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警署而出的尉容和顾席原两人,由尉孝礼迎着辗转前往襄城朗庭连锁五星酒店。三个男人同时到来,无疑让这座本就阴云密布的酒店更具压迫感!
酒店的监控控制室内,值班的工作人员已经让出位置,“三位请坐!”
尉容却是冷声一句,“调视频!”
这样的紧急时刻,谁还有心思入座就席?经理赶忙应声,“还不快调视频!”
本就不宽敞的监控室内,拥挤的连空气都显凝固。下一秒,视频被调了出来,屏幕上立刻显现昨天夜里的情景。
画面内正是朗庭酒店大厅的夜间运作,一切都十分正常。
直到十一点十七分!
一道女人身影出现在酒店大厅。
她的头随意用黑色皮筋束起,身上的衣着是居家服,再披了一件外套。画面里的她,一张素净清丽的脸庞,愈显得白净醒目。她步履匆匆,直接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而去。
画面里的女人,正是林蔓生!
因为这个时候经理正在接待前来咨询的顾客,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离开。
只有旋转门这一边,泊车童在外为她拉开门。
众人盯着视频,随即就看见林蔓生出了酒店不知道去往何处——
紧接着,视频内便没有了她的画面!
只是从她的衣着打扮,再从她的神色上看来,可以确定几件事情:第一,她并不是要出门旅行或者特意去见谁。第二,如果她真的约了人,那么这个人和她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否则不会这样随意自然。
“下面还有一个视频!”经理又是喊,“快调!”
下一个视频继续调出——
画面登时一转,这一次不再是酒店大厅的影像,而是酒店对外的视频画面。
接着方才林蔓生离开酒店后的一幕,是她走出酒店后,就一直往外边走。被黑色夜幕朦胧围绕下的襄城,零零洒洒又飘起了几滴雨。所以画面格外模糊,还起了一些雾气。雾色遮掩中,却还是可以瞧见酒店对面的马路上,停靠了一辆车。
那辆车闪着灯在路边,明显就是在等人。
可是因为对方没有下车,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
最后的画面,是林蔓生朝那辆车走去!
车子扬长开走,最终消失在视频内,再也没有了旁的讯息。
“尉总,有关于林副总的视频画面就是这些了!”经理急忙回道。
尉容还盯着视频里已经没有她的画面,他沉默不言,冷峻的让人骇然!
尉孝礼开口道,“已经查过很多次了,只有这些画面,这之后林副总没有再回过酒店。”
“这是何佳期的车!”顾席原突然说,又是凝声命令,“再调回去!”
视频倒退,回到那一辆车停靠在路上的画面。
顾席原指着画面里闪烁的灯光道,“她的车,前排车灯是Led弧形点缀灯光,夜里边就像是这样两道!”
“这样的车子市面上很多,你怎么能肯定?”尉孝礼反问,虽然他们都有考虑探寻,该不会是何佳琪载走了林蔓生!可是因为没有证据,附近道路的探头也没有捕捉到,所以不能够确准!
顾席原却坚决无比说,“她每次开车等人的时候,只要是晚上,会习惯性闪两次灯!”
一般而言在车的时候会闪灯提醒前方的车辆,但是有时为了示意朋友车子在这里等候也会闪灯。
现在画面里,那辆车果然闪了两次!
所以现在可以确信,是何佳期带走了林蔓生!
“顾总,你自己的家务事,请你自己处理!不管是前妻还是太太,都和她无关!”尉容终于出声,几乎是号施令,直接对上顾席原道,“现在让她把人交出来!”
可是事实上,顾席原根本就不知道何佳期的下落,“你是指她绑架了蔓生?”
“完全可以这样假设!”尉容冷声道。
纵然是和何佳期已经离婚,但是顾席原对于她的为人却还是能够肯定,“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尉容冷静异常,“如果真是她,我不会管她是谁,是何氏的千金,还是你顾席原的前妻!等着算这笔账!”
……
撂下这句话,尉容冷眼以对转身出了监控室。
尉孝礼则是回了一声,“顾总,有任何消息请随时保持联系!”
顾席原眼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自己也惶惶走出监控室。
“顾总,现在怎么办?”助理询问。
“还不去找!”顾席原心烦意乱呵斥。
就在当天,余安安和程牧磊已经无暇再去看顾公司项目的进展,全身心投入到寻找林蔓生的队伍中。
“孝礼,今天属于她的工作你去接手!”尉容朝尉孝礼吩咐。
尉孝礼又哪有心情再去管项目的事情,“二哥,眼下找到蔓生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留下来一起找……”
“我一定会找到她!”尉容却坚决说,对着他再次话,“你去接手工作!”
尉孝礼怔了下,听见他道,“不要等她回来后,现项目停滞不前还一团乱!”
“我知道了……”尉孝礼这才应声,只能带人离开,“要是找到人,就立刻告诉我一声!”
……
“尉总!已经派了所有人去机场火车站巴士站去寻找,也联系了警方。但是没有任何信息,没有任何航班出行信息!”
“尉总!各家酒店方面都没有信息登记,蔓生小姐没有入住别家!”
“尉总!各个高出口的每一辆车出行拍下的照片,都已经收集在电脑里!”
就在尉孝礼离去后,余安安还在翻看电脑上从警方传送而来的截图照片,因为心慌意乱,更因为自责不已,“对不起,尉总,都是因为我!如果我半夜有起来,早点现副总不在房间里就好了!”
“余秘书,你是她最得力的下属,该知道事情生以后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解决问题!”尉容朝她道。
“我知道……”
“而且,这件事情不怪你。”尉容又道,“她也不会怪你。”
余安安心中难过,她红了眼眶点头。
“尉总!”宗泉前来敲门,尉容迈开步伐已经往外边前行,朝后方的余安安命令,“余秘书!现在你留在酒店,每一张照片都要仔细查找!如果她回来了,就立刻通知我!”
余安安点头,听见他离开时的喃喃自语,“也许,她只是一时贪玩,忘了回来。”
……
尉容这边已经派出了所有可用下属,酒店整个保安部,包括能召集雇佣的人,在今日全都环绕在襄城寻找林蔓生的下落!
路上的车和人这么多,哪一辆都那么相似,哪一张都好像和她一样……
可却都不是,那些人都不是她!
尉容开车在襄城疯狂兜转,却才现这座城市竟然会这样大。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搜查行动一直到了午后。
很快的,天色也黑了下来,夜幕再次降临,但是林蔓生和何佳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宗泉驾车前去和尉容碰面,“容少!要不您先回酒店等消息?”
这样漫无目的一直寻找,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
“找——!”尉容却依旧不肯作罢,找不到她誓不罢休的念头。
就在两人又要分开继续寻找的时候,宗泉接到了一通电话,当他接听完就立刻道,“容少!那位何小姐的车被找到了!”
……
何佳期的车是在一处近郊的池塘内被找到。
尉容一行匆匆赶了过去。
同时,顾席原也收到讯息赶往。
当他们抵达后,就现何佳期的车被浸没在池塘的水中。池塘并不深,但是刚好足以淹没车子。这是一处废弃的池塘,所以没有什么人会来。但是村民偶尔经过就现了这辆车,立刻村委会就报告了警方。
警方这边一登记,就现是何氏千金何佳期名下的车辆。
眼下,车子被打捞起来,已经报废!
但是如此一来,也仿佛再次证明了一点——
“何小姐的车怎么会在池塘里?难道说,何小姐遇难了?”程牧磊惊慌失措,“难道副总也遇难了!”
顾席原这下惊到来不及反应。
尉容一个冷眼瞥向程牧磊,男声在风中盘旋如鬼魅,“人都还没找到,胡说什么!”
程牧磊方才察觉是自己失言,立刻收回了声。
池塘前看着被打捞上来的车辆,顾席原已然回神,他神色紧绷道,“现在可以证实不是何佳期绑架了她!”
如果连何佳期都彻底没有消息,那么更谈不上设局绑架。
“该不会是寻仇?”尉孝礼一直在思索。
顾席原当即沉声道,“尉总!我现在倒是要反问你,该不会是你的仇家跑到襄城,刚好来寻仇,所以把蔓生绑架了,连带着也绑架了何佳期!”
“呵。”尉容笑了笑,他的面容在月色灯光映衬下寒冷如冰,隐隐之中透出一股子狠绝的肃杀劲,“就算我有,也早就死了!”
说者纵然无心,可听者却觉得头皮直麻!
“倒是你,还请你仔细想一想,在襄城有没有仇家!”尉容注视着他道,“这是你的地盘,就算是要寻仇,也是找你!你这么多年叱咤商场,难道从来没有得罪过一个人?”
在尉容的逼问下,顾席原不禁沉眸去想。
哪一个历经商场起伏的人,会没有使用手段,但那些都是兵家常事。商场有商场的规矩,输就是输,就像是一场赌,既然能下赌注就必然能接受胜负。
可若是非要追究一个可能性,是否真有这么一个人,会处心积虑前来报仇?
那么这个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
就在顾席原沉思的时候,尉容目睹他神色微妙的变化,阴霾笑了笑道,“看来顾总总算想了起来!这个人是谁!”
顾席原喝令一声,朝后方的助理道,“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去查顾淮北——!”
这一次,查探的情况却回执的非常迅,不过多久后就有人来报,助理颤声音转述,“顾总……搜遍了整座房子,二少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
原本在顾淮北出狱后,就一直派人暗中看守,听闻他入住旧金山郊外,便也放松警惕。可是谁想现在,顾淮北竟然不在那幢房子里凭空消失了!
顾席原心中气急,“一群废物!”
尉容来不及庆幸得知这一真相,因为这样一来,愈说明情况危险!
顾淮北,那是顾席原的二哥,也是顾家的二少。
更是当年和顾席原争夺顾氏恒丰总经理一职的兄弟之一,兄弟之争,一个坐上王座,一个跌入深渊不得翻身。
顾淮北记恨顾席原入骨,如果真是他,那么他这一次不会轻易放过!
当夜没有星空,亦没有月光,漆黑的夜里不知何处是归所。
尉容看着眼前湿透的车辆,一颗心狠狠悬起。
这一刻,他重新号施令,“给我找!找顾淮北——!”
……
搜索的行动还在继续,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任何音讯。美国那边,尉容命令宗泉联系了相识一场的旧友,更派遣任翔亲自前往查找可能会有的线索。
任翔在当天夜里启程,飞快赶到旧金山,便和容少那位身为金融巨头的旧友取得联系。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因为顾淮北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
但是当地的黑帮头目,却有线人来报。
此刻任翔来电,“容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那位顾二少他是通过非法途径入境!”
“给我去查,是谁做的中间人!”尉容冷声下令。
“是!”任翔立刻挂线。
商务楼的回廊里,尉容一收回手机,转身就看见霍云舒推着轮椅出现在另一头。她似乎很担忧,所以等他通完电话后方才慢慢转动轮椅走近。
今日商会有重要会议,召开前期安排要议,作为负责人的尉容,自然全程主持,然而此刻,霍云舒也从宗泉口中得知林蔓生失踪的消息!
霍云舒上前道,“尉容,我知道林小姐不见了,你别担心,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的!”
“我不信神佛天相!”这一刻,尉容却凝声说。
霍云舒一怔,她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却只想让他能够安宁,“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有事!”
沉默一瞬,尉容回道,“我不会让她有事!”
他的话语决断得几乎让人窒息,霍云舒一下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又是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泉告知她的时候没有诉说太多原委,所以霍云舒也是一知半解,她想为他分担,至少能够陪伴他。
回廊里阳光是阴着的,从云雾里洒下一道,却照不亮天空,更照不进眼底,尉容伫立于霍云舒面前,他的身影隐没在这一片阴郁里。
“恒丰不应该存在。”忽而一句话,从他口中森然道出,让霍云舒困惑不明,更为之一寒。
……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可是耳畔却依稀可以听闻哭泣声嗤笑声。
如鬼。
是女人的哭泣声,夹杂着惊心的笑音,在耳畔不断冲击着回荡,让人会感到格外恐惧。
依稀之间,还可以听见突如其来的一声哀嚎,“啊——”
无数种的声音,崩溃而杂乱的交叠,让两个女人慢慢醒了过来。
蔓生觉得脖子疼痛,整个人都晕眩无力。
等她稍稍回神,她现自己被反绑了双手,而她此刻还坐在一张椅子上,整个人也被捆绑着。她一动也不能动,喉咙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记忆开始回拢,只在最后回想起的画面,是她和何佳期在一起……
慌忙中蔓生喊了一声,“何小姐?”
“何小姐?”蔓生不断的在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的眼睛被蒙上了黑布,眼前一片黑暗。
她的呼喊声让一旁的女人,慢慢也苏醒过来,何佳期闷哼着清醒,蔓生听见动静,她一下惊喜直呼她的名字,“何佳期?你在吗?”
何佳期意识不清,她迷迷糊糊道,“林蔓生?”
“是我!”蔓生立刻回应,“你看得见吗?”
听见这句话后,何佳期才现自己眼前的黑,并不是清醒过来后没有开灯的缘故,而是她的眼睛被蒙了黑布,“我看不见!我的眼睛被人蒙住了!你呢?”
“我也是!”蔓生同样慌,但是现在唯一可以安心的是,她们都依旧平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佳期试图挣扎,现自己被牢牢捆绑,手脚都不能动弹!
蔓生细想前后一切。
昨天在瞧见尉容和顾席原打架后,蔓生回到酒店里。这之后听闻他们被警察带走,就让尉孝礼去处理。再之后蔓生心烦意乱,去洗了个澡。等到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何佳期的电话。
何佳期是为了顾席原入警局一事来找她询问经过,蔓生自然理解,所以也同意见面。毕竟有些事情,顾席原是不会说明的。再加上,现在他们已经宣告离婚,何佳期也似乎没有了再去探视的理由。
所以,何佳期只能找上林蔓生。
过了片刻后,何佳期的车子前来接她,蔓生便匆匆下楼和她碰面。
实则她们并没有走远,只是将车开到附近。
下了车后,她们就在附近走了走,蔓生便想告诉她有关于昨夜两人进警局的事情。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明,就有人从身后将她们的口鼻蒙住,诡异的香气让她们立刻陷入昏迷中……
蔓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等到再醒过来,就现自己和何佳期被绑在这里。
“我们被绑架了!”蔓生可不认为现在是一场游戏,因为没有人会开这样的玩笑!
何佳期惊愕害怕,“谁绑架了我们?怎么会有人来绑架?”
当下蔓生也不清楚状况,如果说是来寻仇,可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仇家。如果不是来找她寻仇,那么就是找何佳期?
“你得罪人了?有仇家?”蔓生凝声问。
“没有!”何佳期几乎是肯定,“我没有和人结怨!”
“那会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们两个人……”惊惧的同时,蔓生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了开门声,那是铁锁被打开后出的“哐啷”撞击声!
因为太过清楚响亮,一下一下震动心弦,就像是一场灾劫就要到来!
……
何佳期感到格外恐惧,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蔓生的心也随着每一下的“哐啷”声而颤着,她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两位小姐都已经醒了。”那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在蔓生听来是完全的陌生!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两位受了这样的苦,但是也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听话。”男人又是说着,他的声音里尽管带着笑意,却依旧阴森。
“你是谁?”蔓生出声询问,她克制自己,尽量冷静,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轻颤,“……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绑架到这里?”
“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醒过来后不哭也不闹,竟然还能反问我是谁!”男人笑的愈猖狂,“锦悦的林副总,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能猜得出我是谁么?”
他知道她的身份!是锦悦的副总!蔓生闭着眼睛一直在想,可完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我没见过你!”
“这可未必!”男人笑了,“有些时候,就算见过,但是太久没见了,也会忘记!”
难道他们其实见过,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蔓生完全混乱了!
“……你是要钱吗?”何佳期缓缓开口,声音哽着,“如果你是要钱,那就报个数,不管多少,我都会给你!我会让我的父亲打钱给你,请你不要伤害我们!”
“何佳期小姐。”男人的声音转为一丝阴郁,“我要你何家所有的家财,你父亲会舍得给我?”
“他会给!”何佳期立刻回道,“我是我父亲最疼爱的女儿,襄城所有人都知道!”
“也是!何小姐是名门世家的千金,令尊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你!”男人笑了笑道,“但是你以为,我真能拿到你们何家的所有家财后活着离开?”
“……”何佳期没了声音,默了下又是焦急道,“我会保你平安无事!只要你放过我们两个!”
“可惜了,就算你真能保我平安,我对你们何家一点兴趣也没有!”男人冷声说道,言语之中不屑一顾。
“那你想要什么?”何佳期还在询问,“你说吧,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
就在何佳期和对方周旋的时候,蔓生却一直在想,他和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他似乎对她,以及对何佳期都有些了解。
难道是尉容的仇家?
可这并不应该!如果是冲着尉容而来,那么又何必去了解何佳期?如果不是冲着尉容,也不是冲着自己和何佳期,那么只剩下一个人——顾席原?
又有谁和顾席原有仇?
凌乱的思绪在黑暗一片中翻搅着,盲目的跳转而出,勾起许多片段,更有许多曾经说过的话语跳了出来——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恒丰集团的总经理!
十六岁的成人礼,蔓生终于问他:大哥,我长大了,你什么时候能成为恒丰的总经理?
那个时候,他却说:现在还不可以,我的面前还有两个对手!
顾席原的对手,在长大之后蔓生才彻底了解他们究竟是谁,难道是他们?难道是——
“你是顾淮北?”蔓生出声,道出这个久违到几乎陌生的名字。
男人突然一怔没了声音,何佳期更是震惊!
……
任是如何,何佳期都不曾将此刻绑架她们的男人将顾淮北联系在一起,“你是顾二哥?”
因为惊惧而不曾清醒的理智,在听闻顾淮北的名字后,何佳期也突然冷静下来,再细细一分辨男人的声音,在对比后竟觉得这样熟悉,于是肯定道,“你是——!”
刹那间一片寂静,周遭的哭泣声哀嚎声嬉笑声还在盘旋着,气氛愈诡异!
寂静里,男人的步伐上前——
猛地,两人蒙眼的黑布被摘下!
一片漆黑中,双眼像是得到释放,在疼痛中慢慢睁开。视线是摇晃的,更是刺目惨白的,也许是因为这间房间望过去满目都是惨白一片!
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吊灯,明晃晃的照下光芒,晕开在男人的头顶。
面前的男人,凹陷了一双大眼睛,枯瘦神色惨淡。可是这份惨淡里面,却透出一丝精锐聪明,在精锐背后,隐藏着极大的野心。但是这份野心之上,又被蒙上了巨大的阴影。好似战役已经结束落败,在成王败寇后落破潦倒不堪回顾。然而他终究还是曾经的天之骄子,所以难掩那份傲然气质。
这张有些神似于顾席原的脸上,五官因为消瘦而格外突显,他正朝她们笑着,笑容森霾而疯狂!
“顾二哥……”何佳期吓了一跳,她几乎认不出眼前的男人,曾经英俊傲气的顾家二少,怎会是现在这般境地。
“佳期,难得你还肯喊我一声二哥。”他冷笑着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弟媳了,其实早就不是了。”
何佳期神色惶惶,她这才想起来一件事,“顾二哥,你出来了……”
“佳期,没想到还见我吧。”他又是笑说,视线却缓缓一扫,落向另外一人身上,“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今天我还能遇见你。林蔓生,我只不过和你见了一面,你竟然还有印象。”
那一年顾母和父亲的婚姻还维持着,顾席原带着蔓生外出逛文具店买东西。就在那天,他们却碰上了他。
同样都是少年,却比顾席原要长上少许。他由豪车接送,穿戴都是尊贵,一下车连神情都是高不可攀。
蔓生永远都记得当时他对着顾席原所说的话:三弟,这就是你新家的那个妹妹,那也是我的妹妹了。来,就像席原一样,喊我一声二哥。
蔓生被顾席原护在身后,一言不,更不肯喊人。
后来,也不知是怎样结束的。
或许因为那一段回忆太不美好,蔓生渐渐也忘记了,只是那一幕的趾高气扬,他完全压迫着顾席原,让人印象深刻,想忘也不能够!
那之后,蔓生对顾席原说: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她方才明白,顾席原口中的对手,其实不只是对手,更是敌人。
现在蔓生重新对上他,却觉得时光太残忍,怎么就成了这样?
可他偏偏就是顾淮北!
“你为什么要抓我们?”在认清顾淮北的身份后,蔓生凝眸问。
“你说为了什么?”顾淮北噙起嘴角,“你们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前妻,一个是他的挚爱,都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你想威胁席原!”何佳期已然明白,“让他把恒丰还给你!”
“恒丰?到今天我还会在意?”顾淮北却是毫不在乎的口吻,依旧英俊的五官此刻如此可怖,此刻的他早就不再是当年的狂妄少年,他幽幽说道,“佳期,何叔叔要是知道你不见了,应该会找他要一个交待。”
一想起父亲,何佳期更是焦急心忧,“顾二哥,我求你了!你不要牵扯到我父亲!”
“至于你。”顾淮北的目光落定于林蔓生道,“我万万没想到,你不仅是我那个二弟的挚爱,还是尉氏容少的女人!又是师徒关系,真是重要!”
“林蔓生,你说那位容少会不会为了你迁怒问罪,为你血洗恒丰?”顾淮北不疾不徐说着,话语却阴森带笑。
血洗……
这两个字太血腥!
“他不会!”蔓生蹙眉道,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她根本就不是他最重要的人,他爱的也不是她,因为这样一来,顾淮北会不会连霍云舒都一起绑架?转念一想,她又是道,“你和顾席原之间的恩怨,他不会迁怒!”
“你又怎么知道?”顾淮北问。
“他是尉氏的当家人,冷静理智有担当!”
“还真对他了解,不愧是被他钦点的女人。”顾淮北拍了拍手鼓掌,但下一秒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把匕,灯光下匕一出,刀刃泛着银色白光。
何佳期一看见他拿出匕,哽咽着喊了起来,“顾二哥,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们,放过席原!你放我们走吧,我们不会把你供出来的!求你了!”
顾淮北却仿若未闻,朝着林蔓生走近,刀尖落在她的颈子处,“但是如果,你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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