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月光宝盒,我几乎是颤抖着念完咒语,闭着眼睛祈祷,让我回到车祸前的那段时间里,我一定要改变历史。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通往楼上的防盗铁门前。我正愣愣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楼,就听到楼道里钥匙开门的声音。
这个时空的我已经上楼开门了?我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接下来是不是就该顾墨涬过来了?不行,不能让他们见面,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回来这里目的是要改变历史。
不能让他们见面,我要去中途拦住顾墨涬。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回头了,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顾墨涬在我背后笑得云淡风轻,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喉咙像是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我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眼的工夫他就会这么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男男。”顾墨涬本来远远站着,笑得像冬日里的暖阳,看得我不知身在何处。听到他喊我一声,我突然像是确定了一般,脸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痒痒的,暖暖的,我居然流眼泪了。
“你怎么哭了?”顾墨涬温温柔柔的表情瞬间变得惶恐不安,好看的眉毛纠结着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眼底满是怜惜和自责。
我被顾墨涬的胳膊圈住,突然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倒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儿,从来不曾觉得顾墨涬的怀抱这么温暖有力。
“怎么了?怎么了?”顾墨涬的手指柔柔地抚过我的脸,指间的薄茧粗糙地摩挲着我,擦去我的眼泪。我紧紧抱住他,就这么吊在他身上,像是要赖在他身上不下来。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体味,听着他强健的心跳,我真切地感觉到他在我身边,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悲伤的感觉充溢在胸口,压得我呼吸困难。
“男男,”顾墨涬在我脑袋上方唤我,用哄小孩儿的语气,“有什么事跟我说,不哭。”
“顾墨涬——”
“嗯。”
“顾墨涬——”
“嗯,我在。”
“顾墨涬——”
“呵呵,嗯。”
“你就在我身边,是吧?一直都在,是吧?”
“是的,我一直都在。”
我的声音颤抖着,笑得眼泪浸湿了他胸口的毛衣。原来有你在身边是这么幸福的事情,幸福到我泪流满面。
“叮叮——叮叮——”顾墨涬的手机铃声没什么太多花样,在我们温存的片刻不合时宜地响起。
“电话——”顾墨涬僵硬着向趴在他身上的我征询道。
“不准接,现在你和我在一起,谁也不准打扰!”我狠狠地打断道,应该是自己在那个时候打过来的吧?绝对不能让他们碰上,否则我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好,听你的。”顾墨涬难得这么爽快。
我轻轻跳下来,搂着他的脖子笑:“这么乖?我是不是有点儿无理取闹?”
“只是有点儿吗?”顾墨涬说到一半又改口,“嘶”地吸口冷气道,“哎呀,你这是屈打成招。”
“嗯?有吗?”我邪恶地看着他笑,早就等着他说“实话”了,这么多次了还没学乖,哄我开心都不会,该掐。
顾墨涬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是忍着疼却又满脸的笑意:“没有,男男最温柔、最淑女了,怎么会那么无良?”
“唉,这个已经有很多人夸过啦!还用你锦上添花?”我无赖地把他的话当作纯粹的赞美。
“唉,拿你没办法。”
“你今天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我得寸进尺地要把顾墨涬牢牢地绑在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晃。
“好,一直陪着你。”顾墨涬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宠溺,“以后一直都陪着你。”
这个下午,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安静地聊天,谈着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像是一个个电影片段。我的手一直拉着他不肯放,只怕不小心他又离开了,这回我一定要留住他。
“顾墨涬——”
“嗯?”
“你很累吗?”
“……”
顾墨涬枕在我肩膀上沉沉地睡去,看着他疲倦的面容上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我不禁一阵心疼。他昨晚大概又赶文件了吧?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一直守着他,不会再有意外了吧?眼睛盯着表盘上的秒针,一格一格地转过了一圈又一圈,我的心始终不安地悬着,有点儿怕指针完全对上四点一刻。是不是所有幸福的场景都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什么都成了梦幻的泡沫?那我要一动不动地看住所有属于我的幸福。只要过了今晚,就没有结婚的约定;再过了明天早晨,万恶的诅咒就会被我打破……
昏昏沉沉中,周遭的场景突然大变,铺天盖地的白色瞬间湮没了一切。周围很空旷,什么也没有,连顾墨涬也没有。
顾墨涬?我把他弄丢了!突然想起顾墨涬不见了,我激动地大喊道:“顾墨涬——顾墨涬——你在哪里?”
声音轻轻远远地传出去,像是在真空中,再也没了半点儿回声,我开始恐慌:“顾墨涬,你究竟在哪里?快给我出来。”我急得发慌,急得大声叫他的名字,我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这片什么也没有的空间疯狂地跑着,哭叫着,最后跑累了,一步也走不动了,喉咙也叫干了,只剩下眼泪不停地流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在哪儿?他为什么又不见了?他在哪儿?
白茫茫的雾气无边无际,不知道哪里才是方向。我茫然四顾,慢慢地蹲下来,害怕地抱紧自己。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谁在靠近这里?我的心“怦怦”直跳,期待而又紧张地看着。
金色一点点撕开了迷蒙的雾气,一条金毛犬出现在我面前,后面跟着一个美少年。
“你——”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脑袋短路。他,我好像见过,那个帮我抢回钱包的少年。
“我是月光宝盒的守护者。”少年美丽而无神的眼睛看着我,笑了笑,“不得不来,没办法。”
“那你来是——”
“因为有缘人违反了宝盒的规定,想擅自改变历史。所以我不得不现身了。”他慢悠悠地说着。
“你说的那个有缘人,难道是我?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宝盒的世界里。”
“宝盒的世界?”我疑惑地问。
他点头:“这是一个三维空间中转站,从这里可以通往任何时空。”
“啊,是不是所有回去的人都要从这里经过?”
他看着我微笑地点头,金色的大狗使劲儿地拱着他的腿,他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狗狗可爱的头。
我猛然抬头:“那顾墨涬呢?他在哪儿?”
他悠悠地说:“死了呀。”
我的心“咯噔”一沉,慢慢地退后,不相信地睁大眼,看着他哭叫:“我要救他!我要让他活下来!”
他看着已经陷入崩溃的我说:“不能用宝盒改变历史!”
“可以改变,可以改变的,可以的!”我冲着他使劲儿地吼,好像只要我的声音比他大,顾墨涬就能活着一样。
他冷静地看着我,冷酷地说:“不可以。”
我咬着唇,一直没有停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绝望地看着他,无助地跪在地上抽噎着。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无神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我求求你,你让他活着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用力地将我的手拿开,站起身来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当月光宝盒的有缘人,可以随意使用月光宝盒回到过去,过去的时间与现在的时间同步。”
过去,在过去有顾墨涬,他永远在我的过去,他永远十七岁、二十岁、二十二岁。而我会一年比一年老,我会三十三岁、四十三岁、五十三岁,就算我老了、丑了、白发苍苍了,他依然英俊温雅地站在雪地里回身看着我笑,笑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
“还有一个选择呢?”我问。
“还有一个,你使用月光宝盒改变历史,必须交出宝盒,当然,那个男人会复活。”
“你不是说……不是说……”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可以复活,不过……”
“不过什么?”
“他会从你的世界里删除。”
“删除?”
“不错,删除。”
“删除是什么意思?”
美少年抬起头,额前的碎发随风轻扬,露出很好看的额头和眼睛,说得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删除就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意思。”
“就像他从没在那个世界上待过一样?”我呆住。
“是的,从来没有在那里待过。你的生活里没有他,你的朋友们都没有遇到过他,他从来没在你的生活里出现过,完完全全地从你的世界里删除。可是他活着,和你活在同一个世界。但是世界那么大,你也许一辈子也不会遇见他。”
“一辈子也不会遇见他?”我不能相信地问。
“这就是宝盒对你的惩罚。”
我哭着笑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我和他一出生就认识了,怎么能不存在?怎么能遇不见?他那么爱我,他好爱我的,全世界他最爱我的,你不能删除他,不能,别这样,别这样对我。别这样。”
他转身不看我,冷酷地说:“选择吧。”
“选择?”我痛苦地摇头,怎么选择?生离或死别,你让我怎么选?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少年抬脚准备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我咬唇,使劲儿地咬,我尝到满嘴血腥的味道。我对着他的背影哭喊:“他会活着吗?他真的会活着吗,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真的会活着吗?会幸福吗?会开心吗?会记得我吗……”
我越问到后面,越是泣不成声。有的时候我会想,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呢?一直都流不完?
少年停住,顿了几秒,回身回答我:“会。”
我抬头,扬起已经被泪水浸湿的脸,轻声说:“我要他活着,我要他活着,我要他活着,我要他活着……”
“如你所愿。”他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面前的白雾慢慢消散,眼前还是那座雪白的公园……我独自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泪流满面,雪还在不停地下着,拼命地下着,就像悲伤到极致的眼泪……结成冰,变成雪花,慢慢地飘落……慢慢地飘落……
有一个人,他一笑,整个世界都被迷得恍惚。
有一个人,他包容我的一切,每天小心翼翼地守着我。
有一个人,他让我幸福得像被上帝宠坏的孩子。
有一个人,他在漫天大雪的季节对我说:我们结婚吧,现在就结。
有一个人,紫紫说不认识,诅咒说不认识,爸爸妈妈说不认识,全世界都说不认识,我说:我认识,我永远认识。
有一个人,我愿意花一生的时间去等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我愿意等,一直等,固执地等。
有一个人,如果我遇见他,我会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说:“顾墨涬,我们结婚吧,现在就结。”
有一个人,我会遇见他,也许是在春暖花开的春天,也许是在炙热沸腾的夏天,也许是在落叶纷纷的秋季,也许是在漫天白雪的冬天,我会遇见他,我一定会遇见他。我坚信着,等待着。
二十四岁这年,我没遇见他。我每天坐公交的时候不停地看着外面,每天转弯的时候都会向后看一眼,我怕我刚路过这个转角,他就出现了。我再也不看韩剧,我怕我和他像电视里那样,不停地擦肩而过。我总是长久地停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四处张望,我总是站在天桥上默默地往下看,仔细地看着每一个经过那儿的男人。
紫紫站在旁边问:“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忧郁症吗?”
我问:“紫紫,你认识顾墨涬吗?”
她很担心地看着我道:“你为什么每次见我都问这个问题啊?都说了,不认识。”
我默默地看着手中唯一没有被删除掉的第七颗星星,它是顾墨涬最喜欢的宝蓝色。我转头看着紫紫说:“总有一天你会认识他的,他身高一米八三,体重看着就很安全,笑的时候最迷人,江湖人称世纪末最后一个好男人……”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紫紫在天桥上抱住我,轻声说:“小怪,别哭。”
二十五岁那年,我还是没有遇见他。我已经不再固执地问身边的人认不认识顾墨涬,我不想听她们说不认识他,不想听。我又开始叠星星了,每天叠一个,装在漂亮的大玻璃瓶里,一天一个,五彩缤纷的颜色特别好看。我想,等我存满一玻璃瓶的星星时,我就能遇见他。我总是在深夜惊醒,拿起手机不停地拨打顾墨涬的电话,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他好听的声音,传来的只是冰冷的录音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是空号,我知道的,可是即使是空号,我还是每天每夜不停地打。
二十六岁那年,没有遇见他……妈妈开始操心我的对象问题,总是不停地给我介绍男人认识,我总是无辜地看着妈妈说:
“妈妈,他不够高。”
“妈妈,他笑起来不好看。”
“妈妈,他家好穷。”
最后,老妈终于被我逼急了,指着我的脑袋骂:“你要求这么高,现在的好男人都被别人抢走了,你不趁着还有点儿姿色也抢一个,你想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永远也嫁不出去啊?”
我一脸无所谓地叠着星星道:“妈妈,其实……我喜欢紫紫。”
老妈晕倒。
二十七岁那年,紫紫和衡一飞结婚了,我再也不能拿她当挡箭牌了。老妈很鄙视地看着我说:“看,你最后一个姘头都嫁人了,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啊?你想急死老妈?老妈二十七岁的时候,你都可以打酱油了!”
我看着穿着婚纱美得逼人的紫紫说:“妈妈,我在等一个好男人,完美的男人,他会来娶我的,他会比衡一飞还出色,他是最好的。”
妈妈看着我叹气:“比衡一飞还出色?怎么可能呢?”
我坚定地道:“可能的。”
二十八岁那年,玻璃瓶里的星星已经装满了,他还是没出现,我捧着玻璃瓶哭了好久,泣不成声,撕心裂肺,哭得连隔壁屋的老妈都惊动了。老妈跑进来抱住我问怎么了,我说不出话来,我只是不停地哭。我心里很慌,我越来越害怕,会不会真的遇不见了?这个世界这么大,我真的遇不见他了吗?
一开始的坚定、固执,在这一刻崩塌了,我扑在妈妈的怀里大声哭着。
“妈妈,妈妈,我想他,我好想他。”
“妈妈,妈妈,你认识顾墨涬吗?你认识他吗?顾墨涬啊?你认识吗?”
妈妈被我吓坏了,使劲儿地抱着我问:“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我以后再也不逼你结婚了行吗?心肝宝贝儿,别哭了,你这样哭,妈妈心疼死了。”
这个一辈子都很幸福的老太太,这个被父亲呵护宠爱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在那个夜晚,搂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哭得和她一样悲伤。
二十九岁的春天,林华回来了。二十一岁的他脱去了少年的稚嫩,变得挺拔俊秀。他站在喧闹的街头对我挥手,然后跑到我面前轻声问:“姐姐,你想我了吗?”
我出神地看着他笑:“我想你。”
他看着我开心地笑,笑容里还带着当年的羞涩。
我把林华带回家,妈妈说:“你等了这么多年,就等这个小萝卜头?”
我说:“妈妈,不是他。”
妈妈有些发愁地看着我说:“男男,你二十九岁了。”
我说:“嗯,我知道。”
林华对着妈妈笑:“阿姨,我娶姐姐好了,别担心。”
妈妈看着我们摇头叹气。
林华在我家住了一个月,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他总是冲着我笑,他总是说“姐姐,我在美国可想你了。”
我问:“林华,你记得你哥哥吗?”
林华歪头想想说:“姐姐,我只记得你。”
我笑,告诉自己,林华都回来,顾墨涬还会远吗?
林华走的时候,让我和他一起去美国。
我说:“我英语说得不好。”
他说:“我刚去的时候也说不好。”
我说:“美国什么也没有。”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姐姐,美国有我,我爱你。我去了美国后,唯一想的人就是你,我只想赶快长大,回来找你。”
我看着他长久地发愣,然后说:“可我等的人不是你。”
于是,他走了,又一次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三十岁的冬天,我独自一人走在街角,习惯地茫然四顾,习惯地站在十字路口徘徊,习惯地站在高高的天桥上向下望,习惯地呢喃:顾墨涬,你在哪儿?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真的一辈子遇不到他,我会变得怎样?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爱上他,没有接受他,我会变得怎样?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我接受林华会怎样?
我总是想着无数的如果……
就在这时,天空开始下雪,洁白的雪花开始慢慢地飘落,我站在天桥上,趴在护栏上往下看,路上的行人一个个撑起了伞。我任雪花飘落在我的肩头、我的发梢。自从顾墨涬离开后,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下过雪,我仰头望着从天空落下的雪花,雪花打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低下头,眼角的泪珠翩然而坠,我慌忙抬手擦干净,不停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我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我刚转过身,心里忽然一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猛然回头,身后一个高大的背影,他穿着宝蓝色的羽绒外套,打着格子伞。他似乎也感觉到什么,只见他慢慢回身,英俊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他手中的伞慢慢地滑落,他怔怔地看着我,像是不相信一样地看着。
我们站在相隔五步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敢先动,就像是害怕惊醒一个期待已久的美梦一般。
我说:“我就知道我会遇见你,会遇见的。”
他说:“即使遇不到,我也会来找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我愿意找,一直找,固执地找。”
于是,七年后,我又一次见到了他那迷人的笑容,明晃晃地照在我的心头,和我记忆中的笑容重叠。
我的顾墨涬,他回来了,我拉着他给爸爸妈妈看,给紫紫看,给诅咒看,给桃子看,我说这就是我的顾墨涬,我一直等的顾墨涬,世上最好的男人,顾墨涬。
他拉着我给他的爸爸妈妈看,给他的朋友看,他说:这就是我一直找的女孩儿,这就是我一直想着念着爱着的女孩儿,这就是我的男男,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
我们终于相遇了,这次我们会幸福。
虽然有些迟,但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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