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自杀吗?”
戚珂听到陆川淮的话回过神,眼眶红的吓人,唇角抑制不住的颤抖,“不是。”
“我要那晚所有的监控。”
婚礼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到极致,更别提饮食这种东西。
那晚余棠所有的酒都是他代喝的,她只喝了半杯橙汁。
陆川淮和戚珂一起看清楚了给余棠递橙汁的服务员,是个女人。
“这人怎么长的这么像宋茜?”
戚珂扯扯领带,摘了下来,随手扔在椅子上,然后出门下楼。
陆川淮见他那副样子明显不放心,跟着跑下去的时候戚珂已经开着车走了,陆川淮马不停蹄的在后面追。
中途还接了一个电话。
徐誉的,那个说戚珂只是太爱一个女人的心理医生,庸医!
“戚珂呢?我听说那个女孩出事了。”
陆川淮听徐誉语气挺焦急的,直觉戚珂和徐誉之间有什么事他是不知道的,但也没在这个节骨眼上计较,“我也不知道戚珂要去哪里,我给你共享位置。”
陆川淮和徐誉是一起赶到的,孟倩缩在角落里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浑身颤抖。
戚珂握着一把水果刀,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前陆川淮觉得那双手白皙如玉,和女孩的肌肤有的一比,如今只觉得病态。
“戚珂,你别激动,这些事情有法律的制裁,犯不着因为这个坐牢。”
戚珂垂眸,视线落在孟倩身上,像俯视蝼蚁般,手上的刀甚至还娴熟的挽了个剑花,“你知道流产有多疼吗?”
“你不知道,但你可以体验剖腹产的感觉。”
戚珂一步一步走到孟倩面前,孟倩吓的一开始还有力气尖叫,随着他走近像是失声了一样。
如果知道戚珂会疯成这个样子,她再怎么恨余棠也不会听那个人的建议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余棠。
徐誉看戚珂的神情就知道他现在处于犯病的状态,不能硬来只能慢慢的哄着,“戚珂,你想想余棠,她还有机会醒过来,你为她想想,别做傻事。”
陆川淮也在旁边劝,“对啊,犯法的人有法律制裁,你别冲动,如果你出事了,余棠又刚好醒过来,那她岂不是真的可以一月三十天,一天换一个?”
“你愿意看着余棠去和别的男人一起卿卿我我,然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吗?”徐誉说完见戚珂眉梢有些松动,慢慢开口,唱了一首歌。
英文版小星星。
这是戚珂心理治疗时听的歌,唯一有用的音乐疗法。
“闭嘴!”
戚珂呵斥,眼角的红色隐隐有退下去的迹象。
徐誉给陆川淮使了个眼色,陆川淮立马冲上去躲走戚珂手里的刀,徐誉上前和陆川淮一起按着戚珂。
“你给他打的什么?”
陆川淮问他。
徐誉收了针管,“镇静剂。”
警察赶过来的时候,戚珂已经清醒了,整个人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身边的徐誉把病例证明拿出来,再加上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你们说的下毒,我们会立案调查,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一杯橙汁,凶手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戚珂突然扯着唇角笑了声,“没关系。”
实在不行,他可以亲自动手。
坐在另一边的孟倩吓得一抖。
她突然觉得进了监狱更安全一点,戚珂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真把她折磨死了也半点事没有!
回去的路上,陆川淮开车载着他们,主要是为了看着戚珂,免得他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然而出乎意料的,戚珂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座,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带着耳机闭上眼睛听歌。
戚珂这些天来余家的次数特别多,余父带着夏津出差,余棠一个人在家无聊的要发霉,也不知道为什么余父出差还要把夏津带走。
前几天她还能去想季楠楠玩,可惜季楠楠现在也有事忙的根本没时间陪她胡闹,戚珂隔几天来找她一趟,简直成了生活的调味剂。
余棠小大人的接待了戚珂,穿着公主裙没有一点公主的优雅,蹦蹦跳跳的到戚珂身边,“我今天弹钢琴的时候弹了一个特别特别有童年的曲子,超好听的。”
戚珂指尖动了动,伸手按着她的脑袋,“好好走路。”
蹦蹦跳跳的可别摔着了。
余棠抿着唇嘟嘴,明明年纪不大,却像个老学究一样计较这些东西。
活该单身!
不过还是听话的好好走路。
戚珂弯弯唇角,对着他身边瓷娃娃一样的姑娘,“什么曲子?”
“小星星。”
戚珂唇角微掀,余棠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的点。
“你看不起小星星?”
“我五岁就会弹这个了。”戚珂漫不经心的带着她走向琴房,熟悉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过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听听。”
“……”
可委屈死你了!
还有,她有说过要弹给他听吗?
余棠坐在钢琴凳上侧头看他,见他一直盯着手机,有些不满,“你听吗?”
“稍等一下。”戚珂把录音点开,轻轻的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好了。”
余棠弹的时候甚至唱了出来,英文版的小星星,十四岁的姑娘声音还比较稚嫩,虽然没有婴儿的奶声奶气,但依旧纯粹的净化心灵。
“好听吗?”
“勉勉强强吧。”戚珂把录音摁了暂停,去哄小孩子,“比我五岁时弹的要好。”
余棠觉得戚珂讨厌极了,她都十四岁了,谁想要被夸比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弹的好!
小姑娘一副“我再也不要理你”的表情,气呼呼的,戚珂看的眉眼都温和起来,“我五岁的时候都弹不出来这么纯粹。”
明显很好哄。
戚珂低头看着眉眼弯弯的小姑娘,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又迅速收手。
再大一点,就得避嫌了。
不如,领回家吧。
余棠自己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泛着白雾,也不知道是去天堂还是去地狱的路。
前方突然立着一个人影,余棠觉得有些眼熟,不确定的喊了声,“爹?”
“嗯,你来了。”余父站在她面前,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起走?”
“天堂?”
“你猜?”
“……”
死亡路上不是牛头马面来接,竟然是她爹?
“你是不是在下面升官了?让你做牛头还是马面?”
余父:……
“老子哪里像牛?哪里像马?”余父舒了一口气,“孩子,勾人魂的是黑白无常。”
“胡说,牛头马面也是。”余棠见她爹还想反驳她,“你说黑白无常看到咱俩这样会不会觉得咱俩蠢的拉低了地府的智商,就不勾我们了。”
“哈!你承认了!是黑白无常!”
“……”
真不想承认这么沙雕的人是她爹。
余棠整理了下婚纱的裙摆,坐在地上,上面的血迹早就消散,周围云雾飘渺,显的格外不真实。
余父也跟着她坐了下来,“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穿婚纱是什么样?”
余棠屈膝支着下巴,侧头注视着他,没跟着他一起玩煽情,“要不,你把戚珂带走吧。”
“你俩关系那么好,忘年交,带他走还有人陪你解解闷。”
余父听了感觉倍儿有道理,一拍大腿,“你说的对,那个小混蛋敢这样欺负你,我这就把他带走。”
过了会儿,余棠看着还坐在她身边的人,“你怎么还不去?”
“爹要是有那本事,不早就帮你了。”余父叹了口气,很颓然,“咱们得承认,无论是生是死,无能无力的事都很多。”
“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余父看着把脸埋进膝处的余棠,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死在了洞房花烛夜,我感觉我的人生像是被写定了一样,必须经历这些。”
还让她经历了两次。
“我就像是小说里的炮灰,最弱最没存在感一笔带过的那种,一句话就形容了我,被戚珂看上强制结婚然后死在他床上,没了。”
“戚珂必须经历破产,你必须经历。”余父顿了顿,没说下面的话,“但时间线是错的。”
“所以,规则并不是不可逆转,你活下去就能改变,生活不是小说,人定胜天。”
余棠很认真的听完余父说的话,“嗯,你说的对,我还是跟你走吧。”
余父:……
“兔崽子,好好活着,爹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死的,至于戚珂,他也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坎儿,迈过去就行了。”
坎儿?
你确定?
戚珂那是万丈深渊,一个脚滑骨头都能摔得稀碎!
“你说,戚珂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假的?就像是被设定了一样。”
“感情是不能被设定的,喜欢谁不喜欢谁只有自己能感受到。”余父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声音并没有那种慈父的苍老,反而像平辈一样,“你还记得戚珂问过你什么吗?”
“什么?”
“如果我以后做错了一些事,你会原谅我吗?”余父重复了当时的话语,又问道,“还记得当时怎么回答的吗?”
余棠扯扯唇角,“忘了。”
站起身整整自己的衣服,微扬起下巴,带着明媚的笑容,像是打散云雾的阳光,熠熠生辉,“美吗?”
“我女儿自然最美。”
“嗯,我走了。”余棠微微拎起裙摆,“回头给你烧几个美人,要钱吗?”
“不要,没用。”
“美人要吗?”
“小兔崽子怎么想你爹呢?你爹我高风亮节真君子,是那种觊觎美色的人?!”
余棠哦了一声,挥挥小手,转身就走。
她懂,毕竟是长辈,脸面在那里,该烧还得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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