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家属院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又一次对爱的哲学进行深入探讨后,齐玥躺在林竞怀里,尽管身体疲懒,却久久不能入睡。
她睁着眼,盯着眼前的黑暗,似乎陷入了某种苦思。
林竞发觉她的异常:“怎么不睡?有心事?”
齐玥叹了口气。退居二线的生活并没有磨灭林竞的敏锐,她已经尽量放平放缓呼吸的节奏,却还是被他发现了异样。
齐玥:“你怎么还没睡?”
林竞:“你都没睡,我怎么睡?”
两人像是绕口令似的,绕了一圈,又回到初始的问题上。
林竞轻轻抚着她的胳膊:“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齐玥翻了个身,窝进林竞怀里:“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林竞点头:“你问。我们在一起后,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玥:“你喜欢小孩子吗?”
林竞安静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齐玥:“你只用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林竞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答:“喜欢。”
齐玥:“那你……想要小孩子吗?”
林竞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又吻了吻她的唇:“当然。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齐玥:“那你为什么,每次都……”
林竞和她在一起后,两人的每一次情|事,他都做了安全措施,无一例外。他这样的行为,让齐玥一度认为林竞对小孩子没兴趣。确实,现在不要孩子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因为养小孩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的付出,更需要责任心和爱心。要么不养,要养就要好好养。
林竞揉了揉她的头:“你不想我们‘独处’的时间久一点吗?”
齐玥愣了一下。确实,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路走来都有彼此在身边陪伴,但他们真正以‘恋人’身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
齐玥:“我……”
林竞:“而且你现在工作这么忙,我不想小孩成为你的负担。”
林竞说的是事实,自打从利维亚回来后,齐玥的工作比以前更忙了。苏青似乎是有意将齐玥培养成她的接班人,不仅重要的手术都会让齐玥参与其中,还将很多院内管理的工作也逐渐移交到齐玥手中。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绝佳的事业上升时期,和机会。但在齐玥心里,事业再好,也终归比不上家庭重要。这一想法,她倒是一直没和林竞说过。
齐玥:“你是怕我工作忙起来没时间照顾孩子?”
林竞笑着一摇头,伸手轻捏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傻气!我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齐玥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她知道,林竞之所以会说出‘怕孩子成为她的负担’这种话,大约是认为她想以事业为重。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凡事都喜欢争个输赢,这一点,和她一起长大的林竞再清楚不过了。
齐玥握住了林竞的手:“林竞,我心中所想,并不是什么成为第一把刀,什么接管院长这一类的事情。你说过,你想要的,是和我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我又何尝不是呢?”
林竞:“齐玥……”
齐玥:“工作永远都是做不完的,但如果为了工作,放弃了家庭,对我来讲,才是因小失大。”
齐玥顿了顿,有些害羞:“我想跟你要一个孩子。”
说完,又有些埋怨他似的嘟囔了一句:“这种事情,居然还要我先开口。”
林竞久久未答,齐玥疑惑地抬头看向他,却见林竞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神里带着剧烈的震动,和某种炽热的情绪。
而后,他忽然将齐玥紧紧抱在了怀里……
齐玥清楚地感受到,他连抱着她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这才明白,原来他也和她一样,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孩。之前他的确是因为顾虑到她的工作和身体原因,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意愿。
林竞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你不害怕吗?怀孕、生子,无论哪一件都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现在越来越多年轻的女孩子都选择不育,一来是因为巨大的工作压力,而来也是因为不想承担生子的痛苦。还有很多女人,结婚生子也是属于被动,迫于家庭的责任和父母的期望,但最后的结果,是导致自己也不开心,小孩也得不到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
林竞从来都不想给齐玥这方面的压力。他早就想好了,如果齐玥不愿意要小孩,他也是完全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在齐玥面前提过,甚至是表露过想要小孩的意愿,为的就是能够让她自由选择。
然而没想到,齐玥竟然也和他一样,热爱小孩,并且愿意主动承担这份义务。林竞心中既感到狂喜,又觉得感激。
齐玥握着他的手:“我不害怕。母亲是光荣而伟大的。”
林竞压在她耳边哑声道:“你真的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齐玥心口一热,用力一点头:“当然。”
林竞再一次紧紧拥抱了齐玥,许久过后,才慢慢舒出一口气:“好,我们要个孩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齐玥:“嗯?”
林竞轻抚了一下她的脸:“你要把身体养好。你不要再总是加夜班,连夜站手术台了。还有,按时好好吃饭。你太瘦了……”
齐玥微微笑了:“好,我明天就跟老师说,让她给我调整工作安排。”
林竞叹了口气:“苏老师大概会气我,拖累了她的接班人。”
齐玥:“老师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呢。而且她也明白,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选择嘛。一个人也不能活得那么贪心,什么都想要,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再说了,老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学生,还有我师哥呢。”
林竞在她唇上重重印下一吻:“谢谢你,老婆。”
******
两人对造人计划达成共识后,齐玥对自己的饮食和平时的锻炼就格外注意了起来。首先就是调整她的工作作息,保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
她之前因为经常晚上做手术,导致作息时间完全被打乱了,不到半夜就睡不着,每天早上又醒得很早。
为了帮助她恢复睡眠,林竞买了一台白噪机放在卧室,还专门去学了据说能够调理睡眠的瑜伽,让齐玥跟着她一起练。
齐玥每次看见一个大老爷们儿一脸严肃地把身体掰成各种奇形怪状,就忍俊不禁。不过,由于他的亲自监督,齐玥的确养成了开始做瑜伽的好习惯。
而且,为了保证齐玥充足的睡眠,某人没有再每天缠着她进行‘高强度、高长度’的床上运动了。就这点而言,还真是为难‘精力充沛’的某人了。有很多时候,林竞抱着她睡觉的时候,齐玥都能感受到蓬勃欲发的热情,但都被他钢铁般的意志强压下去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去冲个大半小时的冷水澡,再带着一身水汽入睡。
在饮食作息方面,不仅仅是齐玥,连林竞都格外注意了起来。
之前在利维亚,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他偶尔还是要抽个一两支烟。后来回到飞刃,和齐玥在一起后,他又开始戒烟了。但是平时毕竟都和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难免就有些不得不抽上一两根‘场合烟’。但自从决定开始备孕,林竞就再没有沾过一点烟味,别说是一手,就连碰见同行的人在抽烟,他也是要避而远之的。
不仅戒烟,林竞连酒也戒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滴酒不沾。就算和战友们聚餐,甚至老兵退伍时的送别会,大家都在喝酒,林竞也都是以茶代酒。搞得队里都笑话他猎鹰特战队长的威名不复,自从结婚后就变成了‘妻管严’。林竞对于这种玩笑话,也都是一笑置之。
林竞还是成了半个营养专家,每天在齐玥面前念叨一些现学现卖的备孕常识。
现在早餐都是林竞在做,每天餐桌上都是各种含有高钙的食物——牛奶,豆浆,鸡蛋,骨头汤。
虽然林竞变着花样的做蒸蛋、蛋饼、芙蓉蛋、鸡蛋沙拉……尽量让桌上的内容不重复,但牛奶确实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连续吃了两周后,齐玥抗议:“我不想喝牛奶了,再喝要吐了。”
齐玥从小就不喜欢牛奶的味道,一喝就觉得反胃。
林竞也只能好言好语地安抚她:“宝贝,牛奶是人体摄入钙最好的来源。用自然的方式来摄入,比吃钙片要好得多。这你也应该知道……”
齐玥当然知道,但是这玩意儿真的是太恶心了……习惯了喝牛奶的人,可能真的理解不了讨厌喝牛奶的人的痛苦。
林竞:“要不这样吧,我明天给你换种方式试试。”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出现了一杯颜色奇怪的奶,和一杯巧克力奶昔。
齐玥先拿起巧克力奶昔喝了一口,浓郁的巧克力味道中还夹杂着香蕉的香味,牛奶的味道,完全被这两种食材掩盖了。
齐玥赞道:“好喝。”
林竞:“嗯,这毕竟是冷饮,而且巧克力吃多了也不好,所以每天只能喝一小杯。这个你可以早餐喝。剩下的牛奶,我稀释过后用杏仁打的杏仁奶,你试试还有没有怪味?”
齐玥喝了一口,入口顺滑,唇齿间都是杏仁的香味,还有一点点蜂蜜的回甘。
齐玥点头:“很好喝,杏仁的口感正好合适。”
林竞:“这个你可以用保温杯装着,带到医院去,休息时当饮料喝。”
齐玥感动不已,扑上去抱住林竞的脖子:“谢谢老公,辛苦你了!”
林竞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两下:“你喜欢就好。”
她所不知道的,这两个配方是林竞熬夜试出来的,巧克力,香蕉,杏仁,和牛奶的比例都经过了多次的调整,才达到了现在的效果。如果她现在去家里的垃圾桶里看一下,还能看见堆积成小山的香蕉皮、巧克力包装、和空的牛奶盒。
在林竞的这个新晋‘营养专家’的调理下,齐玥整个人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之前因为熬夜而产生的浮肿逐消,脸色白里透红,连精力都比之前充沛了。
******
开始备孕后的第四个月,齐玥的月事迟迟未来。
她心怀忐忑地买了验孕棒。
在等待结果的那两分钟里,她连手都是抖的,就怕是空欢喜一场——月事推迟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
林竞下班回来,看见桌上摆着开过封的验孕棒包装盒,心里莫名地一动。
“齐玥——”
客厅里不见人,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才发现齐玥躲在卧室里,背对着他,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林竞见状,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在床边轻轻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很温柔的力道。
齐玥转过身,将头埋进了林竞的怀里。
“这个月例假晚了十天,我还以为……”
林竞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哪儿有这么快。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要有压力……”
齐玥闷声道:“之前仗着年轻,一直可劲儿折腾,搞得内分泌有些紊乱。咱们都努力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有了点苗头……结果现在反倒是月经不准了……我有些担心。”
林竞弯下腰,在她头顶上一下一下轻轻吻着:“着什么急。我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小朋友不来,咱们还可以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是吗?”
齐玥抬头看着他:“那……我要是一直怀不上呢?”
林竞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那也没关系。”
他看着齐玥,认真地:“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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