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赐:“前往半蝶教的路途,曾有个猴老爷子拦路截人。”
池缎闻言,来了兴趣:“截谁?宇珹?”
安爻没好气道:“谁敢截宫主。”
安赐:“是仙尊,猴老爷子当时要将仙尊带回山寨。”
池缎顿时露出了悟:“宇珹肯定不爽到极点,要折磨人也得自己来,怎能轻轻松松让山寨带回。”
他见季澜一身雪缎,面色红润,银发飘扬,观看比武途中不时和夜宇珹交谈,颊面更是时时展出笑靥。
这模样。
肯定在夜焰宫过得特别特别惨!
安爻翻了个白眼道:“对对对,很惨很惨。”
鸡汤跟松糕吃太多的那种惨。
池缎不禁拍了下前方季澜的肩膀,待对方转过头来,他便用一副全都了解的神情,道:“仙尊,我懂。”
季澜:?
读书人一脸茫然。
安爻差点往池缎身上射针,压低声量,气喊道:“你懂个屁!”
高台上。
老掌门撸着长胡,笑呵呵地朝气愤的猴小爷子道:“倘若在尚未娶亲前,这书生便与我动了真格,即便是为抢得成亲机会,这门亲事我仍不会同意。不论任何因素,对未来的丈人不尊重,往后定也不会对另一半多疼惜,不足以成为我未来女婿。”
底下,何凉凉与安爻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其中还有这层道理!
池缎则是自顾自的击掌,欢声道:“哎呀呀,学到了!”
安赐朝他点头,表示有相同感想。
猴小爷子则是气的牙痒,却只能暗自吞入,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
方才割裂他衣袍的短刀,就躺在脚边,却蓦地凭空震了起来。
季澜正往台上张望看下一组是谁,突然听见远处一声惊吓呼喊,接着是乒乓巨响。
回头一看,猴小爷子正神色惊恐的跌坐在地!
那把短刀,不知何时已插进他方才的座位上,入椅八分。
倘若猴小爷子没立即往后摔地,那刀刃就是直入两边腿的正中央!
季澜见夜宇珹面不改色,这回连向猴小爷子抛去一个眼神都懒,便道:“那把短刀大概看猴小爷子不顺眼。”
夜宇珹这才弯唇,“若他再不滚,等会儿会有更多东西看他不顺眼。”
季澜顿时睁大眸。
池缎听见这对话,只道:“这猴子小爷还是赶紧回他山寨,和猴子老爷抱一起哭吧。”
要不待会其余东西轮番攻过去,小爷子大概会原地断子绝孙。
夜宇珹蓦地朝季澜道:“你对那书生手上的铁石有兴趣?”
季澜将视线调回台上,点头道:“看起来十分神奇,小小四颗便足以退敌。”
夜宇珹:“只是将灵力聚于石子,再射出罢了。”
他指尖挑起地面碎石,有力的长指一弹,分明是软泥堆成的土石,却瞬间射穿透高台底下的坚实木箱,硬是将其穿出一个小孔。
倘若多弹几颗,这高台的基柱便会于半瞬内崩塌。
季澜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幕。
魔头居然实地讲解给他听,莫非是看他资质足够!
池缎瞧着那穿透的孔,不禁摇头道:“宇珹,古人时常说‘在外不显真功’,你得学学人家暧暧内含光。”
安赐:“宫主若是用了真功,那台子应该早已塌倒,不只穿孔。”
季澜内心无比赞同,毕竟夜宇珹最后可是能劈斩山河的人。
区区一个小台算什么。可是连山河都撑不住了。
一炷香后,喧腾吵闹的比武招亲终于渐渐收尾,老掌门在台上报出下一组编号。
可喊了整整三遍,却无人上台。
池缎忽地从位上跳起来,喊道:“是我是我!”
这编号二十几的,倘若无人认领,那便是他路上捡到那张糊了数字的战帖。
就是他随便向夜宇珹邀战的那张。
全场人的眼眸跟着四处乱转,才刚定焦于出声方向,那区座位便有两道人影一闪。
夜宇珹,一黑一蓝的颀长身影,同时瞬移至高台,稳稳地落于台上。
众人见夜焰宫首座上了台,全是倒抽声!紧接着是如爆炸般的惊呼吼叫!
此刻季澜也正往心底疯狂鼓掌。
高手过招!
开场!
果然就!
不!同!凡!响!
池缎表情莫测高深,朝对面好友道:“要开始了吗?”
夜宇珹随即挥臂,只见那墨黑色的袖摆掠过眼前,高台远方的大会布景板,随即发出轰隆巨响,塌陷一半。
于是池缎不惶多让,唤出灵剑后,漫不经心的一砍,台子侧边一颗五人高的大树瞬间从中被剖半。
观众席的抽气声此起彼落。
季澜也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
大概再过一盏茶,这儿的东西能被毁光。
荫兰峰夷为平地,整体生活倒退三十年不是问题。
不过此刻他也挺意外,池缎居然有配剑!
他一直以为,神医的配物都是药炉呢。
季澜朝安爻问道:“池神医的剑,名唤什么?”
对方随即说:“不知道,不清楚,没兴趣。”
季澜:“……”
少年,我看出你知道并清楚了。
安赐代替回答:“池大夫的灵剑唤作爻悱。”
季澜:“爻悱,这名字挺特别。”
安爻仍是神情镇定,盯着台上过招。
此时会场布景已崩塌,周围能见的几棵大树也用各种轰轰烈烈的方式倒下,残骸断枝到处飞溅,人群惊呼之余还得不断移动位席。
前几排的座位区,就只有夜焰宫一行人所在的位置是干净完好,半根枝头都未飞来。
每当有巨型枝干往季澜方向飞去,夜宇珹便以掌挥过,断木随即朝另一侧砸去,坐于那侧的仙门弟子只能用最快速度撤离。
亦或者,高台背板不堪台上二人过招,接连垮下,池缎即用灵剑将其斩得粉碎,故当掉落物飞掠过安爻身侧时,已是一坨坨无害的碎屑。
季澜见周围一片惨不忍睹,忍不住道:“他俩不换个方式吗?这样打下去,还未分出胜负,比武大会也要结束了。”
据他目测,台子撑不到一炷香便要垮掉。
周围树群已是毁了七成。
可台上两名当事者,过招时明显未上心,仿佛闹事。
安爻望着池缎手中的剑,道:“要闹就闹吧,比武大会规定不可外人干扰,我们也无法相劝。”
台子上。
池缎蓦地停了下来,剑尖朝地,向对侧喊话道:“宇珹,再打下去天色都黑了。要不我俩改比速度吧,你看怎么样?”
夜宇珹挑眉:“如何比?”
池缎:“我来荫兰峰的路上,远远便见山头最顶处有一整片紫焉花,我俩就从这儿出发,最先摘花回来的人便当作胜出。”
夜宇珹懒散地颔首。
接着两人一个闪身,一瞬内又消失于台上。
季澜:“…他们去哪儿了?”
安赐:“听池大夫的意思,是去荫兰峰峰顶了。”
何凉凉讶异道:“峰顶!?可荫兰峰最高峰不是几千余尺吗?难道要所有人等到天黑?”
安赐却说:“依照宫主与池大夫的速度,约莫只要半刻钟。”
场内惊魂未定的众人同样引颈期盼,不时往两人消失的方向探头。
这场过招可谓惊险刺激!
看看!
比武大会场地已是破损不堪,地面甚至被掌风击出几个深洞,貌似是夜焰宫首座随手一挥造成。
群众嘈杂声越来越大,有群爱好吃瓜的仙门,更是未压低音量。
--“你们猜,这两人何时会回来?老夫就赌两个时辰!”
--“那可是夜焰宫魔尊啊!折断你我手脚不过瞬间的事情,但这峰顶与会场的距离,再非人的速度也得半个时辰!”
--“可那蓝衣公子又是谁?模样生的挺好,我家闺女应是中意,且看来与夜焰宫为熟识。”
--“你就干想吧,和夜焰宫相熟,指不定也是个会折腾人的修罗。”
--“别吓我,待会儿比武大会后老夫还打算去认识一下。”
--“别去别去!前辈难道想寻死?”
--“都别说了,没看见夜焰宫其中一名护法直瞪着我们!?待会就轮到咱们挖眼断舌。”
季澜心道,放心放心。不至于挖眼。
惹怒了右护法,不过银针入身罢了。最多昏迷一盏茶。
高台周围,大伙儿皆伸长脖子,盯着远方峰顶,分明在雾气遮掩下什么也看不见,可大家都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动静。
此刻夜焰宫与那位不明来历的蓝衣男子,究竟谁会胜出!
然而如同安赐所说,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远处便有了微响。
宛如利刀撕裂云层的声音。
在场众人一个眨眼,那一蓝一黑的身影便已回至高台上。
砰的一声!
夜宇珹将某段巨型枝干扔至台边,那粗干的直径堪比两个成人张开双臂拉成圈,上头开满粉紫色的花朵,一簇簇覆盖在枝桠上,一共数百朵,一眼望上去全是粉嫩花瓣。
池缎则是单边胳膊抱了满怀的花,一共三四十枚,落回高台时,啧啧两声道:“说好的比速度,你居然以掌力断枝,连摘花时间都省了。”
夜宇珹扬眉:“你方才用剑气扫花,不也省时?”
池缎只好朝老掌门问道:“那这比赛算谁赢了?”
老者正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看花看得沉迷,一面又惊讶于对方两人的速度与实力,迟迟回不过神。
池缎便客气地又唤了声。
对方这才赶紧喊道:“既然比的是速度,同时回至台上,便是没输没赢,此局视为平手!”
台下一片叫好,直呼过瘾。这二人的过招过程着实令人开眼界。
季澜:“倘若池神医认真与你家宫主打起来,谁会胜出?”
安赐直接答道:“宫主。池大夫修为虽高,可一部份已转移至医术上,不若宫主不断在修为上精进。”
季澜点点头。
说的也是。
在仙门之中,怕是没有几个人能与夜宇珹相比。
高台上,老掌门回神后便满脸欣喜,说道:“池神医今日能够前来誉仙大会,可谓众仙门的荣幸。”
池缎疑惑道:“您看过我?”
老掌门赶紧应首:“幸亏老衲曾与上届掌门路过菘儿谷,当时门中长老受了重伤,幸得池神医路过医治,捡回一命,从此便将池神医出神入化的医术铭记于心。”
方才池缎与安爻的第一战,他依稀觉得此人眼熟,经过数十场的赛事,再次看见池缎上台,记忆这才回拢。
然而池缎却完全记不起路过救人这等小事,只朝老者简单应首,代替回答。
众人听见老掌门的话语,全是瞪大了眼往台上瞧。
此刻不只有威震四方的魔尊在上头,还有鼎鼎大名的神医,他们何其有幸,居然能一睹这两人的面目!也难怪方才的比武不分上下。
待台上二人回至座位后,原本整圈满座的第一排,只剩夜焰宫寥寥几人。
池缎疑惑道:“大家都去哪了?这儿怎么那么空。”
安爻指指后方:“你跟宫主过招时动静过大,他们全吓的跑到后头了。”
池缎一个偏头,后方几排已是拥挤的水泄不通,有不少人交叠而坐,或者一张长凳上挤十个人,各个一副惊弓之鸟的表情。
全是从第一排重灾区逃过去的。
季澜瞄了眼台上,此刻老掌门正唤人将开满花的粗干搬下去,五名大汉一同喝气,共同将其抬起,步伐却仍是摇摇晃晃,明显沉重吃力。
可方才夜宇珹却是连气都不喘,便将这粗干从峰顶携回,扔于台面。
季澜瞧着那开满树身的粉紫花朵,道:“这花开于冬季的高峰,求生力不是一般的强,他有名字吗?”
“紫焉花。”夜宇珹道。
季澜应首,眼神仍放在紫焉花群上,此时五名大汉已将粗干搬离高台,不知要将枝干搬去何处,又道:“方才你飞得这么快,花儿却未被风速扯落,这花瓣果真坚强。”
池缎闻言,不禁插嘴﹕“仙尊有所不知,这紫焉花可脆弱了,平时只能存活在极高地势,且一碰就枯萎,吹不得大风、淋不得小雨。约莫是宇珹有控制速度,要不扛回台上时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便是一朵也看不见了。”
季澜睁大双眸,朝身边道:“你有控制速度?”
夜宇珹弯唇:“没有。”
季澜:…唬人呢。
那粗干上的花朵如此茂密,明显搬运过程中一朵未落。
只不过夜宇珹既已慢下速度,却仍是与池缎同时抵达台上,那副结实身躯所蕴含的力量可谓惊人。
池缎:“我还寻思着,宇珹约莫想让众仙门的人也看看这花朵,毕竟是荫兰峰特产,外头看不见的。”
他这话一出,安爻几人随即陷入诡异的沉默。
夜宇珹摘花给其他仙门观赏…?
这番话惊悚的程度,远比巫傲的衣服都夸张。
季澜见安爻脚边的那堆紫焉花,便笑道:“池大夫把方才摘的花都给你了?”
安爻抿了抿唇:“他扔过来的,与我无关。”
何凉凉捡起一枚:“那给我一朵玩吧,我想仔细看看。”
安赐:“想看的话,待会儿比武结束后我带你过去,荫兰峰开满了整片山顶。”
池缎:“待誉仙大会结束后,我也得摘一袋回菘儿谷制药,说不定能研发出什么。”
安爻望着堆满椅脚的嫩紫花团,道:“你那满谷的药丹还不够?”
池缎:“唉,整日待在谷里,不做做药也无其他事,还是爻儿要来菘儿谷陪我?”
安爻立马面无表情,全身散发高冷气场。
季澜倒是充满兴趣,笑道:“传闻菘儿谷种满百草,还有许多市面见不到的药草,倘若能亲自去一趟,便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池缎顿时大力拍了下腿:“那就这样吧!既然仙尊都开口了,待誉仙大会结束后,大伙儿便去我那一趟。”
安赐面色平稳道:“池神医,你方才拍的是我的腿。”
啪的一声,极为响亮。
害隔壁何凉凉吃糖吃一半差点噎着了。
池缎:“抱歉抱歉,我一时太高兴了。”
何凉凉咀嚼着糖块,问道:“池神医,您那菘儿谷的地势比荫兰峰还高吗?”
池缎点头,又道:“其实说高也不高,就是进入方式特别了点。”
安爻只道:“你设置个入口不就好了。”
“可这样便无法抵挡来客。”池缎语气认真。
菘儿谷向来是道上最隐密的地方,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入口,夜焰宫便是之一。
高台上。此时又经过了两场比试。
这回终于轮到一位大家都熟悉的人物。
今日巫傲换了另一套衣服,全身白色,腰间一半铁环吊坠、一半铃铛。
走至台阶上,一路响叮当。
季澜:“……”
居然把传说中的经典服饰穿来誉仙大会!
看来是恨不得在众仙门面前走走台步。
何凉凉面色嫌弃:“分明都是白衣,花孔雀和师父穿起来的气质简直天差地远。”
季澜一身飘仙,搭上摔床之后,时不时展于唇边的浅笑,可谓仙姿勃勃。
然而巫傲却像一堵夸张漆白的亮面油漆墙,上头挂满花俏凌乱的装饰品。
随着巫傲眼神往他们所在位置瞟来,季澜只好默默站起身,缓步往台子前进。
他便是这一战要与巫傲对决的人。
何凉凉满心担忧:“这花孔雀会不会出阴招阿?”
安赐:“有宫主在,他没机会耍招。”
季澜走阶时,心绪也是难稳,不禁往夜宇珹方向一瞄。对方眼神懒洋洋地,就定在他身上,半刻未移。
巫傲见季澜上台,夹边随即扬起自傲弧度:“仙尊,待会儿我便得罪了,还望霜雪门手下留情。”
全道中人皆知,此刻季澜被夜焰宫封了灵,身上功力削减大半。如今夜宇珹携人前来誉仙大会,大概就是要给众家仙门一个警戒,看看夜焰宫有多狂,能带着人质到处展现。
季澜只道:“敢问巫教主要用何种武器?”
希望是铃铛。
砸于身子时应该不太疼。
巫傲:“长剑,仙尊不也是吗?”
季澜冷静道:“此趟我并未携剑前来,就以赤手过招吧。”
这话刚落,不远处,蓦地一阵划破空气的声响。
一把银白色的长剑,直直飞越高台,凭空跃至他身前悬在正前方!
微泄的剑气将季澜雪缎般的长发震至飘扬。
季澜霎那间眼眸一颤,身躯仿佛受到感应般,缓缓伸掌,握住剑柄。
巫傲扬唇:“仙尊客气了,你的灵剑不就在这儿嘛。”
雪燃剑,季澜的配剑。
此剑据说为千年银铁所制,通体纯白,散发银光,与对方身上的服饰如出一辙。
另一侧,季澜虽手里紧拽雪燃,却是心底怔愣。
他能感觉,有丝丝灵力透过剑柄传至手心,而这副躯体早已习惯雪燃的剑气,与其完全融合。
最让他惊诧的是,自己被封住的金丹,此时居然能流转顺畅!
眼下正从腹部中央散发阵阵丹灵,与剑上灵力互相辉映。
但他的金丹不是被封了吗?雪燃也早让夜宇珹给收起来了,怎会蓦地出现?
季澜眼角往台下一瞥,发觉视线对上的那人,正好整以暇地勾着唇望他,表情仍旧懒洋洋。
在季澜对面,巫傲也唤出自己长剑,剑身为深灰,握住剑柄后一刻未缓,直接朝对面雪白身影攻过去。
季澜愣神之际,发觉有剑光闪来,身体也自动做出反应,手腕一转,用剑身挡下巫傲第一击。
季澜:!!
什么!?
本读书人!
居然能下意识做出此等防御!
难道这就是!
绝世高手!
的自然反应!
这副身体,果然还是存在着原主高阶的修为,才能一碰雪燃,便如此快捷的御敌。
对面巫傲开始不断发动攻势,季澜便凭着身躯对雪燃剑的熟悉,做出一连串被动抵挡。
可其余主动出击的招式,他却做不出。毕竟攻击与防御不同,还需要时间熟悉招式,方能有意识地使出。
何凉凉在台下看得心惊,“师父是不是撞到脑袋后,便忘了剑法?”
巫傲功夫虽不弱,可也不够强盛,眼下季澜灵剑在手,应是不用半刻便能胜出。
可两人却在台上陷入缠斗,师父又只有防守模样。
池缎则是若有所思道:“仙尊撞了脑后,缺失的不只日常记忆,居然连灵剑用法都忘了一半,实为奇特。”
大伙儿看的紧张,夜宇珹却仍是神情自若,望着台上二人,仿佛一点儿也不惊讶季澜拿到雪燃后的种种动作。
台上。
季澜已防守近半刻钟,逐渐有些吃力,虽然身体有不少残存的记忆,可未经熟练唤醒,仍是不够完全退敌。
底下已有不少议论声,在为台上比试下注。
方才那批吃瓜群众,也持续火热议论:
--“老夫赌两袋爆炒瓜子,巫凤教会胜出!”
--“怎么看出的?传闻霜雪门仙尊一身修为,岂会输给巫傲。”
--“你难道忘了,仙尊被夜焰宫封了灵,即便满身功力,也用不出个鸡毛,我堵巫凤教只要六成力便能打败仙尊。”
--“前辈,您这次过于低估霜雪门了,身为名声响亮的仙门,岂会如此容易落败。”
--“名声再大也得困于夜焰宫之下,你年纪轻,不知封灵的后果,况且魔尊亲手封灵,仙尊的金丹便是被冻结那般,转都转不动。”
--“真的这般严重!?”
大伙儿三言两语的讨论,台上挂满叮咚串环的那人,蓦地一个前空翻,武姿华丽,原地连转三圈,大片衣摆飞成弧状,令人眼花。
紧接着便挥剑朝向季澜。
季澜心底一诧,削瘦的手腕顿时收紧,下意识将雪燃剑横至身前,预备挡下此重击。
电光石火间,两把灵剑便狠狠相撞!
偌大的金属碰撞声,霎时环绕四周,其中一人也重重被弹出,身躯飞至高台边沿,砰的一声!跌落至地!
接着又连续滚上几圈,眼看就要摔落台面!
众人一片惊叫,许多人更是捏成拳。
高台正中央,剩下一抹雪白淡影立于原地。
眸中已布满讶异。
季澜不敢置信的望着倒于远处的巫傲。方才两方相碰时,他明显感受到,一阵极为强大的灵力在刹那间包围住自己。
下一刻,这股灵力便由雪燃的剑刃往外扩散,直接将巫傲给击飞!
观众席上,池缎扬起了然的笑,只道:“宇珹,你存心要巫傲摔断骨?”
夜宇珹却回:“方才只用不到一成。”
何凉凉似懂非懂,赶紧道:“什么意思?师父方才震出的灵力不是自己的吗?”
莫非是夜宇珹的?
安赐颔首。
眼下季澜封灵刚解,短时间内还无法凝聚如此大量的丹灵。
况且,那股爆发力强盛的灵力,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
最前端。
巫傲咬牙从高台边沿站起,感觉五脏六腑全数移位。凭着最后剩下的力气,提着长剑再度攻过。
季澜同是举剑防御,可结果仍是相同,巫傲再一次被雪燃给震飞,挂满腰间的铁环互相碰撞,发出杂乱吵耳的声响,摔地时,铃铛也破碎一地。
随着巫傲落败,盈满高台四周的剑气,也终于慢慢平息。
季澜一头银白长发,逐渐静止于背后,仍是握着雪燃剑柄。
此刻他能感觉到,这股日日夜夜和某人同榻入眠时的熟悉感。
暖热而强盛的力量正环绕包围着他,从头到脚,贯彻全身。
正是夜宇珹的金丹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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