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昊山楼”分为三层,最外边的一层是进深近十米的环形楼,楼高五层,足有十几米高;中间一圈三层,高十米,进深六米;第三圈两层,高八米……最中间的一幢三层四方阁,就是朱氏宗祠——合鸣堂。
从昊山楼大门进入之后,是一个三开间的门厅,正对着大门的影壁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礼乐传家。
每一圈与里圈的建筑中间是一條青石板铺设的环状廊道,宽约五米,这种建筑形制宛若一座小小的城。
事实上土楼的建筑原本就是为抵御外敌而设计成这种样子的,只要將大门一关,里面自给自足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社区。
在朱礼祥和朱延亮父子的引领下,郑啸林和耿云徵、张航三人一路走进来,直到合鸣堂前才停了下来。
郑啸林停下脚步之后,朝着合鸣堂上看去,只见祠堂正中坐着一个面色棠紅表情肃然的六旬老汉,两边的太师椅上也同样坐着五六个年纪差不多的老者。
在他们身后两侧二十几个精壮的中年汉子肃立一旁……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带着一层霜寒之意。
郑啸林站在外边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不友好的气氛……
“领导,请进……”
在前面领路的朱礼祥并未觉察到祠堂中的肃杀之气,招呼着郑啸林等人往祠堂里进……在他身旁的朱延亮倒是很快就感觉到了祠堂里的气氛不太对!
“爹爹格儿……你看族长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朱延亮拉了拉父亲的衣袖,有些不安地问道。
可还没等朱礼祥回应,就只听到祠堂里传来一声厉喝:“朱氏宗祠外人止步!”
朱礼祥听到这声音心里一个咯噔,愣了一下,再一看祠堂上的阵势,把他吓了一跳……
之前朱延亮对他说今天来的是燕京来的大领导,而对他来说如果能让领导们满意,那对自家儿子的仕途绝对是有帮助的,儿子有出息了,他这个当老子的自然也就有面子了!
这是朱礼祥如此积极应对这次“领导来访”的心理动机,所以当他发现族长和族老们摆出这副阵势对待领导,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立刻制止事态恶化。
“你们这是干什么?!”
朱礼祥的辈份较高,平时就连族长朱延杰都要尊称他一声五叔!
所以,当他走进祠堂喝问众人的时候,包括那些族老都没人开口反驳。
可是就在朱礼祥准备向族长朱延杰开口询问的时候,朱延杰却突然站了起来。
“五叔,今天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呢!延杰,你恐怕误会了吧!人家是燕京来的大领导……我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人家呢!”
朱礼祥还准备再给朱延杰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可朱延杰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族长!”
平时晚辈对长辈应该有的尊重,朱延杰一点都没失礼,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一句“我是族长”说完之后,把朱礼祥给震住了。
紧接着朱延杰就走到门口,冲着郑啸林抱拳一拱手说道:“足下是耿杰的师父?”
“呵呵!看来,你们朱家倒没忘了当年忘恩负义的往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今天我们也就不用废话了!我今天来就是给耿杰讨一个公道的!”
郑啸林一上来就指斥朱家忘恩负义,根本就不提耿杰偷人家家传拳谱的事情,这还真有点为了护短颠倒黒白的意思……当然这一切都是宋杰提前和他商量好的。
一开始,宋杰和郑啸林说要来龙潭替耿杰“讨公道”,其实是开个玩笑。
最初的想法是以此事为切入口,先找上门和朱家论论理,然后再把人家的祖传拳谱归还……把当年的旧怨一笔勾销之后,趁势向朱家打听他们家祖上的一些秘密。
在宋杰想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朱家当初能够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被耿杰偷走祖传拳谱,说明他们对祖上的传承肯定中间出现过断层,虽然不会知道的太多,但只要仔细打听,应该还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但是当他们来到龙潭之后,发现朱家在龙潭的历史至少可以上溯到春秋战囯时期,或许朱家会知道的更多,而这也就造成了一个麻烦……朱家可能为了保守祖传的秘密,让他们无功而返。
再后来当宋杰听说朱家祖传的武学厉害的很,曾经凭着十个弟子就劫杀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兵……这个传说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同样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朱家肯定隐藏了什么厉害的大杀器!
而且此次南方之行,宋杰还有个大发现连郑啸林都没说……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宋杰决定改变策略。
正好遇到了朱绪武的事情,宋杰索性就把原来只是一个借口的“寻仇”,弄成了真的登门踢馆了。
听到郑啸林的话,朱延杰冷哼了一声笑道:“忘恩负义?你们师徒还真是一路货,明明是耿杰见利起意偷了我们朱家祖传的拳谱,到你嘴里竟然成了我们朱家忘恩负义?还真是可笑之极……”
“少废话!当初耿杰治好了你们老族长的病,救命之恩……向你们朱家求购一本拳谱残本而已,你们就算是敝帚自珍不卖就不卖吧!也用不着赶他出门吧?他是气不过了才自行取了拳谱,这件事就算他做错了,你们也犯不着害人性命吧?是一本拳谱重要还是一條人命重要?”
郑啸林这番强词夺理,振振有词把朱延杰怼地无言以对。
朱延杰原本就是个老农,又深居闭塞的山野乡村,要说论口才怎么可能是郑啸林的对手,更何况这番话出自宋杰的设计……
“你不用在这里惩口舌之快,既然你是来寻仇的!那咱们就拳脚上分个输赢对错!”
朱延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对身后一个壮汉说道:“孟哲!你是武堂掌堂,人家欺负到我们朱家门上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打一顿扔出去!”
这帮山野村夫还真是人很话不多,直接上来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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