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长白夜立即察觉到顾晗晗情绪上的变化，但无论如何白夜都料想不到顾晗晗是在为奴隶死亡率这种无聊之事忐忑不安，以为大概是多愁善感情绪多变亦或是不知哪里灵机一动于是要插手事务局搞些事故了，就像其他所有喜怒无常无事生非没那金刚钻偏揽瓷器活的贵族主人们一样。因此他更加谦卑了，内地里则立即改弦更张，不肯再主动谈起具体数字和细节。
“有一些奴隶会让他们继续留在学校，在某些专门领域进行更加深入的培养。”白夜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最主要的去向还是赏赐，每当家族里有新的侍从晋升高级，亦或是奴扈得到恩赐，赦免奴隶身份的时候，循例会赐予一批奴仆侍从，就是从事务局这些多余奴隶里面出。主人偶尔有赏赐赠礼，也是由事务局准备。“
顾晗晗倒不是关心细节，但也绝没想到竟是这么答案，一愣之后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只要不是杀死就好！
她记起卢卡斯曾经提到过，说他在得到贵族头衔之后，事务局曾经代表主人给了他一笔赏赐作为奠基家族的基石和资本，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各种各样的奴仆和侍从，人数可以逾万。并且，那是不容他拒绝和推脱，必须得接受的赏赐。因为如果不接受，就会让主人“丢脸”。这样看起来，大概的确就是这么回事没错了。
想到这里，顾晗晗不由笑了笑，能力家族啊，还真是，没有了奴隶制简直玩不转了！
虽然白夜教育长语焉不详，但从他含糊的言辞和卢卡斯的经历里，顾晗晗大概也能猜测得到，这些源源不断被赏赐出去的奴隶应该也是能力家族操控附庸的重要手段之以一。除了他们身为奴仆侍从的本行，总有不少人身上还兼着刺探、监视、威慑、辅佐、调和等等多重的使命吧？否则这样庞大一个家族，强人无数，野心家与暴力分子俯仰皆是，怎么才能把统合在一起，黏合进同一个的命令体系里加以驾驭呢？难道靠芯片？
能力家族啊，真是个恐怖的巨兽，你越是走进他了解他，你越能感觉到它的恐怖和不可对抗。顾晗晗想，姐明明这么聪明又可爱怎么就掉进这么个恐怖巨兽的巢穴里去了呢？
姐这什么时候才能爬出来啊？！
熬吧，干吧，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愚公都能移山，姐这黑寡妇得坚信早晚有一天能做到头！
白夜看见顾晗晗勾起的嘴角，并没有为她这个笑感觉到舒心，反而忐忑不知她将要抽什么风。因此愈加小心翼翼，回答得也更加因繁就简，以免再有什么勾起顾晗晗的格外兴趣。
他简单说道：”赏赐的部分去掉之后，奴隶冗余就可是说已经不存在了。数量上基本是平衡的，略有富裕。在人事上，长期保持一定比例的富裕量，对于提高工作效率，促进新陈代谢，维持整个系统的健康很有效果。和其余的奴隶一样有用，因此也不能算是白浪费主人的口粮养活他们。”仿佛生怕顾晗晗怕浪费粮食把他们都宰掉吃了或者一骨脑释放以及送了人似了。
顾晗晗刚在自嘲与自讽中做了一番崭新的心理建设，正积极向上乐观有奔头，因此也就没有不识相地追问这个所谓需要长期保持的“一定比例”的富裕量，具体是个什么比例。
她本来并没有多想，但经过这个拍卖会的提醒，倒是突然想到既然来已经来了，是否顺水推舟，干脆就借这个机会买下个有用的人送给雯雯？这可比直接从自己手下亦或是卫城其他什么地方选一名侍从送出去要好办得多也好看得多！
曲线救国，加尔先生这是想得好办法呀！
雯雯和兔子赤手空拳来到宇宙，可以说是什么经验都没有的，要开辟航线经营一家地球贸易公司，身边没有人辅佐是绝对不行。虽然说自己是全新全意的出力，加尔先生也十分之靠谱，但总是麻烦加尔先生终究是十分不妥……
于是顾晗晗翻了翻拍卖的册子，就问：“这里拍卖的奴隶水平怎么样，大约相当于家族里的什么程度？”
白夜教育长道：“都是家族大学淘汰下来的奴隶，水平比家里的是要差一些，大致相当于家里面一个低等侍从的程度。”
“不会吧？“顾晗晗皱眉，水平低那可不行啊！雯雯这船东老板水平那就不怎么的啊，跟自己相差仿佛，也就不相上下，舵手再要给她配个次的，这次次相乘，还不得惨淡出银河系去？那必须得是个高档次的，大海航行靠舵手嘛！
“我看他们的评级也不低，差距会有这么大？”
白夜体察这顾晗晗的心意，又赶紧说道：“差距大那也是在卫城里面，在卫城之外，他们差的其实并不大，甚至在某些领域更优秀也是有的。小姐放心，是足够在世俗世界里使唤的。学校里天赋极高却又不适合放在府邸里侍奉的奴隶每年总有一些，主人慈悲，卖掉他们也是赏他们条活路。”
“至于说评级，外面的评级采用是另一套标准，结果比卫城高三到四级是很普遍的情况，小姐您看公共拍卖场里标a级的奴隶，在卫城的真实评级可能只有c或者c-，勉强能达到不被淘汰的程度。”
“那么这名奴隶呢？”顾晗晗将拍品册子翻到中间，五号奴隶的投影照片。他是今天这场拍卖会里评级最高的奴隶，达到最顶级的s，过两千四的总分高山仰止足够镇压一麻袋顾晗晗这样的鱼唇凡人——当然，那名战斗系一级的能力奴隶不在此列，他的等级评价一栏里标注为“异种”，不在所有的评级之内。
“他也是个淘汰货？”顾晗晗问，“s一级的话，减掉三到四个等级至少也有a，也就说a级水准的奴隶在家族学校里也是可以被淘汰的？家族学校的标准有那么高吗？”
白夜飞快地瞧了那投影一眼，然后就笑了。
“家族学校的淘汰标准一般都是d，这名奴隶应该也不是淘汰品。”他说，“小姐不知道，这名奴隶是来自诺比曼家族的，这个家族近来应该是财政吃紧，所以非常优秀的奴隶也都拿出来贱卖了，最近几个月一直都是如此，估计b级以上的奴隶卖掉的已经快将近有二十个了。”
“诺比曼家族？”顾晗晗皱起眉。她本来还以为牛x无比的s级奴隶是加尔先生专门给他安排的呢，结果竟然不是！
加尔便在这时候开口道：“这个家族现在已经不那么缺钱了，他们有一支族人刚刚认祖归宗，带来不少现金。”
白夜见加尔亲自开口，立即便退开一边，加尔则补充道：“诺比曼家族一直在请见安东尼阁下，阁下目前倒是还不曾见他们。”
顾晗晗“哦”了一声，想起万神殿下面见到的那个干巴精瘦把个贵族长袍都能穿得惨不忍睹的小矮子，然后就把5号奴隶这一页给翻过去了。她才不想跟这个什么诺比曼家族搭上关系呢，这个家族一看基因就有问题，指不定能有啥近亲结婚的邪恶前科。这种悠久的神经病咱必须敬而远之啊！至于说加尔先生提到的还有他们正积极攻略安东尼，想要投靠他的这一层缘故，那当然就更加不行了。这种穷得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的贵族老不要脸，为了抱上大腿舔成脚趾什么事干不出来啊，安东尼又是个黑心肠的负心汉，哪天要是一抹脸不耐烦敷衍姐要把姐个摁趴下关小黑屋xo啥的，那不等安东尼动手他们就得自己冲上来当扒姐裤子的急先锋啊！
嗯，回来得提醒加尔先生一下，咱不能啥贿赂都收啊！顾晗晗心想，姐要是是收了这个诺比曼家出产的高级奴隶，那就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一大号的□□，给雯雯送间谍呢啊！
想到“间谍”二字，顾晗晗心中一动，不由暗骂自己是个白痴。刚才还在笑话能力家族送奴隶就是送间谍，转眼自己就也要引狼入室！难不成诺比曼家出产的奴隶是狼，杜兰出产奴隶就不是狼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咱就别买一送一，再白搭一个了。
“算了吧，”顾晗晗想，“雯雯你还是抱着兔子自己上吧，求人不如求你，咱们打铁还得自身硬。反正安东尼这黑心鬼都说了，再怎么无能也不至于到关张的地步，所以雯雯你就大胆地往前冲吧。当然姐是不行了，但姐一定在旁边围观，负责给你鼓掌。”
于是顾晗晗干脆也不去问加尔先生给准备的到底是几号奴隶了，将拍卖目录往仆人一扔，就跟加尔说笑话聊起了八卦：“你也是在家族学校毕业的吧，加尔先生，当初评级是什么还记得么？”
加尔想了一下，说：“分数记不清了，等级似乎是b。b或者b，总而言之从来没有上到过a。”
顾晗晗顿时乐不可支：“所以说嘛，等级这玩意就是这么不靠谱，信它你就等这倒大霉吧——你不知道，加尔先生，还有人跟你一样，也是b，哈哈哈……”
加尔想起当初对那张芯片以及红灯区的调查报告，哑口无言之余，心里其实是在默念：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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