑道,“敬我们的英雄,弗罗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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