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手下将官严格训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姜维还将当年管理羽林卫的经验带到新军营中。
每日不过卯时,他手下?八百人的队伍就必须闻鼓声起,然后绕着营房长跑锻炼。
锻炼完毕便是早食时间。早食后休息片刻,便要举石锁、开强弓,一直到午饭时分。
午后,士卒们便要开始惨无人道的“纪律锻炼”,什么向左向右向后转,齐步走,但凡有一丝错误,将官手中的鞭子便会无情抽落。
到了夜间,绕着校场蛙跳数圈后,一天的训练才算正式结束。
如此训练强度,不能不说酷烈。
但在场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将军让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根本没有想过反抗。
又好在姜维赏罚分明,白里日练得好的士卒,当众表扬其队长,且队员一律有加餐;练得不好的,除了当众批评队长之外,连带所有队员一律减少伙食供应。
如此一来,受了嘉奖的队伍面子里子都有了,在同袍之间只觉走路带风。
而受了罚的队伍面上无光,队员们又腹中饥饿,就会视那几位拖后腿袍泽为眼中钉,千方百计要求其加练。
拖后腿的士卒本也是淳朴的农民,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找将官加倍练习,力争在明日的训练中扳回一城。
真要说起来,平日里训练的内容都没什么难的,只要肯下功夫,都能练好。
如是,在憋着一口气力争上游的气氛中,营中士卒的训练大有起色,大有一日千里之势。
训练之余,姜维还召集七十余名队长,命令霍弋教授他们识字。
对于这个命令,不仅这群队长们,便是霍弋本人亦颇有些不解。
时三国时期,武夫当兵就是杀敌卖命,任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读书识字跟杀敌立功有什么关系?
对此,姜维只得笑着解释道:
“正所谓技多不压身。身为基层将官,要读得懂上官的命令,要看得懂旗号,如此才能上下知心,如臂使指……再说了,你们都是军中精英,迟早是要建立功业的,如今不识几个大字,以后怎么当将军?在本将看来,不想当将军的,都不是好兵卒!”
受到这番话的鼓舞,大部分队长们皆热情满满,开始学习识字;他们的热情感染到麾下士兵,不少士卒亦会偷偷跑来帐外旁听。
姜维乐得军中人人文武双全,大手一挥,全部引入帐中,并按照进度快慢,分成天、地、人三班,分别由霍弋、赵广、姜文三人统领教导。
当然,也有一些士卒确实对学文提不起一丝兴趣,每日只是应付公事一般强撑。
对于这群人,姜维有另外一番考量。只要队长们能够看懂他的命令,看懂旗号,其他多余的内容他们爱学不学,也就随他们去了。
此外,为了增进将士们学文的兴趣,他还时常在课件穿插讲述历代名将的故事和战例。
在这个娱乐异常匮乏的年代,如此趣味满溢的的授课可谓绝无仅有,几节课下来,将士们热情高涨,很多原本不以为意的士卒们皆心道:
“便是为了听将军的故事,也要撑着将这些课听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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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在姜维精心主持之下,不过半月功夫,将士们已经能够大体辨明左右,很少有人再因此挨鞭子;队列行进之间亦稍显整齐,不复初成军时那一副乱糟糟的模样——
新军气象渐成。
对于此间的变化,诸将自然深感惊喜。尤其是张嶷,此刻他对姜维这个年轻主将再也生不出一丝小觑,转而尽心尽力,归心辅佐。
姜维却只是轻轻颔首,趁势将自关羽处学得的动止进退,旗帜金鼓之术加入到练习之中。
士卒们基础打的好,接受起新内容来也是飞快。瞧着架势,只消再过半个月,就能开始正式传授战阵之术了。
望着这一支气势渐起的新军,姜维心中满是期待。
“再过一段时间,南中风起,我便能引军南下,扫平南中……等立下足够的功劳,我便能向主公表明心意,请他赐婚了……..”
一俟浮现佳人身影,他的心头不禁又是一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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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府邸。
经得华佗亲传弟子樊阿一个多月来的照顾,又有各色名贵药材自汉中王府如流水般送入右将军府,张苞的病情日渐康复,这几日终于能够下地走路了。
少主人死里逃生,右将军府阖府上下自然喜气洋洋;但张苞深感久病于榻,武艺定然退步许多,只怕日后再比不上两位义兄弟了。
他念及此处,心头大急,便每日起身打拳习武,希望自身气力武艺能够尽快回复到平日水平。
午后时分,练了一上午枪,张苞略感疲乏,用过午膳,在妹妹张星彩的服侍下,正要上榻休息。
这时,屋外脚步声渐起。
原是张飞面带抑制不住的笑意,快步奔至,边走边大声嚷道:
“苞儿,上午为父在你大伯府上商谈军务,才知道你大伯替你物色了一门亲事。女方是蜀中大族秦氏的千金,年方二八,据说端庄貌美,你赶紧起来,随为父一道入府拜谢!”
张苞闻言,心中顿生抗拒,嘟囔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再说了,安国和伯约眼下连个对象也没,孩儿大病初愈,寸功未立,何必急在一时……”
张飞听了,脚步顿时收住,他环眼圆睁,并指喝道:“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张苞确实醉心于功业,无心成家,正待辩解。
正剑拔弩张间,张星彩觑了个空,抢过话头,劝道:
“兄长,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这是主公的一番好意,你怎能推却?”
听闻女儿站在自己这一边,张飞嘿嘿一笑,夸赞道:“还是星彩懂得事理!”
他扭头正见张苞还待还嘴,原本和蔼的面色旋即拉一下来,做出一副沉眉欲喝斥的模样。
张星彩见状,忙又柔声劝慰道:
“兄长,眼下曹魏篡汉,人心浮动,主公为你指婚,一面是出于爱护关切,另一面也是期望我等元从旧人可以迅速拉拢本地士族。我们张氏与主公君臣一体,此时正是为君分忧之际,兄长岂能因一己之私而置身事外,坏了大伯和父亲之间的情分呢?”
张飞听得老怀甚慰,嘴巴咧得老大,眉间皱纹似乎要绽放出一朵花来。
“正是此理!正是此理啊!”
张苞听得妹妹如此说道,情知再不能拒绝,暗叹一声,便起身沐浴更衣。
张飞瞧着亭亭玉立的女儿,越看越是满意,越想越觉窝心。
“今日是个好日子。星彩,这段日子你衣不解带照顾你兄长,也是受苦了。今日你也随为父一道去拜见你大伯吧,说起来,也有好久不曾向大伯还有吴夫人请安了。”
张星彩盈盈下拜道:“女儿全凭父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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