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敢做敢认,这点担当都没有,根本不值得人同情。
“里正,人今儿我一定要带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您老也不希望村里再发生这样的惨案了吧?”乔桑这次说话有些强势,就是不希望这个年迈的老人动恻隐之心。
“好,给你带走。”他别开脸,不去看王老二的德行。
一个村的,再怎么说也有感情。
可再有感情,他也不能留这样的畜生在村里,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而且,就算是不能留在村里,也不能放他逃走,以后,犯了事,丢脸的还不是他们十里坡
“里正……“王老二嚎啕大哭,目光期冀的看着他,见他不住的摇头,便知道求他没用。
“爹,娘,你们帮帮我,你们真就那么狠心,眼看着我被他们抓去交给官府?”
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懂啊。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着侥幸的心里,那么现在,他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乔桑一惊,朝另外两位老人看去,原来,他们是这王老二的爹娘啊。
比村长年纪还大的老人家,步伐阑珊的走过去,眼中泪花闪动,在大伙儿目光注视下,猛地抬手一巴掌朝跪在地上的王老二扇去。
“畜生,还不认错?早知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就该把你掐死,省的你长大了这般无法无天。品行不端,不孝无德,好吃懒做,现在还杀人抢劫,要不是今儿被人发现了,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啊?”
中气宏厚的骂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包括乔桑的。
“这位姑娘,人,给你,一定要把他交到官府去,该杀该剐,由律法说了算,我们王家绝没有二话。
老宅子留给他,还是过成这样,能怪谁?
他们养大他,已经算仁至义尽,不求他为他们二老养老送终,就盼着他改过自新,没想到,他就是这般改的。
“好!”乔桑应了一句。
两个孩子皆是一身白色的稿服,相拥靠在一起,早已经哭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王老二。
王老二被老爹打懵,停止了哀嚎,亲爹都不救自己,谁还能救他呢?
估计是知道自己没救了,有些心灰意冷,两个小孩子的目光,就让他害怕的低下了头。
“姐姐,你是好人,请受我和弟弟一拜。”
说着,牵着弟弟的手,走过来,也不管是不是在土地里,跪下后就是磕头。
乔桑皱眉,这古人就是爱磕头,让她接受不了。
“赶紧起来!这事儿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们的里正爷爷,是他逼问,才问出你们家人的真正死因。”乔桑可不想托大。
自己没做的事情,应下来,只会让人觉得她品行不行,爱抢工,爱邀功。
她是来张家打听消息的,没想到张家大人都死了,她原本只是怀疑是被杜老板派的人杀的,哪曾想,杜老板没安排人来杀唐氏,唐氏倒是被村里自己人给害死了。
也算是歪打正着帮了这俩兄妹一个大忙。
两兄妹闻言,又调转身子,朝里正的方向跪去,磕头道谢,“谢谢里正爷爷!”
清脆的童声,总能融化人的内心。
乔桑感叹两个孩子真懂事。
“快起来,苦命的孩子,是里正爷爷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张家啊!”
村里竟然有这样的败类,他这个里正一直没发现,竟然纵容他做出这等蠢事。
两兄妹被扶起,抱着里正的老腿哭的稀里哗啦。
乔桑瞪了被绑的死死的王老二一眼,收起狠厉,朝里正看去,“里正,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你们还是不要太难过了,张家的事情,本与我无关,今儿既然碰见了,便是不能袖手旁观,这两个孩子都还小,而张家现在又……,所以,我倒是有个好提议,不知道里正想不想听。”
里正低头看了看两个娃儿,沉声道,“乔姑娘请说。”
既然是好提议,凭她的人品,肯定不会差。
“你知道,我们村现在又学堂,倒是可以让两个娃去学堂上学。”
唐氏长的水灵,这才得了豆腐西施的名号,还被那些好色之徒惦记,她的两个孩子,自然长的也不差。
只是,长的再好看,没有学识又没有主意,还不是只能被人家欺负,为了避免两个好苗子误入歧途,乔桑决定还是自己再做一回好人。
“这……学堂上学要银子,他们两个也没有银子啊,而且,他们家,起新房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张魁杀人,又被人家讹了好大一笔银子,都是跟村里人东凑西拼借来的。现在俩娃别说上学,就是填饱肚子还债都成问题。”
乔桑还真不知道他们家还有这等情况。
她打听的时候,都说这张家起了新房,日子还过得可以,看来定是传言。
“这样啊,要不,学堂就免费招收他们吧,不用给学费,只是,小雨小飞,你们愿意去学堂上学吗?”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虽然还小,却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询问下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应该说,乔桑的骨子里习惯这样。
她尊重每一个人。
两人听闻可以去上学的时候,早已经露出期待的双眸,见她询问,立马双双跪在地上,脆生生的应答,“我们愿意!”
小雨到底是姐姐,已经能分析现下的情况了。
娘不在了,爷爷奶奶也不在了,就连爹,也被关在大牢里,随时有可能被砍头。
一旦爹也死了,他们在这个世界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那些个亲人,想都别想,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不逼着他们还债就好,根本不指望会帮助他们姐弟。
所以,她和弟弟的下场,无非就是一种,被卖了。
要么,卖到别的村镇,给别人当儿女。
要么,卖给人牙子,从此以后,他们俩姐弟就是奴隶身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里正为难,一张老脸,皱纹满布,这两个娃确实可怜,可是,他也无力帮衬啊。
上学堂人家能把学费给他们免了,可是吃穿呢,可是两张嘴,在这战争年代,谁家能腾出吃的来啊?
“这……“
乔桑皱眉,这还有什么为难的吗?
她都已经答应给他们免学费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白墨辰半眯着眼睛,一直乖乖的坐在轮椅上,不开口。
“阿桑,曲先生缺一个书童,一个小丫鬟使唤。”
既然这些人不愿意供两孩子读书,那么便当是买过来吧。
白墨辰这般说,乔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里正,你觉得呢?”乔桑眯眼,颇为讽刺的看向里正。
里正被她看的面红耳赤,一张老脸顿时无地自容。
他也想帮,可是自己有心无力啊。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和想象。
乔桑也不为难他,“里正,你看这样行吗,让两个小家伙自己选择,如果跟着我们回桑树村,那么我们便替他们还了欠你们村所有的银子,从此他们与你们村再无关系,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便继续留在你们村,让他们去学堂半工半读,每日上学,帮着干一些简单的活儿,赚的银子,用来还债。”
两种法子,他们都不亏,借给张家的银子也有了着落,这是乔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她倒不是心善,是因为真的看中小雨这孩子,聪明伶俐,又是女孩子,要是能待在她的身边打下手,将来肯定有一番作为,也不至于像她娘一样,被渣男欺负,就那么走了。
“乔姑娘,你是大善人,不管他们俩娃选择哪一种,我都替张家谢谢你,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谢谢。”他拱手鞠躬,脸上带着真诚而又佩服的神情。
“大善人谈不上,再说了,俩个孩子也不一定会接受我的提议。”
虽然她说的两种方法,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好的机会,可人家到底愿不愿意,还是未知数。
小雨这人,别看她身高只到乔桑的胸口,却是个有主意的小女孩。
小飞年纪小,有些理不清他们的意思,唯一能听懂的,就是要离开家。
“姐姐,我不要离开我们的家!”
稚幼的童声,有些尖锐,却能穿透人的内心。
乔桑鼻子有些发酸。
她前世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四处飘零,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一桩任务完结,有时候连休息时间也没有,组织又会继续安排下一个任务。
不停的变换身份,变换姓名,变换样貌,甚至,变换性别。
“小飞乖,我们不离开!不离开!”小小的人儿,将弟弟抱进怀里,给他最诚挚的安慰。
乔桑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和乔木。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般,紧紧相拥,彼此温暖。
“小雨,只要你们两姐弟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你们的家。”
张魁肯定会被杀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小雨抬起眼眸,似懂非懂的看向乔桑,那明亮的大眼睛,给了她无限憧憬的希望。
她以前的眼睛,也是这般,阳光又明亮,可是,自从爹出事之后,她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阴霾笼罩着他们家,娘、爷爷、奶奶,他们的眼睛都是昏暗的,没有光彩,像是丢了魂一般,经常躲在他们认为自己和弟弟看不见的角落,偷偷抹泪。
“好,我和弟弟跟着你走,以后,我们认你做主子。”
她心里,一直以为,她替他们还债,是想要买下他们姐弟。
虽然她的内心不认同被卖身为奴,但是,她别无选择。
第二种选择固然可行,但是相对于第一种,却没有保障。
她和弟弟去上学,半工半读,出了他们的吃穿,能赚多少银子?
少了,那些要债的人能放过他们?
等他们那天从学堂放学回到十里坡,家里的房子不但被人卖了,他们两人,也会被人悄悄的卖了。
因为,他们是十里坡的人,并不是这位姐姐的人,欠他们银子,即便是官府问起,他们也会说有权利把自己和弟弟拿去抵债。
十岁的年纪,本该花儿一样,无忧无虑,以前,也确实是这般,可现在,不同了,她似乎一夜成熟,像个小大人一般,看透了人心。
这位漂亮的姐姐,叫乔桑,她听娘不止一次的提起过。
比起娘,她更漂亮,更能干,也更聪慧。
但她却没有遭受娘所遭遇的事情。
她打心眼里,佩服这样的人,在家里遭遇这样的灭顶之灾之后,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强大起来,保护自己唯一的家人。
弟弟,现在便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她会选择第一种,倒是在乔桑的意料之内。
这个时候,十里坡其实是她的一个伤心地,尽管这里的村民还算不错,但是,他们的漠视,谁说不是导致这一切的起因呢?
穷,加上村规不严,便出王老二这样的败类。
也正是因为穷,唐氏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去镇上做生意赚钱,哪成想,在这个势力的朝代,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好!”
乔桑应了一声,对里正说了几句,然后嘱咐,“你和你弟弟今儿先把你娘、爷爷奶奶送上山,明儿,我来接你!”
“好!”
两人站在院门口,目送乔桑和白墨辰等人离开。
太阳的余晖早已经不见,最多一刻钟,就要天黑了。
里正带人亲自将王老二押到村口,看着他们赶着马车扬长而去,这才转身回张家,主持剩下的丧葬仪式。
王老二被绑着,坐在马车外面赶车的中间位置,被小翠看着。
“小花花,等会儿,能先去一个地方吗?”
虽然天黑了,可只要回到镇上,应该没什么吧。
白墨辰点头,“当然可以!”
“你都没问我地方呢,就同意了?”这人,就不怕自己把他弄去卖了?
白墨辰挑眉,微微发笑,“你自己都不知道地方,我问你你说的出来?”
“……”
“你是想让乔老二带我们去唐氏去的宅子,对吗?”
乔桑立刻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聪明!”
不亏是白墨辰,这脑袋,这心思,都快赶上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了。
“你也不笨!”
白墨辰回了一句,就闭了嘴,闭着眼睛养神。
现在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张家死的三口人,估计出殡了吧。
马车里面,有一张小方桌,正好放在两人中间.
不用的时候,收起来放在底部的储物仓,要用的时候,拿出来,可以下棋,品茶,还可以写字和靠着,舒适的很。
不喜欢黑暗的乔桑,点燃了油灯,放在小方桌上,随着马车的颠簸,灰黄的光亮左右摇晃。
乔桑的脑中,总是回荡着小雨保护小飞的场景,看见他们,她突然好想好想乔木。
他今年已经八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不但个子长高了,思想也越来越成熟,而且,似乎都不怎么依赖她了。
就像白墨辰说的,这是好事,这说明他长大了,懂事了,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她这心里,难受啊,就像自己的孩子离开了自己一般。
短短一年的时间不到,她不但母性思想泛滥,同情心泛滥,连悲秋感伤的情绪,也泛滥成灾。
这还是她吗?
她的心,变得太柔软不说,还总是患得患失。
依她看,就是闲的,没有压力所致,前世自己,每次任务,紧张的不得了,白天小心翼翼,晚上累的沾床就睡,何时有这么多的时间胡思乱想啊。
这般一想,乔桑突然想要唱歌,唱一首自己前世每次放松警惕就会给自己施压的歌。
酒干倘卖无……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假如……让我再和你一起唱,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
好听的旋律,在星星照耀的夜空下响起,清脆明亮,动人心弦。
白墨辰听的入了神。
“桑儿,这歌叫什么名字?”他好奇的问道。
难道,这也是她在哪个陌生的地方学的吗?
乔桑回神,脸上挂着笑,“就叫酒干倘卖无,怎么样,好听吗?”
她前世最喜欢听的歌曲之一。
十二岁便被选进了组织,逃离了哪个寂寞而又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之后便是一直训练,一直训练。
尽管童年的时光,生活对她很残忍,但是,正是因为太残忍,所以,在后来跟着组织之后,她才会那么拼命的想要回报组织。
也许是人的精力有限吧,当她实在厌倦了那种生活之后,便没了动力,唱再多的酒干倘卖无也无济于事,所以,这才申请了离职。
好在,组织是真的很理解她,不但重新恢复了她的身份,还让她去读大学,有了新的生活。
她狠厉,永远只是对敌人,而对组织,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回报。
他们的组织,是一支充满正义的组织,可惜,她没能融入他们,而是成了最前线的卧底,每日只能扎堆于坏人之中,与他们周旋,过的心惊胆战。
“好听!没想到桑儿唱歌也这般有天赋。”
其实,之前自己也听过,特别是有一次,自己以莫寒的身份跟她在一起,她唱的那首学猫叫,娇滴的声音让他着迷。
那个样子的她,温柔的像是城里的白月光,柔情似水。
现在的她,又给人一种钢铁般的坚硬,带着江湖儿女才有的侠骨柔肠。
白墨辰看不懂她,并且越来越看不懂。
以前的她,颇为没心没肺,勇猛狠厉,现在的她大义凌然,这似乎才是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本性。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她在哪个陌生的地方经历了什么,才会造就她这样的性格?
这般想着,他突然对晚上两人单独相处,十分的期待。
这是第一次,不是想要吃肉期待晚上,而是想要更多的了解她。
十里坡本来离镇上就不远,因为是赶夜路,马车稍微缓慢,所以到了镇上,也才现代的八点左右。
进了城,乔桑捞起车帘,直接把王老二拖了进来。
“说吧,前些天跟踪唐氏来镇上,她去了哪里?”
乔桑坐在马车正上方,昏黄的油灯打在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把她白皙的脸衬托的像是白无常,一双犀利的眸子,更像是杀威棒,让跪在马车内的乔老二吓得直哆嗦。
“我……我不记得了!”
他此时,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两人,来村里,其实并非是为了张家的事情,而是打听关于张魁在狱中杀人消息,想来,张魁所杀之人,定是有什么秘密。
乔桑见他嘴硬,面上冷笑,“不记得了,百里镇你熟悉的很,怎么可能不记得,你骗三岁小孩子啊?”
以为他们帮了张家,真是大善人,不会对他怎么着?
白墨辰喝了一口凉茶,继续闭目养神,。
他现在的身份,还不宜太过锋芒毕露,毕竟,这案子,牵扯到杜老板,他可是当今皇上最直接的下属。
要说,他还奇怪,为何国库明明空虚,他哪里来那么多的银子供养边境的军队,没想到,他在下面竟然还有生意上的爪牙。
他敢肯定,除了青城,其他地方,肯定有许多像杜老板这样的商人,为他做事,为他聚财。
只是,这手段嘛,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乔姑娘,我是真的忘了,只记得是一个巷子,具体是哪家,真的不记得了。”他继续扯谎。
记忆是他自个儿的,难道她还能打开分辨一下他说的是真是假吗?
“那一条巷子,带我们去挨家挨户的找!”
她就不信,小小的百里镇找一户人家还不容易。
“这……天都黑了,打扰人家不好吧,况且,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到底是哪家啊。”
那是把那人供出来,说不定,他会被杀人灭口啊。
这可不行,他还想着见了亭长,为自己争取一番呢。
他才四十多岁,还没娶媳妇,香火也没有一个,怎么能死呢?
乔桑闻言,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来,放在手里把玩。
那明晃晃的刀片,折射出亮人的光亮。
“既然看不清,那你这双眼睛,便没了作用,我就先替唐氏挖了你这双爱偷窥人家的眼珠子吧!”
她说的云淡风轻,给人一种开玩笑的感觉。
然而,王老二却知道,她说的是认真的,要是他不说,她一定会挖了他的双眼。
“不要,乔姑娘,我说,我说还不成嘛,求求你,不要挖我的眼睛啊!”他明显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在马车里面响起。
外面坐着的小翠,微微一笑,这新女主子,还真有两下子。
“说吧!”乔桑收起匕首,慢悠悠的询问。
马车进了城,还没个具体的方向,只能到处溜达。
王老二狡猾的眸光一闪,道,“乔姑娘,让我带你们去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在亭长的面前,要替我求情,免我死罪。”
乔桑被他狮子大张口的话弄得噗嗤一笑。
真不知道该说这王老二精明还是愚蠢。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她开口反问。
“你们来十里坡的目的,可不就是想要知道张魁在牢中杀人是不是受人所托吗?如果我能说出找唐氏的那个人的下落,岂不是就告诉你们,确实有这么个人?”
“你很聪明。”乔桑笑着夸了他一口。
想王老二这样的老光棍老滑头,没点聪明头,也不可能做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乔老二被夸,扯起嘴角得意的露出一抹讪笑,那嘴脸,难看极了。
幸好马车内的油灯忽明忽暗,不然,乔桑想她在亭长夫人哪里吃的好吃的,可能会吐的一干二净。
“乔姑娘,我知道你本事大,你在桑树村的威名,我们整个百里镇的人,几乎都知道,但是,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威胁唐氏的那个人的下落。”
这个女人越是表现的冷淡,说明她越重视。
王老二心中这般想着。
“好,我答应你,等会儿见到亭长的时候,我会替你求情。”
王老二是个人精,让乔桑想要钻空子都没法。
“光是求情可不行,你还要让亭长大人免我死罪!”
三条人命,他知道,按照律法,肯定是死罪。
他现在还不想死,所以,得保住这两位的大腿才行。
现在,他抓住了他们的软肋,他相信,不管他提什么样的条件,他们都会答应。
乔老二有些得意,目光不敢看乔桑旁边的冷漠男子,只能看向乔桑。
接触到他得意的眸子,乔桑嫌恶的别开脸,目光触及白墨辰像是睡着了般的容颜,恶心的感觉,总算消失了。
还是她家小花花养眼,多看几眼心情都好多了。
马车内就这么大点空间,加上她又坐在马车正前方,所以,没有颈椎病的她还真没习惯一直扭着头。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跟亭长求情,免你死罪。”她很是郑重的答应下来。
“你是大名人,脱变成功的白天鹅,敢作敢为的女强人,我相信你应下的话,绝不会食言。”
他夸赞着乔桑,实则在给她带高帽子,这点乔桑还看不出来?
“放心,我乔桑说过的话,就像放过的屁,不可能收回来,说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话糙的,太粗俗了,白墨辰微微闭上的眼睛上方,眉头微皱,嘴角勾起,似乎有些不满。
……
车夫很准确的便找到王老二口中的宅子,乔桑吩咐一声,小翠便上去敲门。
“夫人,敲了许久大门,没人应。”
乔桑瞪了王老二一眼,随即道,“你想办法翻墙进去看看!”
“是!”
乔桑看见她绕道大门紧闭的后面,身手敏捷的翻墙而入,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诧。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不单是小翠的身手了得,他们府里很多下人的身手都不错。
练武之人,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便是脚步轻盈,走路带风,吐气轻松。
之前自己身子笨重,一步一顿,走久了往往会气喘吁吁。
而他们,身上并没有普通人才有的笨重,而且,这么热的天,在他们的身上几乎看不到汗珠。
这些无疑可以说明,他们定都是习武之人。
白墨辰这个混蛋,居然又骗自己,还说什么不认识,新买来的,扯淡,看她晚上回去怎么收拾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一会儿功夫,小翠便飞身出来,她自以为离得远,加上天黑,肯定没人瞧见她是用轻功飞过去,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乔桑看在眼里。
“主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搜遍了整个宅子,没瞧见老鼠,倒是碰到不少的老鼠。
“我查看了厨房,宅子的主人应该走的很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捡,看厨房剩菜的腐烂程度,走了大概有三四天的样子。”
乔桑半眯着眼睛,朝宅子的大门口看去,没有牌匾,没有对联,更没有石狮子,看来,这应该不是主人家居住,而是租给了某人。
“王老二,你确定唐氏那天去的就是这家?”她还是再问一遍,免得真被某些人个耍了。
王老二跪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猛地点头,“当然,我不会记错,就是这条巷子的最后一家,我当时就躲在这座宅子的对面花丛里,我还在想,为何这边的宅子收拾的这般好,鸟语花香,而对面的,什么都没有,连块牌匾都没有。”
乔桑了然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小翠,上车,去衙门。”
到了衙门,乔桑和曲哲大概说了下事情的经过,便把王老二交给他看押,自己则领着白墨辰回了他们的墨府。
两人一会去,管家便让人端来了盆子净手,然后摆上饭菜。
乔桑中午在衙门吃的,和外人在一起,她吃的极为细致,只吃了个七分饱,之后,又是一番折腾,此刻,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看见满桌子的美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白墨辰见状,眉头再次皱起,“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虽然饭厅只有他们两人,自己也不嫌弃她这个样子,可吃快了,对胃不好,而且,饭菜还这般烫嘴,他真怕她一不小心烫着。
乔桑塞了一大筷子凉拌粉丝在嘴里,抬起头委屈的眨吧眨吧眼,“我饿!”
白墨辰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滑稽的小模样,面上露出宠溺的一笑,“好,你吃!
说完,还好心的替她挑菜。
他在想,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乔桑的,所以,这辈子,才会被她吃的死死的,什么都迁就她。
“你也吃!”乔桑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现在都已经快九点左右了,从午时吃饭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天一半的时间,她能不饿吗?
“好!”
有下人在,吃饭洗漱直到上床睡觉,也并不晚。
天气这么热,不洗澡肯定是不行的。
等乔桑泡完澡,浑身清爽的来到房间,白墨辰已经斜躺在床榻上看书了,见她进来,忙把书塞进了枕头下。
乔桑慢慢的走近他,笑的贼兮兮的,“看什么书呢?”
还藏起来,定是见不得人。
因为是新购的宅院,而且里面什么都有,白墨辰暂时都没有全部更换,不过,他和乔桑房间里面的东西,却是一早就被他定制了,是让下属在青城定做的,全是上好的红木,做好后,晾晒了一个月,去了味儿,这才送过来。
桌子,床,屏风,浴桶,窗帘,被褥……凡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有洁癖的他,统统换了。
红烛摇弋,配上大红色的被褥,乔桑总有种进了婚房的感觉。
而且,她总觉得白墨辰是故意的,故意把房间布置的这么喜庆,为的就是让自己觉得他们两人是在新婚期,好满足他吃肉。
用心险恶的流氓。
想到昨晚上两人的疯狂,乔桑圆脸一红,把她沐浴过后娇柔粉嫩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的迷人。
“没看什么,你洗好了?”
白墨辰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盯着她好看的面容,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将她扑倒,还有马长庆给自己的书中那些美好的姿势。
自己专门给她买的睡衣,看来还不错。
虽然没有她自己设计的那么暴露,但是这样看着才像正常人嘛。
乔桑已经来到床边,站着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摊出手,“给我瞧瞧。”
如果真的是一般的书籍,他会藏的这么快,还不给自己看?
“娘子,天色已晚,要看,明儿为夫拿给你看!”白墨辰丝毫不动,继续手撑着脑袋,斜靠在床榻上。
乔桑怎会不知道他的小九九,等明儿,早就被他掉包了。
眼疾手快的她,没给白墨辰反应的机会,便扑了上去,压在白墨辰的身上,直接探手把枕头下的书籍给摸了出来,然后迅速的撤离。
白墨辰想要阻止,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已经晚了一步,因为书,已经被几步之遥的乔桑看见了。
只瞄了一眼陈旧的封面,乔桑便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书,而是小黄书。
以前,听穿越女说收集小黄书看,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在这思想封建落后的古代,还真的有小黄书的存在。
她好奇的放开泛黄的纸张,上面豁然画着一男一女,看一眼,乔桑就知道这是爱爱的姿势,貌似,她和白墨辰还做过。
“乖桑儿,别看,赶紧把书还我。”
他还没研究完呢,也舍不得丢掉,却也不想被小丫头看见。
马长庆说了,千万不能被女人发现,不然,这会影响他在心爱女人面前的形象。
乔桑嘻嘻一笑,目光从小黄书上抽回,朝已经坐起身的白墨辰看去,“哪来的?”
她不生气反而笑的表情,让白墨辰摸不着头脑,委屈的看着她,“桑儿,我错了,我以后不看了,给我,我把它烧了。”
这种东西,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看呢?
太污了,上面还有别的男子的裸体,他的娘子,怎么能看别的男子呢?
乔桑不依不饶,拿着书,翻看着继续问道,“谁给你的?”
“别问了,咱们烧了,乖!”说完,他高大的身子站起来,朝乔桑走去。
小丫头,竟然还看,难道书中的人儿,比他这个活生生的男人还要好看?
他吃醋般的想着,抬手就要去夺乔桑手里的小黄书。
“不准抢!”这么宝贝的东西,要是抢坏了,岂不是很可惜。
白墨辰便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如墨的青丝披散在身后,绸缎做的丝质睡衣,因为他的动作,稍微的滑落,露出他精致好看的锁骨。
乔桑捏着鼻子,被他这幅香艳的外形给迷住了。
美男在怀,要不是怕身体吃不消,她一定夜夜笙歌,享受压榨美男的乐趣。
“是不是马长庆给你的?”乔桑一边翻看,欣赏着里面的场景,还不忘揶揄的朝白墨辰看了一眼。
被猜中,白墨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我猜中了吧,这个马长庆,以后你离他远点,免得被他带坏了。”乔桑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个问题。
之间,她觉得白墨辰对男女之事很迟钝,后来才发现这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学起来,比她这个现代人都还要快。
白墨辰黑脸,什么叫他学坏了?
难道她不喜欢自己坏坏的样子?
“桑儿,为夫倒是觉得,你可比为夫坏多了!”他要是不学习,不但生活上被她吃的死死的,就是身体上,也会被她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坏是天生的,你坏是后天的。”
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
乔桑说话间,扬眉翘眉,眼睛却一直盯着小黄书看,看的很快,因为,她翻书的哗哗声几乎压住了她说话的声音,要不是白墨辰听力很好,说不定还真的听不见。
“桑儿的意思是,你是天生的坏女人?”白墨辰越听越糊涂。
乔桑猛地合上书,终于看完了,精髓呢,也都差不多理解了,这点姿势,她一个现代人,看一眼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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