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渊出手,钱侍卫等人自然就护着靖婉,时刻注意着旁边的动静,以防万一。
李鸿渊以一敌三,也完全游刃有余。再加上有乐成帝身边的人从旁协助,被李鸿渊抓住机会各个击破,下手也毫不留情,断手断脚,让几个人绝对的失去行动力,明显再无成功的可能,三个人下意识的就要咬开藏在口内的毒囊,李鸿渊抬脚踹过去,三个人明明不在一条线上,却也恰好都被踹中下颚,绝了自尽的可能。
解决了这三个,李鸿渊突然微侧头,眼风一扫,手中的刀一震,脱手而出,咻的一声,擦着乐成帝的脖子飞了过去,“呃——”又短又促的一声,乐成帝后方的一个女人脖颈被穿透,手上还拿着手弩,眼睛圆瞪,死不瞑目。
因为这一下,乐成帝被吓得手脚哆嗦,若不是刚刚出了恭,只怕还要丢大脸。
旁人都默默的移开眼,或看天看地,或注意着身边的人,事实上,被李鸿渊一刀斩杀的人,刚才的目标其实是靖婉而非乐成帝,这隐藏起来的第四个人,或许是想要趁乱动手,不想,李鸿渊虽然在对付眼前的三个人,却也时刻的注意着靖婉周围的情况,发现竟然有人敢对靖婉动手,可不就悍然出手,完全就不管这一刀所经过的地方有什么人。
李鸿渊杀人的场景,靖婉不是没有见过,那一刻,绝对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但凡触碰到他“领地”的人,都绝无好下场,就好比刚才,靖婉觉得他那眼见,泛着的都是仿若金属一般的冷光。
没有人天生就是如此,在最初的时候,靖婉有些被吓到了,当时没鲜想过这个问题,只听世人言,晋亲王阴鸷暴戾,现在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明明刚刚她被保护得很好,就算他不出手她也绝对不会有事,可是他出手了,以至于引出了他心底最为阴冷黑暗的东西。“阿渊……”
“皇上,你没事吧?”于仲擎扶着乐成帝,颇为关切的问道。
一下子,好似唤回了靖婉的理智,握紧拳头定了定神,将目光生生的从李鸿渊身上移开,快步的走向乐成帝,扶住他的胳膊,“父皇,你还好吧?刚才真是吓死儿媳了,还好王爷反应快,不然父皇可能就……”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靖婉啪啪的打了两下嘴巴。
不要怪靖婉让冷成帝背锅,她不仅仅是自保,更关键的是,李鸿渊因为别人而罔顾乐成帝的安危,那就是天大的错处,那么,别管乐成帝有多疼这这个儿子,一旦让他知道,定然都没有好果子,再疼儿子,能跟自己的命相比?而李鸿渊以往经营的很多东西,都将付之一炬,所以,只能让乐成帝以为,李鸿渊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救他,只有这样才能无过有功。
“是,是嘛?”乐成帝身体依旧有点抖,说话都不利索。
“可不是,这些歹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靖婉还有些害怕的往后瞄了瞄,好似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立马移开视线。
乐成帝也有些缓慢的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拿着手弩死去的人,立马就认同了靖婉的话,点了点头,“老六,老六这次救驾有功,回头朕一定重赏。”
靖婉微微的松口气,只要乐成帝认可了就成,反正刚才的局面,除了自己人,大概也没人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有人有异议也没办法,毕竟,一个亲王妃,一个皇帝,没人会认为别人刺杀的目标是亲王妃而非皇帝,乐成帝自己都是这么想的,才会对靖婉的话毫无质疑。如此,对于其他几个刺客的审问,也就与他们没关系了。
“赶紧叫龚九过来,给父皇瞧瞧伤口。”靖婉吩咐一声,“父皇先休息一下,包扎伤口,然后护送您回宫?这几个刺客交给黑衣卫审讯,你意下如何?”
“老六媳妇你安排就好。”眼睛却是看向李鸿渊。
靖婉连忙上前,抓住李鸿渊的手臂,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的捏了捏,“王爷,王爷便是跟父皇生气,事情过去的时间也不短了,再说,父皇那不是为了大局考量吗,在父皇心里,肯定还是最疼你的,王爷,你说是不是……”
李鸿渊看着靖婉,眼中慢慢的有了神采,靖婉的话也听进去了大半,强迫自己闭了闭眼,再看向乐成帝,冷冰冰的开口,“父皇没事就好。”这个过程中的微妙转变,不是熟知李鸿渊的人,基本上不能发现。
“一句话就完了,还不干净扶父皇去休息,处理伤口。”靖婉好似没好气的推推他。
李鸿渊很想说一句,管他去死,不过知道靖婉全力进行遮掩粉饰,都是为了他,如何能全凭心情搞砸一切。
于是,乐成帝看着儿子不情不愿的走过来,不自觉的还露出笑容,刚才下破的胆儿好像也复原了,不等李鸿渊伸手扶他,就一把抓住李鸿渊的手臂,李鸿渊忍了忍才没将他甩开,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就仿若当初刚刚回来,明明想要毁灭一切,却不得不各种装,无比的憋屈。
“于仲擎,你露下看守三个刺客,等黑衣卫过来提人,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他们。朕这里有老六在,安全定是无虞。”
“是,皇上。”于仲擎恭敬的应道,提溜了三个此刻扔到最近的一个包间,像门神一样的守在门口。
靖婉跟李鸿渊一起,陪在乐成帝身边,让龚九给他上药,其余人负责去安抚众人。
只是,皇上遇刺杀——不管原本的目标是谁,反正让乐成帝遇上了,那刺杀的就是他了——庄子上自然是要暂时的封锁起来,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显然,同样人心惶惶。那么多人要如何安排,还得请示乐成帝。
“刺客既然已经被抓被杀,自然是该干嘛干嘛,朕还在这儿呢,有什么可怕的?”
乐成帝这会儿倒是硬气,仿似完全忘了之前被吓得手软脚软的脸色惨白的是谁了。
“王爷,你们我们这马场是不是风水不好,这一次一次的,老是出问题。”靖婉仿似抱怨的对李鸿渊嘀咕道。
“不好的只有人心,跟风水有什么关系。”李鸿渊淡淡的扫了靖婉一眼。
靖婉抿抿嘴,不再开口。
只是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上一次发生白家的那一档子事儿,可不也是在这里,在乐成帝心里同样清楚,其实是有人栽赃陷害,事情查不出来,他也给压了下去,不再继续追查。那么这一次呢,胆敢直接对自己动手,又会是谁?会不会刺杀同样是假,而是另外一场陷害,当然,如果自己真的能死了,只怕是更好。
乐成帝紧咬后牙槽,这一次必定要将事情查个一清二楚,绝不姑息。
所以,这就是是否威胁到自己命的根本区别,之前即便是知道李鸿渊是被陷害的,他还依旧是想着“查不出就算了”,现在呢,就要查到底,而后真查出来问题,大概也不会再手软。
乐成帝的伤势倒是不重,也就一道比较长但是不深的口子,倒是因为萃了毒,超过一定时间怕是就危险了,好在这对于龚九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解了毒,后续再吃几服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李鸿渊提议送乐成帝回去,乐成帝反而淡定了,“朕既然是来看赛马的,哪能一场都不看,就这么走人?”挥挥手,坐那儿看赛马去了,切身体会一下这样备受人追捧的热烈气氛。
“大喊大叫,不成体统。”乐成帝嘴巴上这么说,眼神中却渐渐的兴奋起来。
靖婉跟李鸿渊坐在后面,对视一眼,不置可否。这算什么,受到刺杀事件的影响,现在已经削弱很多了。
李鸿渊好似有些无聊的把玩着靖婉的手指,也完全不管乐成帝会不会突然回头看到。
靖婉挣了好几下没能挣脱,也就只能随他去。
黑衣卫来得很快,而且乐成帝没有下令封口,所以,很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对于这一支乐成帝最信任的黑衣卫,有他们说护送他回去,乐成帝自是不会再说什么。
李鸿渊倒是想要跟他一起回去,却被乐成帝回绝了,如果没出刺杀这一桩事,他肯定乐于跟儿子多培养培养感情,现在却是没那功夫,先将事情处理了要紧。“你过几日进宫去看看朕就成了,你也好久没进宫了。”
李鸿渊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等人一走,李鸿渊立马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整个人仿似都被戾气所萦绕,看上去相当的恐怖,也不怪他如此的火大,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敢对靖婉动手,他能忍着不将人剁成肉酱都已经是极限,足见,当着外人杀人,他依旧是有所控制的,不然,就现在这模样展现出来,乐成帝再盲目也会有所怀疑。
无可奈何,靖婉只能耐着性子安抚,而其他人根本就不能靠近。
等到李鸿渊缓过来,今日的赛事已然全部结束。
靖婉知道李鸿渊这样子其实不正常,但是,这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她问过龚九,有没有可能用药物控制,按照龚九的说法,别人或许能,但是在李鸿渊身上,不会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样的情绪,完全的放任自流的发泄不行,想要凭借毅力完全压制也不行,适当的发泄,发泄的同时要懂得控制。至于程度的恢复……他们连根源都不知道,这一点自然无从说起。
靖婉倒是知道,显然,也只能慢慢来,等到她的“死劫”过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让他慢慢的放下心结,大概就没事了。
“王妃,要不然将庄子上的人都梳理一下?”
“梳理自然是需要的,但是同样只能做做样子,揪个把人出来,不能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晋亲王的府邸跟庄子,都跟铁桶一样,不引起人怀疑才怪呢,所以,马场内就跟筛子一样,完全就是他们放任的结果,可是漏洞多了,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纰漏,也着实是恼人。这样的情况,身为晋亲王府的暗卫跟侍卫,都相当的不满,不过,全部都弄干净了,显然只会更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相比之下,维持现状或许更好。
虽然有事也不怕,但是,如果没事,自然也更轻松不是。
正所谓不怕麻烦,嫌麻烦。
不过这会儿倒是不用他们去梳理,乐成帝在庄子上遇刺,而且还是马场内的人,庄子上的所有人当然都在查询范围内,因为李鸿渊的放纵,黑衣卫这一次一定能查出不少好料,如此,这些人背后的主子如何都怪不到李鸿渊的头上不是。
只是,这一次的刺杀对象到底是谁,真的是靖婉不成?
人撞到了乐成帝,被黑衣卫提走了,没办法审问,暂时自然就不能确定,不过,也仅仅是暂时,李鸿渊想知道的事情,除非人都死绝了,再一次彻底没了线索,否则,都一定会被他揪出来。
黑衣卫经过初步的清查,就已经揪出不少有问题的人,然后直接上报乐成帝。
乐成帝看了之后,心疼儿子,大手一挥,给他拨了人过去,这些有问题的,全数还给他们原本的主子,也算是警告了。
同时乐成帝也让人给李鸿渊带话,那些钉子,看不顺眼的就全拔了,留着作甚。
——本王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要给本王乖乖做事,本王管他什么来路。
这话原封不动的被带回去给乐成帝,乐成帝又心疼悲伤了一把。
在他看来,李鸿渊真的是个好儿子,很多地方可以证明这一点,就比如龚九给他开的解毒药,他回宫后找来御医问过,其实只是安神药,显然是因为他被吓到了,儿子多体贴啊,半点没宣扬出来,保存了他的脸面。
越来越深的“误会”,若是日后让乐成帝完全的了解了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还真是有点期待。
“皇上哪来的自信,他送来的人就没有钉子存在?或者说,他自己的钉子就不算是钉子?”靖婉觉得乐成帝有时候似乎有点迷之自信,自认为对自己的前朝后宫以及整个江山的掌控力都是十足的,有时候明明是已经有所觉得,回头好像又忘了,好像一切都已经又回到他手中,是自欺欺人呢,还是在他即便是这样也无所谓,他只要还绝对的掌控着所有儿子的荣华富贵就好了?
别的不说,他身边的内侍不就有问题,不查还好,这一查,将他微服出宫的事情抖出去的人就不止一个,在短短时间里就知道的第三方人,就更别提有多少了。除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总管,其他的悉数被送入慎刑司,没熬过刑讯死了。
都这样了,他还认为送给儿子的人是“好”的?
黑衣卫审讯,原本以为会很快出结果,但是,都低估了几个刺客的硬骨头,黑衣服那些让人瞧了就胆寒的刑具,在他们身上用了一个遍,居然都没能让他们开口,而且才进去两天,人就死在了里面,不是熬不过刑讯,而是毒杀。
显然,黑衣卫里面也出现了漏洞,可以想想,乐成帝是何等的震怒,他一向将黑衣卫当成是手中最利的一把剑,并且有绝对的掌控权,使臂使指。可是现实却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查,查,狠狠的查!”
除了说这个,乐成帝大概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如此这般,原本威风凛凛的黑衣卫,也是灰头土脸的,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也就只有李素言,黑衣卫指挥使原本知道李素言会接手自己的位置,一向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交给李素言去办,他自己也乐得轻松,虽然不会有什么功劳,但是也不会得罪更多的人,谁知道这一次乐成帝指明将事情交给他,好么,出事了,就被乐成帝直接训成狗。
李素言大大小小的处理过不少的事情,一直都好好的,结果到他手上就出问题,岂一个悲催了得!
现在的问题是,看守刺客的那几个人,同样都死了,线索自然也断了,整个黑衣卫那么多人,总不可能挨个的审问过去?当真如此,不但黑衣卫的威信扫地,他们也都不用办事了。
乐成帝只要结果,会听你这样的解释吗?当真这么说,黑衣卫指挥使大概晚节不保,自己到黑衣卫的牢房中走一遭。
黑衣卫指挥使抹了一把脸,看向李素言的目光有点微凉,要说对这个下属半点意见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谁还好端端的在着,屁股下面的位置就已经被别人的预定了,而且为了其顺利上位,还要为其各种让路铺路,再如何的“苦中取乐”,也到底抹不平心中的怨恨与不甘。
李素言身姿站得笔直,手握腰刀,低眉敛目,任何时候,对于这个上司一向都恭敬的很,不僭越半分。
偏生这份态度,反而更加让黑衣卫指挥使恼怒,因为你有气发不得,但凡是给了对方半点脸色,那就成了自己的不对,被黑衣卫以“你无理取闹”的眼神看着就算了,一个不好还会被皇上叫去,一句“爱卿是不是有意见”,都能让他想吐血。
黑衣卫指挥使很多时候都认为李素言是故意的,故意让他陷入这么难堪境遇。
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其实就只有李素言自己知道了。
“阿渊,你说,那几个刺客,会是谁让人毒杀的?”靖婉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一朵艳丽的花朵。
“谁?当然是我。”李鸿渊理所当然的应道。
靖婉下意识的转头看他,眼中惊愕,“没开玩笑?”
李鸿渊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这种无趣的事情,与你开什么玩笑。”
“可是,为什么?”靖婉不解。
“婉婉以为那些杀手是冲着谁来的?”
“总不能真的是我吧?”靖婉蹙了蹙眉,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价值,以至于有人连杀手都出动了?
“主要目标是你,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能杀几个就杀几个,制造混乱就是了,反正就是给我们找麻烦,结果有人倒霉,自己撞上了,杀手没了价值,自是没必要留着,让他认定杀手就是冲着他去的,有什么不好?”
靖婉看天看地看花看一切,最后目光还是落到某人身上,好吧,你觉得好,那就好,反正所有人都可以给你背锅,所有人都可以被你算计,老子十几年前就被你算计,被你坑,被你骗,现在也不过是延续而已。
“黑衣卫大牢里杀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又是谁在为你效力?”
“人是李素言杀的,不过,不算是效命,最多只是一场交易。”
这个答案,好像是预料之外,仔细想想,似乎又并不意外,在去年江南的时候似乎就有点征兆。
“就我原本所知,李素言名义上是他的义子,不过从江南回来之后,又知道了一点别的事情,其实他跟我们是亲兄弟。一般非夫妻的男女睡到一起,那就是勾搭成奸,天理难容,但如果是当皇帝的睡了人,那没成婚的说不得还能成为一桩美谈,而如果是睡了别人的女人,这男人不能生气,不能报复,还要将那女人好好的养着,万一怀了孩子,更要将那孽种当祖宗一样的供着。一般的奸生子揭穿了,那就是奸生子,皇帝跟人留下的奸生子,揭穿了,那反而水涨船高成了皇子,这就是九五之尊,方方面面都占尽了便宜。”
李鸿渊语气依旧淡淡,好像仅仅是述说一个事实。
所以说,被皇帝绿的男人,大概才是天底下最悲催的,当然,那种反而用这种事来晋升的男人除外。
而乐成帝那种人,女子的反抗,说不定都被他认为是欲拒还迎。
“那么,李素言属于哪种情况?”
“他娘同样是待嫁之身,离出嫁仅仅只有两天了,有人喝了点酒,就强行占了人家的身子,第二天甩手走人了,既然已经被皇帝睡过了,自然不能再嫁人,那家人做着成为皇亲国戚的美梦呢,强行与男方解除了婚约,男方没什么权势,自然就不了了之,只是,那男人的全部心思都在还没入宫的皇贵妃身上,哪里还能管其他人如何,而且,正单方面跟皇贵妃山盟海誓呢,那种会妨碍他跟皇贵妃感情的事情,如何都不可能会承认的。别的无所谓,那会儿皇嗣还很少,肚子里那块肉不能不管,那一家人被调去京外,数年之后,李素言独自一人回来了,他娘在离京后就离开了那个家,将他养到几岁又送回去,而后不知所踪,李素言在那个家呆了几年,某一天夜晚,那个家居然遭了劫匪,除了李素言躲过一劫都死了,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独自回京,毕竟还是孩子呢,在外如何能生存。”
身为地方官员,住在县城中,晚上城门紧闭,劫匪专挑这一家人?
细思甚恐!靖婉吃惊不已,“李素言他……”
李鸿渊无所谓的笑了笑,“谁知道呢。前世我逼宫,李素言在呢,他选择了袖手旁观,或者说开了方便之门,关于这一点,其实曾经有所疑惑的,不过没兴趣去追究答案,现在差不多是知道了。”
“他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应该是他娘吧,你们的交易跟这个有关?”
“人到底已经死了,只是比他预计的时间要短,才几年而已,已经找到了坟茔的位置。”
“唯一的牵挂没了,这个人……”
“冷酷无情,解决了杀手,也顺手解决了看守大牢的人,那些人,某种程度上,算是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不杀他们,他们多半也不会将他供出来,相反,他若有心,还能帮他们洗脱嫌疑。”
“他却用了最冷血粗暴的方式。”都说再冷酷的人,心里都有柔软的地方,那样才能称之为一个人,李素言这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且,是他自己摒弃了所有。“阿渊,这样的人,你最好不要用,毕竟……”
“他还没想死。李素言冷酷无情,也无欲无求,与他不相干的事情,他不会掺和,也没有愤世嫉俗,动不动就想杀人,他只为活着而活着,对皇位上那位,怕是都没有太大的仇恨,前世做的事情,或许也仅仅是对那个男人没感情,顺手。”
靖婉哑然,这样的人,还真不知道怎么评价。
“前世,我当了皇帝之后,让他成了黑衣卫指挥使,说实话,很好用。”
“所以,其实你还想这么做?”
“大概。”
前世用来帮你抄家灭族,今生用来做什么?
“为夫觉得,婉婉日后做的某些事情,或许会有阻碍,李素言到时候应该就能派上用场,现在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
靖婉扯扯面皮,“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想得这么远,她又没想搞什么大变革,用得着暴力镇场吗?
“不客气,支持媳妇儿做事,那都是应该的。”李鸿渊一本正经的点头应道。
靖婉无语到极点,扯这个也是没用。“大费周折想要我命的是谁?”
“婉婉觉得呢?”
靖婉想了想,“就算是跟我有仇的人,似乎也没有非要我死的吧?”
“谁告诉你,一定要有置人于死地的理由,才能杀人的?婉婉啊,你老是这样想法可不对,刚刚还在说李素言的事情,对于有些人来说,只要有一点点的妨碍,哪怕作为一颗小石子,硌了他们的脚,那都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所以,所谓的王法都是针对一部分人。依旧不能接受,心里却还算平静,“我毕竟是你王妃,跟我有仇,又敢下手,又有能力下手的,这第一人选倒就是你养母苏贵妃了。”
李鸿渊起身,走到靖婉身边,摸摸她的头,“瞧吧,明明就挺聪明的,有时候怎么就是要犯傻呢?”
靖婉一巴掌拍过去,冷笑一声,“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娶了一个老是犯傻的王妃。”
“不委屈啊,自家媳妇儿嘛,再傻点也没关系啊,为夫兜得住啊,所以,真没事。”
靖婉的脸黑成锅底,这男人老是气人,在他手上吃过的瘪,那是比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多。可是吧,惹你生气了,这男人又惯会哄人,让你气不起来,你硬起心肠想要冷一冷他吧,他又能闹出别的幺蛾子。
所以,吵归吵,闹归闹,吵完就算,闹完就罢,不出意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虽然一直是“下饭菜”吧,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谁让这男人偏执霸道小孩性子,自己不宠着点,让着点,还能怎么办?
靖婉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那么,我能说,上次白家的事情,其实也她的手笔吗?”
“的确是,那女人对我的情况是最了解的,但她其实也是最忌惮的。”
“那现在怎么办,你要怎么处理?”
“等李鸿铭那孩子出生,就将他们一锅烩了,到时候战事也应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现在,先把苏家给彻底的废了。”李鸿渊瞧着靖婉,“抱歉婉婉,不能立马剁了那女人给你报仇。虽然现在也有办法让那女人降位分,却远远不够,要痛,就要让她彻心彻骨,让她疯魔,让她生不如死。”李鸿渊声音中,透着狠绝。
“没事儿,咱们慢慢来,我相信你定然不会让我有丝毫的损伤,而且,你父皇可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对付某些人,我们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是需要自己动手,狠狠的将人踩下去,让他们再也爬不起来草才好。”
没错,这才是即便苏贵妃没了利用价值,李鸿渊也没有急着出手对付的真正原因,因为乐成帝不值得信任,他还大权在握的时候,就要随时做好被他“坑一把”的准备,就算是将人给踩下去,也要有在不久后就成为无用功的准备。
不过,对付苏家就无所谓了。
隔日,就有京城的某低层官员,直接到大理寺状告户部侍郎苏名章,残害其子,灭绝人性。
大理寺卿的品级虽然比不上刑部尚书,但是,非皇上下命的案子,那基本上都是大案要案。
一旦闹到大理寺,那就非同小可了,更何况还有现在的大理寺卿,一旦涉及到案子,那就是个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人,一般人,哪怕是位高权重的官员,也不想闹到大理寺的。
换成别人,或许还能缓一缓,然而,在第五太卿手里,那就立马受理了。
而这个时候,也不管你苏名章是不是比他的官职还高,传唤问话,那你就得乖乖的脱了官服前去,最多就是不用跪拜,若是传唤不去,那么不好意思,第五太卿能直接派人拿人,到时候只怕是面子上更加的不好看。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苏名章的神情倒还算镇定,显得不疾不徐。但是,事情毕竟是他做下的,这么久了,突然间被翻出来,他也不敢肯定当初的所有尾巴都是扫干净的,所以,心里边到底还是虚的。
不管是苏贵妃还是睿亲王,在得知这事儿的时候都是又惊又怒。
尤其是苏贵妃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几次三番的费尽心思,消耗大量的底牌,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现在,苏名章陷入困局,基本上就意味着苏家不再有能用得上的人手,这心里边,简直就是被捅了一刀又一刀,鲜血直流。
她只恨,她那个养子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一次又一次的轻松逃脱。
想想也是,白家独苗是当家主母偷人来的,别人不知道,偏生被他赶巧知道了,这一次下杀手,就算要不了骆氏那小贱人的命,也能是一场大麻烦,却偏生遇到皇上微服出巡,杀手悉数死绝,被认定是刺杀皇上,又折损了她不少人手,可不就只能用幸运来形容。
事实上,换成谁都会认为是李鸿渊幸运,而不会是未雨绸缪,毕竟,重生这种事,不是亲自遇到,有几个人能想到。
虽然如此,苏贵妃还是怀着强烈的不安,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在手中,处处受阻,处处妨碍。
苏贵妃的身体其实每况愈下,头发在这半年多里,已经白了大半,而且掉得很厉害,很多发髻都已经梳不起来了,之所以看不出来,是每日都在染,每次的发髻都用了大量的填充。
“来人,去请睿亲王。”苏贵妃端着茶杯想喝一口,手却抖得厉害,茶杯盖子在杯子上哐哐哐的响,急忙将杯子放下,双手紧握,藏入袖中,不想让人瞧见。她不承认自己老得这么厉害。
然而,她的情况,能瞒过别人,岂能瞒住身边的人,伺候她的宫人都非常的心疼,但是,现在玉粹宫恩宠不再,贵妃娘娘的脾气也越来越差,他们什么都不敢说,毕竟人微言轻,一个不当,将命搭进去都可能。
睿亲王来得很开,毕竟现在的情况,他也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见过……”
“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大理寺现在只是传唤名章,还不会羁押他,等他回去之后,去告诉他,实在不行,把罪名认下,但是,不能坐实了他主动杀人的事情,是别人设计陷害他。”
“但是,母妃,就算是这样,他的官位只怕依旧保不住,相关的人在当初已经处理干净了,应该不会……”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当初我们就怀疑,一切并非是只是那个女人报复的结果,现在事情被翻出来,显然这一点已经坐实了,既然是有人有心算计,那么证据肯定还有,不可能被你们处理干净,另外就是,你当初帮着扫尾的事情也不能被抖出来。到时候我们尽量帮他减轻罪行。”
“母妃,如此一来,外家会不会……”
“等你坐上那个位置,想要翻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如果将你牵扯进去,才是真没救了,皇上不会将你如何,对名章却会从重从严,你跟他们说清楚,这个时候放清醒点,别犯糊涂。”就算是真“老了”,苏贵妃也很清醒。
“是,母妃。”事实上,依照现在的境况,李鸿铭很怀疑还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不过,信心在动摇的瞬间,立刻被他甩了出去,事情没有回头路,必须一直往前,否则,到最后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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