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搜索的很仔细,鞑靼人穷,且以游牧为生,正因如此,所有值钱的玩意,都爱藏放在身上。
他们所带的干粮不多,既是轻骑而出,自是一切以出奇制胜为主,因而这些鞑靼人的干粮,自是必须搜刮干净的。
刘瑾搜到了许多小玩意,比如……他居然找到了一口锅。
要知道,铁锅在鞑靼人这儿,可是‘神器’哪,高级烹饪,吃口好的,全靠他了。
其他时候,只能烤肉,烤肉这玩意,让你吃几天,倒还罢了,可是年年月月的吃,怕是除了刘瑾,这世上也没多少人吃得消的了。
刘瑾美滋滋的架起了铁锅,寻了水源,开始煮水,而后,放入随身携带的盐巴以及十三香。
那鞑靼人战死的战马,宰杀了,一锅肉便算是烹饪而成。
他们搜寻到了鞑靼人的马奶酒。
许多将士点起了篝火,他们劳累了很久,挖了坑,无论是是鞑靼人,还是自己袍泽的尸首,统统埋了,一个个筋疲力尽。
而今,看到了一碗浓郁的肉汤,疲倦的人,顿时都打起了精神。只是他们并不太习惯马奶酒,反而是朱厚照,喝的不亦乐乎。
“明日继续出发,我们必须比鞑靼人更快……”朱厚照醉醺醺的,低头看着手中的舆图,一面,取出了罗盘,皱眉思索着。
从年少时起,一个计划早已在朱厚照的脑海中成型。
这个计划,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的变得丰富,现在,朱厚照脑海里充斥着这个计划,不断的对这个计划进行完善。
他激动自口里喷吐着酒气,天色已暗淡了,草原上有些寒冷,可对朱厚照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来此,而自己要做的,便如无数次朝思暮想中一般,去将这个留存在心底的计划,得以实施。
他托着下巴,阖目,凝神盯着舆图,发呆。
他脑海里甚至在想,倘若老方在这里,面临这样的处境,他会做出何等选择。
这家伙……得知本宫在兰州,见不着鞑靼人,一定要笑死吧。
他……会担心本宫吗?
想来会的!
想来,此前他还在笑话本宫,等得知本宫杀入了大漠,一定要吓死了,哈哈……
朱厚照忍不住大笑,一想到方继藩吃了苍蝇一般,心急如焚的表情,朱厚照便忍俊不禁。
刘瑾躲在一旁,端着热腾腾的马肉汤,大快朵颐,听到朱厚照自顾自的大笑,他只一抬头,而后,便没有搭理了。
我要活下去……不能饿死。
明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想要活着,就要将肚子填的饱饱的。
多年来的经验,让刘瑾比任何人都明白,野外求生,最紧要的是什么。
干爹不知咋样了。
干爷呢?
好吧,他一向瞧不起咱,我教他知道……
此时,朱厚照却朝刘瑾招招手:“刘伴伴,你来。”
“啥?”刘瑾赶紧端着肉汤来。
“记下来,本宫今日杀了四个。”
“噢。”刘瑾拼命点头,接着,低头喝汤。
………………
大同,飞球之上,方继藩坐着飞球,看着脚下,漫山遍野的鞑靼大军。
方继藩揉了揉太阳穴,鞑靼人……智商见长了啊。
这确实是令人头痛的问题,显然鞑靼人对飞球,已有了本能的恐惧,所以他们在扎营之时,故意的散开,似乎是尽力想将飞球的攻击,下降到最低。
且飞球进攻缓慢,鞑靼人似乎已预备了专门的人,对天空进行瞭望,一见天上飘荡起了飞球,立即便有所戒备。
方继藩和沈傲、杨彪在飞球上,用望远镜看着城外鞑靼人的布置,也不由得无语。
至于这样吗?不就是炸了你一次,能不能勇敢一点,大家聚在一起?
“要不,今夜还是炸了吧,炸他们一夜,能杀多少是多少。”杨彪道。
方继藩摇头:“炸得是银子,飞球的燃料不要银子?火油和炸药不要钱?娘的,你就知道糟踏老子的钱!”
杨彪被方继藩一通狠骂,顿时,不敢做声了,他僵硬着脸,老半天,才尴尬道:“恩公,吃肉干不?”
取出肉干,塞到方继藩手上。
方继藩气的要死,一挥手:“不吃。”而后,方继藩眯着眼,忍不住抬起了望远镜:“大漠里遭了灾,拿不下大同,他们就要冻死、饿死,时间在我们这里,我就不信,他们不加紧攻城。他敢来攻城,我就炸死他。”
“回吧,回吧。”
回到了大同,便有张懋的亲兵来,将方继藩叫到英国公行辕,张懋一见方继藩,便怒气冲冲道:“你竟出城去了?不要命了吗?那飞球若是摔下来怎么办?你真是令人操心啊,堂堂驸马都尉,既不会祭祀,出来性军打仗,却又孤身犯险,不要命了吗?”
方继藩道:“侄儿出去打探一下鞑靼人的虚实。那鞑靼可汗,真是卑鄙,他们为了严防飞球,不但扎营时,故意散开,而且连汗帐,竟也和普通的帐子一样,侄儿捧着望远镜,瞭望的眼睛都酸了,都寻不到他们的大帐。”
张懋乐了:“吃一堑长一智,鞑靼人的若是这样好对付,那就好了。”
“可是这般耗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头啊。”方继藩不禁感慨。
张懋眯着眼:“你的炸药包,当真威力无穷?”
方继藩颔首:“世伯要不要看看?”
“好。”张懋来了兴趣:“看看去。”
二人至大同瓮城的校场,方继藩下命令人投掷,轰隆一声,那瓮城之中的稻草人,如割麦子一般的倒下,张懋站在城楼上,觉得威力惊人,很是震撼,他正要下瓮城去,方继藩拉扯住他:“且慢着,现在不可下去。
果然,在此时,那城下许多的稻草人,开始燃烧起来,一时之间,瓮城里到处都是火光。
“这……这是?”
方继藩兴高采烈道:“这是侄儿发明的都尉威武霹雳弹,这一弹下去,不只是炸药伤人,其中铁珠、铁砂更是威力惊人,当然,真正可怕的是那鬼火,这鬼火漫天起舞,但凡是一丁点火星,凡是沾染到的人,势必会被炙肉噬骨,死状极惨,这一枚弹的杀伤范围,很是不小,不信,待会儿这鬼火燃尽了,世伯下去看便是了。”
张懋焦灼的等了许久,方才下了瓮城,方继藩胆小,却还在城楼上,等张懋去而复返,张懋眼睛有铜铃大,激动的道:“有此霹雳弹,必教鞑靼人灰飞烟灭啊。太可怕了,下头的稻草人,折损近半。”
方继藩觉得这世伯可能是祭祀多了,脑子竟有点坏了,忙纠正他道:“世伯,是都尉威武霹雳弹。”
张懋无所谓的挥挥手,却还沉浸在激动之中:“都一样,都一样。”
方继藩龇牙:“这对世伯都一样,对侄儿,却很重要啊,不成,我得让人去给炸药包贴个条。”
他转身要走。
却被张懋拉住。
张懋的臂力极大,眼里,却是闪烁着光:“有了此物,保管可让鞑靼人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方继藩看着张懋。
张懋眼里,却是阴晴不定,似乎一个计划,已在他的脑海中成型:“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何吸引鞑靼人凝聚在一起,如此,方可使这霹雳弹,造成最大的杀伤,毕功一役!”
张懋老脸抽了抽:“可这鞑靼大可汗,现在愈发的小心谨慎,他显然,是在寻觅战机,倘若没有把握,他断然不会贸然攻城……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子就赌这一把。”
“啥?”方继藩怎么觉得张懋不太靠谱啊,毕竟,他的专业不是打仗。
张懋握紧了拳头:“这霹雳火,你预备了多少?”
“世伯说的是都尉威武霹雳火?”
张懋无语:“不要再提你的都尉威武。”
方继藩道:“有千枚之多,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火油弹。”
“够了。”张懋眯着眼,道:“哈哈……老方生了个好儿子啊。”说着,一把拍了方继藩的肩:“有了这霹雳弹,此战,你便是头功,而我老张,却要沾一沾你的光了。”
“啥意思?”方继藩突然感觉……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味道。
张懋厉声大吼:“来人,给老子召集军将,还有,今日杀羊,让将士们吃好喝好!”
方继藩不由道:“世伯不会……想要出城吧?”
“你说对了。”张懋欣赏的看着方继藩,果然是虎伯无犬侄啊,老子果然和你方继藩,心意相通。
“有了此神物,这就好办了,当初,哪怕是文皇帝,都无法做到的事,我们……却要试一试。”
随着一阵阵号角声响起,张懋再无犹豫,至行辕,当着诸将的面,下达了命令。
诸将得了军令,倒是一个个懵了。
可张懋却是一脸肃杀:“违令者,斩!”
众将不寒而栗,再不敢啰嗦,各自传达命令。
………………
今天早上七点才爬起来,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太累了,今天疯狂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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