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珍骂骂咧咧发泄一通,这才转身回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重新吃半剩的盒饭。
男人看了陆乔几眼,也回去继续吃饭。
陆乔抱着孩子,脸火辣辣的痛,身上也痛。
她终于闷哼出声,痛得抽气,坐下去,弱声细气哄孩子。
小容熙哭得厉害,哄了半天哭声才渐渐止住。
期间章一珍又嚎了两回嗓子:“让你那小贱种闭嘴,再吵吵我扔出去——”
哄停小容熙的哭声,陆乔轻轻把孩子的脸擦干净,靠着墙缓了一会儿,再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厂房。
不是很大,很有明显特征,像那些小型工厂的工作房。这座城市,在各处的城中村,小型的厂都很普遍常见。
只是这不是陆乔熟悉的片区,她还不知道具体是那里。
厂房没太多物品,除了那对夫妻吃饭的一张半旧桌子和两把椅子,就是墙边一张木板床,床上有被子,再有就是满地的报纸。
这对夫妻,住在这里?
他们什么时候被弄出来的?
陆乔看向那对夫妻。
这是时隔十几年后,她第一次打量这对夫妻。
上次王倩借助他们炒作,陆乔根本不想看视频里扮成受害者的两人的恶心样。
男人和当年相比,几乎无法认出。这家当年也是做点小生意的,不是大富大贵,可那时这男人和章一珍几次上门,陆乔看着也是油光满面的。
现在模样很落魄,拿筷子的右手食指没了。章一珍也和在街上偶遇那次大为不同,衣着不再光鲜,有很重的黑眼圈,松弛的面部用着劣质化妆品,异常的老气庸俗。
陆乔太清楚这对夫妻都是假虎威欺弱怕硬的个性。
虽然他们恨不得她死,可真要做出杀她的事,胆量还不够。不管骂她骂得多恶毒厉害,可也只是厉害而已。
放这对夫妻出来的会是王倩吗?
看起来是最大的可能。
这个王倩简直像没完没了的苍蝇,无所不入,无孔不钻。
……
夫妻俩吃完饭,男人拿手擦擦满嘴的油。
章一珍的手机响了,拿起接听,片刻就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警察很快就到?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绝不会被发现的?”
那头却似乎挂断电话了,章一珍“喂喂”大叫着,很快急得扔电话。
男人惊慌问:“怎么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警察会知道——”
章一珍咬牙狠跺脚:“我怎么知道!那人说警察很快就到。”
章一珍虽然有点慌乱,却还稳得住,急急地推男人:“那人让我们带着人快走。快去,带上那个表子。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跑过来把陆乔揪起来,一人一边抓着她手臂,推着她出了厂房。
陆乔全身都痛,腿上刚刚也被章一珍踹了好几脚,动一下痛得她面色青白。
抱着孩子,身上有伤,她对于现在选择逃跑感到不乐观,这对夫妻肯定能追上她。她挨打不要紧,惹恼这两人伤及孩子得不偿失。
他们说警察快来了,她还是先忍着比较保险。
厂房外面有俩破旧的福克斯,两人把陆乔推上车,章一珍和陆乔坐后面,男人开车。
男人插上钥匙,试了半天,怎么也无法启动。
章一珍气得骂,男人越急越乱说:“明明好好的,怎么打不着?”
这时,远远的,背后那座横跨两岸的危桥上一辆黑色的轿车风驰电掣呼啸而来。
章一珍冷不防从后视镜发现了,慌得惊叫:“有人来了——”
男人还是没把车启动,被章一珍的话一吓,手抖的哆嗦,满头大汗。
“怎么只是一辆车?”章一珍突然又疑惑说,不过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车子启动不了,她骂骂咧咧说:“别弄了!”
推开车门又把陆乔拽下去,抬眼四处一看,马上有了主意.
“走!”她用力一推陆乔,陆乔踉跄两步,几乎要摔倒。
男人急说:“去哪里?”
“还不是你废物,连个车都开不了。先从这山上去,我记得山上有路可以从另一边走的,走下去就是街口。”
男人毫无主见,一切听章一珍的。
这小片厂房区背靠一座算不上景点的景点山。
再后来又经规划,却因不合理等各种问题一直拖着,逐渐就成废弃区。
山上景点其实真正没什么,人工砌的石板台阶许久都没人踏足过,从山脚到山顶,一路蜿蜒而上,四通八达。
俩夫妻就压着陆乔往山上走。
……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轮胎磨地声音,跑车停在了破烂的厂房前,车子都没熄火,车门就被打开了,容斯年从车上下来。
章一珍那对夫妻目标那么大,他当然看见她们带着陆乔往山上跑了。
他下车就直接往山上追。
那对夫妻比陆乔这个抱着孩子还脚伤的人还不如,在上山的第一处休息凉亭,就喘得跑不动了。
可那章一珍还不忘死死抓着陆乔手臂,一手撑在石柱上,弯腰喘气。
容斯年很快就追上来了,却没有立即现身,而是立在一簇山草丛后,平复一下自己的气息,之后缓步走出来。
那对夫妻被吓了一大跳,一瞬间吓得血色全无,惊惶瞪大眼睛,手脚抖得厉害。
可陆乔看到他,心一下收紧,同样瞪大的双眼却慢慢湿润了。
“斯年——”
容斯年脸色雪白,唯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依然那样亮那样莫测。周身若裹挟着寒冰之气,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此时的陆乔,是如此狼狈不堪!
只是一眼,容斯年的眼底都泛了红,翻滚起汹涌的怒意。
那对夫妻看见容斯年,女的哆嗦,男人更是腿软,看样子想要逃跑,但很可惜脚步没法挪动。
容斯年的冷意在眼底,长身玉立,一派清凉,垂在腰间的右手握着一把黑漆漆的枪。
这把枪吓傻了这夫妻俩。
不过是倏忽间的事,没有给这对夫妻开口求饶或者拿陆乔当挡箭牌的机会。
容斯年手里的枪举起,没有枪声,两道杀猪般的嚎叫声随之撕裂了山间时空。
“啊啊啊啊——”
“啊嗷——”
那是把消音枪。
章一珍的臂膀,男人的大腿,鲜血像两朵盛放的花染红衣裤布料。他们各自捂着自己的伤口在嗷嗷惨叫。
陆乔满脸的巴掌痕,双颊肿得老高。嘴唇咬破了,正流着血。孩子扑在她胸前,抽抽噎噎地哭着。
她双臂抱得有多紧实,紧实得容斯年可以想象到即便砍了她双手都不会松开孩子。
身边是扭曲的惨叫,陆乔听不见。
章一珍中枪放开她,身上掣肘她的力量一下消失,她也脚下不稳退了几步,跌坐在凉亭石板靠座上。
扯动大腿的伤,剧痛席卷钻心。
陆乔眉心紧皱,凉气倒吸,眼前暗影笼罩,一双手已经扶住她肩膀,鼻间是清冽熟悉的男性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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