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诗琴前脚刚走,后脚许芊意眼色就掺杂了许多鄙夷,不复刚才的懂事恭敬与顺从。
说得好听,说是借钱,可哪有见她还过的?
陆陆续续借走了也有一千万了,这还是她舔着脸去和爸爸求来的,可邱诗琴一丁点要还的意思都没有。这钱就跟进了无底洞一样,许芊意又不是傻子,还能一直给借下去。
邱诗琴和傅承予给她灌着甜言蜜语,可这种**汤也不是会永远起效的,也有一时失效的。
许芊意不傻,被哄了一时,不会被哄一世。
而且爸爸估计也看出了点端倪,最近跟他借起钱也是越来越难了,若非妈妈帮着说和,怕是一百万都借不来了。
许芊意压力着实大,尤其是最近不管什么交际都被傅今弦给砍断了,更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明天早上……她必须得跟傅今弦好好说说。
陶和晴那个蠢货干的事情,怎么能算在她的头上?
陶和晴已经被她赶回老家去了,勒令她不许再来南城。管她怎么哭闹也没用。
真是的,搞出这么大的娄子还想要留在这里?想得美。
一个乡巴佬,还做着天鹅梦!
这是许芊意第一次来寰星,她被这里的规模和豪华给惊呆了。
比起傅氏的办公楼,这里丝毫没有逊色,甚至更上一层楼。
……傅承予这大哥,还真挺出息啊。
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家里没有给丝毫帮助,竟然还能闯下这样的基业。
傅氏可是傅谦同在百年世家萧氏的根基上又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看上去,竟,还不如寰星这刚冒出来几年的。
据她所知,傅今弦还未成年就已经停止向家里要钱了,至于在做什么,连他父亲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回国以后突然宣布创办寰星,其他的什么资金啊,人脉呀,傅谦同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管就是了。
等到寰星渐渐成了国内娱乐圈公司的领头羊,才引起了傅谦同夫妻的重视。
他们以为他在外面过的捉襟见肘,却不曾想悄然之中打拼了这样的天下。
他们也是这时候才动起了心思,改掉从前的忽视与轻视。
要知道,傅承予走的是子承父业的路,但这路走的好像并不好。
从进入傅氏开始,承办的项目中十有七八都在赔钱。
傅谦同本来还在安慰自己,孩子还年轻没什么经验,等过两年就好了,可是现在另一个孩子的优秀就跟巴掌一样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好像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的平庸,以及自己最不疼爱的孩子的优秀。
傅谦同有段时间因为这个一度失眠易怒。
但即使这样,也并不影响他的偏爱,也不影响他对傅今弦的赶尽杀绝。一个身上流着萧家血脉的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安然顺遂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傅今弦小时候他还没有这种感觉,是在他长大且拥有这么大的能力之后,他才慢慢的意识到了危机感。
这样的孩子在拥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在调查到他母亲死亡的真相之后,会不会反咬亲生父亲一口?傅谦同不知道。但他不敢打这个赌。
傅谦同有点后悔自己意识得太晚,也开始后悔傅今弦小时候自己的心慈手软,留他一命。
这也是傅谦同最近对傅今弦下手越来越狠的原因。
许芊意对傅家的这些事情都有了解,可她平时为了自保以及为了婆家的欢喜,她只能装聋作哑。
许芊意四处扫了一眼,准备上楼去找傅今弦。心下更加紧张,捏着手包的手上可见青筋。
却不想被前台拦住,“您好,请问您是来找谁的呢?”
许芊意不耐烦,却不敢放肆,走了流程,等前台打电话询问了,她才被放上去。
许芊意轻哼一声,真的是出息极了。
她被前台带着往顶楼去,可越往里走越是心惊,她本以为外表看上去这么壮观华丽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内里更有乾坤。
每个细节都极致到完美的地步。
尤其是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东西,往往价值难以想象。
许家虽然是个暴发户,但也暴发了挺多年,该见识的她都有见识过一些,她的见识足以让她看着这栋楼而兴叹。
许芊意可以保证,傅今弦的身家绝对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点东西。他的真正实力连她都不敢多加揣测。
她突然就觉得,傅承予母子,在傅今弦面前有点像是跳梁小丑。傅今弦对付起他们来,都不需要费什么力的吧?若不是有公公坐镇,他们怕是早就被搞死了。
许芊意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点后悔来这里找他。
不就是不能参加几个聚会吗?这有什么?早知道就乖乖在家里呆着了,为什么要来这里找这个魔鬼?
傅今弦的办公室在顶楼,许芊意捏紧了手包,脸上血色都褪去了七分。
宋特助看了她一眼,带她进去,恭敬又极合礼数地敲门,动作神情均一丝不苟。
许芊意看到傅今弦的时候,那个男人穿着黑色衬衫,坐在办公桌前,跟几个人在商量事情,没有一丝表情,甚至看过来的眼神都冰冷无度。
贺瓷找了个空闲的时间跟容恬一起去周家用餐。
周家老先生是她爷爷故友,也和容家老先生交情不错,这几户人家都是常往来的关系,对这些小辈,也是常常把他们叫来聚个会,联络联络感情。今年南城刚入冬,下了雪,开了梅,这个时候的聚会正美。
周家大女儿嫁给钟家成了钟太太,这回也回来了。除了他们,周家还邀请了其他许多人,热闹是肯定的。
贺瓷在找衣服的时候,贺彦突然出现在门口,痞痞地倚着门框,一声不吭却又存在感十足。
贺瓷一转过身差点没被他给吓死,下意识就要开口问他来干什么,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明白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她索性也不问,悠哉悠哉地继续找衣服:“奇怪,我那红色裙子呢?”
“这么冷的天,你还穿裙子?贺软软,没人管你了是吧?”贺彦也不恼,懒懒地出声,自己给自己找存在感。
“要你管?”待会就要上车,下车以后就进了室内,到处都是暖气,根本冷不到她。
“咳,既然你非要穿,那我这个当哥哥的怕冷到你只好跟你一起去了,在你冷的时候还能脱个外套给你挡挡风。”
贺瓷气笑了。真是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不需要呢,亲爱的哥哥。”她弯着眼。
“跟哥哥还客气什么?就这么定了,我去开车。”
贺瓷认真打量了下他,好家伙,已经穿得人模狗样的了,这哪里是来征得她同意的?分明就是来通知她的。
“贺彦!给我回来——谁要你开车了?”贺瓷扬着眉,顺便从衣帽间最里处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裙子。
老爷子经过,把人拎走,“又欺负妹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给我过来。”
贺瓷时不时的会回来老宅住,陪陪老爷子,顺便还能借着老爷子逞逞威风。
贺彦无奈地扶额,想反抗又无从反抗。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凑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什么,老爷子眯了眯眼:“真的?”
贺彦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那去吧,去吧去吧。”老爷子松开他衣领,“再去换一身,穿的这么骚里骚气的,一点不稳重!”
贺彦挑了下眉,真的么?
那就换一身试试。
贺瓷本以为摆脱了贺彦,没想到才过了十分钟他又卷土重来,“妹妹呀,你打扮好了没有?”
贺瓷眉心一跳,回头看了过去——
很好,换了身衣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倚着门框。
“阴魂不散啊你?”她没好气道。
“就一次!——我给你订一辆新出的玛莎拉蒂?”
威逼不成就来诱惑。
贺瓷也是服了他。
最后,在他的胡搅蛮缠之下,成功当了贺瓷的司机。
车上,贺瓷对着镜子检查妆容,一边好奇地问:“你怎么说服爷爷,从他手下逃离出来的?”
“我说——我要去给他追孙媳妇啊。”他的声音有点愉悦,还有点得意。
“贺彦。”
“嗯?”
“你好不要脸。”
“……”
容恬给贺瓷发消息问她到了没有,贺瓷也就没理贺彦了,低头跟她聊天。
等红灯的时候,贺彦悄悄地凑了过来,想看点什么,被贺瓷绝情地一把推开。
贺彦摸了摸下巴,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你说,要是你肯帮我一把,那我追到容容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你就可以有个嫂子了诶。”
“别想了,要是我帮了你,那在我有一个嫂子之前,我会被她给掐死。”
贺彦:“……”
行吧。
一个比一个暴力。
没关系,他还能靠自己。
贺瓷给容恬透露消息:贺彦要去。
容恬礼尚往来:傅今弦来了。
贺瓷:……您还挺客气。
容恬:彼此彼此[斜眼笑]
长辈总是喜欢孩子们穿着大红色的,显得喜气,贺瓷今天穿了件暗红色无袖丝绸连衣裙,套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看上去有点低调,但其实低调中藏着肆无忌惮的张扬。
裙摆上繁复的刺绣之精美,一一在诉说着这件裙子的昂贵与精致。
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回周家举办的可不是什么小型宴会,规模有点大,人数有点多。
至于傅今弦怎么会出现,也是个奇怪的点。毕竟周家傅家可没什么交情。
贺瓷玲珑剔透的心思百转千回,随即恍然——从前萧家和周家关系极好。萧老太太和周老太太至今仍有联系。
如此说来,倒也不奇怪了。
钟太太排行第一,名周见宁,端庄优雅,第二为周见蜜,活泼可爱,周扬最小,也最风流潇洒不拘于礼节。
周见宁出来迎她,看到向来不喜参加宴会的这两位一块儿出现,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真是稀客哟。可等你们好久了!快进来。”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贺瓷随口一问。
周家举办宴会一直都是小型的,这倒是头一回这么多人。
周见宁压低了声音:“本来是没这么多人的,可前几天傅今弦跟我奶奶说了会话,我奶奶就又让人多派发了足足三倍之多的邀请函呢。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她笑了笑,点到为止。
贺瓷若有所思。
至于身边的贺彦,虽然穿的人模狗样的,但一双眼睛早就跑得没影儿了,私下搜寻着容恬的身影。
贺瓷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一群男人,傅今弦坐那儿,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说话。
——明明那里有十来个人,可傅今弦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他,仿佛自带闪光灯。
他的眼神从她进来后就若有若无地在飘过来。
周扬咬着根烟,嗤笑:“还没追到?”
傅今弦没理他。
笑声愈大。
牧越泽啧啧称奇:“你傅今弦也有今天。”
白熠想得更多,“你既然……那季嘉嘉咋处理?”
季嘉嘉可是他的小情人。
澄清的话到嘴边,想起季母的要挟与自己的承诺,又被他给咽了下去。
傅今弦含糊道:“会处理好的。再过一个月。我跟她,其实没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
这,实在是矛盾。季嘉嘉是你的情人,你是她金主,怎么就“其实没什么”了?要不是的话,你澄清下啊。
可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再提这个。贺瓷他们走过来了。
黎赭叶悠荷他们那个圈子在旁边的沙发上。
周扬几个是真的一头雾水。
傅今弦今天打着什么主意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可遇到不可解释的一些事情又着实棘手。
没事,最多一个月。
就一个月。
他能还她一个光明正大。
贺瓷他们经过这里,贺瓷把贺彦一推,“喏,你哥们儿都在这呢。好好玩哦,亲爱的哥哥。”
周扬猜不透这又是在玩什么。
遇到傅今弦和贺瓷,他们真的是要抓狂。
贺彦很不要脸地拽着她,“兄弟哪有妹妹重要?我家软软娇娇贵贵的,我可不得跟好了?万一被磕了碰了,那我不得以死谢罪。”
全场:……
周扬:“妈的你好恶心。”
贺瓷似笑非笑:“哦?是吗?那请你接下来别离开我超过一米哦,否则你懂的。”
“没问题。”先答应再说。
傅今弦若有似无地蹙了下眉。
贺彦这家伙怎么回事?听说过黏哥哥的,倒是没听过黏妹妹的。恶心程度够呛。
贺彦离她不超过一米——这电灯泡够亮。
简直是不让他有一点可乘之机。
傅今弦轻呵了一声。
身边白熠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贺瓷淡淡睨了眼贺彦,咬着牙,不怀好意地挑了下眉:“这可是你说的。”
贺彦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看到容恬在那坐着,他只得硬着头皮,“对我说的。”
贺瓷很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过去吧,二哥。”
贺彦咬着牙根。这姑奶奶,越来越恐怖了。无法无天惯了,连他都猜不透她捉弄人有没有“底线”二字。
但大概是没有的。
……心里有点凉。
白熠挽留了下,“真不过来坐坐?”
贺彦给了个极其轻蔑的眼神,意思大概是:老子可是要去追老婆的,谁想你们一群单身狗在这里抱团无聊?
白熠:……
玛德好想揍人。
但仔细想想,话糙理不糙。他说的好像真有那么点道理。
贺瓷贺彦混的圈子有点差别,毕竟年龄差还是有的。
先出生的玩一起,后出生的玩一起。
但彼此也都认识就是了。
看到贺彦过来,容恬左右看看,嗯,都坐满了,这才放下心来。
贺瓷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是你来得太晚,快,罚酒。”
贺瓷笑眯眯地,“好呀,三杯吧。”
贺彦刚想意思意思当个好哥哥劝她少喝点,就听她笑着说:“我哥今天是我的小使者噢,他替我喝。”
贺彦:“……”总算是知道她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白熠撞了撞傅今弦胳膊,“有人抢你位置,能忍?”
他指的是贺瓷护花使者的位置。虽然那是她哥。
“待会贺彦自己就过来了。”傅今弦眼里隐约透着点笑。
白熠摇摇头。傅今弦和贺瓷简直是天生一对。心思他们都看不懂。
贺瓷的性子众所周知,跟她能玩到一块的性子都差不多——就算刚开始性子安静的也被她带歪了。
贺彦在那边根本待不了多久。差不多十分钟,就灰溜溜回来了。
白熠看得惊奇,傅今弦也太会算了。
贺彦一回来抓起桌上的白开水就灌,“我差点没被芥末给搞死。这妹妹是白养了!”
周扬嗤了一声:“我还记得当年你妹妹出生的时候,你那个得意劲,啧,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对,我也记得,当时你把周扬给羡慕的,回家大吵大闹着要妹妹,被他两个姐给揍了一顿。”牧越泽附和。
周扬:“……闭嘴。”
傅今弦回忆了下贺瓷小时候的样子。只是那时他也还小,记忆模模糊糊的。依稀记得贺瓷小时候软软萌萌的……怪不得叫软软。
他勾了下唇,抬了下眼,正好看得到她那边。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愈发艳丽照人,光彩直逼得人不敢直视。只是懒懒勾着唇,便能压下全场绝色。
无意间,便能收割全场男士的目光。
傅今弦目光一深。
恨不得将她拉过来,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让这朵玫瑰,独独为他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傅总还在挽回
比如这场宴会就是他安排的
宝宝们别急,再看看傅总是怎么追妻哒~
妲妲明天开始努力双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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