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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带出来的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诧异，这雾岛山的海拔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几百米还是有的，虽然现在是七月天，但是这上面的温度肯定是没有港口的温和，这些六七十的老人待在这山洞里做什么？
“少爷，既然是倭寇，要不咱们放一把火将他们全部烧死得了。”
老钱说着有些跃跃欲试，这些天以来，他一直是看着张定边和朱能在外面打杀倭寇，心里早就痒痒的了，现在遇上了一群倭寇，他哪里还坐得住。
“院长……”
赵括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胡烨摆了摆手，他知道赵括想要说什么，这货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做生离死别，之前杀那些倭寇，他没有意见，但是这山洞里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他自然是动了恻隐之心。
胡烨笑了笑，这个时候的赵括，不就是五六年前的自己么？这是何其的相似，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五六年前的自己了，已经改变了太多了，也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见胡烨摆了摆手，赵括也不说话了，这里是倭国，不是大明朝，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刘贯似乎也知道胡烨的意思了，也不准备说话，倒是刘仁很欢喜的去准备火把。
“等等。”
胡烨突然说道。
“将军。什么事？”
刘仁拿着火把走了过来，身后的士兵已经抱来了很多的柴火，只要一把火下去。山洞里的那些人自然就没救了。
“你带人进去将他们赶出来，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之前在港口周围都看不到老人，为何他们会跑到这里来？”胡烨眉头皱了皱，他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少爷，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倭寇么？这九州岛上这么多。为何偏偏要问这几个人？”老钱有些不愿意了，刚做好杀人的准备。现在胡烨却叫停了他。
“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胡烨没好气的踹了过去，他知道老钱是手痒了，得要找个时间让这货出去练练手了。
随后刘仁带着人马进了山洞，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股刺鼻的味道。是那种腐败、肮脏的味道，仿佛是只有家里的猪圈才有的味道。
这让刘仁很不适应，只得撤掉衣服上的布来蒙在脸上，这才敢走进去。
刘仁一进去，山洞里面的十几个老人就缩在了一起，十分恐惧的看着刘仁，还有在火把下闪闪发光的刀子。
“给我出去！我们将军要见你们！”刘仁大声的吼道。
“将军，他们是倭国人，听不懂我们的话。”旁边立刻就有一个士兵对刘仁说道。
“废话！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么？老子是在试探他们。”刘仁转身就是一脚踹了过去。那个士兵就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堪堪停下，之后不停的揉搓着屁股。刘仁下脚可没有留情。
“来啊，把他们给我往外面赶。”
刘仁说着便让士兵从后面将那些老人往山洞外面赶，汉语他们听不懂，但是这种赶鸭子的动作他们该不会不懂吧？要是不走，就是刀子伺候，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些老人确实不是傻子，只是行动有些迟缓。害的刘仁在山洞里面呼吸了很久的臭气，他就不明白了，这些老人是如何在这样的山洞里面生存的。
“将军，人都给你赶出来了，你是没有进去，那里面简直就是地狱，我是不想再进去第二次了。”刘仁来到胡烨的身边，将面上的那块布扔掉，仿佛那玩意会将山洞里的晦气带来。
刘仁一走过来，胡烨就感觉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赶紧一脚踹开，然后看了看山洞外面的那群人，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年龄肯定小不了，体重估计还没有老钱的一根大腿那么重，眼神都是黯淡无光的，看着胡烨的军队是瑟瑟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你们有听得懂汉语的么？”
胡烨捂着鼻子走了上来，大声的对着那群老人说道。
第一遍，那群老人没有任何的反应，都是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胡烨，也不知道胡烨会把他们怎么样。
之后胡烨再问了一边，发现还是没有反应，最后只好用十分简单的倭语说了两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那群老人却有了反应，眼神里似乎有了希望。
“我……我会说汉……汉语。”
胡烨的话音刚落，人群之中，有一个看上去很老的老头子走了出来，用比较别扭的汉语回答着胡烨。
“你会说汉语？那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胡烨看着这个站出来的老头子，大声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所以不敢站出来说话。刚才我听到你说倭语了，所以我就站出来了。”那老头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刚才说什么了？”胡烨嘴角一抽，说实话他都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因为他的倭语只是看某片的时候听过一些。
“你说你是好人。”老头子回答道。
……
胡烨无言以对，自己随口说了几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倭语，竟然是组成了一句话，还是“我是好人”这句话，更让胡烨无语的是，这些老头子也太单纯了吧？咱说自己是好人，你们就信了？刚才咱还下令放火烧山来着。
“你为什么会说汉语。”片刻之后，胡烨才问道。
“年轻的时候，我乘船去过元朝，在哪里呆过几年，学会了一些汉语。后来元朝发生了动乱，我就回来了。”那老头子咳嗽着说道。
“嗯，没想到你还去过元朝，现在世道变了，再也不是元朝了，而是明朝了。”胡烨随口说着，他也没想到这群人里面竟然还有去过元朝的人，“那你应该是见多识广的人，为何会待在山上？”
“还不是为了他们。”那老头子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老人，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们是什么人呢，为何会来这里？”胡烨好奇的问道。
“其实他们都是这附近的村民，年轻的时候，他们都在这附近生活。但是渐渐地，他们老了，也就没有什么劳动力了，待在村子里，就会成为年轻人的负担，所以在这里有个习俗，凡是没有什么劳动力的老人，都会被送上山来，自生自灭。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算见多识广，对附近还算有些贡献，如果我呆在村里，他们或许还会供养我。但是我不能让这些老人就在山里活活的饿死、冻死，所以我来到了山上，帮他们搭建了这个避难所，为他们寻找食物，只是想要他们安安静静的走完最后一程。”那老头子唉声叹气的说道。
“什么？还有这回事？”
胡烨听了大吃一惊，难道倭国人就这么狠心，别人年轻的时候养育了他们，但是等别人老了，动不了了，就将别人扔到山上来自生自灭？这是何等畜生才能做出来的事？难道就没有礼义廉耻了么？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他们的父母叔伯了么？
别说是胡烨了，老钱等人听了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他虽然没有学过什么礼义廉耻，但是孝道却是谨记，就算是老母亲走不动了，他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你们这里都有这个习惯么？”胡烨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不止雾岛山附近，整个九州，整个倭国，全部都有这个习惯，这些年还好些，因为当权者在中原学习了很多的东西回来，能够提高生产，能够养活多一些人，被赶上山的人没有以前多了。若是在以前，只要生了什么重病，都会被赶上山，自生自灭。这也是没办法的是，食物只有那么一点，必须要保证劳动力吃饱了，不然整个族群就要灭绝了。”老头子叹息一声。
胡烨也是眉头一皱，所谓存在即合理，既然这种习惯已经持续了数千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倭国生产力低下，种不出那么多的粮食，养不活那么多的人，自然就会有所取舍，于是这些老人就成了牺牲品，被赶上山来自生自灭。
“你们想回去么？”
胡烨突然说道。
“回去？当然想回去，在这山上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忍饥挨饿，遭受猛兽的威胁，如果能够回去，我们自然会回去，但是他们不会接受我们的。”老头子摇着头，谁会想有家不回，带着阴暗潮湿的山洞？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放心，我会让你们回去，还会让你们享受该享受的天伦之乐，彻底告别这种担心受怕的生活。”胡烨大声的保证道。
老钱一愣，赵括也是一愣，刘仁更是一愣，之前胡烨不是对倭寇很痛恨么？怎么现在发起善心了？要将这一群濒临死亡的老头接回家去？
“你说得是真的？”老头子喜上眉梢，但是随即就又黯淡了下来，这几千年的规矩，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就改变了。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胡烨嘿嘿一笑，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
他觉得他是有爱心，但是他的爱心不会对倭寇，他之所以要将这些人送回他们家，自然是有他的考虑。
之前他还在考虑等仓宫实仁控制了九州之后，他该如何减缓仓宫实仁的脚步，没想到这一趟来雾岛山，就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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