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见他动作,立即道:“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说摆抬腿,把它放床上,微微曲起。“哥哥你要不信,可以来亲自检查。”
她离床头柜的灯很近,暖黄的灯光将她漂亮的脸染上一片迷人的温色,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柔和。
似今天的腥风血雨和她毫不相关。
顾凛城看床上妩媚挑逗,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女孩,喉结微动。
愈是危险的东西,往往藏在美好而无害的面孔之下。
他没再开灯,径直过去。
时宴看随着距离拉近,而显得愈加高大冷峻的男人,没有半分惧意的问:“我今晚可以睡这吗?”
以前她也说过这种话。
如果说,她是想趁顾凛城不在家,借他的床睡一觉,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她刚才心虚的反应,可不像是要借床的样。
顾凛城俯身,望进她澄澈墨黑的眼底。“……你在找什么?”
低沉平缓的一句话,瞬间将她粉饰半天的平和击破。
时宴望着他同样映着暖黄光的极冷俊脸,与疏离无情的浅灰色眸子,紧张得心跳漏了拍。
她心里想着赶快逃离,面上端着平静淡漠。
知道骗不过他。
时宴索性躺床上,跷着腿,大爷一般的反问:“长官,你觉得呢?”
顾凛城垂帘,瞧在面前晃的腿,又看一脸无畏的人儿。
他没说话。
时宴也心里无比强大的,耐心的等着。
在这种沉默的对峙一阵后。
顾凛城站起身,抬手,准备开灯。
时宴立即讲:“长官,你是怕了吗?”
她在对方疑惑的时候,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枪。“在家里还要枕着枪睡的特殊任务部指挥官。长官,你说这个秘密要说出去,是不是有点丢人?”
顾凛城看对着自己的枪口,压低身再次凑近她。
时宴望着近得能听到对方心跳,感受到他冷松一般的独特气息,艰挺的仰着脑袋,没因为自己身处劣势,而有半分怯意。
顾凛城对视她似荡漾水雾的漂亮眼睛,浅薄的唇微张。“夜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味。”
磁性的嗓音,带着温热的鼻息喷在柔嫩的脸上,有些烫人。
也让人心惊。
夜晚对他没有任何意味,意思是,开灯与不开灯的区别,也没有任何意味?
时宴知道异能者的听觉与视觉都不同于普通人,可也还没到能无视月亮或太阳吧?
顾凛城说完,拿走她手里的枪。“这枪只有一发子弹。”
他拆出弹夹,扔给她。“不是用来防身的。”
时宴被他刚才的气势与话震得,动弹不得的,看落在身边的枪支零件。
她稳住神,放下跷起来的腿,坐起来了一点。“不是防身,你放枕头下做什么?”
纯属好奇。
真的好奇。
顾凛城看了会蹙着精致眉头的女孩。“防我的。”
言简意赅的低冷三字,寓意深长。
没等时宴反应过来,房间的大灯亮起,将刚才绻缱的氛围打散。
亮如白昼的卧室,瞬间一览无遗。
顾凛城没再管床上洗干净,秀色可餐的人,走去了衣柜。
时宴见他去拿衣服,偷摸着下床,准备跑路。
“你……”顾凛城看被翻动的衣物,转身想说什么,就看到呯一声关上的门。
跑得倒是挺快,连个背影都没见着。
顾凛城看了会门,没多想的拿了睡衣。
他房间没有秘密或重要的东西,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在顾凛城走向门,要去浴室的时候,看还亮着的床头灯,想起什么的停下脚。
而刚刚跑出主卧室的时宴,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再贴门上听外边的动静。
走廊极为安静,没有人走动。
时宴暗想:他难道不用洗澡吗?
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走廊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
是毛线拖鞋的声音。
顾蕴初敲了敲大哥的房间,推开门。
她没进去,趴在门框上,望着坐在床头看日记本的男人。“哥,宴宴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听到的时宴:……
她哪里不对劲了?明明一切正常啊!
顾凛城抬头,看门口的妹妹。“可能是累的。”他反问:“明天不上课?”
就算不上课,这长大的妹妹也是泼出去的水,三天两头不着家是正常的事,现在回来反而有点奇怪。
顾蕴初讲:“有课。今天跟白博士做X病毒解药的研究,弄得有点晚,就在家里睡了。”她说完讲:“哥你也早点休息。”
“嗯。”
顾蕴初跟哥哥打完招呼,就眯着眼睛哈欠连天的回房休息了。
顾凛城看再次关上的门,又看回手上的本子。
本子里倒没什么。
他不是喜欢写日记的人,里面都是些也许能够帮上顾蕴初的遗言罢了。
他写这些的时候,顾蕴初还不是异能者,只是个单纯又毫无防备之心的普通人。
顾凛城做为她唯一的亲人,自然是放心不下她的,所以告诉她如何生存下去,是很有必要的事。
只不过……
只不过,后面他还加上了时宴的。
顾凛城看父亲留给自己的遗言,以及日记本最后写的东西,陷入深思。
在顾凛城思索怎么处理这件事时。
时宴听到顾蕴初回房的脚步声,在走廊恢复平静许久后,这才放心的离开门。
她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枕着脑袋想,顾凛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把枪是防他的?
为什么防他?
就一颗子弹,哪防得住他?
时宴不解的思索了半响,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这世界上能防得住他的人寥寥无几。那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枪,是他自己用来防自己的。
是防止他异变!
防止他失去意识之后伤害到顾蕴初的!
以及时宴!
顾凛城是想在病毒控制他之前,先结束自己。
时宴想到这里,突然就躺不住了。
她坐起来,拿出祁州给自己的X-1血清。
它真的有用吗?
时宴把玩着小小的玻璃瓶。
如果没用,它可能还会伤害人体。
如果有用,顾凛城就不再是顾凛城,也不再是特殊任务部的指挥官。
失去权力后的他,付念他们还能顺利进城吗?
时宴攥着玻璃瓶,天人交际,难以决择。
许久后。
没有答案的时宴,放弃思索。
X-1的血清还算不上成功。顾凛城也还没到死的时候。
再等等,不着急。
时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瓶子扔进去。
玻璃瓶滚进抽屉最里边,似是撞到什么同样坚硬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宴怕瓶子被撞破,同时也好奇里面会有什么。
她倾着身,把手伸进抽屉里,摸了两下,就摸到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
也是个玻璃瓶,只是这个要漂亮些。
时宴看到这玩意,顿了下,才想起这是安娜给自己的结婚礼物。
说真的,要不是再看到这东西,她都快忘了自己跟顾凛城结婚的事。
时宴躺回床头,看造型简洁精致的小瓶子,好奇的打开它,凑鼻下嗅了嗅。
很好闻的香味。
淡雅迷人中,似带着点微甜,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松柏味。
时宴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只觉得挺特别的,不同安娜平常用的浓烈。
她想到在新城选址时,安娜说的话,不禁产生怀疑。
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要有这么神奇,安娜不早把顾凛城弄上床了?
她肯定是觉得自己好骗,想让她以身试法的。
时宴不信安娜的话,正想把香水盖上,就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时宴警惕的问:“谁?”
“我。”
是顾凛城!
时宴立即将香水放床头,蹭得起床。
她来到门后,戒备的问:“什么事?”
顾凛城看紧闭的门。“先出来。”
“我想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东西找到了吗?”
时宴心里微紧。
这是要算帐了吗?
如果是翻他东西这件事,倒也还好办。
时宴犹豫下,保险起见的,拿起床头的长刀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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