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了赤焰马,落闲径直来到执事殿。
“外门弟子落闲,上交黑岩村任务。”留影石递到登记处修士面前。
“嗯,”登记处修士接过留影石和铭牌,他看见留影石中的巨蛇尸体:“花岩蛇?”
“你杀的?练气几重?”
落闲如实答道:“练气二重,并非我所杀,而是一位恰巧路过的金丹前辈所杀,弟子只是捡了个便宜。”
登记处的人一边登记一边点头:“确实,不过黑岩村怎会有金丹真人在?真是奇怪……”
“任务点数换成灵石。”
“五十枚下品灵石,五百点宗门贡献值。”登记处的修士递还给落闲。
收回铭牌,落闲又赶往八十一街,卖出剥下的蛇皮和蛇胆,得到三十枚下品灵石。一枚下品灵石可买一瓶最低劣的辟谷丹。
一瓶辟谷丹有三十颗,一颗可防十日不饿。不过杂质特别多,修仙之人最忌讳服用杂质多的丹药,所以但凡有点条件的人并不会买这种辟谷丹。
落闲这人心思不在修仙上,她向来服用的便是这种辟谷丹。
辟谷丹再好点,就是一枚下品灵石一瓶,一瓶仅有十五颗。一颗可十日不饿,但灵气浓郁不少,而且杂质也少了很多。
最好的辟谷丹,则一枚下品灵石一瓶,一瓶仅有五颗。
落闲手中灵石有限,买了五瓶低劣丹药,又买了四十瓶中等品质的辟谷丹。因为她买的多,老板还特意送了她五瓶低劣辟谷丹。
这样一来,手中灵石仅剩三十五枚。
随后她买了件炎狐斗篷,买了刻有简单防御阵法和自带洁净的法衣,手中灵石已经仅有十五枚。
脚步匆匆走在街上,八十一街繁华如旧,街边的茶铺,酒楼,来来往往的外宗弟子。他们口中再没提起那个光芒堪比星辰的少年,取而代之的是名为容玖瑜的少宗主。
“呦,回来了?”落闲来到老李头铺子前时,老李头正拿着干净帕子擦着架子上的留影石。
直接放了一枚灵石在柜子上,落闲开门见山:“你可还记得一年前随同十一师兄前往大衍的有哪些人?”
落闲看过那枚留影石,但她对于应天宗容玖玉外的人向来不在乎,与其自己推敲不如直接问。
“过了这么久,还惦记着?”干皱的手拿起灵石,不客气地塞自己怀里,老李头道:“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宗主那时正在闭关不便出行,所以派了自己同门同脉的三位合体长老。除此之外,随行一群人中,有莫少云莫大师兄,三师姐凌翎,五师兄穆寒,十师兄许瑢。”
“以往弟子前往大衍,只派一位合体长老随行,也没见出什么事。此次一共派出三位,谁能想,真有人敢在应天宗头上动土,要不说时也命也。”
落闲继续问道:“你可知那几位师兄姐,是何灵根及修为?”
老李头猝不及防听见落闲这话,嗤笑了一声:“宗主亲传弟子,修真界中几位元婴榜排名前五百的骄子,就你这个丫头能问出这话。”
“莫少云莫大师兄,身份尊贵,乃药谷少谷主。木属性天灵根,元婴真君。”
“凌翎三师姐,木火双灵根,元婴真君。艳冠修真界,有三大仙子之称的紫烨仙子。”
“穆寒五师兄,土金灵根,元婴真君。天生剑骨,曾以金丹修为力抗元婴真君,素有小剑尊之称。”
“许瑢十师兄,水木双灵根,”
落闲抬眼,水木双灵根。
只听老李头继续道:“此行中唯一一位金丹真人,二十岁的金丹高阶,虽天赋不及前几位,但也是个中佼佼者。不过可惜后面跟了个万中无一的天才……”
当初容玖玉就是凭借金丹修为在化神修士手中硬抗,保下了这位十师兄性命,撑到宗主他们赶来。
落闲心中已有答案,不再停留,直接带上应天宗外门弟子服饰和弟子铭牌来到主事峰。
“离开应天宗?”主事峰主管弟子杂事的人听见,格外吃惊。
毕竟应天宗自成立来的数千年中,尤其在如今应天宗宗主上位后,宗主作风端正,仁慈友善,淡名薄利。素有君子之称,施恩布泽,修真界中大半势力均受过宗主恩惠,几乎没有仇家。外界直接称其为圣贤尊者。
凡应天宗弟子无不以自己身份为荣,向来只有应天宗赶人的份,还没见哪个弟子要离宗的。
“你确定?”
落闲点头:“弟子自知天资愚钝,修行八年不过区区练气三重,实在有辱应天宗风气。”
那人一听,接过落闲的铭牌,确认宗门贡献值已满后,眼神带着几分打趣和轻蔑看向落闲:“年岁几何?”
“已满十九。”
“十九岁的练气三重,确实不堪大用。”那人在名册上一勾,划掉落闲名字,“念在应天宗修行九年,修为不废,不过避免以后借由应天宗名头坏事,在应天宗习得的功法等需剔除干净。”
落闲跟着人来到后殿,殿中光线昏暗,那人走至正中心中,掀开红布,上面赫然放着一个水晶圆球。
“把手放上面,不过抹掉神魂上的一点记忆,有点疼,忍着就行。”
神魂源自魂魄,动了神魂可不是一点疼就能概括的。
落闲不语,闭上眼,依照吩咐将手放上去,温凉直入掌心。黑暗中,一阵眩晕猛地袭来。落闲清晰感觉自己魂海似有什么强行闯入,似尖针般,这种侵入感让落闲不适,当即蹙紧眉头。
不过那道攻击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一入魂海立马似入了万刀之中,顷刻斩碎化成灰烬。
别说抹去记忆,就是疼尚且还没感受到,落闲听得旁边的人道:“行了。”
行了?
落闲没明白什么缘由,不过她依旧凝眉抿唇,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可还记得凝心诀第一句是什么?”
落闲疑惑:“什么凝心诀?”
那人满意点头:“行了,你可以走了。”
落闲一走,这人拿起红布,正欲再次盖上。不过他发现这魂石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过于黯淡了点。
魂石可剔除神魂中的相关记忆,方才他见着落闲把手放这上面,魂石光芒一闪继而黯淡,他便知已经成功了。
可是他现在才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怎么瞧着好像比先前没用的时候还要暗了很多?
他弯下腰,凑近了看,圆球映出一双眼睛,突然这双眼睛瞪得溜直。
裂开了?
魂石裂开了?!
这人不可置信,吓得手中红布一扔,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魂石这东西可不便宜啊!要出了岔子,谁来承担?谁能承担?!
难道是太久未用,所以这一用,所以坏了?
他伸出手欲捧起魂石看个仔细,然而手方触碰魂石,咔擦一声,只见以原来那个裂缝为起点,魂石如瓷杯般从四处快速龟裂,碎成无数瓣。
落闲出了主事殿,正要跟随送她出应天宗结界的弟子离开,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来。
“我知道不符合规矩,可是,可以让我送她出宗吗?”清翡红着一双眼,对送落闲离开的弟子道。
那男弟子见这女弟子颇为可怜,心中一软:“成,你想送就送。”
“多谢多谢。”
落闲任由清翡拽着她,清翡手劲很大,背对着她,落闲看不见清翡的神色。
直到出了结界,清翡才停下脚步,松开捏着落闲的手,单薄的身子显得格外瘦弱:“若我没有听说你回来了,若我没有过来找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跟我说一声?”
落闲垂眸:“是的。”
前面的人陷入沉默,落闲看见清翡抬手,似是在擦掉泪水,肩膀微微抖动。她动了下唇,道:“愿你以后前程似锦,来日若有缘,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好。”清翡声音带着哑意,“你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
落闲回首看了眼隐在结界中的应天宗,眸中冷意翻滚:“谁知道呢?”
花了双倍价格,落闲租了只鹰嘴鹤往回赶,原本只需一个多月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仅有十几日。
飞禽降下,见落闲从巨鸟上下来,夫妇俩直接吓得说不出话。
落闲大跨步进屋,心急如焚来到床边,床上的人和她走时一样,连裹着身子的棉被都原封不动,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唯有一侧眼睛无神睁开着,听见有人靠近惊恐地动了下。
“这些日子,我们都按仙人所说给仙人故友服用药丸,这里还余有几颗。”
“他什么时候醒的?!”落闲急忙弯身,果不其然留在容玖玉体内封住意识的灵气荡然无存,她当即解开封住身体的穴位。
她怕容玖玉醒来后害怕所以用灵气封住了意识,更怕他不小心乱动会伤得更重,所以她走时一道将穴道全封了。
在感受到别人靠近时,容玖玉显然害怕地想躲开,然后在听见落闲声音立马稳定下来。
只是这次容玖玉并未挨着落闲,在落闲扶起他时,肩膀抗拒地往里面移了点,脑袋偏向另一侧。
“仙人你方走两日,便醒过来了。”那汉子想起半夜醒过来突然瞧见睁眼的人,就跟看见死人睁眼一样,至今他还有点心有余悸,他道:“我问需不需要喝水之类,也没有回答。就这样直愣愣睁着,没见哪次闭上的。”
落闲心没来由痛了下,不顾故意避开她的容玖玉,轻而易举强行揽过人来,一把抱起。
“有劳了。”
又扔了枚灵石给汉子,虽说普通人不能吸纳灵气,但长期与灵气接触也能延年益寿,祛除小病。
带人跃上鹰嘴鹤,落闲扔掉裹住身子的棉被,盖上买来的炎狐斗篷挡住风,而后给容玖玉换上能保护身体的法衣。
等弄好后,怀里的人依旧往外撇着头。神智全无,刻在骨子里的秉性却丝毫没减。
落闲拉开斗篷,她临走时给了三瓶辟谷丹,好在有辟谷丹那点微末的灵气撑着,伤口腐蚀速度稍缓。但依旧蔓延了整个锁骨,脸上也已经到眼角。
“久等了。”
落闲低喃,两日后就醒了过来,而她离开了足足将近两个月。
手托住另一半脸颊,落闲想把侧过人的带过来,掌心猝不及防触碰到了湿润。
落闲动作兀的一僵,心神倏然乱了,强行带过人来。
怀里的人仅剩的眼珠泛着灰黑,长睫染湿,下面带着泪痕。似是怕让人发现,容玖玉肩膀挪动着,嘴里发出抗拒的嗬嗬声,想要远离落闲。
一下子,没来由的,心宛如刀绞一样,疼到令人窒息。
落闲紧紧揽住挣扎的人,双唇泛白,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不会了。”
“不会了。”
下次再也不会单独把你扔下。
怀里的人挣扎幅度在安抚下渐渐变小,落闲等人睡过去后,怕容玖玉不舒服,想帮人挪一下手脚。
一动,她发现袖间似乎有一道很轻的扯力。
她垂眸,看见自己袖角尖端没入牙中,像是怕她再次走掉般,即便睡熟了还是紧紧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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