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一扭头,对上他一双阴鹫的眼眸,一种彻骨的寒冷聚集上来,“我没有忘记!”
“如果你没有忘,那你怎么敢做这样的决定,抛头露面去应酬陪酒,现在又敢放肆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能有今天!”尉容的手还撑着门,将她禁锢在这两者之间,诺大的会议室,却突然变得这样狭小,小到不过是一个胸膛的距离!
“我知道,我都知道!”蔓生朝他喊,她凝眸以对,“如果不是因为你,今天的我不会站在锦悦的会议室里,不会能够和林逸凡平起平坐,和他一起会面客户!”
如果不是当时,她去找上他,如果不是当时,他有答应她。E『小 ┡ 』 说Ww%W.Ω1XIAOSHUO.COM
她哪里会有这一刻?
他所做的一切,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每一步每一次做决定,都有他相辅相成!
“我很感谢你!真的谢谢你!”蔓生凝声说,觉自己的喉咙处好似被什么哽住了,所以才那样的艰涩,“我真的……很感谢你!”
“你以为我会需要你这一句感谢?”他冷声质问。
或许,这真的太不足够,可她还能怎样?
当她早就明白,她的心意不过是一厢情愿后,她从来不敢奢望,更不敢奢求,“那么,你希望我现在怎么样呢?只是当一个名义上的林氏大小姐,当一个什么都不会却还摆着高高在上架子的林总监吗?”
突然,她这一番话像是问住了尉容!
她还能怎么样?
选择冷眼旁观,而后看着锦悦被业界嗤笑,看着投资商咄咄逼人而后将锦悦告上法庭?
然而,想到她种种行为,却像是一团无名烈火袭上,尉容冷声质问,“谁让你去管这件事情!谁闯出来的祸,谁去顶!”
“锦悦只是一家小公司,连上市都没有做到!你比我心里更清楚,以现在的锦悦,绝对不可能和冰城的合作方抗衡,更何况,还是我们理亏在先!”蔓生的声音在颤,却也越来越冷静,“拿不出地皮作抵偿,没有足够的资金作赔付,董事会的元老们不会就这样放过!我只想解决困境,让投资商退让一步!”
“所以,哪怕是被人这样轻薄都不在意?”他紧接着问,一声接着一声,一点都不迟疑,温漠的男声简直如同冰冷的枷锁,将她整个人锁住,“我看你是很高兴,会所里赔笑喝酒很自然而然,在公司里被人调笑也坚持到最后!那个负责人碰你手的时候,你倒是也没有拒绝!”
“你以为我真的很想这样?可如果真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困境,我也没有所谓!大不了,我洗一百遍手!”蔓生忍受一切屈辱,多少次她都很想狠狠的挥开对方,更甚至将文件甩在那人的脸上,可她都忍了!
“所以,要是上一次床就能够解决这些困境,你是不是要开心的笑?还真是简单!再洗上一百次的澡吗!”尉容的声音冷到冰冻一般!
这番争执绕了一个圈子后,突然又兜转回原地,尉容猛地抓住她的手臂,继续质问她,“有没有到最后一步,有没有和人上床!”
……
好痛!
不只是头疼欲裂,手臂的疼痛又是而起,双重的折磨让她几乎难以承受!
“你放开我!”蔓生朝他喊。
但是尉容却丝毫不肯松手,“回答我!”
“放开!”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说不说?”他扣住她的肩头,那些冷冽的男声如同梦魇中谁的呼啸声不断穿过耳朵,蔓生终于无法抵抗,她轻声回答他,“我没有!没有——!”
可她回答过后,他却是定定看着自己,一言不的俊脸,那双深沉的眼睛仍旧一眨不眨盯着她!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
“把衣服脱了!”他突然命令说!
蔓生真是感到慌了!
他说了什么……
这里又是哪里?
是锦悦的会议室!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要走了!”蔓生转身就要离开,她是用了力气去开门,但是那扇被他强撑住的门纹丝不动,她的力道根本就不能撼动半分!
他的手一下从背后将她环住,环过肩头!
“你要做什么!”蔓生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没什么,只是检查一下。”他低声说,突然一下将她从门口拉到身后,又是猛地,会议室的大门被反锁住!
他疯了吗!
蔓生往后退,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人会来帮她!
“这里是会议室!”蔓生想要让他清楚明白。
“现在不会有人再进来。”尉容微笑说,更是安抚她,“放心,我已经看过了,没有摄像头,也不会被录下来。”
蔓生已经退无可退,她站到了会议桌的那一边!
“现在,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尉容的步伐慢慢走近,如同丛林里的王者,狮子一般的沉稳矫健迅猛,只在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
“别这样……”蔓生更是一惊,但是却已经来不及。
她只觉得身上的衣服一紧,他的手已经朝她探近,蔓生伸手阻拦,却根本无法阻挡,就在不断反抗里,步伐都凌乱了!
一个晕眩中,蔓生被直接放倒在会议桌上!
“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你出去的时候尴尬。”他又是沉声一句,她领口处的扣子就被解开了!
衣服被他强行扯开,衬衣本就是一排的纽扣,现在全部敞开,她的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内搭,里面也是纯白色的内衣。却因为此刻的剧烈挣扎,她的身体扭作一团,白皙肌肤都开始泛红!
但是她的身上没有半点其余痕迹,没有吻痕,没有陌生男人留下的任何痕迹!
尉容低头一瞧她,一张脸通红,一双眼睛带着怒意还在请求,她这样的渺小微弱,她还在喊着,“我真的没有……你放开我……尉容……我求你了……求你……”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求他!
从认识至今,却还是没有过的事情!
尉容一怔,被她那双红的眼睛占满视线!
他无法再继续,可偏偏又放不开!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碰上她,他的手竟然好似没有办法抽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那一天被萧素素下药,将她抱出咖啡馆后给她上药,也是这样的情形!
就像是毒药,一旦沾上,居然上瘾不成?
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那样的激烈,莫名的袭上心头,让尉容突然惊住,而后收回了手!
……
他一放开手,蔓生狼狈的从会议桌上起来,她立刻去扣起扣子,匆忙而且迅,不愿意再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就当她将衬衣穿好后,她直接飞奔出会议室,推开门离开——!
“林总监?”宗泉已经送那个男孩子去了研究开部回来,只是不曾进入打断他们谈话,此刻瞧见林蔓生突然疾步而出,他有些诧异。
蔓生一对上宗泉,她也有些反应不及,强扯一个笑容就一闪而过。
宗泉这才又进了会议室,瞧见里边安静如常,唯有尉容站在里面,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生!
可是,他脸上沉凝的表情却再清楚不过!
“那位投资商客户的负责人,实在是胆子太大了!”宗泉还以为是为此事,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也是常态,就像是生物链里总是强者欺压弱者,“不过,林小姐这次确实很能放下面子,也很能受辱!”
宗泉跟随在容少身边,先前辅佐的几任,不是没有过这样相似情况,有一开始就直接无法忍耐翻脸的,也有能忍下气的,却在最后因为身份,因为自己的地位,最终都是忍不下去。
能坐在台面上议事的人,但凡都是有些身价的,虽不是金字塔顶端,可也是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可能被这样羞辱?
而且对方摆明了是故意,只要一旦触,就正好不给台阶下!
方才,那位林经理不正是正中下怀?对方不会轻易放过!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坐不住,那么今后遇到更多商场上的风雨之时,又要如何抵挡?
“而且,林小姐比起其他几位来,她更加独立能分辨什么应该什么不该。”宗泉想起来时容少问了一句:只有林经理秘书来电?
她已经懂得,在非自己所属管辖的项目里,这样公私分明的让该项目负责人亲自联系!
会议室里突然一片寂静——
良久,尉容才幽幽回了句,“她,很有长进。”
宗泉却听不懂容少话里的态度,到底是夸奖,还是其他?
……
另一边,蔓生从会议室离开后,立刻回到自己的部门里。
余安安看见她回来,则将男孩子领进来,男孩子走到她面前后突然说,“是你的那个男下属不同意你录用我吗?”
这是哪里来的说法?
蔓生摇头,“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眉头都皱起来了。”男孩子很是谨慎仔细的说,“大概是刚和他谈过。”
其实,哪里会是因为面前的男孩子?
蔓生却才现,自己的眉头果然是一直紧皱不放的。只是此刻,再次瞧着他,蔓生终于问道,“我已经明白你想要跟着我的决心和用心了,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选择放弃当律师而跟着我?”
蔓生还记得那一天在事务所里初遇,他哀求着所有人,哀求她,更是哀求尉容,求着他们每一个人,询问他们是不是这里的律师,又是否可以招收他当学生又或者助理。
“你说过,你已经大学毕业,而且还通过了司法考试。”蔓生微笑说,“这样好的条件,不当律师可惜?”
男孩子愈沉默的紧,过了很久后,他才说,“我已经不想当律师了!”
“为什么?”蔓生更觉得好奇。
男孩子却并不想说,他的唇抿的那样紧。
“是不能告诉我的原因?”蔓生又是询问,却见他用一双赤诚而又受伤的眼睛望着自己,竟是让自己不忍心!
男孩子终于开口道,“可以不说吗!”
自己究竟是哪里见过?
这样的一双眼睛?
突然,居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仿佛自己也是这样面对旁人的询问!
那些不愿意言说的理由!
蔓生朝他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你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
随即,男孩子露出前所未有的感激之色,“那你愿意录用我了吗?”
蔓生沉思了片刻后道,“以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聪明的脑子,让你跟着别人可惜了。”
“所以,你愿意录用我了?”男孩子欣喜问道。
蔓生望着他也是笑了,“是,我录用我了。不过,你必须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正常人,或许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能耐有本事,很多时候,都是低人一等的。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在心里对别人卑躬屈膝,就算是面对再穷困潦倒的人,也不能高高在上。”
“我知道,商场很黑暗!”男孩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可以随波逐流,但我仍希望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心!”蔓生朝他叮咛。
“我会的!”男孩子坚持认真的许诺。
“希望哪怕是经过三年又或者五年,你还能这样对我说。”蔓生朝他颌,按下话机,“余秘书,你进来。”
余安安进来了,蔓生道,“这是我新招进来的职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牧磊!牧羊的牧,三个石头叠在一起的磊!”他立刻解说,蔓生倒是觉得有意思,“那以后私底下,就叫你小石头吧。”
小石头?
程牧磊瞠目,显然对这个绰号不是太满意。
余安安却笑了,“好了,小石头,我先带你去人事部……”
……
终于得以安静,蔓生坐在椅子里,她开始回想方才的一切。
一切都在倒影着,让她闭上眼睛却觉得头是这样的疼。
她极力的撇开他方才所说所做的,只去回忆林逸凡离开会议室时的放话——林总监!尉董事!你们两个是怎么招待的?让你们会客,可你们有处理好?王经理刚才走了,这件事情你们去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你们的全责!
所以,她还是要去找他的,还是要去请示他!
“咚咚!”就在思量之中,余安安进来道,“林总监,人事那里会按照程序录用,小石头要安排什么职位?”
蔓生回道,“当我的助理吧,让任助理和赵律师带一带他。”
“好,我知道了。”余安安一一记下,又见她脸色略显苍白,不禁问道,“林总监,您不舒服吗?”
“昨天晚上有应酬喝了点酒,今天还有些头疼。”蔓生应声说。
余安安也知道她最近在为什么而烦恼,撇开追讨债务外,眼下也就是冰城的项目了!依稀知道大概,余安安担忧问,“林总监,很棘手吗?”
“嗯。”蔓生不得不承认,确实非常麻烦。
“尉董事最近一直都宜城,也没有离开,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找他帮忙?他那样厉害的人,一定会帮您的!”余安安着急说。
蔓生揉着太阳穴,轻声说,“我不能一直麻烦他,虽然他确实可以给我意见。”
“可他之前也有帮您啊!”余安安却不明白,“而且他是公司的独立董事,帮锦悦也都是应该的!”
蔓生轻轻扬唇,“如果是以公司的名义请他,那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如果是我私下,遇到了困难,自己还没有想着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就只想着一味去依靠他,不是长久的事。”
“这有什么关系!”余安安不以为然,非常简单的小秘书单纯道,“您不是认了尉董事当师父吗?而且,他本来也应该帮您啊!”
蔓生突然没有说话。
其实,其实心里边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其实也想在第一时间就立刻给他打电话,就像是从前一样,询问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她忍住了,她没有这样做。
或许,因为昨夜他不曾归来,他睡在了别处。
更或许,因为她还记得,她一直都清楚,是他说——也是,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所以,如同她先前早就知道的结果一般,这一刻不过是认清现状!
就在这片沉默中,蔓生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余安安道,“这个世上,没有谁一定要帮谁的。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会走的。”
“怎么会呢?尉董事怎么会走?”余安安诧异问,可是忽然一想,尉董事不是公司的股东,他是公司的独立董事,不是这个公司的拥有者!
却像是想明白了一样,余安安有些感触,竟是眼睛一红,“林总监,尉董事真的会离开吗?”
蔓生见她还是这样喜怒形于色,不禁笑了,“是啊,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下个月……
“尉董事要是走了,林总监你会难过不舍得吗?”余安安又是轻声问。
对上余安安,蔓生那些假装坚强的城堡防备,都好像卸下了,她承认道,“会。”
难过不舍得,那是一定会的。
她更怕,怕自己会越来越依赖他。
这一刻,不是她意气用事,不是没有考虑周全,更不是甘愿被人这样羞辱。
只是,她更明白,他会走的,他会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不能太依赖,不能太习惯他。
总有一天,她只能靠自己,去解决所有的问题。
蔓生这么说着,又见到余安安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不免感到有些郁闷,她笑着安抚他说,“而且,他可是王牌,王牌的话,不是要在最重要的时候,最关键的时候才去找他的么?”
……
夜已经深了,五星酒店的套房内,那位夏小姐已经被接回来,她正在尉容身边说着话,“今天练舞的时候,好累呢,我的腿都抽筋了。不过还好,是我自己喜欢的,所以再累都值得……”
“尉董事,你在看什么书?我陪你一起看吧?不然的话,我倒杯酒给你?”夏小姐想方设法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谁知道他总是淡淡的,不太理会。
太吵了……
尉容隐隐皱眉,只觉得吵闹不休。
宗泉又是进来了,“容少,林小姐又联系了方秘书!”
隔一个小时就一通电话,还真是事态紧急的样子!亏了林小姐,有这样的好耐心!
“这位林小姐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一直找你呢?”夏小姐有些不高兴了,竟然有这样一个女人一直催命一样的找他,自然会吃味,“尉董事,她难道是你的另外一个女朋友?”
尉容冷冷看向她,夏小姐登时噤声,又是讨好道,“人家只是好奇,觉得这位林小姐这样急的来找您,一定是很要紧的事吧!现在都快半夜了!”
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可分明午后他们才又见过!
她又是哪里来的勇气,就能够这样面对他了?
“不如,你就见见她吧。”夏小姐很是乖巧说,“我一定不吵你!”
尉容一笑,像是很欢喜她这样的懂事,“那就去请林小姐过来吧。”
……
锦悦大楼的办公室内蔓生一直等着,等到深夜的时候余安安和程牧磊都离开了,唯有保安组长高进前来一瞧究竟,“林总监,您还没有下班?”
“我在等一通电话。”蔓生回道,她的喉咙愈疼痛。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电话吧。”高进不由得这样想。
这的确是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每过一个小时,蔓生都会联系方以真,说明自己需要见到他的意愿,但是方以真的回执却都是同样。
眼看着临近午夜,就在等候之中,方以真突然来电说,“林小姐,容少现在有空了。”
“他在哪里?我来找他。”
“在榕江酒店。”
榕江酒店,那是宜城一家五星酒店!
“林总监,天这么晚了,我送您过去?”高进询问说。
……
车子一路的开,终于来到榕江酒店。
宗泉前来接应她,一路领着她往高层的套房而入,进去之前,宗泉突然提醒说,“林小姐,容少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蔓生却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不是一个人,那么就是说——
当她进入套房,当她踩上红毯,当她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隐约到清楚,直到她踏进那间房间,她看见那个长相艳丽漂亮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身侧,她搂着他的手臂,那样亲昵的说着话,可到底说了什么,蔓生却没有听进去。
只是整个人好像还有些懵,但其实这样的场面,似乎也不在意外之中。
初初见到他的时候,已经觉得他的容貌惊为天人,他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的女人陪伴在身旁。
只是从未像此刻,他是这样和另外一个女人相处!
蔓生慢慢走到他面前,却几乎要忘记自己的步伐是有多沉重,她开口喊,“尉董事。”
尉容并没有抬头,只是回了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可以单独吗。”蔓生问道。
那位夏小姐倒是很识趣,她笑着朝尉容道,“你有事要忙,那我先不打扰了。”
“不用走。”他却直接挽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夏小姐一下笑了,有些娇嗔道,“可是这样不会妨碍你们谈事情吗?”
“本来现在就不是工作时间。”他很是淡然的说。
所以,蔓生听明白了,终究还是她耽误了他的时间,仔细一想,却也没有太多的顾及,所以她直接道,“只是几个小问题,我问完就走的。”
“那还是快坐吧。”夏小姐招呼着她说,真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蔓生坐了下来,她望向对面的他,可他根本就没有看向自己。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还有勇气来见他,分明午后的一切还让她感觉这样不堪……
“时间不早了,有什么问题你就快问。”终于,他出声询问,像是在下逐客令一般!
蔓生清醒回神,她来不及再让自己浪费时间,所以立刻说,“今天下午在公司,对方负责人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想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有没有……”
不等她说完,他径自打断她,用一种缓缓满满的男声,“你觉得还会有?”
实质上,蔓生也同样清楚,可她还是不死心,“如果连你也这样认为,那我想是真的没有了。”
“你这样想挽回,直接满足对方的条件不就可以了?”尉容温声说,“对方要的不就是你手上三百亩的地皮,你都能这么慷慨的招待对方负责人,还能在意这区区的地皮?”
如果可以选择,她又怎么会愿意将地皮拿出来?
蔓生凝声道,“我想你知道,我不愿意这样做。”
“你不肯妥协,又要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尉容的目光漫不经心扫向她,清清淡淡落在她的脸上,“上一回能够环秀,你不也是很爽快的拿地皮出来解决对方的危机?这一回可是自家的公司,你更是可以大方的拱手相让!”
“你应该知道,佛祖就算慈悲,可是凡尘里的世俗人却不会慈悲。双全法不过是你天真的意想,但是事实却需要你付出代价!”他犀利而且尖锐,冷厉的说着上一回的真相。
的确是……
哪怕是她所认为的信仰,却也需要代价,才能维系!
他总是这样清醒,比她不知道要清醒多少倍,所以才能句句深刻!
蔓生被他说的无法辩驳,所以迟迟没有办法再回应。
过了片刻后,他很是冷淡道,“还有问题?”
他搂着女人在温柔说话,她却实在是太过多余,所以,她也应该走,离开这里!
“没有了。”她轻声说,如同死心一般!
“今天晚上是我打扰了,我先走了,再见。”蔓生站起身来道别,朝他,也朝他身边的女人。微笑过后,她转身离开——
“尉董事,这么快就谈完啦?那我们去洗澡了,好不好?”女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蔓生只是看着前方走出房间。
然而,当她一离开后,尉容那张俊媚的脸上,却又恢复了冷淡。
“尉董事?”夏小姐缠着他问。
尉容复又躺在沙上,虽是微笑着,却是冷漠的说,“你先去。”
……
离开的时候,宗泉倒是问了声,“林小姐,方便回去吗?”
“没事的,小泉,我今天也是高组长送我过来的。”蔓生朝他微笑,想了想后又是道,“他是因为不方便回海天,才住在这里的吗?”
宗泉不知该如何回道,蔓生以为真是这样,她轻声说,“请告诉他,我这几天正好想回去住一段日子。”
该走了,不要霸占着不放,那本来就不属于你的房间。
其实他想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她从来都不是他的谁。
……
车子缓缓驶离榕江酒店,车内高进问,“林总监,您要回哪里?”
她要回哪里呢?
此刻,这真成了一个问题……
沉默中蔓生道,“回家……”
“您家在哪里?”高进又是询问。
她的家又在哪里?
哪里都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哪里都没有为她留着的一盏灯火!
突然之间,在这个夜里,蔓生感到格外孤独,她想母亲,格外的想,可母亲早就已经不在。或许,唯有回到那里才能再瞧见母亲。
……
冬日里的夜实在是冷。
冯家的老宅前,蔓生让车子在门口停下,高进开着车打了个旋转离去。
蔓生想要上前叩门,就像是从前每一次,不管何时回来,母亲都还会在。
可是当她站在门口抬手的刹那,才现自己真傻。
妈妈,早就不在了!
风吹向她,她的头那样疼,蔓生孤单单站在门口。
突然,深黑色的夜空里突然飘下来雪花。
下雪了!
蔓生一定,瞧见漫天的雪花从头顶坠落,从无边无际的夜空里降下来!那样的洁白,那样的好看,她站在寒风的雪地里,一动不动。只是任由那些雪,全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落在她的头顶,落在她的心里。
好凉爽,好舒服……
是谁在喊:蔓儿,翰翰,妈妈陪你们堆个雪人吧!
妈,我想你,很想很想。
模糊的视线里,她这才急急去敲门,想要去喊母亲一起来堆雪人……
而这突然的敲门声惊动了里面睡着的人,是赵妈披着大衣出来瞧,“大小姐!”
“大小姐,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还不快进来,外边这么冷!”赵妈赶紧去扶她,等一拉住她的手,现浑身冰冷,她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大小姐,您都冻坏了!您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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