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裕德到底还是给西京城那边去了信,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眼见着到了春节了,依然没有回信。┇ ┠ E┇小┡说 ┇┠ w`w-w-.`e`x`iaoshuo.com
他留在西京城的人手,也一遍一遍的传来陈乾帝病危的消息。好在皇宫里面的御医都是有真本事的,总能把生死边缘的陈乾帝拉回来。
他要死了啊?
华裕德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若不是那人存了要磨练他的心思,他还不至于这么多年连报个仇都不能痛痛快快的报。可那人若是死了,只怕这天下就要乱起来了。天下乱起来,到最后苦的还不都是百姓。
每一次听闻御医把陈乾帝救了回来,华裕德就跑到后山看半宿的雪。
看四次雪时,到了除夕;看第十二次雪时,到了正月初八,贤王的儿子,小皇孙,两个月了,陈乾帝一下子精神好了许多,亲自带着小皇孙去祭了祖;看第二十一次雪时,已经到了元宵。却没有机会等着看第二十二次雪了。
正月十八,西京城全城戒严,商铺全都歇业,挂出白幡,百姓换上素服,声乐场所皆停止营业,白马寺、妙翠庵等各寺庙宫观,各敲钟三万下,举国哀痛。□E小??‥说www.e xia o sh u o.com ●
陈乾帝在位三十三年,驾崩了,终年五十七岁!
陈乾帝在位这三十三年,励精图治,不好女色,除了有个无德无能的太子,基本算得上没有丝毫的过错。再加上他素来身子康健,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没有想到他会在五十几岁的时候就驾鹤西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匆忙还是因为实在是拿不定主意,陈乾帝没有给老太子陈晋鲲留下只言片语。大部分朝臣本来就对陈晋鲲不满,不管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一己之私,都是不愿意看到陈晋鲲登基的。
因此,陈乾帝驾崩的消息都传到涪州城来了,宫里太子登基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要说这也是千年难遇的奇事,陈晋鲲这正正经经的太子身份。礼部的人把登基事宜办得这般拖拉,恐怕他还是头一份!
陈晋鲲虽然无德无能,可小皇孙年幼,唯一的弟弟又是个病秧子。他又有皇后娘家人的支持,这样都登不了基,岂不是白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礼部不肯给他麻利的准备登基事宜,他便拖着不肯让陈乾帝下葬。┇ E┆小┇┢說 ┅ w~w-w^.~e x\i!a\o~s!h!u_o.com前礼部尚书段旭造反被诛之后,新任礼部尚书是陈乾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乾德十八年,陈乾帝还钦点了他金科状元,如今见陈晋鲲竟然敢拖着不让先帝下葬,登时就泄了气。
不过两天的时间,衮服准备好了,新的龙椅打造好了,宫殿、仪仗、钦天监、玉玺、诏书等等无一不是齐全了的,钦天监择好吉日。在二月十五,只等封禅、祭天了。
华裕德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下一沉,这会子陈晋鲲忙着登基,顾不上理涪州城这边,等陈晋鲲登基完毕,空闲下来了,只怕山上这些妇孺、孩子,陈家湾、林家坳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佃户都没有好下场。
是回西京城搅合,还是留在涪州城借着这段时间给大家谋一条出路,华裕德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童儿陪着华裕德在后山站了一夜。华裕德很少遇到这么让他为难的时候。这个时候,他若是回了西京城,这些百姓,只怕就会被当成真正的山匪。血染山岗;若是不回西京城,陈晋鲲顺利登基,华家作为支持陈晋鲲的大家族,一步登天,他要想再报仇,只怕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照着陈晋鲲狠毒的性子。他登基之后,对他太子之位产生过威胁的小皇孙初八,只怕也活不了了。
初八还不到三个月大,连一个正式的名字还没有取呢!本想等着陈乾帝身子好转之后,由陈乾帝来取名,谁知陈乾帝会这么快就驾崩了!
回西京城还是留在涪州城?华裕德是真的没有办法抉择。
眼见着雪越来越大,童儿不顾华裕德的反对,把手里的斗篷给华裕德披上,正是徐其容送的那间白鹤毛的。
华裕德只觉得身上一暖,低头看到童儿冻得通红的脸颊,叹道:“走吧,回去吧!”
童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建议道:“爷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去问问十五小姐?”
华裕德脚下一顿:“你觉得徐十五有好办法?这种两难的事情,又何苦去为难她?”
童儿解释道:“这种事情,对于爷这种当局者来说,确实是两难,可对于局外者徐家小姐来说,要做决定,却是一点都不难的。童儿让爷去问问十五小姐的主意,并不是因为童儿觉得徐家小姐有好主意。”
华裕德皱了皱眉,童儿这意思是,徐十五一定会选让他留在涪州城么?是啊,她那么善良,又如何能看着他弃这么多百姓于不顾!
然后就听到童儿又道:“童儿劝爷去,是因为童儿觉得,爷也许愿意听徐家小姐的话。”
听到这话,华裕德脸色一僵,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开口的话甚是阴鸷:“这件事你不必再说,回去吧!”
这是生气了啊!童儿摸了摸鼻子,摊了摊手,跟了上去。他既不是想要华裕德放弃报仇,也不是想要华裕德放弃百姓,可不管做什么决定,华裕德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算是勉强做了决定,只怕日后还是会因为后悔而内疚。
徐其容虽然善良,可也不是那等不管不顾的死心眼,她会怎么选,童儿也不能肯定。与其看着自家主子爷百般纠结,倒不如另寻他法。只是,他家主子爷不肯领情!
徐家也接到了陈乾帝驾崩的消息,得到消息后,平泰公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念了一夜的经书。对于陈乾帝,她是恨的,要不是因为他偏听偏信,她夫君不会英年早逝。可是,她又是不恨的,救陈乾帝,是徐谨言自己的选择,徐家,陈乾帝一护就是三十几年。
一卷经书,一息红尘,半世欢喜和恨,都随着三万声钟响,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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