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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6月,杨度自西域东归,他一路来到兰州,来到了西北大帅府外,向门房递上名刺。
名刺很简单,写着湘潭杨皙子字样。
此时沈进文正要出门,接过门房送来的名刺,看了之后不由一楞,随即连忙出门相迎,看到门外站着的杨度,沈进文笑道:“晳子今日到访,着实是件大喜事。”
“杨度何德何能,竟让副帅亲自相迎,实在惭愧。”杨度连忙谦虚道,少年时的杨度是个狂生,虽然此时以三十多岁,内敛了少许,但是在很多上位者面前并不谦虚。不过在沈进文面前,却是不同的。
沈进文也是文人出身,中过秀才,虽然没办法和他的功名相比,但沈进文学以致用,却是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文人都比不上的。
“呵呵！晳子大才,自是不能等闲待之,快请入府中上座。”沈进文乐呵呵的将杨度领进府内。
两人并不陌生,之前袁世凯在世时,也见过几次。沈进文很高兴,见杨度前来拜访,也猜出了几分来意,定是袁世凯过世,杨度想要来西北某个前程,心里更是欣喜。杨度此人虽然性格有些急进,有时不够稳。但是此人师从王闿运,其帝王之学却是少有。
其师王闿运青年时以一介书生,参与高层的政治争斗,先是意图劝说曾国藩恢复汉人政权,但因曾国藩服从慈禧而失败。后来辅佐肃顺,肃顺虽是满人,却也很是开明。不过后来肃顺与慈禧的斗争中被杀,幸得肃顺未将其滚,才得以全身而退。后来王闿运专心教育,是为一代大儒。
杨度是王闿运最为得意的弟子,也是唯一向其学习‘帝王之术’的弟子,精通之术,又当过袁世凯的幕僚,最为袁世凯所重。
不过沈进文也明白,时代毕竟不同了,尽管帝王之术的核心是有用的,但是这门学术若不变通,很容易出问题。
因为这个时代的世界与过去不同了,尽管人事之本质不变,之本质不变,但是世界格局却变了,外部势力必须考虑进去,同时工业发展所带来的诸多变化也必须考虑进去。
历史上杨度策划下的袁世凯称帝最终走向失败,其根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杨度的帝王之术已有点跟不上时代变化了,没有多一些潜在的问题进行充分的考虑。
杨度进了府内,下人立即端上热茶,沈进文问起杨度日后打算,杨度唏嘘道:“自袁公驾鹤西归后,在下亦十分茫然,便来西北游览了一番,倒是多有感触。”
“那晳子你看我西北如何?”沈进文微笑着问道。
“一路上在下只见百姓安居,经济繁荣,武力强盛,有大兴之势。”杨度赞叹道,“然西北偏居一偶,非长久之道。”
“然也,正因如此,壬子年才不得不和俄国人打上一场啊！”沈进文感慨道,杨度诧然问道“这是为何?”
“西北缺水,又无太多耕地,发展终究受限。向西却是不同,西域辽阔,且资源丰富,不论是发展农业还是工业,西域都不比关内要差。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了西域,就可以继续向西、向北、向南扩张,把俄国人的地盘抢过来。最重要的是,俄国人的地盘上,资源比我们中国要多,是发展工业的首选。”沈进文解释道,“而工业又是我西北之根基所在,亦是日后中国问鼎世界之根基。”
“工业！”杨度不由仔细思索起来,脑海中的意识进一步的清晰了起来,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帝王之术中的价值观出了问题。
传统的争霸天下,更多是看重农业和地理,而到西北游历了一番之后发现,农业已不再是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
这个时代重点考虑的应该是工业。
“工业既然已如此强大,西北军何必再容忍各省军阀割据地方?”杨度随即问道,沈进文摇头道:“这个问题西北内部分歧也较大,激进有激进的好处,忍耐亦有忍耐之回报。现在欧洲人正忙于战争,我中国正是一个发展的大好时机,此时发动内战无异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如此说来,北洋和其他军阀,是没几年可蹦达的了。”杨度笑问道,沈进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对杨度说道:“晳子既然现在没有在他处任职,不如就留在兰州如何?凝云那边正好缺一政治顾问,不知晳子意下如何?”
这时沈进文抛出了招揽之意,昔日西北偏居一偶,要想吸引这样的人才有点困难,不过此时的西北却是不同了,这些王佐之才正在向西北靠拢,沈进文自然不会放过招揽的机会。
“杨某正有此意。”杨度也不做作,欣然答应了下来,所谓顾问,实际上也就幕僚,换一种称呼罢了。
这种幕僚一般不担任什么具体职务,但是却能接近最高层,从个人得失来说,可以谋取一个高端路线的出路,从理想抱负上来说,能将自己的意志影响决策者,是一个很好的实现渠道。
“好,好,有晳子加盟我西北,必然如虎添翼。”沈进文极为高兴的抓着杨度的手笑了起来。
杨度随即问道:“不知少帅现在何处?”
“他这几天都在最高统帅部处理军务,我这就打电话叫他回来,今天晳子就留在府上住下,晚上为晳子接风洗尘。”沈进文热情的说道,杨度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凝云那边在最高统帅部接到沈进文打来的电话,听说杨度来了,也十分高兴,他历来重视人才招纳和培养。
不过杨度这样的王佐之才却是少有,西北在这方面的培养上也缺乏一些系统,毕竟王佐之才是个很杂,很难成系统的东西,所以不好设学科,这种人才实际上就是要求有一个很良好的大局观,这就需要他们什么都懂,尽管不需要太专业,起码各个领域的本质都要明白。再则,就是要有合众连横的智慧,这需要天赋。
过去沈凝云实际上就是西北的顶级幕僚,因为他基本上也都是什么都懂一些,以穿越者的眼界,足以胜任。
不过沈凝云正在从幕僚的位置走向前台,很多事情已经抽不开身了。
于是早早的就和岳丈赵维书一起回府上去了,大帅府建成十五年了,里面分好几个院落,赵维书一直都是住在大帅府上的,不曾分居他处。前几年赵维书娶了一名叫周芸的女子,美貌贤惠,与赵慕菱相处愉快。
这天晚上,杨度在大帅府见到了张奎发、赵维书和沈凝云,这些都是西北巨头。杨度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
老帅张奎发丧偶后未娶,此时退休在家非常悠闲自在,而且精神奕奕。
赵维书是西北副帅,在最高统帅部担任副司令,女儿赵慕菱与少帅沈凝云指腹为婚,膝下无子,虽然又娶了一门妻室,不过新过门的周芸性格娴静,显然不是个爱争的女人。在杨度看来,赵维书这个西北高层不稳定的因素对高层权力并无威胁,因为赵维书基本融入这个家庭中,关系很和睦,最重要的是膝下无子,而且日后就算是有了,年纪也太小,无法和少帅沈凝云相争。
沈进文自西北政fu成立后,则很少管理军务,而是专心主持政务。
西北第二代高层,也就是沈进文和赵维书二人,他们二人一个分管军务,一个分管政务,基本不会有什么冲突。
从言谈中,最让杨度意外的是,这个家庭基本是以沈凝云为核心的,此时沈凝云也是西北最高统帅部司令,西北军事集团的最高统帅。
而作为最高统帅的沈凝云,即是沈进文的儿子,又是赵维书的女婿,两人都能尽心尽力的做事。
这样的权力分配,达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也极为稳定。
这个家庭的男性成员基本上不可能发生争斗,而在女眷方面人数不多,而且都未纳妾,只有一位正妻。
女眷方面也很和睦,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都能看到笑容,而且谈吐随意,没有什么森严的等级,能够感觉到浓郁的亲情。而张秀玲的地位显然是最高的,从她身上能很直接的感觉到传统女性的贤良品德,周芸比赵慕菱年纪大几岁,是赵慕菱后母,不过性格内向娴静,不爱争斗。
少夫人赵慕菱的性格开朗率真,不是玩心计的女人,女眷方面也没有任何争斗的隐患。
看来看去,杨度最终心下认为,这个西北四大巨头的家庭,会内斗的可能性就是在第四代身上,因为沈凝云两岁的大儿子张瑾瑜是姓张,但却是长子,如果观念出了差错,很可能引发继承人的争斗。不过那也是比较遥远的事了,第三代的沈凝云以掌控最高权力,而且没有大肆纳妾纵欲,活个73、84应该是没问题。历来这些身负天命之人,一般会死都是73岁和84岁这两道关卡。
而且沈凝云双眼精光四射,毫无杂质,就如初生的婴儿那般,显然精气充足,定然是有习武,不像是个短命之人。
之所以考虑寿命问题,也是吸取了辅佐袁世凯的教训,袁世凯太短命了。
从这次家宴的菜谱上,也能看出很多东西。
大帅府的家宴很精致,虽然谈不上俭朴,但却一点也不铺张浪费,不似慈禧那般穷奢极欲。
加之沈氏父子都只有一个妻室,不是那种光顾着享受的主儿。
而这个家庭和整个西北最为核心的人物沈凝云,长得丰神俊逸,待人平和,气质沉稳,显然并不难相处。
一顿家宴下来,杨度心里已有定论,光是西北权力顶层的这种家庭氛围和条件,就已经不是其他军阀可比的了,定然可成大事。
当天杨度在府上住下,第二天便跟着沈凝云到最高统帅部领取了证件,在最高统帅部挂了一个政治顾问的职位,然后在财务那里领取到了薪水。到了财务那里才知道,他一个月的薪水竟然达到了1500元,而且给他陪了一辆‘宝马汽车’,并在大帅府边上的高层居住区内分配到了一栋环境优雅的别墅。
很快杨度才了解到,在西北高层,他这样的收入很普遍。特别是对于那兄有股份的军官们来说,这样的收入非常平常,一名旅级军官就有这样的收入了,如果对外战争取得胜利,这些军官还能拿到一笔战争分红。
相比之下,官员的收入则没有分红一说,但是待遇很好,同时要求他们不能贪污,一耽现贪污的结果非常严重。
这让杨度第一次见识到了西北是何等有钱。
不过西北的军官和官员尽管有钱,不过相比清末的那些贪官们来说,还是有所不及的,不过这些钱却足够这些军官和官员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并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特别是那些军官,他们的收入与对外战争和财团利益挂钩,他们只管打仗,能打赢就有钱。
杨度上任后实际上没什么事做,沈凝云要求他多看看,对西北整体实力有所了解,再研究一下时代变化所出现的新领域,以具备一个合格幕僚所应有的大局观。
于是杨度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每天开着车到处看,他拿着证件可以随便去什么地方。不管是机密研究所,还是翻阅那些绝密档案,就连军情局都可以进去参观。显然杨度也感觉到了沈凝云对他的信任,加倍奴力的学习起来。
对于杨度来说,要想使他的帝王之学跟上时代,他就必须要学习这个时代的新事物,年轻时的杨度,也曾做过这方面的学习,他瞒着老师跑到日本留学,就是为了学习新事物,从而使自己有一个更准确的判断。
不过在日本学习到的东西显然很多都是雾里看花,而在西北,杨度接触到了真正的时代核心。
随着他对军事技术的参观,以及对西北崛起历程的档案翻阅,愈发感到西北的强大之处。
很快杨度就明白,这个时代拼的是钢铁,拼的是工业和技术。
沈凝云撰写的一本名为《二十世纪战略指南》中写道:“二十世纪,是一个资本财团的时代,国家主义已沦为附庸。随着工人、农民等底层民众的自我不断膨胀,已不甘于皇帝凌驾其上,帝制已成为落后的存在,皇帝就如树在民众面前的靶子,一钓现,皇帝首当其冲,其制度不可长久。且随着西方文明的入侵,其意识已影响了诸多所谓进步份子,这种局势下只有躲在幕后进行统治的财团模式才是在未来一定时间内可长久的模式。然而中国是一个官本位国家,商人只是官本位附庸,无法如西方资本商人一般掌控权力,因此中国唯有依托军权发展本民族的民族资本财团……”
这本《二十世纪战略指南》是一本只有西北高层才能翻阅的东西,从这本书中,杨度彻底明白了帝制失败的原因。同时杨度也明白了当初西北为什么支持袁世凯称帝了,因为西北高层一开始就认定,袁世凯的帝制终究是要失败的,就算是立宪也不行。
只见这本书接下来写道:“不管任何时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想强大,必须有一个霸权的存在。民族财团模式下的中国,将以民族财团为霸权,并消灭其他资本集团,进而使中国崛起。而此时的天下,随着科技的发展,已非古代那般各国因地处遥远而无法直接互相影响,天下之范围已扩大至全球范围,而非止一中国。中国民族财团的发展,只是统一了中国。而世界各国的资本财团的发展,意味着世界在未来将失去霸权,世界必将极度混乱,并战乱四起,直至某一国取得世界霸权……”
“资本的斗争就是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游戏,民族资本财团要想崛起,必须依托军事,从而建立国家保护主义,形成民族财团孵化空间,一个使民族财团安全成长的空间,如此才能不被他国资本所吞并。随着德国容克财团、美国各大小财团、日本四大财阀的崛起,掌控欧洲60财富的罗斯柴尔德财团首当其冲,战争必然发生于新兴的德国容克财团对罗斯柴尔德财团的挑战,欧洲在未来必将发生一场前所未有、规模浩大的大战,这场动荡将是亚洲、美洲财团崛起的大好机会……”
杨度看到这里心中一震,连忙看了看这本书的创作时间,上面赫然写着1905年！
“战争将是资本财团斗争的终极手段,因为每一个资本财团都有各自的军事保护伞,要想取代其他资本财团的利益,就必须以军事敲开对方坚硬的外壳,才能享用其内部的肥美果实。在这个封建殖民主义向资本殖民主义过渡发展的时代,全世界因为缺乏资本主义霸权,会导致每一个资本财团都投身于世界霸权的争夺,争夺主要手段便是战争,未来半个世纪内,整个世界都将大规模陷入战争,战火必将使世界生灵涂炭、百姓流离。中国作为亚洲大国,不管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必将被卷入其中。我们要么是狼,要么是羊。若要使我中国不受战火摧残,必将要变身为狼,参与到这场残酷的全球争霸战争之中。胜则万国来朝,复汉唐威风、称霸世界。败则复为猪羊,如过去般任人宰割。”
“西方人的资本财团互相征伐,是与贪婪所驱使下形成的,他们只是将人民当成可以奴役着进行生产和战争的工具。而我中国要投身于世界霸权的争夺,则是为了保全我们优秀民族文化而做出的斗争,我们中国最优秀的文化,不允许任何蛮夷摧残,我们神圣的民族,不允许任何异族践踏。我们走上资本财团路线是顺应时代潮流,但不意味着我们要彻底学习西方资本财团将人民看作是工具的观念,我们的民族,每一个个体,都将是平等的,这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的人道主义精神……”
“全球霸主的争夺,取决于战争胜利与否。十九世纪的战争主流是海战,谁赢得了海战谁就是世界霸主,英国脱颖而出成为日不落帝国。而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战争,则是以空战为主流,飞机的出现,使战争进入立体化时代,谁掌控了制空权,谁就能打赢战争。而国与国的战争,将演变为比拼综合国力,打的将是大兵团、大工厂、大实验室。大兵团即是兵力优势,大工厂即是物质供应量优势,大实验室则是军事装备的技术优势。在这三个方面,我们中国在大兵团上占尽优势,超过四亿的人口规模,将使我们有全世界最庞大的兵源。大工厂方面我们尽管极为劣势,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机会。此时的世界,正在从第一次工业规模向第二次工业革命过度。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蒸汽机,将被第二次共革命的电力、内燃机所取代。而西方资本财团与科技的挂勾并不牢固,如果他们靠金融就可以赚到钱,没有谁愿意花大价钱去更换他们手上还能使用的笨重蒸汽机。如果只要直接跨越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水平,建设起来的工业规模尽管不如英美庞大,但是却能拥有比他们更为强大的生产力。而德国的正是技术的领先因而崛起。而英国也将因为工业设备的更换迟缓而失去世界霸主地位。美国目前的工业设备同样也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产物,然而美国地域辽阔,一瞪功升级他们的工业设备,将使美国在美洲强势崛起。未来全球各国的工业技术都跨越到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阶段时,英法德都将失去世界顶级强国的身份,沦为二流国家。实际上,将只有三个国家将成为超级大国,那便是中国、美国、俄国。因为这三个国家,都拥有广袤的疆域和更为庞大的人口。如果中国可以崛起,那么日本也将毫无疑问的沦为二流,甚至是三流小国。而中国与俄国因为离得太近,必然也将只有一个能成为超级大国,美国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若中国无法在其成为超级大国之前将其击败,美国必然也将能够成为世界超级大国中的一员……”
“中国要取得世界霸权,必须打败俄国和美国,以及有可能团结在一起的欧洲,这三大敌人是我们必须在半个世纪内征服的。一旦半个世纪内未能击垮这些国家,那么将使世界陷入冷战的对峙状态,双方的冷战一旦升级,有可能导致世界的毁灭……”
杨度看完这本绝密的《二十世纪战略指南》后,心中充满了震惊。
他彻底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帝王之学,已不是单单一个中国了,而是全世界。杨度也意识到,最精通这个时代的帝王之学的,竟然是西北少帅沈凝云。
难怪西北会强势崛起了。
通过那些未解密的档案,杨度很快了解到了西北崛起的全过程,从在清泉寨办厂开始,西北的崛起一直都是依靠着工业的支撑。后来又依靠人才培养,逐渐发展起来。而这其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就是沈凝云。
很难想象,一个人为什么能在三岁就具备这样的知识。杨度看来,这必然是上天的宠儿,肩负着神圣的使命。心中很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跑到日本去,而不是跑到西北。
而通过对那些军事技术研发基地的参观,和对各部队、工厂的参观之后,杨度很快对西北的实力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总体的来说,西北已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军事技术和工业制造技术,而在工业规模方面也已经非常可观,尽管在钢铁方面还不如美国,但只差一点就追平了,到1918年钢铁产量将直接超过美国。
而如今的现状,与沈凝云1905年写的《二十世纪战略指南》中所提出的大兵团、大工厂、大实验室三个要点上,已经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了。
最具备优势的自然是大兵团,这一年的人口已经达到了4。6亿人了,就算是动员个3000万兵力都非常轻松。而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动员这么多的兵力?
唯一可以稍稍抗衡一下的也只有俄国,拥有1。3亿人口,而俄国在此时的欧洲战争中动员了1500万兵力,结果直接把整个国家给搞垮了。
大实验室方面,发展到此时,西北的研发规模,已超过任何一个国家,特别是在军事技术方面的研发,已经是世界领先地位。飞机、战车、自行火炮等等新型军事装备都不是西方人能够相比的。
大工厂方面,工业规模自然没有美国那么庞大,但是产能却比美国还要高。因为美国的工业还主要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产物,而的工业则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产物,生产力比美国高得多。
美国如果没有完成工业体系的升级,很容易被甩出几条街去。
不过美国要对工业体系进行升级,起码也得等这次战争结束之后,因为美国现在还缺乏很多工业技术,很可能是要从德国身上获取。而美国通过这场战争赚到了很多钱,也不缺对工业体系进行升级的资本。
战后,的工业增长速度,将受到美国的强烈追赶。要把美国甩出几条街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不过杨度对此还是很有信心,因为如今民族财团的策略是通过内需来拉动工业规模。
的人口达到了4。6亿,这么庞大的人口,一旦都有了工作,建设速度和消费规模都是无比庞大的。
内需的庞大,必将使中国的工业完爆美国。
因为美国的人口这时候才9000万,就算是美国获得了欧洲市场,那么人口也没有中国来得多。
只要让的百姓有和美国工人一样的消费能力,那么工业规模就会变成美国的三倍以上。
“这注定是充满光明而又残酷血腥的一场争霸战……”杨度感叹了一声,从这个发展轨迹上来看,的综合国力将对敌人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要征服一个个能够成为超级大国的列强,却注定是残酷和血腥的。
明白了自身的问题,杨度开始着手钻研世界各国的本质情况和地理等问题,开始从一个传统的王佐之才,变为一个跟上时代的王佐之才。
同时他的眼界,也从国内的军阀斗争,转向国际上国与国的较量。
中国人之所以内斗内行,外都外行,主要还是因为对外部不了解,而对内部却是极为了解。
如果也了解了外部敌人的情况,以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却也是很在行的。
另一方面,沈凝云却是指示孙绎龙开始抛售财团的海外资产,此时已经是19107年中旬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战争到明年也就结束了。
在战争爆发前,沈凝云就让财团调集资本在东南亚、澳大利亚、印度等地大肆购入各种矿山和资产。
战争爆发后,这些资产的产出让财团赚了大钱,短短三年多时间里,资本回报率超过350。
“现在战争持续不了多久了,必然有一边要支撑不住的。战后这畜山必然会不值钱,与其放在手上,不如现在高价卖掉。日后需要的话,等价格跌了再低价买入。”沈凝云对孙绎龙说道。
“我们的钱要全抽回来吗?还是在那些地方找一些保险的投资项目?”孙绎龙问道。
“全抽回来,不用几年,战争就要来了。”沈凝云有些凝重的说道,“到时候我们要做好被欧美封锁的准备。那些海外资产如果不提前处理掉,到时候损失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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