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支河畔,并州大营,中军大营内,吕布一个人踱着步子。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当今天下,还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惧怕的,除了吕玲琦和家中妻儿,如果吕玲琦这次出了什么意外,他该如何向严蕊交代。
账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一个亮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主公,有军情禀报!”
“进来!”吕布沉声应道,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魁梧的披甲大汉掀帐而入,面容威武,连髯的胡须都如同剑戟般张列,眼神不怒而威,特别是有一条险恶的刀疤,从他的左眼角一直划到他的鼻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显得特别的凶恶。
“主公,兴霸那边传来消息了!”魏越抱拳道,他回到陇县后,一直和成廉干着盗墓的勾当,这次征讨羌族,吕布又把他们召了回来,随军听用。
“哦?兴霸传来消息?”吕布的目光落在身后悬挂的地图上,心里一动,他们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他想到了李儒,如果有李儒的谋划,再加上甘宁的决断,就算遇到曹操,都不一定会输,更何况是那些还未被开化的蛮夷。
“就在主公召兴霸的时候,李儒便猜出主公不久就会对羌族用兵,故而,他在兴霸赶回金城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潜入羌境,打探消息,这次他们在木榆谷大破羌兵豪酋诺曷钵,斩杀羌酋诺曷钵、达瓦甲等众,此时他们已经深入羌境,打到了羌族腹地大允谷,准备歼灭残存的羌族势力!”
吕布咧嘴一笑,这是出征以来,目前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这李儒果然是一个赌徒,为了打败羌人,不惜将身家性命赌了进去,魏越虽然将此事给轻描淡写。但是吕布知道,这其中的凶险程度不亚于虎口夺食,险中取胜。
魏越抬头看了吕布一眼,见吕布面露喜色。立即凑上前去,趁热打铁道:“主公啊,大小姐他们找到了!”
吕玲琦不仅是吕布的心肝宝贝,也是他们这些做叔父的心肝宝贝,所以魏越想趁着吕布高兴的时候。有意替吕玲琦开脱一二。
谁知吕布听后,满是笑容的脸霎时一黑,挥甩大氅,翻身坐在帅案之后:“她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吕布听到成廉找到了吕玲琦的消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可是为了保持威严,吕布并没有表现得太过高兴,脸色反而有点阴沉得难看,脸色虽然难看,但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就像海原上绽放的向阳花。
魏越干咳两声,也不点破,指着吕布身后的地图说道:“黄忠将军此时正把烧当羌的主力围困在积石山上,徐晃将军陈兵在积石山三十里外的沙原上,他们距离大军不过五十里,如果我们今夜开拨,明日清晨便能与徐晃将军回合!”
吕布浓眉一挑,不悦的看着魏越道:“还等什么?传我将令,大军连夜开拨,前往积石山!”
“末将领命!”
魏延嘿嘿一笑。冲着吕布行了一礼,转身踏出帅帐。
待魏越走后,吕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道:“这丫头。真是让我不省心!”
......
次日凌晨,在经过了一晚上的急行军,吕布率领的两万大军终于赶到了积石山下,与徐晃率领的五千步卒回合。
“参见主公!”
在徐晃的带领下,五千余名并州将士冲着一马当先的吕布单膝跪地行礼,雄浑的呐喊声在驻扎的山谷不断回荡。对于他们来说,吕布就是精神支柱,只要吕布在,就没有什么敌人能阻挡他们并州军的铁蹄。
吕布翻身下马,一挥马鞭:“起来吧,你们辛苦了,军需官听令,杀猪宰羊,犒劳我的勇士们!”
随着吕布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欢呼时再次响彻整座山谷,直冲云霄,盖过了沙原上的狂风怒号。
吕布身后的并州军一拥而上,与昨日那些和羌族作战的袍泽相拥而泣,他们其中有的是兄弟,有的是朋友。有的父子,有的,更是多年同甘共苦的同袍,而那些没有找到兄弟、朋友、父亲或者儿子的,眼神显得特别的暗淡,他们在心中祈祷,或许在黄忠那支大军中,有他们要找的人。
在徐晃的带领下,,吕布和高顺等一行人来到了他的中军大帐。
吕玲琦听着外面士兵的呼唤声,心中悠然一慌,揣测不安的在大帐内来回踱步,黄舞蝶则矗立在她的身后,不停的用手指卷着衣袂,小心脏就像战鼓一样“扑通”“扑通”的乱跳,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账外传来,虽然只隔着一层幕帘,吕玲琦都能感觉到整座大帐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冰渣,让她顿时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完了,父亲来了,死定了,她心里这样想着
须臾,帐幕被人掀,吕布伟岸的身躯踏了进来,其后跟着大大小小的将领不下十数人,吕玲琦拉着黄舞蝶的手急忙凑了上去,想要向吕布行礼。
吕布看了一眼吕玲琦,又扭头看了一眼黄舞蝶,冷哼一声,一甩大氅,从她们的侧面饶了过去,大步走到帅案后坐下,一脸怒相的看着两人,吕玲琦胆怯地低着头,不敢看吕布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父亲,我错了”见吕布不开口说话,吕玲琦细声细语的说道,由于声音仿若蚊吟,恐怕连吕玲琦自己都没听到。
吕布不停的用手指敲击着桌案,闭着眼睛,仿佛对吕玲琦的话置若罔闻,须臾,他缓缓睁开双目,上下打量了吕玲琦和黄舞蝶一番,猛地一拍桌案:“胡闹,简直是胡闹!”
吕布这一下可是夹着雷霆之怒,伴随着“哐当”一声,那桌案竟然从中间裂为两半,其上的酒杯、地图、竹简,抛洒了一地,再看吕布,他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
吕玲琦委屈的抿了抿嘴,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再看黄舞蝶,死死的咬住嘴唇,想哭,但是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的拽住衣袂,低头流泪。
众将见此,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朝着吕布跪下求情:“启禀主公,两位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们吧!”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自古以来,及笄的女子就应该足不出户,养在深闺,像吕玲琦和黄舞蝶这样逃跑出府,披挂出征的,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将有意想要帮助吕玲琦她们开脱,但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你们先出去吧!”看到两个女儿哭得像个泪人儿,吕布心中一软,不忍责怪,有心想要安慰,但实在又挪不开面子,当下只能先让众将出去再说。
“末将领命!”
众将齐齐应诺一声,随后转身鱼贯而出,唯有高顺顿了顿足,拱手禀报道:“启禀主公,自古以来,女子从军者不占少数,古有妇好征战沙场,近又有平原女将迟昭平,可今日为什么就不能有并州女将吕玲琦和黄舞蝶呢?须知雏鹰只有之去飞,翅膀才会变硬,孩子只有离开父母才能学会本事,末将以后如果有女儿,也会让她征战沙场,成为一名鼎鼎有名的女将,流芳百世。而不是将她拳养深闺,嫁作他妇!”
高顺说完后,又朝着吕布一拜,他相信吕布会想明白的。
待众将走后,吕布冷声道:“知道错在哪里了?”
吕玲琦抿了抿嘴,睁着通红的眼睛道:“女儿不该偷偷上战场,不该让父母亲担心!”
吕布点点头,将目光投向黄舞蝶道:“蝶儿,是不是姐姐鼓动你来的?”
黄舞蝶慌忙的摇头晃脑:“是女儿自己来的,不是姐姐鼓动的。”
作为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错了事,当然是两个人一起承担。
吕布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两个儿女面前,替他们擦拭眼泪:“你知道你们母亲多少天没睡觉了吗?”
“母亲!”吕玲琦在脑海中想象着严蕊找不到她们而悲伤的画面,顿时心中一痛,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吕布道:“蝶儿,你父亲知道你在军中吗?”
黄舞蝶点点头道:“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时间过来看我!”
虽然父女俩只有短短的三十里路,但仿佛就像是一块无法翻越的鸿沟,始终不得相见。
吕布拍了拍她们的头:“以后要想出征,就给我说明,让为父好有一个心理准备,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吕布觉得高顺说得对,雏鹰只有之去飞,翅膀才会变硬,孩子只有离开父母才能学会本事,当初让吕玲琦她们学武,只是为了让她们有自保的能力,不曾想却阴差阳错,让她们产生上阵杀敌的想法,吕玲琦的性格,吕布掌控的妥妥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一二次,吕布干脆先入为主,同意她们可以随军出征。
吕玲琦破涕为笑:“父亲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就能跟随父亲出征了吗?”
吕布瞪了她一眼:“你想得倒是好,但是得先过了你们母亲那关,好了,把你们叔父叫进来!”
吕玲琦喜上眉梢,又趁机将恭长清如何照顾她们的事给吕布说了出来,想让吕布替他升官。
吕布点点头,如果这个龚长清有战功,又有谋略,封他个正校尉也无妨,不过现在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等打完了这场仗了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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