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请吃饭,曾仕湖的大伯曾则起向大家宣布了一下他家的一条重磅消息:
他的儿子,曾仕湖,曾仕文他们的堂哥。那个很多年都没回家过年,每次打电话都说外面很好赚钱,并且赚了很多钱,但从不给家里寄钱的曾仕宝要回家了,回家相亲。
说起这个曾仕宝,也颇有一番小故事。因为曾则起生第一胎时,大概是因为医疗条件不好,是个男孩,但没出月就夭折了。第二胎却是个女孩,就是曾仕湖他们的大堂姐,曾则起夫妇盼望得个崽来传宗接代的焦急心情可想而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三年后就得了得了曾仕宝,那真是宝贝得不得了,曾仕湖就清楚的记得,自己都5-6岁有记忆了,大堂哥曾仕宝脖子上都还挂有一条银子做的大银锁,曾则起夫妇对他的厚爱与期望可见一斑。
当年农村的小孩,可远远没今天的宝贝,7-8岁帮家里放牛,煮饭,甚至挑水淋菜,农忙时帮去插秧收割稻谷,都是正常要做的家务,但是曾则起夫妇很少叫曾仕宝做这些,应该是他们觉得还这么小,帮也帮不了什么吧!
别说做家务,就连去读书,也由着曾仕宝的性子,形成了所谓的“三不去”的习惯,那“三不去”呢?
“太阳太大,天气太热不去,天气太冷不去,刮大风下雨不去。”
那要都是风和日丽的天气才去上学,估计一个学期上半个学期也差不多合适了呀!
所以逐渐长大后的曾仕宝在性格上就形成了唯我独尊,以自我为中心,不为他人着想的性格。
曾仕湖就清楚的记得,做为一个大堂哥,比众多堂弟大个两三岁四五岁,但却喜欢和这些个小堂弟抢当年那些为数不多的玩具。
11-12岁的时候,有一次他自己喝完的饮料,撒泡尿在里面,拿给小他两到三岁的曾仕湖,说一瓶饮料自己只喝了两口,给曾仕湖喝……
当然,随着曾仕宝年龄的逐渐长大,各种性格上的“劣迹”也逐渐展现出来了,曾则起也意识到教育方法可能有点不对劲,想纠正的时候,已经“心有余力不足了。”
还好,虽然曾仕宝人性格比较滑,但好在人也长得一表人才,牛高马大,油嘴滑舌,能言善辩。在15-16岁的时候就出去广东某海边开发区打渔去了。其时曾仕湖等人还在上初中呢。
按理说,当年去打渔(包括今天)可是个技术工种,工资很高,而曾仕宝在这方面又学习能力极强,去那里打渔一两年时间,就把如何驶船,如何看海流,如何看风向,如何看鱼群,如何撒网,如何收网等等一系列的鱼民技巧学到胸有成竹,得心应手,工资也从原来的固定工资变成了和雇请他的东家分成。
这可不得了,因为打渔的渔民们,哪怕只一条两个人的小船,运气好的时候一天收获个1000-2000元是正常的,那曾仕宝分到手的都可以有300-600元一天,而且吃住都是东家的,所以曾仕宝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很好赚钱倒真不是吹牛,据跟他一起去过那里的表弟说,那时侯他们每个月都可以拿3000-4000,好的时候甚至5000-6000。(2000年前后)
不过工资再高对家里来说也没用,用曾则起的话说是家里从来都见不到他的一分钱,不但钱见不到,连人都极少回家,偶尔回家也不是过节过年时候,来去匆匆。
至于钱怎么花掉的,当年的某国为了消灭抗日军民有所谓的“三光政策”,估计他为了消灭自己的钱财,多了一光,四光政策吧:“吃光、用光、赌光、嫖光。”
但曾仕宝可能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他没省下钱,还是钱赚得太少了,你看香港电影里面那些什么大老板,那个不是身光劲靓,美女如云,花钱如流水;又有那个因为花钱如流水变穷的,没剩下钱的原因并非钱花多了,而是赚钱少了。
至于那些电影里的大老板怎么赚钱的,他也搞不清楚。但他却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赚到更多钱。
现在自己帮别人打工,每次得钱都是跟老板三七分(当然吃住都是老板的),但还是明显被剥削了嘛,比方老板得2000块钱一天,自己才能分到600,如果自己也像老板那样买条小船,自己单干打渔,请个工仔一个月开个500-600块,那赚得肯定比帮老板打工要多一倍,搞不好一个月上万都会有,而买条二手的,打渔的用柴油机做动力的小船才3000来块,加买点网也就5000来块,虽然说自己是一分拿不出,但5000来块钱嘛!叫家里帮忙去信用社贷点款,又不是什么天文数字,肯定能贷得了。
所以就在曾仕湖他们几个在桐秀村山里砍木头的时候,曾仕宝又回家了一趟。当然,既然是回来问家里要钱,自然是买了蛮多东西回家,给父母买了衣服鞋子,两个老的都给了几百块。又再次强调,那里打渔有多好赚钱,前途如何光明,如果自己买船单干以后会如何如何有钱,买船需要一万多块,自己能拿出一万,急需家里支持五千自己创业。
如果问,这世界谁的钱最好骗,答案是自己的父母的钱最好骗。谁个不爱自己的小孩?谁个不愿帮自己的小孩?谁个不愿自己的小孩能出人头地。就算以前曾仕宝的种种“劣迹”曾则起都知道,都有所耳闻。但是做人嘛:“要允许别人犯错误,要允许别人改正错误,要给别人机会。”
更何况这个“别人”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且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其时年纪还很小嘛,2000年时才22-23岁,年少无知,省不了钱,情有可原嘛!曾则起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去信用社帮曾仕宝贷了五千块钱的款给他拿去买船了。
就这样,曾仕宝带了五千块又去到他打渔的地方,也顺利的买了船,买了网。赚钱也确实如他所预料那样,有时候一天可以得2000块,但是,省不下钱的他,仍然是省不下钱。
如果说,帮别人打工,多少都还有点管束,只要别人出工,那你打工的怎样也得出工吧。但是如果自己当老板,自己管自己,可就太自由了。曾仕宝去读书的时候都可以“三不去”,那自己打渔自然也经常“三不去”。哪怕是天气很好,但是我头天晚上喝酒多了,第二天哪有精神打渔啊,反正口袋里还有钱,家里还有米,急去打渔干嘛咯,活路永远比命长,干不完的……
就这样打渔也“三不去”,消费又爱“四光政策”,所以渔网烂了,也没钱再买,但没钱买新网,旧网坏了可网不到鱼。那干脆就把旧网当破烂称斤卖了吧,既然渔网也没有了,那船还有什么用,木船没人要,但柴油机还是有人要的,所以干脆把柴油机也拆来卖了,大不了是又恢复到了帮人家打工的状态嘛!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两三年后,曾仕宝的一个表弟也去到那里打渔两三个月之后,曾则起才全部知道。
知道事情后,曾则起倒也没过分恼怒,5000块钱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数。就算自己儿子有点那么的好吃懒做,但好像也不是什么非常大不了的事,又不是什么违纪乱法的大事,不过他却担心起儿子的婚事来了,像曾仕宝这样混啊混的下去,可别到年纪大了讨不到老婆。
讨老婆这个事情,还是那句话,“货卖时兴,人趁年轻,”年纪还轻的时候,哪怕没什么钱,哪怕是没做出什么事,只要不怎么挑,不怎么选,要求别太高,都能找得到。在这方面,人和货都是一样的道理,在“保质期”之内,要价别太高,基本上都是能成交的。但一旦过了“保质期,”可就没什么谈判的资本了,只能任别人开价,否则没办法成交,做为过来人的曾则起也深明其中道理。
既然在闯荡外面这么久都赚不了钱,那就叫回老家相亲结婚吧,刚好隔壁村有个大姑娘,28岁,比曾仕宝大三岁,因为人太老实本分,一直没出去打工,帮家里干农活,所以一直没对象,有媒人主动上门来说媒,虽说年纪比自己儿子大那么个三岁,但“女大三,抱金砖。”大一点的女生,成熟稳重,不正好能管束住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嘛!
至于这个宝贝儿子形成今天这种性格,曾则起也认为,不完全怪自己从小溺爱的。
村上的老人们也另有说法,说是曾而正公这枝系的子孙,可能是因为有支祖坟葬得有那么一点不怎么好,反正每一代都会有一个类似这种:“小恶不断,大恶不犯”的“不肖子孙。”
“学、而、优、则、仕”,曾而正公是“而”字辈,到他三个儿子:“曾优鹤、曾优鹏、曾优鸠,”民俗有云:“三虎有一彪,三崽有一傲。”
当年曾而正公的大儿子曾优鹤就很“傲”,没办法教。当年的劣迹可比今天的曾仕宝“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优鹤年轻时读书也算是聪明,再加上家里又是小地主,有点小钱,读书成绩厉害,吃喝嫖赌玩乐也同样厉害。年纪轻轻就完全学会了古代文人喝酒狎妓取乐的排场。国中后考上了民国的师专,却因为屡次喝酒打架,嫖妓等劣迹违反校规而被学校开除。
被学校开除后,曾而正公没办法,只得安排了一门亲事,也是希望能给自己大儿子找个老婆,能管束住这浪子,回家务农,再想办法找个私塾授馆。
谁知道此子劣迹不改,在家同样游手好闲,成天跟一帮浮狼子弟喝酒赌博,嫖妓玩女人。赌钱输多了,欠下高利贷被追得紧,居然叫那些个混混流氓来偷自己家的牛出去卖,自己在家里做内应帮打开大门…………
(古代牛是重要财产,都关在正房子里有人守的。)
曾而正公见实在没办法,只得分家,把家产分了三分,任你吃光败光那份就好,别拖累两个弟弟。
分了家后,也一样,还是爱嫖爱赌,不顾家,老婆也管不住,还好当年不流行离婚,如果换成今天估计有100个都离了……
据说当年他曾经拿着老婆辛苦去自己家茶山采得来的茶子去油榨榨油,拿一对大坛子去装油,油刚刚榨出来就当场卖给油榨换成现洋,在油榨里赌钱全部输了个光,怕回家被老婆骂没办法交差,从油榨走回家过桥的时候,故意把两个坛子打烂到桥底,回去边哭边撒谎骗老婆说是挑油回家不小心把油坛摔坏了……
曾优鹤能考上民国师专的全部聪明才智,却沦落到用来撒这种小儿科的谎来骗自己老婆。所以说一个人啊,德为本,才次之。
还好没多久就解放了,他因为有点文化,家产也败光了成分也好,因祸得福去到县城当了高中教师,不过据说当高中教师都还是不顾家,喜欢和学生闹点绯闻,两个儿子也基本上是一半靠妈妈拉扯,一半靠两个叔叔关照养大。
至于曾优鹤,总之就是一向荷尔蒙过剩,只关心自己上面的嘴巴和下面那东西得舒服……
到了“则”字辈这代,不顾家的肯定就是“半仙兄”了,种种故事前面已有交代,不再赘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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