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一力为尉迟迥开脱的北周将领,宇文招心中暗暗怨恨。现在统兵的主帅已经不是尉迟迥,而是本王了,但是听你们的口气是真的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恍惚这还是尉迟迥的军队,而本王不过只是尉迟迥的下属罢了。
一切都还在以保障尉迟迥的利益为军队的使命。
可是原来尉迟迥的利益的确就是大周的利益,现在还是这样么?
洛阳,到底是死地还是必救之地?
宇文招意识到自己已经无从选择,如果不去洛阳的话,恐怕军队今天就有可能哗变然后分崩离析。
所以这洛阳不管是什么地方,自己必须要硬着头皮走一遭了。
否则自己若是一个光杆司令回到邺城,恐怕这辈子都将得不到任何继续被任用的机会,宇文宪虽然知道到了现在这种关头还是自家人靠得住,但是前提也得是这个自家人不是废物。
让一个废物领兵,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走,洛阳!”宇文招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大不了就是死在洛阳,难道自己还真怕了尉迟迥和李荩忱不成!
费也进利没有想到宇文招竟然真的下定决心去洛阳,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宇文招一起走。
而周围的将领们更是一个个面露喜色。
他们的神情被宇文招尽收眼底,宇文招皱了皱眉,心中不满更甚,但是也只能这样,毕竟自己对这一支军队的统率不过只是这半个月的事情,当然比不上尉迟迥。
不过自己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是一个比尉迟迥更加合格的主帅!
而且尉迟迥这心存不轨的家伙,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真的想要守卫洛阳还是在和李荩忱演戏,本王也不妨揭开尉迟迥的真面目,让你们看看尉迟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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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才站在邙山上,放眼远眺,谷水北岸那一支缓缓移动的军队能够尽收眼底。
邙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从西北到东南延伸的一条小山脉,山高也就是百丈,属于崤山余脉,此时陆子才所站着的山头虽然也叫邙山,但是实际上只是邙山西端一处比较高的山丘罢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接到命令之后跑过来已经有点来不及了,但是宇文招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军队磨磨蹭蹭的渡过谷水,又停留了好大一会儿才又转而向洛阳城的方向前进。
这功夫估计汉军派出接收河南城的军队都已经入城了。
陆子才还是很庆幸宇文招最后还是向洛阳城的方向前进,他已经在邙山之中布下了重重埋伏就等着宇文招上钩,要是宇文招再向孟津方向移动的话,陆子才就不得不放弃之前已经做好的所有安排布置,转而带着军队一路衔尾追击,能不能追上尚且两说,追上了也不可能和现在这样以逸待劳,从容不迫的排兵布阵。
而此时的宇文招并不知道前方的层层山丘之间已经是危机四伏,更不会知道自己的动向早就已经被原野上无处不在的汉军哨探甚至潜伏在军中的白袍悄悄报告给了汉军。
本来就没有多少指挥兵马作战经验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慢慢吞吞的行军以及行军路线变来变去到底给了敌人多少从容安排布置的时间,甚至可能还天真地以为此时汉军还在忙着和洛阳城里的尉迟迥“演戏”,所以根本不会在邙山设伏。
毕竟先入为主的想法,已经让宇文招越来越能接受洛阳本身就是一个陷阱的设定,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也不认为汉军还会远远的跑到邙山再来设伏。
“这宇文招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会打仗?”看着北周军队就以行军队形一路向邙山的纵深挺进,陆子才已经蒙了。
啥意思?
难道就这么看不起我们?
陆之武已经按捺不住了,对陆子才说道:“将军,咱们准备打么?”
陆子才瞥了他一眼:“等。”
陆之武叼住一根草茎,以此来掩盖自己自己内心的躁动。
北周军队已经逐渐从眼皮子底下通过。没有哨骑,没有斥候四散探查周围是不是有埋伏,这一字长蛇阵就像是一条肥美的大鱼。
当北周军队通过一小半的时候,陆子才霍然挥手:“打!”
“轰!”无数的震天雷被汉军将士从山坡上直接丢了下去。
临行之前,李荩忱专门让人调拨了几箱震天雷过来,甚至在前方山路上还埋设了原本是羽林骑才有的轰天雷,一时间山谷之中爆炸声四起,两侧山上的弓弩手和火枪手同时射击,这几乎都不需要他们对准目标,只要手中的箭矢和枪弹能够射出去,敌人就十有八九会中。
同时前方山路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石头和几棵大树同时滚落,一下子将道路堵死,汉军将士屏住了呼吸。
山谷之中满满都是北周军队的惨叫声和汉军连绵不断的枪声。
回过神来的北周军队并没有反击,反而开始扭头向后跑。
狭窄的山谷中北周军队有的向前、有的向后,乱乱糟糟挤成一团,几乎变成了汉军的活靶子。
宇文招的大旗被一发震天雷砸中,当爆炸掀起的时候大旗也随之轰然倒塌。
这一下北周军队更是彻底陷入混乱。
“杀!”陆子才下令。
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陆之武放下火枪,抽出自己的横刀就向山下冲去。而两侧山坡上的汉军将士也是呼啸而下,赤色的旗帜在秋天黄色的林木之间升起,越来越多,很快淹没了整个山坡。
火枪的声音逐渐停止,甚至就连汉军的火枪手也都上刺刀跟着大量的步卒一起向下冲。
痛打落水狗,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陆子才站起身,他以及众多的汉军将士或是藏身大树后,或是趴在山上雨水冲刷的沟壑中,更或者汉军还现场挖掘了不少壕沟以供人藏身,因此此时站起来身上都是灰尘。
陆子才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身上的衣甲。
对于年轻时候本是文官的他,实际上算得上一名不折不扣的儒将,因此相比于那些大老粗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
此时山下的敌人,在陆子才的眼中甚至还比不上身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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