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之前,秋田真次确实想过很多,觉得林田海帮助他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应该是想让他帮忙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然而见面之后,他的这些想法全都消失了,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说得一点儿不错,人家确实没有任何用得上他的地方,就算需要找人做事,也肯定是那些手下更值得信任。
真正刺痛秋田真次的,是林田海看向他的眼神,那根本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更像是在看一件东西,一头牲畜。
“不用觉得有负担,任何有同情心的人在路上看到被车撞的小猫小狗,都会上去救助一下的,要么送去宠物医院,要么联系动保组织。”林田海一边说,一边撸着深渊脖子后面光滑的毛,“我会帮你,意思差不多。”
“那您找我来,只是单纯想要见见我?”秋田真次迷茫了。
“不,当然不是,我叫你过来是想要警告你,现在你的身上已经被打了我的印迹,不管以后你做了什么都会被有心人刻意往我身上靠,所以最好别做任何让我觉得不妥的事情,不然的话……”林田海还是不疾不徐地撸着狗子,但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人喜欢大声嚷嚷,出言恫吓,而他这样的却只需要简单陈述自己的意思,就足以让人感到恐惧。
“我明白了。”秋田真次深深地弯下了腰,额头几乎顶在茶几上,如同土下座一般。不管怎么说他都很感谢林田海帮他脱罪,至少母亲还能有人供养,而不是整日以泪洗面,哀叹两个儿子都离她而去。
林田海轻笑了一声,“你不明白,虽然法官判了你无罪,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并不在乎裁判所的宣判,他们觉得你有罪,就会用他们的方式惩罚你,伤害你的。做好准备吧,我想他们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原本还很冷静的秋田真次,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杀的可是前任厚生劳动大臣的事务官,只要人家认定了他是凶手,即便裁判所判定他无罪,也一定会动用各种手段来除掉他。那些人的手段无需怀疑,乌丸茂也只是向西城会的峰义孝提供了证据就被杀害,菅井克己只是想要加码就被灭口,他又怎么可能被特殊对待。
“小光,人我已经见过了,送他出去吧。”林田海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门口站着的下属把人送出这宅子,一直很安静的深渊忽然叫了两声,却被他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立马蔫蔫地趴在了垫子上。
等到人走了,张自强才从游廊上走进偏厅,“会长,您不是很看重这小子么?”
“想要自尊心强的人俯首听命,首先就要砸碎他们无聊的自尊,这东西只会成文他们的妨碍。”林田海当然看中秋田真次,这个年代能为了义气去杀人的实在太少了,为了一时意气动手的倒是不少。秋田真次不仅有义气,手段其实也不弱,除了跑酷的技术之外在信息技术方面也还行,关键是他肯动脑子做事不莽撞。
“可就这么让他回去了,难保不会被那边的人给弄死。”三井边雄既然养着藤田杰夫这样的清道夫,就不可能没有其他的力量,对付不了他们,但对付一个没有根基的平头老百姓实在太容易了。
“你等着吧,这小子并不蠢,肯定会回来求我的。”林田海之所以把三井边雄的命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让这位议员先生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而秋田真次的事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罢了。
“您对他有安排了?”张自强很清楚,会长手下能人异士众多,确实如之前所言的那样根本用不上一个业余的年轻人,对秋田真次如此看中,话这么大的力气让对方归心,他是有些不理解的,“他既没有资历也没有能力……”
“我对他看中,是因为他的痛苦在你们之上。”林田海说出了某民工漫里最经典的台词,而这正是他做这一切的原因,“他亲哥死于高利贷的逼迫,挚友又被卷入极道和权贵的纷争被灭口,这使得他的立场很难被动摇,这才是我最重视的一点。”
身边有本事的虽然多,可无论谁坐上他为秋田真次准备的那个位置,都不可能坚持住本心,一定会因为野心无休止的膨胀最终对他反噬,林田海是个具有长远眼光的人,不可能坐视这类事情的发生。
“我明白了,您是要让他去撑起西城会台子!”张自强是林兴业门下为数不多的智将,虽然受教育水平不高,但脑子很活见识也广,很快便弄明白了会长大人的意思。现在的西城会分崩离析,连最后一位大佬峰义孝都因为要躲避追杀而藏了起来,正是鲸吞对方势力的好时机,林兴业这边一直在猜测会是谁去执行这份美差,自认实力足够的整天吵闹不休,却不知道会长早就定了人选。
“你知道所谓龙战士的设定吗?屠龙者拔出利剑沐浴龙血,就会获得龙的力量,然而外形外貌也会渐渐向龙靠拢最终化身为龙。”林田海忽然自顾自地说起了一件似乎和当前对话完全无关的故事。
“我确实听过,网上好像挺多人用这个来形容一些公众人物的转变。”这年头,混极道的都很爱上网,张自强也不例外。
“人们只看到龙战士变成了恶龙,就从爱戴拥护,忽然变成了敌视憎恨,却不知道龙战士甘愿变成龙的原因,他们不是因为力量和财富的诱惑迷失了本心,而是明白了巨龙存在的意义。”林田海可是全球最好的编剧之一,讲故事的水平一流,“屠龙者找到巨龙的宝藏,就会明白将这么恐怖的财富带出龙巢将会造成多么恐怖的灾难,为了维护时间的和平,他们才一代又一代化身为龙,阻止更大悲剧的发生。”
财富会带来什么,繁荣和富强吗?翻翻历史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财富带来的只有掠夺和纷争,现在的西城会若没有人重新执掌,就会引得各方来抢夺财富、人员、地盘,一场更大的冲突不可避免。林田海觉得秋田真次可以守得住本心,如同伯瓦尔·弗塔根那样,戴上王冠成为新的巫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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