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武器作坊已经打造出十四跟火绳枪枪管,两门虎尊炮炮管也浇筑好了!火枪跟火炮最重要的两个零件就是枪管跟炮管,它们合格的话,造出来的武器就没问题,你马上带我去看看!”运输精盐的车队还在路上,朱以派没有急着离开,打算先去武器作坊看看。
刚被秦旭带到门口就看到武器作坊主事肖铁生一脸高兴迎出来。
“卑职见过世子爷,您能来武器作坊,是作坊所有工匠的福分!”
“大家都盼着您过来,好好给您磕几个头,感谢世子给我们这么高的饷银,让大家伙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也不再被人瞧不起!”
朱以派远远低估了这些工匠对自己的热情。
刚走进武器作坊,四十多号工匠跟学徒就跟商量好一样,同时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这么大阵仗硬是把他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赶紧起来,都起来!”
“本世子给你们开出来的饷银都是大家伙该得的,你们做了那么多事儿,理应得到那么多饷银!”
“只要你们在武器作坊给本世子好好做事,造出质量合格的火器,本世子保证你们拿到手的银子越来越多。”
“不仅自己今后不再愁吃穿,家人也能跟着你们过上好日子!”
“肖主事,我想看看你们打造出来的枪管跟炮管,他们是火枪跟火炮的最重要组成部分,质量必须合格!”
肖铁生心领会神,赶紧抱出已经打造好的十四根枪管:“世子爷,这就是武器作坊已经打造好的枪管,每一根枪管都刻了工匠名义。”
“如果有枪管在战场上发生意外,炸膛了,马上可以找到对应工匠进行追责!”
朱以派非常满意武器作坊的追责制度。
这是朱元璋当年造城墙时定下的规矩,要求每一块城墙砖都要刻上工匠性命!
谁造出来的城墙砖出问题就追究谁的责任。
自从有了这个制度,工匠头上就悬上一把随时可能追责的大刀,倒逼大家尽职尽责打造每一块城墙砖。
后来,这种制度慢慢延伸到大明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匠作营生产出来的火器,必须刻上工匠性命。
但因为朝廷贪污成风,军官大量克扣打造武器原材料。到明朝后期,这种制度慢慢变得形同虚设,导致匠作营送到军中的武器里面十有八九质量不合格。
肖铁生重启这种追责制度,无疑会大大增加武器作坊出产武器的合格率。
枪管入手冰凉,非常沉重,表面摸起来非常光滑,一点儿毛刺都没有,看一眼就知道这些枪管是足料打造出来的。
就在他同时拿起两根枪管互相对比时,一个意外发现瞬间让他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儿,这两根枪管的口径有问题,好像有大有小!”
说着他又拿起另外一根枪管对比起来,越对比眉头皱得越深,盯着肖铁生就一脸愤怒质问:“肖主事,这是怎么搞的!”
“你就拿这样的枪管来糊弄本世子吗?”
“连最起码得口径都不一样,上了战场肯定有火枪的气密性好,有火枪的气密性差,导致不同火枪使用相同弹药的射程不一样,这还怎么打仗!”
朱以派的质问不仅让肖铁生眉头紧锁,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不解表情。
站在一旁的秦旭也非常不理解看着朱以派,不明白他为什么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赶紧解释:“世子爷,我们平时装备使用的火枪都是这样!”
“这些枪管是不同工匠打造出来的,肯定会有一些细微差距!”
“火枪靠弹药密度杀伤敌人,威力非常大,射程近一点儿,远一点儿,对我们而言影响并不大!”
肖铁生跟着解释:“世子爷息怒!”
“平时我们都是这样打造火绳枪的!”
“从枪管到枪身全部由一个工匠完成,不同工匠打造出来的火绳枪肯定会有一些细微差别!”
“但只要火绳枪在战场上不炸膛就是一把好枪,就算枪管口径太大,稍微有点儿漏气,对射程的影响也非常有限!”
“等等……”朱以派一听更急了。
“你刚刚说火绳枪的其他零件也都是不同工匠打造出来的!”
“每个工匠负责一把火绳枪,打造完了再去打造第二杆火绳枪!”
肖铁生赶紧点头:“是的,世子爷!”
“同一杆火绳枪全部由一个工匠打造完成,不管哪里出了问题,我们都能直接找到打造火绳枪的人,这样也方便我们追责!”
朱以派皱着眉头反问:“这样确实可以追责,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个问题!”
“要是一杆火绳枪在战场发生意外,某个零件坏了,那这杆火绳枪不是只能送到武器作坊修理,不能使用其他被打坏的火绳枪零件?”
“这也太麻烦了,肯定会影响到部队战斗力!”
肖铁生听得一脸尴尬,但几十年来大家打造火绳枪都是这么做的,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世子爷,如果有火枪的某个零件损坏,确实只能送回武器作坊进行维修!”
“贸然使用其他工匠打造的零件,很可能会加快火枪的损毁速度!”
朱以派毫不犹豫摇头:“不行,你们打造火绳枪的方法太落后,必须要改一改,最起码也要统一所有武器零件标准和尺度。”
“确保所有火绳枪的零件都能通用!”
“万一有火绳枪在战场上打坏了,两把坏枪最起码也能拼装出一把可以继续使用的好枪!”
“这不可能!”尽管面前站着的是朱以派,肖铁生仍然毫不犹豫提出反对意见。
“每个工匠都有自己的特点,打造出来的武器零件肯定会有一些细微差别,绝不可能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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