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人,有些担心寸心会对木公子造成伤害,纷纷想拦下寸心。
季婈摆摆手,让夜莺等人退下。
她蹙着眉,看着寸心,问:“你认识我?”
一旁的柴明月闻言,顿时急了,厉声朝寸心喊:“寸心,你赶紧回来!”
寸心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看看柴明月,又看看季婈。
脑子里一片混乱。
倏然,她承受不住血脉逆流,猛然喷出一口血,脸色肉眼可见的委顿起来。
夜莺等人看到寸心这幅模样,忍不住议论。
“哎,这人看来活不成了。”
“是啊,本就重伤,还要强行运行内力,啧。”
……
一旁的柴明月听到夜莺等人的议论声,脸上露出慌乱之色。
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正是有寸心这个傻子的存在。
要是寸心死了,她还有什么底气,能将云海庄园抢回来?
“寸心!你起来!”
柴明月气得眼眶发红。
或许是濒死的状态,寸心的心智,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倏然想起一些,忘记的事情。
再看向季婈时,眼底露出愧疚之色。
想到最终还是辜负了影一的托付,寸心心中懊恼不已。
稍微一联想,这段日子里,脑子糊涂的时间中,柴明月可不少哄骗她。
寸心抬眸看向柴明月的眼,充满厉色。
都是这人,若不是这人骗她,她早就找到主子了!
柴明月骤然与寸心的眼对上,顿时被寸心眼底的冷厉唬了一跳!
寸心的眼神,为何看起来不像傻子了?
柴明月想到这段时间,对寸心的支使,心没来由的突突一顿乱跳。
心中暗忖,寸心会不会寻仇?
片刻后,柴明月又安慰自己,她也只是哄骗寸心相信她是救命恩人的事,其他的也没啥了吧?
柴明月惴惴不安的观察着寸心。
看到寸心看续命医馆的木公子,像看到主子一样。
柴明月忍不住心中嗤笑。
她之前还担心,寸心还和上一世一样,跟着季婈呢。
突然,她想到刚才拍卖行的那些壮汉说的话。
寸心要死了!
柴明月虽然不舍得失了寸心这张好牌,可也不想寸心落在别人手上。
特别是那些对她不友好的人手中。
她喃喃道:“死了也好。”
不过寸心一死,她在这里,就更被动了。
柴明月眼神阴翳,咬咬牙,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山下奔去。
虽然她舍不得云海庄园,可还是保命要紧。
以后在做计议也不迟!
柴明月想到最近招募的一部分江湖恶人,终于有了回应,心中再次充满底气……
寸心看到柴明月果真弃她而去,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慢慢阖上沉重的眼皮。
夜莺看到突然逃走的柴明月,问正在给寸心检查的季婈。
“木公子,要不要去抓她回来?”
季婈摇摇头,喂了寸心一枚吊命的药丸,然后让芊芊将寸心背上。
寸心的情况确实严重,在别人眼里,已是不治之症,但是有灵泉在,这都不是事。
她抬眸看了眼,柴明月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勾,放柴明月离开,自然是要钓她身后的大鱼。
柴明月能用石子和霉变的粮食,操-弄官场,身后之人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季婈也曾想过,要不要抓了柴明月,严刑逼供问出幕后支使者算了,省得折腾。
可万一柴明月胡诌的呢?
“木公子,现在云海庄园就交给您了,管事们说,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们。”
夜莺的人见没他们什么事了,直接将柴知州签下的字据,递给季婈。
季婈接下字据,也没跟夜莺的人客气。
这些棉花放在夜莺的手里,也就是观赏植物,但是在她手里却是能做出棉布,或者御寒的棉服的宝贝。
云海庄园里的庄户们,忐忑不安的聚集在一处开阔的空地上。
他们自从听到身着黑衣的壮汉们,通知他们,新的主家要召集庄园里所有的庄户。
他们的心就一直紧绷着。
虽然不知道为何庄园突然换了新东家,但是新的东家也意味着新的待遇,和新的变动。
甚至有的新东家喜欢用自己带来的人,他们这些依赖云海庄园生存的老庄户,就只能被赶走。
季婈从山上下来,走到广场上。
原本叽叽喳喳不断议论着的众人,看到通神贵气的季婈,顿时安静下来。
“谁是此地的庄头?”季婈背负着手,淡淡的扫了眼众人,问。
庄头硬着头皮上前,跪地磕了个响头:“东家,小子的是云海庄园的庄头,骆春。”
季婈打量了一眼骆春,四十多岁,长相憨厚,背有些驼,手指关节粗大,典型的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
她点点头,在骆春忐忑不安中,缓缓开口道。
“此地以后还是由你负责,庄子里的棉花要收了,回头我与你说说,怎么采摘、留种和储藏棉花的注意事项。”
“另外,找几个会针线活的人,我有用。若是能织布的人,也一并报给我……”
骆春憨厚的脸上,完全一副呆滞的表情。
他原本已做好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云海庄园,出去谋生的打算。
却不想,新东家还用他。
并且听新东家的意思,以后这云海庄园,还由他全权负责?
这比之前柴县主作庄园主,还要好呢!
骆春脑子里晕乎乎的,脸上露出傻傻的笑。
“你不乐意?”季婈见骆春久久没回复,笑着问一句。
这时,庄园里的庄户们,已看出新东家不像眼前的柴县主一样。
处处都嫌弃他们,这是一个很随和的东家。
胆子大的人拉长嗓音:”骆庄头不愿意当庄头的话,我愿意啊!“
骆春闻言,顿时没好气的对那起哄的人摆手,笑骂道:“去去去,你先管好你婆娘在说。”
这人是个怕老婆的。
众人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起哄的人还想说些什么,看到自家婆娘正斜眼看过来,顿时禁了声,缩起脖子。
这一举动,又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一旁的夜莺等人,看到与庄户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季婈,忍不住啧啧称奇。
在他们眼里,木公子就是身份神秘,手段莫测,让人望之生畏的人。
没想到这人这么亲和……
季婈告别了云海庄园的庄户们后,重新上了马车,踏上归程。
一出云海庄园,季婈便看到,一个披头散发,面部红肿的姑娘,黑着脸气压极低的堵在路中间。
季婈打眼看去,看到是轩辕岚,再看轩辕岚一身狼狈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
要是此时没见到轩辕岚,她都将这个姑娘忘了。
“那个黑袍妇人呢?”季婈扬声问。
这一问,轩辕岚的脸色更黑了。
她被季婈丢下后,将一肚子火气,全撒在黑袍妇人身上。
但是没想到黑袍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最后俩人两败俱伤,黑袍府人遁走,这才了事。
“黑袍妇人被我打跑了。“轩辕岚可不想告诉季婈,她和黑袍妇人,谁也没讨到好。
她轩辕岚不要面子的吗?
季婈看了眼轩辕岚淤青一只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下回她要是再来,还放你去跟她打吧。”
轩辕岚:……
郁闷之后,轩辕岚想到季婈刚说的话’放你去跟她打‘。
莫名的,轩辕岚觉得这话好像在说,要是黑袍妇人在再来,就放狗咬她一样。
她想反驳季婈,可想想她要是开口反驳,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是狗?
轩辕岚越想越生气,又拿季婈没办法,最后只好跺跺脚,上了马车,坐在赶车的芊芊身边,独自噘着嘴生闷气。
马车排队进入治化府城门时,倏然一人一骑,从远处奔驰而来。
一路马蹄卷起一阵阵尘土,那人身穿斗篷,头戴斗笠,面容用一方黑巾遮住。
他策着马,就算到了城门口也不曾停下,直接冲进城中。
当此人从季婈的马车边经过时,呼啸而过的风,将车窗帘卷起。
季婈不经意的朝外看了一眼。
入眼是一骑绝尘的孤寒背影。
季婈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
可是再细想,却没想出来在哪里见过。
想了一会想不出来后,季婈干脆丢开不想。
马车骨碌碌慢悠悠的朝续命医馆行去。
当马车停下,芊芊帮季婈掀开马车帘时,季婈倏然想到,那个背影为何那么熟悉了……
季婈焦急的对芊芊道:”坏了,咱们得马上去知府衙门一趟!“
芊芊闻言有些纳闷。
最近姑娘不是一直吊着赖知府,推脱药还没配齐,没给赖知府做药吗?
现在自投罗网跑到知府衙门,还不得被赖知府缠死?
想到赖知府的药,芊芊忍不住想笑。
见过着急吃好吃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着急吃屎的……
芊芊严重怀疑,姑娘之所以将赖知府的药往后推脱,那是因为姑娘不想碰那些让人反胃的药材……
她看了一眼板着脸,满脸写着我不高兴的轩辕岚,舒颜眼睛一亮!
轩辕岚察觉到芊芊看过来的诡异视线,莫名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快带我过去。”
季婈催促正分神的芊芊,想到若是她猜想要是真的,那人可是在自寻死路,她更着急了。
芊芊看季婈神情焦灼,并不像去忽悠赖知府,顿时心头一凛,马上收敛心神,带着季婈朝知府衙门的方向掠去!
俩人还未到知府衙门,远远的便看到几股浓烟,从知府衙门内升起。
整个知府衙门乱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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