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禅师点头道:“这是没错,但他能耐得住寂寞。”
叶少阳想了也是,青云子大智若愚,早年被人视为资质平庸,但能保持一颗平常心,苦修多年,才有后来的一朝顿悟,换成别的人,可能没等到顿悟那一天,要么就自暴自弃,或者铤而走险去修炼一些偏门法术了。
想到这里,叶少阳突然心中一动,疑惑地看着智深禅师,“大师,我们是来找师父的,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么多?”
“哦?”
“你不是说,为了保密什么的,不会跟外人说起这些的吗?”
“法阵的机理,才是秘密,别的都无所谓。”
“但你跟我们说这么多,总不会是闲着无聊吧?”
智深禅师迈步继续往前走,叶少阳和道风互相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一直到走下藤条,来到对面那座岛上。叶少阳四下看去,跟之前经过的那座岛屿没什么两样,不过树下有一座茅屋,茅屋四周长满了花草,花都高大的类似美人蕉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人间的品种还是洪荒异种。
叶少阳想到这里一百零八座小岛上每一座都有一个强者镇守,边好奇地朝茅屋看去,不知道这座小岛的主人是谁。
智深禅师在路边坐下,招呼叶少阳二人一起坐,这才问他们来找青云子干啥。这反射弧,自己都来这么久了才问这问题,叶少阳内心小小嫌弃了一下,然后生出某种希望,把三界目前的情况跟星月奴要偷袭茅山的事都说了。
智深禅师眯缝着眼睛,听完之后,沉吟半晌,问道:“然后呢?”
“然后……”叶少阳朝他努了努嘴,意思让他说,他装哑巴半天了。
道风道:“来找李浩然。”
叶少阳一惊,“不是来找师父吗?”
“找师父是顺道,找李浩然才是目的。”
叶少阳不解,想问他找李浩然做什么,智深禅师却点头说道:“轩辕山既然行动,那便难办,这一战对你们来说,甚为凶险。”
叶少阳赶忙说:“是啊是啊,他们说是拿茅山开刀,但目标是整个法术界,如果茅山失守,人间法术界士气一定锐减,群龙无首,会被他们逐个击破,整个人间也就被他们占领了!”
“哦。”智深禅师半晌才吐出这一个字。
叶少阳瞪眼看着他。“就‘哦’一下就没了?”
“那哦两下?”
“什么啊,人间法术界岌岌可危,你难道一点不紧张?”
智深禅师这才稍稍睁开眼睛,斜眼看着他,道:“人间危难,我为什么要紧张?”
叶少阳张口结舌,还真被他给问住了。
智深禅师说道:“我且问你,若是让星月奴统一人间法术界,会滥杀无辜吗?”
“这……应该不会。”
“是啊,他们要的,就是取代人间法术界,掌控人间,等于多控制了一层空间,掌控,又不是奴役,他们不敢对普通人怎样,也不会怎样,说不定会比你们这些法师做的更好,你说呢?”
叶少阳猛然站起来,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人间的事,终究要人类自己说了算,因为这是我们千百年来的道统啊,谁愿意被奴役,假如鬼子国要侵犯我们,就因为他们承诺不杀平民,维持现状,难道我们就甘愿改朝换代,接受他们奴役不成?”
“是啊是啊。”智深禅师不迭点头,“你从法术界的立场,这么做当然对,而且必须这样做,若是轩辕山潜来抢夺我修罗道,我等自然也会拼死抵抗,问题是……你是人啊,我又不是人。”
“你不是人?”叶少阳喃喃重复了一遍,“是的,你真的不是人。”
智深禅师朝他后脑勺用力搂了一把,“你才不是人!”
“你自己说的啊!”
智深禅师严肃起来,说道:“叶天师,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三界六道,六大空间,还有天外天、须弥山无色天,极乐世界,这么多势力,如果一起帮衬,不管是对付轩辕山还是零界尸族,甚至太阴山,都有很大胜面,但为什么这些人不站出来?”
“想过。”叶少阳果断地回答,“别的不说,你们修罗界这么多强者,如果真来帮忙,抵抗轩辕山肯定没问题。”
“我们要镇守修罗道,哪里能离开,况且……你也已经明白了。”
叶少阳点点头,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是法师,捍卫人间法术界是本职,但生存在别的空间的这些生灵,就算是诸天神佛吧,他们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保护人间法术界,况且他们中的很多,跟轩辕山那些大佬也有些微妙的关系,他们凭什么帮助自己?
智深禅师接着道:“轩辕山也好,人间也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就像假如我们若跟须弥天打起来,你又帮谁,又该帮谁?”
叶少阳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有点不服输,愤然道:“总该讲些道义吧,不然修道不是白修了。”
“轩辕山若是屠杀人类,那他们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但现在他们只是与你们争夺控制权,并且,轩辕山诸神都是来自人间,说白了你们是内部战争,对外人而言,不存在道义不道义的,阴司与太阴山也是一样,争夺的也是控制权,也无善恶之分。人间,鬼域,对他们而言,只是六道轮回之一,并无归属感。”
停顿了一下,又道:
“想让他们出手,除非侵略的一方想要改变时空格局,改变整个天地规则,否则他们是不会出手的,他们有自己的事,有不少势力,还想着趁着天劫捞一笔。”智深禅师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个世界很好,以为诸天神佛都是悲天悯人的?他们想的最多的就是稳定,三界六道维持现状,没有事情打扰他们修炼。这就天下大吉了,哈哈!”
在他的笑声中,道风淡淡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哪来的什么善恶。”
叶少阳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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