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照你这么说,江湖远比武林混乱,对吧?”
“对。你小子慧根很高,一点即通。
这么说吧,江湖从古至今都有,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武林的形成,要晚得多。
武林是由高层次的江湖中人形成,通常情况下,武林规矩比江湖规矩更严格,当然也就更约束人。
打个比方,江湖中人可以不讲信用,大不了不混白道,混黑道,当然这不能说黑道不讲信用,只是没有邪道那么讲究。
换言之,身为邪道中人,哪怕武功再高,你要是不讲信用,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别说正道中人,就连邪道中人,也会瞧不起你。
虽然江湖与武林的界限没有那么分明,但对于许多武林中人来说,是瞧不上江湖中人的,因为论整体素质和实力,武林要在江湖之上。”
“义父是龙虎榜上的高手,那一定是武林中人。”
“当然。”
“那六扇门为什么会被你老说成是正义之师呢?”
“因为江湖太需要有人管一管了。”
“东厂和锦衣卫不行么?”
“不是不行,而是东厂和锦衣卫动不动就会滥用私刑,甚至为了升官发财,昧着良心牵连无辜。原本不想造反的江湖中人,也会被东厂与锦衣卫逼得造反。”
方笑武终于明白了游有余重点要说什么,道:“我懂了。东厂与锦衣卫的名声已臭,就算突然改变行事作风,也不会有人相信。但六扇门不一样。它刚成立,且总捕头就是素以刚直不阿而著名的阳关月。在阳关月的带领下,六扇门有可能会除掉江湖上的毒瘤,无形之中对平民百姓有莫大好处,至少不会无端端死于江湖厮杀。”
游有余笑道:“不错。从这一点来说,六扇门不就是正义之师吗?你真要成了阳关月外甥,你将来肯定能当上六扇门的高层人士。到时听你号令的人,少则几千,多则上万,不是飞黄腾达是什么?”
方笑武道:“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倒想好好整顿一下江湖,为后世之人做点贡献。义父,你接着说刚才的事。”
游有余原本就想接着说,听了以后,便继续道:“按照陈媚娘那伙人的安排,由陈媚娘把张峰岳带去万花楼。
只要张峰岳一死,一来可以嫁祸给与武当派有矛盾的势力,二来也能让素雪宫卷入祸端。
虽然陈媚娘不清楚那个九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九爷想挑起武林纷争,而且不是一般武林纷争,而是随时有可能会让整个武林发生火并,死伤无数,到时候就会危及到朝廷……”
“所以那个九爷的目的是要针对朝廷?”方笑武补充道。
“对。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且说到底,张峰岳算什么东西?他的死怎么可能会引发武林大战?只是有人想借少林长老之死借题发挥,故意要把少林和武当的矛盾扩大。”
方笑武知道游有余说的“少林长老”是谁。
他想到智广大师不清不楚就那么死了,忍不住问道:“你老知道是什么人把智广大师害死的吗?”
“不知道。”
“会不会跟复仇者联盟有关?”
“有可能。我曾经问过陈媚娘,但那妖妇说自己不清楚这件事。后来我放了她,经由她给我的线索,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找到了一个本事比她大得多,也是复仇者联盟成员的人。”
“此人是谁?”
“这人是个剑客,名叫蔡平,剑法很高。不过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将他镇住以后,想问他九爷是什么人,怎样才能找到九爷。谁想连他也不知道九爷是谁,只知道九爷有一个亲信,名叫虞西东,喜欢穿红袍,大家都叫他虞二哥,也有叫红袍兄的。
我囚禁了蔡平几天,眼见他所知有限,就将他放了,然后顺藤摸瓜,就算找不到那个九爷,应该也能找得到虞西东。
果然,我跟了蔡平几天,这家伙终于还是把我带到了复仇者联盟的一个窝点。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到来,早在九爷的预料之中。
我刚现身出来,就有十多个高手把我围住了,为首之人正是九爷。
我原以为九爷是个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但我一见到他,就知道错了。这人根本就是个无名之辈。”
“什么意思?”
“九爷只是一个代号,他想叫九爷就叫九爷,想叫张三就叫张三,反正没人知道他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我看出这一点之后,也就没问他到底叫什么。反倒是他,却显得很大方,说自己姓沈,单名一个落。
我才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叫沈落,我问他为什么要杀张峰岳,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张峰岳该死。
我问张峰岳怎么该死?
他说张峰岳强奸民女,官府管不了,他收了别人一两银子,就得要叫人杀了张峰岳。
我当然不信,说就算是杀手,也不可能只收一两银子。
他居然说在他的眼里,张峰岳的命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我辩不过他,就想让他站出来把真相说出,免得武当派那些牛鼻子跑去找‘素雪宫’麻烦。
可这家伙不答应,说什么没人可以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于是,我就和他动了手。
这家伙的武功十分可怕,我与他斗了半响,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我要施展绝招,说什么都要打败他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老头,自称毕公道,蔡平等人都叫他六爷。
我就是被这个六爷重伤的。
这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内力居然比我深厚得多,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年。
斗到最后,自然是我输了。
本来那些人要杀我的,我也打算和他们拼到底,但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人,个个都叫他四爷。
我原以为排名越高,年纪越大,谁想这个四爷年纪不算大,也就四十多岁,长得还挺英俊。
这个四爷叫我离开,还要我以后不要胡乱打听复仇者联盟的事,否则我即便不会出事,‘素雪宫’也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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