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箭?”
马辉眉头一挑,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在这种时候,他是真的怕自己对陈泽等人没有作用,如果是那样,就代表着他没有利用价值。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洛总兵还会不会将他收归麾下?
不过还好,陈泽想要的正好他有。
响箭传信,这个在当初郑元郧离开克坦城,并将五十万精兵一并交给他的时候,确实是有过交代的,所以马辉倒真的能帮上忙。
也正如他所料,方才马辉让那传信兵赶紧去向郑元郧汇报情况,陈泽在当场确实没有阻止,可早就通过系统向留在外面的心腹手下传去了命令,那位可怜的传信兵才刚出城主府,就被一棒子打昏,眼下正被秘密关押在柴房里。
“不知陈大人想要我去传什么响箭?”
马辉赶忙问道。
“这个不急,我还得再思虑思虑。”
陈泽笑了笑,没有将要传的响箭说出来,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在下一直对青阳帝国的响箭传信之法颇感好奇,不知马将军可否告知一二,也好解解在下的好奇心?”
马辉心头一凛,连道:“那又有何不可,我这里有当初郑大人交给我的传信本,陈大人拿来一看便知!”
他也不傻,知道陈泽此举绝非是因好奇之故,而是对他还不能放心。
陈泽在担心的是,自己假意听从两人的指挥,结果在发出响箭之后,却传出了相反的内容,或者直接向郑元郧示警。
如此一来,这信息不是可以任由马辉发挥,万一他仍然忠心与郑元郧,那这件事可就大了,郑元郧在有了防备之下,未尝不能绝地翻盘。
所以陈泽是不可能给到马辉这个机会的。
他现在只说要让马辉响箭传信,而并没有说出传信的内容,马辉眼下就是想作假也无从作起。
而当拿到了郑元郧的特制响箭传信本,陈泽甚至都可以不用通过马辉就能发出响箭,自然要稳妥得多。
至于交出了信号本之后,对方会不会一脚把自己踢开?
马辉眼下哪里有的选择?
陈泽会与他商量就算是看得起他了,一个弄不好,直接将他给杀了,再慢慢去找那本信号本也不是难事。
于是现在,马辉也只能相信一把,也是赌一把陈泽的人品,自己如此之配合,对方应该不会那么不讲道义才是。
一念及此,马辉是半点犹豫也不敢,当即从怀里将那本珍而重之用牛皮纸包裹的信号本递到了陈泽跟前。
陈泽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详细列明了每一发响箭在射向天空后,所爆鸣的不同声音各自代表了什么意思。
信号本并不厚,毕竟这只能用作紧急传信之用,若是响箭太过复杂,在声音传递的过程中难保不会被听岔了。
仅仅只是两页纸而已,陈泽几眼扫过,便即明了。
他点了点头,又将信号本还给马辉,道:“多谢马将军,那此时就还得将军多费心了。”
“你只须现在就出发,去到西陇城后……”
他凑到马辉跟前,如此这般一番交代,听得马辉连连点头,末了,却又有些疑惑道:“就是这样而已?”
陈泽笑笑,“就只是这样,既然马将军已经是自己人,那在下怎么会让将军你以身犯险,你只需打出这道响箭,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在下去安排。”
“只是这样的话……”
马辉定了定神,又在脑子里将陈泽的交代重新梳理了一次,最后重重点头,道:“请陈大人,还有总兵大人放心,此事我马辉定当一力办妥!”
想了想,又呼出一口气,道:“陈大人,你也知我眼下的处境极为不妙,虽说郑大人以往待我不薄,可我也深知这位大人的脾性,所以……”
他的目光黯淡了几分,叹息道:“为了我马家,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得去做一做了,如此还请两位大人放心,我马辉决不会中途反水!”
话音落下,陈泽与洛总兵互望了一眼,也知马辉这是在向他们表着决心,唯恐陈泽与洛总兵还是不信任于他。
陈泽便道:“马将军大可放心,你就算不相信在下,也应该相信总兵大人才是,他是何等样身份,岂是出尔反尔之辈?”
洛总兵也是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马辉的肩膀,爽朗道:“马将军大可不必为此担忧,我洛悲说出的话就如射出去的箭,断无回头一说,这件事你只需要尽心尽力去办,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是绝不会食言而肥!”
马辉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下了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承诺,毕竟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乃是郑元郧的心腹,固然眼下因为自保而选择投向陈泽这边,但这也要别人真心相信他才行。
就比如,陈泽向他要信号本,这其实就是一个不信任他的表现。
当然,这个马辉倒是可以理解,若是陈泽突然就毫无保留的相信他,那么他自己怕是都不太相信自己。
话虽如此,但马辉也确实是想投到陈泽这边,所以该说的话就一定要说。
得到了洛总兵的保证,马辉心头放松了不少,便即向陈泽与洛总兵告辞,去办陈泽向他交代的事情。
议事堂内只余陈泽与洛总兵两人。
“你……真的相信他?”
直到此时,洛总兵才问出了心中疑惑。
陈泽摇摇头:“他没得选择。”
马辉可谓是一步一步被陈泽骗到了这种地步,原本他只需一直坚持守在克坦城便可保无事发生,就算前方战事有何问题,但只要他作好自己的本分,郑元郧就不可能怪到他的身上。
然而很可惜,那时的马辉一心还是在郑元郧身上的,所以当以为西陇城有事时,马辉才会那么急迫地赶去支援。
当初若是他考虑再仔细一些,事情就绝不会是如此。
而眼下,马辉已然不可能再想着从郑元郧那里得到战功了,甚至他自己还有性命之忧,那么不想与郑元郧抱着一起死的话,现在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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