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哈子讲的青龙白虎是四方名宿,具体的是东方甲乙青木龙,西方庚辛白金虎,南方丙丁朱火雀,北方壬癸玄水龟。加上站在中央位置的自己,属于戊己厚土,一共五方。
在这里,村子在后山和前面那条弯曲河流之间,承担了中央戊己厚土的位置。但是原本应该是立据西方的位置,此时此刻却被东方青木龙给占据了,反而把西方的白虎赶到了山上的位置,也就是说,中央不乱,四方的位置已经颠倒,这种颠倒四方的情况我没见过,倒是见过以前陈先生讲的颠倒乾坤。于是我问张哈子,要出么子事?
张哈子瞥了我一眼,讲,昨天晚上滴阴戏你难道哈没有看够,是不是今天晚上准备再看一次?
我讲,那个阴戏虽然很黑人,但不是被你们唱滴阳戏给解决了么?
张哈子讲,放屁,昨天晚上才是刚刚开始。你想一哈,昨晚滴那个位置,都能迷倒你和船工伯伯,你自己想想,要是这个阴戏滴戏台搭在村子里面,你自己讲,有好多人要被那些戏子搞掉魂?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况,船工伯伯虽然就在我的身边,我还是被抓上去唱戏了,要不是最后船工伯伯把我叫醒,我想我可能就真的被它们给带走了。到那个时候,我想,我很可能就会成为它们当中的一员,然后跟着它们到处去唱戏。
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我站在戏台上的那种感觉,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难道我以前唱过阴戏?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被我自己给吓了一跳。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唱过什么阴戏。别说是阴戏了,即便是阳戏,我都没学过,可是为什么对戏里面的唱词那么熟悉,就好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
我赶紧甩掉这个念头,毕竟张哈子以前就说过,想不明白的就干脆不要去想。于是我问张哈子那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你看一哈我们村子滴布局,看得出来么子名堂不?
于是我再次看看村子里的布局,山的正前方是一条长而宽的河道,上面有一个黑点应该是船工伯伯在撑船。河道过来,就是村子,密密麻麻的都是竹林,进村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上面有一座破败的纸桥,然后就是各户村民的屋子,看上去除了四方位置颠倒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要真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村子的外围,在南北的方向,各有一排油桐,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桐树。桐树在我们老家那边很常见,但是这种树叶我们一般都是用来包蒿子粑粑的。因为这种树的树心比较渣,用来做实料没什么用,承受不了重。但是它的种子可以榨出油来,桐油可以点灯,这是村民们喜欢种桐树的主要原因。
我一开始还担心这个村子的布局和我们村子一样,看到这里的时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我对张哈子讲,我看不出来。
张哈子讲,跟到我这么久老,难道一点本事都没学到?你看这条河里面滴村子,像一个么子形状?
我讲,圆形。
张哈子讲,你再看地势,是不是中间高四边低?
我听了之后看一下,果然是这样,村子中央的位置刚好是戊己土的位置,也就是村民居住的地方,地势确实要比其他的地方高,但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不然一发大水,村子岂不是都要被淹了?
张哈子没回答我,而是接着问,你看看,村子中央滴颜色是不是黑色滴?
我讲,那都是屋子滴屋顶,屋顶上面都是瓦,肯定是黑色的。
张哈子点点头讲,背靠大山前傍水,山高似柱立天地,水湾如玉带腰间,中央一点黑土岩。这话你听过没?
这话我以前从来没听过,但是总觉得比较熟悉。这种感觉和之前唱阴戏的感觉一样-――不对,这种感觉自从进了那口朱红血棺之后,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了。总感觉一切都好熟悉,但是仔细去想,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到哪里经历过,也想不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想要给我传递一个么子意思-――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脑子里面多了一些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试探性的问,是不是关于墓穴风水的?
我不晓得我为什么会这么讲,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张哈子点点头,讲,就是风水墓穴,老子以前也觉得我们村子不大对劲,但是一直不敢确定,现在你也这么讲老,我就晓得老,我们滴村子,整个就是一座坟!
张哈子的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是我听到之后,还是一阵心惊肉跳。太阳虽然大,我的背后却升起一股寒气。毕竟这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把这个村子布局成一个巨大的坟墓?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张哈子的猜测。
我问张哈子,你确定这是一座坟?你莫搞错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哈子讲,你觉得我是那种开玩笑滴人迈?再讲老,我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很好笑迈?哈有,你看到那两排桐树没?是不是和子孙钉滴位置一模一样?!
我觉得我都已经不能呼吸了,于是我试图找到张哈子的破绽,我看了一眼脚下的山和眼前的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我问张哈子,这山和这水是不是一直到这里?
张哈子讲,我晓得你想讲么子。你是不是想问,既然这座山和这条河一直到我们村子前后,就算我们村子是一座坟,那也是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滴布局老,是不是?
我讲,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以前都是这个布局,而且没出什么事,那么现在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如果现在出事了,那肯定和这个布局是没有关系的,这是哲学当中典型的对比排除法,你也是上过马原(马克思主义原理)的人,应该晓得。
这个论点我觉得我讲的天衣无缝,但是张哈子却是摇摇头,然后对我讲,你跟我过来。
我不晓得张哈子打得什么主意,但还是跟着他走。
他是绕着山往山后面走。我们两个本来就在山顶上,所以没绕多久就到了山的另一边,还不等张哈子讲话,我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我看见,在山的这一边,也有一条巨大而宽阔的河道,只是河道已经干涸。不过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河底的泥土还没有完全干掉,甚至还有白白的东西在上下跳跃,应该是还没有死掉气的鱼。
这就说明,这条河道,是刚刚才干涸不久!
在河道的另一边,我看见有一辆小汽车停在岸边,那风骚的样子,除了张哈子的悍马,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出第二辆车。
张哈子讲,看到我滴车子老没,现在你明白老吧,你看到的这条已经干了滴河,才是我们晚上渡过滴那条河!仅仅一天滴时间,这条河,它自己改道老!
张哈子的话再一次震惊了我。这么大一条河道,就算是人为的想要它改道,没有好几年怕是也完不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改道了?这么大的工程,难道真的是河流自己改道了?
张哈子没理会我的震惊,他继续讲,如果河流没改道,青木龙在东,白金虎在西,四方之位不乱;如果没改道,村子也不会是背靠大山前傍水,而是依山傍水;村子地势高也不是坟墓滴封土,而是登高望远;如果没改道,那两排桐树就不是子孙钉,而是康庄大道,这尼玛才是给阳宅滴风水局!你自己想想,阳人住在阴宅里面,结果是么子?
我惊讶的有些讲不出话来,结结巴巴讲,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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