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昆兵马驻扎雪狼城,与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还将热罗迦收敛的钱财挨家挨户分发下去,府库中的钱粮也分给百姓,此时种地已经来不及了,让他们留部分种子,选择宽阔之地开垦良田,等候来年种地。
不仅减免赋税的政令让百姓欢呼,同时在乌孙也和龟兹、疏勒等地一样,鼓励耕种生育,但凡有产子者免三年赋税,怀孕妇女赐给胎养谷一斛和两头羊,并免除其夫一年算赋。
好几项优民连同大汉政令一起传下,百姓们便少了诸多忧虑和抵触,其实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安居乐业,不受欺凌,由谁来统辖并无多大区别,而且他们的翕侯依然是雪狼部落的人,大汉并不会派人干涉。
牧盘自从当了翕侯之后,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每日都十分勤恳,亲自带兵帮助百姓划地开垦,听到部落百姓的夸赞和颂扬,乐得合不拢嘴,真正体会到了刘封所说的与民同乐的滋味。
当然他更大的动力还是来自于刘封的许诺,只要他能把雪狼部落治理好,这一年内将大汉政令有序推行下去,并能得到百姓的认可和拥戴,将来平定乌孙之后,伊列水以东的地盘都划归他来管辖。
伊列水自天山到图斯池将乌孙化为东西两部分,西部赤谷城,东部有弓月城,是乌孙最大的两座城池,伊列水以东的区域比原来小昆弥的地盘还要大。
如此大好的前程,牧盘怎能不上心努力?
以雷霆之势征服雪狼部落之后,刘封按兵不动,但斥候细作却源源不断地派出去,打探乌孙各部落的动向,散布谣言等等,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间谍战。
如大昆弥那位神秘国师一样,刘封这个坚昆的国师也同样引起了乌孙各部及西部国家的重视,只凭一己之力就扭转坚昆颓败的局势,一月内收服丁零,攻破雪狼部落,这样的实力与乌孙国师似乎不相上下。
此时整个乌孙境内人心惶惶,先是神秘的乌孙国师合并乌孙大小昆弥,这期间各部落没少受到威胁和镇压,如今坚昆又来一个神秘的国师,出兵杀到乌孙境内,威胁更大。
但有一点却十分明确,坚昆国师很有可能是大汉派来的助手,如今不仅坚昆和丁零的薛延陀部归顺大汉,雪狼部落的改变大家也有目共睹。
自从雪狼部落被攻下之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随后颁布的政令和百姓的反应都如风一般传播开去,如此优厚的政策让其他各部的百姓心生羡慕。
虽然乌孙还以部落聚集为主,但所有部落都已经修建城池,划分地盘,大小官吏制度掺杂了匈奴和大汉的制度,已经不是单纯的游牧族群那般全族平等分配资源,每个部落中的家庭都要强制纳税和从军,层层盘剥,饱受打压欺凌,忽然听到如此公平有序的制度,便有些蠢蠢欲动。
大昆弥尤屠塔靡当上乌孙王,小昆弥加纳靡虽然封为副王,但以后要听从乌孙王的号令,从一把手降为二把手,不论是谁也难以接受。
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羊祜等人也认为尤屠塔靡和加纳靡暗中不和,只要稍有机会,二人就会彼此猜忌。
近几日刘封和羊祜、王浑等人都在策划分化乌孙之事,借着小昆弥联姻之事大做文章,只要这两人不和,原本大小昆弥的各部落也会跟着各谋前程。
雪狼部落被攻破数日之后,一个重大的消息让乌孙各部大为震惊,小昆弥加纳靡居然没有请示乌孙王,独断专行派人到坚昆再次提出和亲之事,而这次和亲的对象并不是坚昆王完颜亮,竟是汉军使者。
一时间加纳靡想要归顺汉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先前小昆弥被大昆弥吞并,加纳靡必然心中不满,如今看到坚昆在汉军的帮助下一飞冲天,加纳靡有这个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能得到汉军的帮助,加纳靡也可以打败大昆弥成为新的乌孙王,而且乌孙自古就有大汉册封的传统,如果加纳靡得到大汉的册封,他这个乌孙王会更加名正言顺。
刘封每日都在盘算如何不用兵力,决定先将加纳靡除去,收服小昆弥旧部,再和李钰、大宛兵马共同对付大昆弥,把这次联姻之事虚虚实实散布出去,果然引起了轰动。
加纳靡派遣使者到坚昆商谈和亲之事根本遮掩不住,但将具体的谈判内容作了更换,加纳靡百口莫辩,他越是解释只和坚昆联姻,只想救雪狼部落,其他人就越不信。
因为使者去了结骨城之后,坚昆军不但没有退兵,反而随后就出兵攻打雪狼部落,如今雪狼部落被攻下,紧邻的黑虎部落也因为派兵援助而受到重创,按照常理坚昆军应该趁胜追击,但他们忽然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就让人值得回味了。
这段时间不仅李毅增加斥候细作潜入到乌孙各部查探敌人虚实,结骨城和雪狼城也忽然多了不少外来人,他们借着周围迁徙的百姓混入城中,显然是其他部落派来打探消息的细作。
战争由正面交锋转向了暗面的谍战,刘封让罗宪增加巡逻,由李毅和完颜策二人主管斥候营,对于那些细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伤人害命,任由他们打探消息,将雪狼部落的情况越详细地传出去对将来出兵便越有利。
又过了几日,天气愈发炎热,中午时分骄阳似火,百姓们已经无法外出劳作,都在家中纳凉,这让细作的行动大受掣肘,只能在早晚行动。
这一日刘封正和羊祜等人在瓜架之下商计军情,忽然完颜策来报,在城中发现了一名间谍,此人身份不低,是尤屠塔靡的护卫,他曾在乌孙王登基前去道贺的时候见过。
“终于来了一条大鱼!”
刘封闻报大喜,这可是个好机会,忽然心生一计,笑道:“离间大小昆弥之事,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了。”
羊祜正要问,刘封已经下令道:“立刻将此人抓起来严加审问,看他如何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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