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袖:能告诉你她是个重生的,还对你爹有恶意吗?
季溟道:“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不像别人看见季溟冷脸就怕,月亮气愤道:“娘不同意,我就有权利问。你是暴君,我们说话你不要插言。”
季溟气笑了,“听听你这话,还说我是暴君?”
月亮转过头,趴在车窗边默默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
罗袖不想评判女儿识人交朋友的能力,虽然她才只有四岁多。
想了想道:“好吧。你还可以把你今天交到的朋友都请来。”
罗袖很相信月亮的判断能力,如果裴满满存着利用她的心思,她总能看出来的。
不要觉得小孩子年纪小没有识别能力,别人是不是真心相待,小孩子往往比成人看得更清楚。
这一天,大早上月亮就带着许多人布置她待客的场所,辰时,收到她请帖的小朋友们便都到了。
罗袖这才第一次见到她和苍生怀疑的第三个重生者,裴满满。
她如今已经是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容貌如绽放的花朵,体态轻盈优美,一开口好似莺啼,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不逊于当年钟兰新的绝色美人。
看到罗袖,裴满满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今生罗秀的面容,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
她的容色,还真是平平。
这一世的季溟,竟然能因为她收心?
可能吗?
还不如说是为了她那神仙师父给的好东西而哄她更令人相信。
“见过夫人”,裴满满微微屈膝。
下一次能进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这一次也够了,她一定要替这一生凄苦的母亲向罗秀复仇。
她很熟悉季溟,因此也很有信心,只需一眼就能让季溟忘不掉她。
罗秀,你准备好品尝被心爱的男人背叛、抛弃地痛苦了吗?
罗袖笑了下,对裴满满道:“月亮还小,行事常无顾忌,如果她欺负你,便跟我说。”
这不是客气话,别看自家女儿才五岁,但真要论到欺负与否,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千金式人物,的确不是小月亮的对手。
月亮很喜欢这个大姐姐,把其他几个新朋友也跟娘亲介绍后,就主动拉起裴满满的手向已经备好的客厅走去。
罗袖示意苍生跟上,然后就起身去主殿处理自己的事。
张涛今天也来了,他跟上两步,喊道:“姑姑。”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罗袖还以为他重生一次照旧不忘前世喜欢的人,笑道:“有什么话只管说。”
看在他这些年表现不错,还记着前世的罗秀和他的母子缘分,真心把月亮当妹妹对待,若是重生的裴满满对他也有意思,她不介意给他们的婚事送上祝福。
张涛想了半天,说道:“裴姑娘正当妙龄,让她进出这里,恐怕不太合适。”
前世季溟对裴满满就有那方面的意思,第一次见面便频频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万一这一世,他再次喜欢上裴满满,姑姑该怎么办?
罗袖听清他暗示的意思,笑道:“这宫殿里的年轻女子还少吗?你不用为她的名声担心。”
张涛:我不是为她担心。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罗袖道,“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聚文殿的图书馆看书。”
*
裴满满带着几个孩子玩捉迷藏,该到她躲藏的时候,月亮捂着眼睛数数时,她便趁机自然地躲去罗袖和季溟的卧房。
有个女官想要拦阻,她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下,又指指远处背对着她们的月亮,不等女官开口便旋身躲了进去。
女官低声道:“我看她是想找死。”
如此玩了两次,月亮看次次都要躲在她爹娘屋里的裴满满时,眼神里多出几分戒备,强调道:“满满姐,我爹娘都不喜欢别人进他们的卧室。”
其中也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们懂得要比月亮多些,这时候看裴满满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裴满满笑了下,却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是月亮和其他人躲藏,裴满满找,她在其他地方找了找,便又提着裙子找到卧室中。
“月亮,你是不是在这儿?”她左右探头,声音里透着欢快,“我看到你了。”
月亮的确是躲在这里,在隔断内的一个衣柜里,她要看看,裴满满为什么对她爹娘的卧室这么感兴趣?
这时候,爹爹的脚步声在外响起,还有女官提醒的声音:“陛下,公主正和她的小朋友们玩捉迷藏。裴家小姐在卧室。”
没有听到爹爹的声音。
月亮看裴满满没有离开的意思,正要出来,就看见她拿起书案上的茶壶,把里面的茶水都倾倒自己身上。
然后只见她哎呀一声,四下找什么的样子,但屋里都是自家娘亲和爹爹的东西,她能找到什么?
月亮紧紧皱眉,已经知道裴满满比之前总在爹爹跟前出现的那个女官还恶心。
正在这时,季溟沉稳的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口,月亮清晰地看见裴满满故意拉下上面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膀子、后背。
而爹爹也在这个时候走进来。
裴满满被惊吓到一般赶紧提起衣服,双眸湿润的呆呆看着季溟。
季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微微皱眉。女人的脸迅速红起来,双手拧着衣角,看起来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偶尔抬起眼皮,颤巍巍的眼神很有几分让人怜惜的感觉,却又有几分媚色流转,她张张口想说什么,粉嫩的舌尖隐约可见。
季溟的眼睛蓦然红了几分,女人这种妖娆的作态,让他心底不可抑制的升出几分暴虐之感,他握了握空空的手心。
就在裴满满丝毫不意外季溟这样失态的时候,只见他缓缓上前,她后退一步微微垂下眼眸,心底的得意还没完全升起,一手已扣住她的脖颈,力道缓缓加重。
她猝然抬起眼皮,呼吸不畅使她的面庞一瞬间充血,惊恐地看到竟是十分享受地看着她的濒死之态的季溟。
一下子,前世被他折磨羞辱的所有记忆都浮上心头。
裴满满双手拍打着季溟的手,但他的手却如铁钳一般,根本没有一丝动摇。
前世,她跟季溟自荐枕席,他没等去到床上就要了她,过后,她不知哪里惹他不快,被虐打一通。
在她以为自己都不会活下去的时候,这个变态却又让人待她去治伤。
今生的季溟是不同的,他是万万人之上,他还十分疼惜妻子。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滴在季溟手背上,他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邪肆的杀意,“怎么,害怕了?刚才对我卖骚的时候,怎么那么洋洋自得呢?”
“爹”,月亮吓得从衣柜里跌出来,“爹爹。我怕。”
裴满满被掐住的脖子响起一阵咯吱声,吃力道:“你女儿还在,别杀我。”
季溟神情一顿,回头看了眼,手上的力道微收,他看着月亮的眼神却极为冰冷,“这个骚贱的货色是你招来的?”
月亮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哭出声来。
“娘,娘”,她跑着出去,喊道:“爹爹疯了。”
听到“娘”这个字,季溟冰冷的眼神瞬间褪去,他嫌恶地看了裴满满一眼,把手收回来,淡淡道:“敢在我夫人跟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去当花肥。”
裴满满摔倒在地上,捂着酸疼的脖子,尝试两次,才说出来几个破碎的字,“为,什,么?”
而听到月亮的喊声,好几个女官都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裴满满,一个个不知该做何反应。
“打水来”,季溟刚才那只掐住裴满满脖子的手还张着。
一个女官赶紧端来一盆清水。
季溟清洗了好几遍,连肥皂水都是干净的了,才对一众不知何故却也不敢问的女官道:“这个女人想要行刺我,我便先下手为强。”
裴满满嘶哑道:“我,没,有。变,态。”
外面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季溟抬头,看到抱着月亮进来的罗袖,面上显露出几分委屈神色。
“季溟,你做了什么?”
罗袖把还不停打着小摆子的月亮交给女官,让她先带去喂她些温水,又吩咐人去传太医,这才怒气冲冲地看向季溟,“你在女儿跟前杀人?!”
季溟眼眶微红,看着罗袖道:“你都不听我的分辨吗?”
倒在地上没人管的裴满满看到季溟现在的神态,脸上显露出一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那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罗袖问道。
季溟看着她,说道:“我没忘。所以在这个女人想要刺杀我的时候,我才没有把她一举击毙。”
罗袖厌恶地看了裴满满一眼,不管前世她和季溟有多少恩怨,她都不该借助自己女儿的手对付季溟。
况且,前世恩怨前世了,今生的季溟有哪里对不起她,让她这么锲而不舍地刺杀?
“来人,把她带下去”,罗袖道,“告诉裴故,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再有下一次,我就替他管了。”
裴满满想说什么,但是想到刚才季溟那个变态的样子,面对罗袖时,又不免升出几分优越感,跟季溟相处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过他的真面目,也真可悲的。
现在季溟还愿意哄你,但总有一天会不愿、不耐烦的,我就等着,看你到时候怎么死?
裴满满被人拉走的时候,眼中不是躲过一劫的庆幸,反而是无尽的得意。
罗袖骂道:“她是不是有病。”
季溟说道:“你看到了吧。刚才我一进来她就脱衣服,想要趁我不备拿,拿个茶壶砸我的头,幸而我心无旁骛,一眼便看出端倪。”
罗袖转头,却实在不知该怎么惩罚他,是能打一巴掌还是能唾一口,最后气到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好几下,“你不知道女儿也在吗?她才多大,你把她吓出心理阴影怎么办?”
“是我处理不当”,季溟揽住她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不过我季溟的女儿,肯定不会胆子那么小。”
“那跟胆子大小有关系吗?”罗袖瞪他,你现在忘了不代表你以前没有过阴影,再看看你这样子,胆子小吗?不还是憋出了第二人格?
罗袖想过解开他的心结,曾派不少人去当初那个酒楼前面打听当年那对父母,虽然线索很少,最后也打听到了那家人的所在地。
可惜的是,那户人家早在战乱中不知流离到什么地方去了?
罗袖只能从还留在那里生活的季家村村民处得知一些皮毛的消息,得知季溟一出生便被断定煞星的命格,小时候是他奶奶带着,大一点便被赶到院子里,是自己在外面睡草窝长大的。
他三岁的时候,生母去世,不到半年继母就进了门,自那儿后在继母的撺掇下,三天两头吃大棒。
仅仅是从旁观者的这些话,罗袖已经心疼得不行,又见他现在比战时好很多,没有动不动就要杀人,便没再继续追查季家人的下落。
但罗袖也有些猜测,之前他就说看到女人卖弄风骚便会心生杀意,那他小时候肯定因为这样的女人吃过大亏。
因为他,罗袖从苍生那儿购买了不少心理学书籍,也照着书里的方法对他进行过疏导,还以为他已经好了,没想到一个裴满满又让他现出原形。
看她眼中闪过担忧和失望,季溟突然弯腰,紧紧抱住罗袖,低声道:“刚才我真的被吓到了。”
可能有的人真是把骚浪二字刻在骨子里的,看到裴满满对自己的骚劲儿很自豪的样子,好像她身上那几两骚能让所有男人狗一般跪下来,给她奉上天下至宝,季溟就很想看看她身上的骨头被一点点碾碎时的痛苦表情。
罗袖看不到季溟的眼神,听声音还真以为他被吓到了,抬手在他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背上轻柔的力道让季溟回神,感受着怀里这个真切的女人,他心底的躁动一点点安分下去。
如果没有她,裴满满那种极品,他还真想放在身边好好玩一玩,打碎再粘起来的过程,肯定特别爽。
不过我的袖儿不喜欢呢,只能忍痛放弃了。
*
鹅黄色的暖光下,男人因为熟睡下来而显得面容分外柔和,睁开眼时肆无忌惮的俊美也有了几分儒雅的感觉。
罗袖看了一会儿,试着拿了拿他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他的眉毛蹙了蹙,手臂还是被拿开了。
罗袖撑着下巴又待了会儿,见他睡得呼呼的,这才起身去旁边的宫殿看女儿。
两个女官睡在外面,罗袖一来,便都警醒地起来。
“月亮怎么样?”
“没什么事,您走了之后殿下也一直睡得很安稳。”
罗袖走进室内,窝在床边榻上的银鹿立刻抬头把脑袋转过来,在意念里跟她交流道:“小月亮没事儿。”
摸了摸苍生的脑袋,罗袖在旁边坐下来,给床上安睡的小孩子掖了掖被角,“多谢你,一直陪着她。”
苍生道:“没事儿。可能是有季溟的基因吧,小月亮的胆子挺大的,你哄了哄她就没事儿了。主人,你不知道,你们离开之后,她还问我,裴满满是不是要勾引季溟?”
“对了,上午到底怎么回事?”
苍生也正要说这个,便吧啦吧啦把上午的事都跟罗袖说了。
“你也知道啊,原剧情里,季溟对裴满满真的不算好,虽然他们两个之间有那种事儿吧,但是剧情里裴满满自己都认为,季溟没把她当人。你说怎么重生一回,反而要跑到季溟跟前刷存在感呢?”
别看苍生现在侃侃而谈,上午时祂可是和月亮一起躲在衣柜里的,月亮还有勇气出来阻止季溟,祂吓得四肢都瘫软了,一直到主人过来之后好一会儿才慢慢爬出来的。
罗袖听到苍生的描述,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问道:“剧情里季溟喜不喜欢裴满满?”
问出口,又觉得没意思。
剧情里的事,其实跟现在的季溟并没有关系,她关心这些,真有些无聊。
银鹿的脑袋转了转,一双真正的湿漉漉的鹿眼在她脸上搜寻一瞬,很人性化的咧嘴笑道:“主人,你不会是在吃陈年老醋吧。”
罗袖揪住祂的耳朵捏了捏。
苍生摇着脑袋躲开,说道:“剧情里也没有明白写,反正季溟就是特别钟爱折磨裴满满,如果称为变态的爱的话,可能是有喜欢的吧。”
罗袖叹口气,靠在苍生背上,摸着祂的脑袋呼撸了下,“你说,季溟这样,我该拿他怎么办?在我那个时代,他这样儿的肯定要去看心理医生的。”
苍生安慰罗袖,“其实他这些年已经好多了。主人你再看得严一些,别让那些特别容易显露出风骚特点的女人在他跟前出现就是。”
“也只有这样了。”
罗袖跟苍生聊会儿天,起身在小月亮软乎乎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这才回去。
她离开时还沉睡的季溟,这时候已经醒来,正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吃砂锅米线,砂锅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炉子,小砂锅里的汤轻微的咕嘟着,浓白的汤汁儿中鱼丸、蟹包、蛋饺上下起伏,青翠的蔬菜间杂着红色的枸杞。
十分勾人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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