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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第九镇参谋官陶骏保忽然被亲兵叫了起来,将醒未醒之时,他握枪的手忽然一紧,就像对准来人,但听闻是是亲兵的声音,这才把手上的枪放了下来。
“什么事?”陶骏保声音并不温和,其实刚刚他在做梦,正梦见自己身份暴露,然后被端方的人拉到辕门,而后枪毙而死。
“是…是赵柏先回来了,”亲兵也知道陶骏保睡觉的习惯,但事情太大,又不得不叫醒他。
“什么?他……他怎么……”陶骏保其实复兴会在第九镇的布置,而赵声也是他展的革命对象,只不过,因为不想暴露身份的关系,赵声某一日忽然加入了同盟会,而后更在军中大肆宣扬革命,徐绍桢本想杀了他,但在他的力劝下开革了事。现在他回来可不是串门来了。
“快,就找李竟成,或者去找他弟弟赵念柏,让他马上离开。”陶骏保心中斟酌片刻,才对亲兵说道。赵声来干什么他完全知道,但端方既然知道第九镇有革命党,又敢派第九镇来攻杭州,焉何没有布置!革命党人最多的三十三标已经调往湖州,就是端方在军中亲信的诡计。
陶骏保思虑虽快,但还是晚了一步,等他的亲兵找到李竟成的时候,赵声还有他的卫兵等人都被绑了起来,已经送到了中军大帐。此时统制徐绍桢和第十七协协统孙铭都已经起来了,只见听见宪兵处的余大鸿大声道:“报告大帅。乱党赵声,深夜入营,图谋不轨。现已被下官拿获,如何处置,还请大帅明示。”
宪兵处的余大鸿就是端方的一条狗,只是拿住赵声等人,尾巴立即翘上天了。陶骏保来的稍晚,见状大吃一惊,但他不好说话。只能等徐绍桢先说话,徐绍桢如是要严处,那自己怎么说也是救不了。
统制官徐绍桢本其实没睡。正在忧虑明日的战事,按照端方的说法,革命军主力已经去了松江,留在杭州的都是老弱之旅。并且还枪械难用。第九镇为新军中强军,打这样的战完全是手到擒来。只是,正是这样他才忧虑,他真要把革命党大杀一通,那自己的名望就全毁了,即使顶子更红了,那也是得不偿失。他正纠结间,忽闻外面抓住了革命军的间隙。出房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拿了赵声。
“给他松绑。带进屋里来,本帅要亲自问话。”徐绍桢对赵声素来赏识,这次忽的这样的见面,大致能猜到赵声来的目的,想救他又没有借口,只好让他自己说话,能不能活就看赵声自己了。
赵声被龚士芳带入营之后才知道情况没有他想的的乐观——他其实并不是三十三标的标统,走的时候只是一个营的管带而已,为防革命党有变,三十三标已经被调往了湖州,并且军中还增设了宪兵处,这一切都是端方为了防止革命党作乱的手段。了解这些之后,说降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但为革命计,赵声还是想行险一搏,却不想还没有摸到徐绍桢的营帐,就被余大鸿的人给抓住了。
徐绍桢已经下令,余大鸿不得不示意让手下人把赵声给松了绑,赵声站起拍了拍泥土之后道:“我是革命军派过来的信使,复兴会蔡元培先生,特修书一份给第九镇统制官徐绍桢大人。”
“你是信使?哈哈。”余大鸿大笑,“信使那有晚上偷偷摸摸的来的?”
“我就是这么一路从杭州过来的,谁知道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这也能怪我吗?”既然已经被抓,那只好把事情挑明。
“你……”余大鸿被赵声说的哑口无言,反身对徐绍桢道:“大帅,他这是谎言狡辩,他……”
“好了。”余大鸿本不被第九镇的军官所喜,见他吃瘪徐绍桢丝毫没有在意,他拦住要说话的余大鸿,然后对赵声说道:“赵声,本帅之前见你一表人才,只想你悬崖勒马,却不想你居然真的成了乱党,真是明珠暗投啊!今日你说你是信使,那本帅就姑且信你一回,你把匪蔡元培的信放下就走吧。”
“大帅……”余大鸿见徐绍桢既然要放赵声走,马上高叫起来。
“放肆!”徐绍桢喝道,“本帅正在处理军务,余统领还是先请回避吧。”
徐绍桢说的客气,但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其实也是,任谁也不喜欢在自己的军中有一支不听指挥的宪兵。余大鸿被徐绍桢一喝,脸上酱红之后便立马退出去了。余大鸿这边走,赵声这边却把蔡元培的书信递给了徐绍桢,不想徐绍桢看都没看,就挥手让他下去。
“大帅……”赵声看着满脸阴沉的徐绍桢,还抱着一丝希望。
“你既然是信使,我已经收到信了,你可以回去了。”徐绍桢却丝毫不假以颜色,后有大声道:“送客!”
赵声被一声“送客”赶出第九镇的时候,留守杭州的二团三营的营长周肇显则迎着旅长林文潜进了自己的营帐——他的营防守的是七甲闸渡口,因为工事都修的很靠里,周肇显的营帐并不是在堑壕里,而是在一棵大树下搭了一顶小帐篷。
“部队的士气如何,有人怕吗?”林文潜坐下之后问道,因为自身的经历,所以他下连队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有人怕吗?”或者“怕不怕?”,如实下面回答说怕,那他就要动怒了,是以有人给他取的绰号叫做“不怕团长”。
不过,周肇显辽西游击队出身,对他的脾气不是很了解,照实说道:“有些新兵还是会怕的,特别是他们没有见过炮。”
一听说有人怕,林文潜马上就站了起来。严肃的道,“有多少人怕?”
三营的士兵早前都是嵊县会党,而后又有一些巡防营。再后来是招的流民,去过东北的那些人还好,没去过的士兵都是新兵,都很怕打炮。周肇显据实而说却见林文潜这么大反应,也站起身立正道:“报告长官,清军放几炮大家习惯就不怕了。三营没有孬种!”
“好!”看到周肇显的样子,林文潜就放心了一半。“打战胆气最重要,特别是我们,火力不足。炮弹也不多,只有近身战、白刃战才是获胜之道,明日不光老兵要带头,你也要带头。要死就死在战场上!明白没有?”
“是。长官!”周肇显大声道。
“很好。坐下。”林文潜点头道。他随手给周肇显了一支烟,缓和下气氛,当小小的营帐被烟雾缭绕的时候,他才拿着地图把江对岸的情况介绍道,“现在的情报是,七甲闸、塘头街这两处是清军渡江的主要渡口,现在他们的各种辎重就堆积在这里,还有炮兵。在这个位置,”说道这里。林文潜又从桌子上找了一只秃笔,以敌炮兵阵地为圆心,四公里为半径画了一个半圆,然后道:“舰队的炮兵我们管不了,但是他们6军的炮营我们要注意,一旦江面上的舰队撤离,那么唯一能保护敌军的就是他们那十八门山炮了。”
“山炮?”周肇显以前一直都听闻满清新军是两个野炮营和一个山炮营的,没想到第十镇只有山炮,而且只有十八门炮,不是想象的五十四门。
“福建太穷了,这次来的也仓促,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山炮营。即使是山炮,射程也有四公里,你这边要么和敌人搅在一起,让对岸无法开炮;要么就等他们主动进入堑壕,然后用这个招呼他们。”林文潜说着的时候,手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工兵铲,他对着空气挥舞了两下,补充道:“堑壕特别修的很窄,步枪太长不好使唤,到时候这个就可以用的上了。”
三营这边因为是主力部队,所有士兵都教过刺刀术和工兵铲术,周肇显闻言心头一热,不过细想之后又道:“那飞雷炮怎么用?”
“先不用飞雷炮,你也不能老指望他,这十几天都是梅雨天,黑火药炸不炸只有天知道。”林文潜摇着头,“前面的战好打,我们新兵太多,敌人不占优势的时候,先让几个老兵带他们去杀一场,见点血以后就好带了。”
听闻林文潜轻飘飘的说见点血,周肇显不由的多看了林文潜两眼,只觉得他秀才一般的白脸皮和硬心肠很不匹配,不过他也算带兵的,知道战场没什么心硬心软的,最关键的就是胜利。闻言还是说了声是。
林文潜之后又再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明日清军就要过江,既然不撤那就要悉心准备。他走之后周肇显把他刚才交代的那些东西详细的记录下来,而后又对着地图推演了半天,这才稍微闭目睡了会,可此时已近四点,半个小时没到他就被副官叫醒了。
“几点了?”周肇显睁着睡眼,皱着眉道。
“四点三十七分,湿度计显示湿度为百分之九十以上,这种天气不是要起雾就是又要下雨了。现在对岸的清军军营可能有火光,怕是正在吃早饭。”副官叫张陔南,嵊县里南乡人,说是副官,其实有点顶参谋官的味道。
“一旦雾重或者下雨,那清军渡江应会不会推后?”周肇显问道。
“难说,不过现在他们应该也知道第九镇已经到了塘栖,要想抢功的话,就是推后也不会推后太久。”张陔南道。
“那就不管了,晚打不如早打。”周肇显想到清军两面逼近,心中只觉得压了块石头,说过对岸,他又问道,“连排长都到了吗?”
“马上就到了。”张陔喃说道。作战期间,每天天亮部队主管照例都要开碰头会的,本来是连长参加的,但周肇显喜欢连长排长一起来,这样十几个二十个人聚在一起,他说话感觉都更有劲。
四点五十分,五分钟碰头会开完后,天际边似乎有了些亮光,在这个黑夜白昼短暂混淆的时刻,一排长张生全刚走到自己排负责的阵地。天就下起雨来了,不过他刚跳下堑壕,就听到“啾…啾…啾……”的声音。
条件反射之下。张生全大喊起来:“炮击!趴下!炮击!趴下!……”张生全话音未落,堑壕前后就被炮弹命中,“轰!轰!轰!”的巨响之后,着弹点的烂泥已经飞上了天。张生全喊过之后,自己也一个虎扑趴着堑壕里,只待爆炸过后,才弹起来顺着堑壕把那些慌乱的士兵踢进堑壕里的防炮洞。
清军打过来的绝不是刚才营长说的75mm山炮。到是有点像以前在东北的时候,见识过的15omm攻城炮,可威力似乎又小了一些。张生全在通化进行军官训练的时候,可是见过15o大炮的威力的。不过不管是多大口径的炮,他和他的排都是被轰的料,并且。炮击之后清军马上就要登6了。他不知道上游的水雷到底能不能取作用。若是水雷不能把江面上的清军炮艇吓走,那自己可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微光中的炮击让整条渡口防线都是一乱,而后,在连排长的训斥声下,整条堑壕的士兵才安定下来,不过这种安定也是暂时的,一旦炮弹的落点或者炸弹溅起的烂泥靠近堑壕,特别是完全由新兵负责守卫的堑壕。那么爆炸点附近的士兵就像炸窝了一般的跳出堑壕,有些士兵扔了枪就往后面跑。还有的不辨方向往江边跑,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军官用手枪给收拾了。二旅旅长林文潜早早就下了军令,有后退着,格杀勿论!
张生全看着那些被军官枪毙的士兵,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他以前被俄毛子火炮轰击的时候,也逃跑过,不过他没跑两步就一跤绊倒了,当时慌乱间,诸人没分清他是要避炮还是要逃跑,都以为他是反应过度,事后也没人追究。
“看到了没?”轰隆隆的爆炸声里,张生全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炮没有什么好怕的,就这么一,炸也就个大坑,听着炮弹的声响,只要不是直接瞄向你,那躲在防炮洞屁事也没有。战场上啊,子弹炮弹都认人,最喜欢找胆子小的。晓得为什么吗?因为胆子小的身上有尿味,一有尿味那子弹就来了。”
张生全把东北老胡子教给自己的东西,重复的给说给身边的士兵听——第一旅扩充的时候,三营是最后补给的,所以没有反正的清兵,只有新兵——看着这些兵不安又期盼的看着自己,张生全只感觉一阵的满足。
“以前我也是怕跑的,第一次听打炮魂都吓掉半个,不过听过了就喜欢了。你真要是害怕,就喊两句,啊……啊……”张生全叫了两句,然后道:“就这样喊,喊一喊就好受些了。再说,炮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死也没怎么,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汉子,以后我排里,那个要是丢脸了,我非得劈了他不可。”张生全说完,眼睛逼视着每一个新兵,只看到他们闪避为止。
张生全的新兵教育法是军官培训班和老胡子教授的综合体,不过他感觉这个效果挺好的,最少,他身边的这几个新兵就安定了下来,握枪的手也握的更紧了。他看到这心里有些满意了,然后起了身,又窜向下一个猫耳洞,然后把刚才的那番半哄半吓的话说了一遍。一个排四十个人,新兵有二十七八个,张生全还没有全部走全的时候,炮声就停了,他不由得埋怨满鞑子气儿太小,就放这么几炮就停了,弄的他的战时培训课都没有上完。
其实现在这时候,炮击确实是没有意义的,特别是在江面上的军舰看不到炮击效果,这么盲目炮击根本是浪费炮弹——刚被任命为海军大臣的载洵,这一次剿灭乱党很是卖力,海军诸多炮舰和巡洋舰都被他调来了,他命令海军要全力支撑,而海军诸将和第十镇同为福建人,是以炮击的很是卖力。
炮击从五点钟开始,在五点二十三分结束了,摄人的爆炸声没有了之后,剩余就是伤者的叫唤声和医务兵的喊叫声。在这时,最前端的观察哨却看见了江面上一片一片黑压压的渡船,雨幕下虽然不好细数,但大致的估计还是能做到的。哨兵这边估算完,一个电话就传到了前指:“鞑子开始渡江。船过一百艘!鞑子开始渡江,船过一百艘!……”
指挥部里的林文潜闻言起先不动,只待所有的观察哨都这样汇报之后。他才起身道:“一百多艘船,孙道仁这是想两次就把人都运过来啊。”说罢他默想片刻,又对副官道:“接袁浦渡那边,十分钟之后开始放第一批水雷。”
“十分钟?”周思绪看着他道。
“水雷飘过来要三十分钟,四十分钟清军差不多正好在渡口排队等着卸船。他们人太多了,不炸掉一些……”林文潜说到这,副官已经把袁浦渡那边的电话接通了。林文潜拿过电话,对着话筒喊道:“我是林文潜,我命令十分钟之后马上释放第一批水雷。……另外,定时转置设在七甲闸……。重复一遍我的命令!……好,执行吧!”
天色越来越亮,百余多艘渡船不一会就过了江面。开始在码头区卸人。雨声不大的清晨,即使隔的很远,堑壕这边都能听到那边的喧哗声。第十镇最先过江的是第三十七标和三十九标,其中三十七标最先上岸,只不过在标统范庆升的指挥下,部队并没有立即往杭州开进,而是就在渡口周边布防,英国人虽然间接的提供了不少情报。但谁知道是真是假。想想昨夜那些扔炸弹的革命党,范庆升心有余悸。
一百余条船加上辎重其实只载了两个标不到。其实也就只有四个多营两千多的步军,这两千多人的部队分卸七甲闸和塘头街两处,不过只卸到一半的时候,江面上停着船便“轰”的一声炸开了,范庆升心中大骇,赶忙蹲下避炮的时候,又听见另外一声激烈的爆炸,这时候江面上一个破嗓门喊开了,“水雷!水雷!好多……”这人话没有喊完,又是一颗水雷被激爆炸,此时从烂泥里抬起脑袋的范庆升看到几艘渡船被炸成碎片,水雷激起的巨大的水柱冲上了天。
有水雷的呼喊声使得整个江面上的渡船都乱作一团,船上的士兵要么使劲拽着被船老大弄的七扭八拐渡船,要不就是指望着能游到岸边,跳下船后立马被滔滔江水所淹没。水雷顺江而放,这对于密集的船队来说完全是灭顶之灾,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里,更多的士兵跳入水中,而惊慌之后的船老大,也不再奢望能避开这些顺江而来的水雷,而是直接划着船,往岸上猛冲,搁浅虽然麻烦,但确实保船的唯一办法——对于他们来说,船是最重要的,命不是关键。
张生全没有望远镜,但他还是看清了江面上那乱作一团的清军,他心中不由得欢喜,嘴上只叫道:“炸!炸!炸死这帮狗奴才……”然后又是一挥手,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跟上!跟上!快点跟上!”
一小股清军布防布的太过靠外,连长张南星的意思是敲掉他——堑壕其实一直通道江边,他们可以顺着堑壕挪到离那小股清军八十米不到的地方,一旦清军不防,那么张生全这四十号人就可以扑上去白刃战一把,或是把他们半灭,或是全歼,反正总要捞些战利品什么的回来。
离那股清军越来越近,张生全握枪的手越来越近,心跳的也越来越快,只待到了出击阵地的时候,他回过身来看向后面,只见喘着粗气的士兵大多都已经伏在堑壕里,便对身边的班长张伯歧说道,“他娘的等下打准点,少了部件我找你赔!”
张伯歧一把拉住他道:“(还是)我带人冲吧?”
“你冲的个屁,看那些王八羔子软的拿枪都拿不住,我这个排长不带头,他们能不能(冲出去)都难说!妈拉个巴子的!”越是紧张,张生全之前学的东北话就一个一个的冒出来。他交代完张伯歧,又压低这声音对堑壕里的士兵说道:“杀了那些人就回来!要想保命就要快!”
张生全的话被士兵一个个的传了下去,只感觉全排的人都听到了,他又看些已经端着枪瞄准的张伯歧几个,目光再转到前面七十米外的那二十几个半警戒半看江面乱象的清兵,猛然间,他大喝道:“冲!冲!冲啊!”,边喊边跃出了堑壕。
张生全喊冲的时候,张伯歧这边几个老兵的枪也是响了,“砰…砰…”的枪声之后,负责警戒的那几个清兵立马中弹倒地,其他的清兵忽遇冷枪,都是全部扑到在烂泥里。张伯歧这边压制,张生全却带着三十个人往前狂冲,刚出堑壕的新兵本还有点抖,但跑起来、喊起来之后却越跑越快。七十多米的距离最多也就是**秒的时间,虽然理论上清兵能开两枪,但这些人是突然遇袭,扑到之后还没有放枪却现敌人已经端着刺刀冲上来了,不少人又都是没开一枪就站起来迎敌。
张生全就怕他们一枪不的就往后逃窜,他这三十个人可不敢冲到江边去,此时见清兵迎敌心中一喜,就要跑到清兵跟前的时候,他一声爆喝“杀!”,短垫步之后一个突刺刺向那个个子最高的清兵,没有骗刺,他的刺刀只是猛的往下,这对于高个子来说极为难防。果然,对方的枪还没有架下来的时候,他的刀尖就刺进了那人的大腿,刀尖入肉的感觉和腿骨的阻碍甚是熟悉,刀不到底,在对方的惨叫声里张生全又收回了刺刀,然后往右大力格挡掉刺来的一枪,再顺势往前一突,又是一个清兵交代在他手里。
最先冲上去的是几个老兵和两个班长,清兵完全不是对手,正当他们想多打一的时候,后面的士兵又冲了上来,然后这剩余的十几个清军前哨立马就被刺刀淹没了。此时江岸上的清兵也被这边的白刃战所惊动,但是近千米的距离不是说来就能上来的,而要想开枪的却又顾及着自己这边的士兵,只能一边往前跑一边干瞪眼。
随着剩余那几个清兵的逃跑,白刃战很快就结束了,张生全立马带着所有人都伏下身来,“带上枪,带上自己人,爬回去!”他含糊不清的喊道,一边把清兵的尸体都累起来挡子弹,一边又用短刀割着他们身上的子弹带,他要把这些战利品都带回去。死了的十几个清兵很快就被他们搜索一空,然后二班长马忠老带头,他断后,把所有的兵又带了回去。
远处的生小规模白刃战范庆升看的一清二楚,他甚至都能在望远镜里看到那个革命军官长刺杀时扭曲的脸,看着自己的兵就这么的靶子一般被这些浑身带泥的革命军快格杀,他的心不由得再一次的提了起来。他忽然感觉这绝不是一般的对手,特别是那些革命军杀人的狠劲,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有的,他更感觉今天太不吉利了,现在渡江中止,江面的渡船和海军的炮艇都被水雷吓的没踪没影,自己这个一个标能守得住阵地吗?
“快!传话给所有管带,给我把阵地守住了!谁丢了阵地我砍了谁!”危急关头,为了不被革命军赶下钱塘江,范庆升不得不放出了狠话,他只喜欢革命军的水雷只是一阵子的,待过一会被江水飘走就好了。他却不知道,革命军的水雷本都是锚雷,不过这些锚雷都有一个大大的木制浮箱,所以能撞击这些吃水浅的木制渡船,一旦里面的线香设定的时间一到,浮箱就会炸烂,然后整个锚雷就在江水之下扎根了,要想清理,可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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