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鱼在卫府住下四、五日,双亲的书信也如期而至。壹>>小说≯ W﹤W≦W≤.<1≤X≤I<A≦O<S<H≦U≦O.COM信上说了许多,唠唠叨叨皆是不放心王羡鱼初为新妇的担忧。王羡鱼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笑着将信递与郎君。郎君看过之后也是生出笑意,道:“怎的阿父之言比阿母还多?”
可不是么?信上阿母虞氏之言不过寥寥几段,阿父王恒却是生生写了两张纸。所说之言无一不是教导王羡鱼如何在内院自处。
身为家主,说的却是比内院大妇还要多上几分,也难怪王羡鱼与卫衍二人觉得好笑。
知晓双亲舐犊之情,王羡鱼也回了长长的一封信,信中提起司马氏,提起卫父,将二人对她的关照之心尽可能的传达于他们。斟酌词句许久,一封信写完用了整整一日时间。
卫衍拿到王羡鱼的信,也不顾天色已晚,直接令人快马加鞭去送。王羡鱼见卫衍如此看重她的事情,高兴之余忍不住生出担忧,道:“金陵众人不知郎君姓氏,如今若是……”之前王羡鱼见卫衍在金陵不提自己姓氏,以为他只是不想让人记起卫家。
如今来到这里,王羡鱼才知晓这其中的曲折。若是卫衍提出自己姓氏,旁人肯定要问题他双亲去向。若是被人知晓卫家家主、当初的永定侯成了东胡的臣子,只怕是要生出事端来。
只是……如今卫衍带着王羡鱼回来,这一路的痕迹定然是抹灭不去,离家世被捅穿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要是有人说出难听的话来,卫家如何自处?
这问题王羡鱼在心中憋了许久,今日终于问了出来。话出口,心中还是有些许忐忑。生怕金陵流言让郎君受到一丁点伤害,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卫衍见小娘子问的小心翼翼,将放在掌心的小娘子的手揉了又揉,整颗心都是柔情,回答:“阿鱼不必担忧,为夫已有对策。”
见郎君说的一点没有勉强,王羡鱼这才松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也是,以郎君处事之才,怎么可能将自己、将双亲置于危险之中?
时间一****过去,算着便已经满了十月,王羡鱼腹中依旧不见动静。王羡鱼这些日子一日不曾停下慢走。朽儿也是有事无事便替王羡鱼揉捏。
暗地里,卫衍知晓王羡鱼因着长途跋涉之故,导致胎儿入盆不顺。也知晓婵娟姑姑与家中先生一直在替王羡鱼用药。也曾考虑过孩子回提前出来的问题,哪里知晓最后孩子竟是不出来。
到了日子,见孩子还是没有出来,卫衍与王羡鱼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司马氏知晓后笑呵呵的说:“晚些出来也好,晚些出来的孩子聪明。”
卫衍不知阿母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话,不过眼见着阿鱼腹部还如之前一般长着,便生出忧虑来,生怕孩子过大生不出来,卫衍果断的请先生过来探看。
先生过来后诊脉,婵娟姑姑又请来当地有名的老妪替王羡鱼探看,之后都说无事,言说等等看。
卫衍鲜少生出焦躁的情绪,王羡鱼难得一见,知晓郎君是关心自己,心中那些不安也好似变得无足轻重。
如此又过去几日,王羡鱼腹中依旧没有动静,正好冉覃也终于匆匆赶来。卫衍一咬牙,尚且不给冉覃休息的时间,便对他道:“用药罢!早些让孩子出来,再大些,阿鱼怕是受不住!”
冉覃看着自己风尘仆仆的造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难得没听卫衍的话,拒绝道:“再是等不及,也要让我好好休息,我已经三日两夜不曾阖眼,你便不怕我将针扎歪了?”
冉覃这话出来,卫衍便不再做声,默认了冉覃洗漱休息的话。只是可惜,冉覃到底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到了半夜丑时左右,王羡鱼觉得腹中隐隐作痛,唤了婢子起身如厕,与婢子几人皆是看见中衣上的血迹……一个个都没了主心骨,乱成一团。
最后还是婵娟姑姑披着衣裳上前,查看半晌后,道:“怕是要生了。”
这么一句让整个院子都好似静了那么一下,之后院子亮如白昼,大夫也好、家主也好,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匆匆向这边赶来。
不过小半个时辰,王羡鱼与卫衍二人的院子便立满了人。卫家夫妇见自家儿子惶惶之态,上前安抚道:“阿鱼吉人自有天相,无需担忧。”话也只能这么说了。
卫衍未见过妇人生子是什么模样,但确确实实听人说过。这人便是冉覃,二人相交多年,于秦淮河边小住之时没少在一起把酒言欢,当初也不知怎么的便聊到这个话题上。
冉覃言说:妇人生子,九死一生也!当初他还未出师时,便于亲手替一位妇人接生,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鲜血淋漓的场景,此后终身难忘。
这一句“九死一生”、“终生难忘”二词便足以让卫衍生出许多遐想。忽然又听到被匆匆唤来的冉覃不情愿的说了句:“妇人生子,少的也要个把时辰,这么早唤我来做什么?”
听闻这话,卫衍抬眼看向司马氏,问:“妇人生子需要这么长时间?”
司马氏颔,道:“然,阿鱼是头胎,可能时间还要长一些。”
这些话听在卫衍耳中,却字字刺进心里。方才他出来时,阿鱼面色便已经惨白,再有一段时间,屋内小娘子该遭受怎样的苦楚?
自从将王羡鱼纳入自己羽翅之下,卫衍便看不得小娘子受一丁点委屈。虽然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王羡鱼多思生出闷闷之心来,这点也是卫衍挫败之处。
但只要力所能及的,卫衍绝不让王羡鱼受苦。譬如之前在燕地,卫衍放任小娘子被石彰掳走,其实暗地派了卫以青照看。谁知晓卫以青竟然行背主之事,让王羡鱼受了不少苦难。
知晓后的卫衍,不如之前那般对卫以青仁慈,直接废了其双手双脚,丢至王敬豫门前。后果真如卫衍想的那般,王敬豫根本不曾开门迎他,让其自生自灭。
至此,卫以青才后悔莫及,爬回来求卫衍宽恕,请他看在他姐姐的份上饶他一命。卫衍倒是看在他姐姐的份上饶过他,不过代价却是断了他双腿。那是送他回去的利息。
卫衍心中焦躁不已,又是心疼又是后悔,百感交集。那时候他知晓小娘子择婿另嫁的消息,胸中涌出来火气,这才想到最直接的法子,让小娘子变成自己的人,最好能怀上自己的孩子,烙上自己的烙印。
但如今却又后悔起来当初他的行为,早知晓便不那么做了。卫衍此人看起来沉稳,但于一些事上,绝对不是看到的那样!
与焦躁的卫衍相比,王羡鱼其实还好。只是偶尔阵痛生的时候,有些难受罢了。如今她还有力气讲话,整个人精神看上去也很好,甚至想起此后一个月左右不能洗漱,还问婵娟姑姑道:“我能先沐浴么?”
婵娟与过来接生的老妪见王羡鱼精神好,两人紧张的情绪不自觉便放松下来。两人都生怕王羡鱼忍不住,这时候便开始慌神……有不少妇人便是如此,初时不知省下力气,到后来真正需要用力的时候却没了力气。
见王羡鱼精神不错,婵娟颔道:“自是可以。不过一会儿怕是会汗湿……”
王羡鱼一听这话便算了,现在她腹中又生出疼痛来,不想动弹。
就这般折腾不知多久,天色已经大亮起来。一早便过来的卫氏夫妇这时候都已经等的精疲力尽,司马氏听到里面并不明显的动静,生出好笑来,道:“我也是知晓一时半会出不来的,但是竟然没想起来,匆匆拉着你阿父便过来了。”说着扑哧一声笑开。
卫衍听到这话稍稍敛了心思,这才看向双亲,道:“阿父阿母先回去歇一歇,方才婵娟不是说羊水还未破么?等阿鱼腹痛密集了些,我再让人去报信。”
夫妇二人夜半起身,此时确实有些累。也不推辞,司马氏颔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了,你阿父今日午后还要赶去东胡,阿母先去替你阿父收拾行囊。”
卫衍颔,恭送二人出院门。之后也不顾婢子阻拦,径直进了屋子。里面众人见到卫衍进来,自是吓了一跳,婵娟姑姑更是上前拦住卫衍上前的步子,道:“小郎不可!产房血腥之气甚重,男子不能进来。”
卫衍看向榻上躺着的妇人,沉声道:“不是说还未开始作么?我在这里陪一陪阿鱼,等她生产时候我再出去便是。”
自王羡鱼夜半腹痛起身,至现在也只是许久才起来一次阵痛,血腥之气根本没有。只是产房不入男子的观念根深蒂固,婢子等人才不百般阻拦卫衍进来。
王羡鱼见卫衍进来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听到郎君之言便不再让婢子等人阻拦,吩咐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晓,如今它还不想出来,便让郎君陪一陪我罢!”
王羡鱼也害怕,如今只是轻微的作便已经让她有些忍不住了。等到真正作起来,也不知会痛成什么样。如今有郎君陪在身侧,她确实比较心安一些。
夫妇二人没了旁人阻拦,自顾自的拉着手在榻上说话。也不知说了多久,王羡鱼腹中生出辘辘之声,大的叫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娘子立马红了脸,整个人好似熟透了的虾。卫衍轻笑出声,问:“阿鱼可是饿了?”问过也不等王羡鱼回答,问有经验的人:“阿鱼可能用食?”
自是能的!婵娟姑姑回答:“厨房已经在做了,公主需要大体力,如今正炖着参汤,就是需要些功夫……”
卫衍嗯一声,道:“暂且先送上来旁的让阿鱼裹腹罢!”为了后面力炖着参汤,现在却让产妇饿着肚子,这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罢!
婵娟姑姑听出出来小郎话中的意思,匆匆告退去准。这点确实是她疏忽,忙着嘱咐没有经验的婢子等人备热水等物,倒是将正事忘了。
因为厨房已经生了火,所以食物很快便端上来。卫衍搀着王羡鱼起塌,正好赶上王羡鱼阵痛袭来,小娘子神色一变,随即立马强撑着笑出来,可怜的模样,直让卫衍心里抽痛。
好在阵痛来的快,走的也快。不过王羡鱼最终还是在榻上将食物都吃进肚子里,卫衍亲手喂的。王羡鱼将将被郎君扶着躺好,外面又传来冉覃的声音:“吃过了便出去走走!多走走对生产有好处。”
夫妇二人静默半晌,不曾犹豫的便起身,出了房门。
今日是个好天气,外面旭日东升,正好暖洋洋的晒在大地上。王羡鱼也不记得自己在院中来回踱步多久,直到羊水破了,才终于停下步子被送进屋中。
之后的回忆,王羡鱼甚至想不起来。只觉得腹中有什么一下一下狠命的砸着,那种钝痛让王羡鱼恨不能去死,整个人果真也如婵娟说的那般汗湿了身上衣裳。
无力的自始至终不曾过去,冉覃进来把脉几次,生怕小娘子生出意外。不过结果都还不错,王羡鱼仅记得冉覃说:“生子之痛我帮不了你。”若不然冉覃肯定不会让她这般痛。
也不知是不是用药的缘故,抑或是这段时间散步见了成效,王羡鱼入盆的胎儿比之之前检查的好了许多。虽然好了许多,但是仍然还是有些不正,最后无法,是接生的老妪生生将孩子拽出来的。
当孩子的啼哭声响彻卫家宅邸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末,王羡鱼用了六个时辰才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
出来的是个小娘子,王羡鱼见她的时候,她还是血淋淋的,因此便是王羡鱼心中多少柔软,也还是没办法看出小娘子长相。不过婵娟姑姑倒是说小娘子像极了小郎小时候。
王羡鱼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心道郎君样貌举世无双,女儿像她,将来肯定也是个无双美人!这般想着,王羡鱼陷入昏迷。
而一旁等着胎衣出来的众人见王羡鱼不省人事,却是脸色大变,也不知是谁先哭出声,对着外面的冉覃与先生喊了声:“公主血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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