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亲自来问，你们是不是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大厅里面的灯光略显得有些昏暗，不似之前的温暖。黑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一杯茶，黄无一就这样站在旁边，看着黑瞳慢条斯理的样子，眉头有些跳。
面对黄无一的质问，黑瞳一点都不紧张，过了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说道：“现在时代已经变了，黄无一，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们的时代都过去了。你的，洪陵宪的，我的，还有很多老一辈高手的。现在是新时代，是一个我们根本应付不了的时代，我们只能做好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
“比如配合安小语在万族领地当中放毒？”
黑瞳突然笑了：“我可没这么说！实际上来说，这种东西虽然具有部分的副作用，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我也不知道副作用在什么地方。可是它确实给你们提供了法则领悟的方法，而且可以让很多异族都安于现状，将来在战场上，就能活下来更多。这不是你们黄族一直以来和帝国合作所追求的吗？让帝国和异族和平相处，然后尽可能的减少异族的死亡数量。甚至很多时候，你们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还会坑害帝国，让帝国做一些无谓的牺牲。”
“但是这并不是你和安小语在万族领地投放D品的理由！这种东西一旦上瘾，你知道到底有多危险。人类曾经出现过的危机，在万族依然会上演，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异族的寿命有偿，身体强悍，承受着河中东西的能力更强，它们会在刚开始的时候经过更加漫长的舒适期，然后长时间的一蹶不振。”
“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黑瞳干脆地说道，看得黄无一一阵的气愤，然而他却又说到：“而且，谁告诉你这是我和安小语密谋在异族投放的东西？”
黄无一愣了一下，说道：“除了你和安小语，谁还能够如此密切地合作？除了你和安小语，谁还能够搞出这么诡异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万族领地当中投放开来？除了你和安小语，谁还能想出这样的计划？”
黑瞳摇了摇头：“你太小看安小语了，安小语所求的一直是堂皇正道，你没发现，自从她实力越来越高之后，就越发的不喜欢用阴谋诡计了吗？执黑者，终究只是安小语保护自己的一个身份而已，当实力足够的时候，一切阴谋她其实都是不想考虑的。而且安小语的公司是玩电子的，又不是搞药品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做出这种东西？难道你要说是帝国研究的？那帝国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我才说啊，现在是新的时代，你不要以为这个时代就只有安小语一个人。”
黄无一没话说，但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说道：“总之，这件事情是帝国人做出来的无疑吧？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利用夜族的势力扩散这种东西，还用洪族的关系来进行合作？难道你打算策反这些种族？”
看着黄无一，黑瞳突然觉得有些无趣：“黄无一，你的演技太差了。你觉得饿，你在这儿表现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就鞥能够让我放松警惕，让我自高自大，不自觉地泄露出计划的一部分，让你猜到接下来的所有？你想得太多了，我不是防着你，只是觉得你这么来很没劲。实话告诉你，我也只不过是整个计划当中的一环而已，我只知道我这一环的任务，那就是将天道之血扩散出去，剩下的部分，我一概不知。就像这个人将天道之血的盒子交到我手中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一样，我们都是在局中的棋子而已。”
被黑瞳拆穿之后，黄无一果然再也不生气了，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黑瞳，似乎在审视这个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是黑瞳在异族做间谍已经多少年，更是能够坐上夜族少族长的位置，怎么可能让它看穿？
他就这样坐在原地，就像是一个谜团，身上的影子和他的皮肤一样漆黑，让黄无一根本看之不透。但是它还是暂时选择相信了黑瞳，或许黑瞳确实不知道整个计划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行动，否则他不会这么的……开心？
是的，开心。
或许是因为他所说的新时代的缘故，总之看到他开心的样子，黄无一就很气愤。不只是因为他们都在局中当做棋子被人操控的缘故，还有自己已经无法左右整个战场方向的无奈。
天道之血的出现，毫无疑问的开始改变了整个太古万族的走向。刚刚因为大萧条稳定有了一些斗志的太古万族，突然就被这样一块小小的要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了当中，战争的事情早就被它们放在了一边。
天道之血之所以致命的地方，一共在三点——首先当然是因为天道之血的功效，能够给异族带来极大的欢愉和法则感悟；其次就是占据了大义的立场，可以让大萧条得到缓解；最后，天道之血的生产，还能够给大量的种族带来足够的利益，让它们创造一个新的产业链。
这样的时候，异族在想着的，仍然是自己的利益，或者说是各自种族的利益。这实际上是一种给自己找后路的行为，简直丑陋至极，但是却被粉饰得焕然一新，披上了各种各样的外衣，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然而都开始寻找后路了，战争怎么办？这才是最关键的。
没过多久，黄无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长老会上发生了分歧，但是并不是关于利益分配的，而是关于该不该分配这些利益的。这样的分歧产生，甚至让洪族始料未及，随后便是焦头烂额。
矛盾产生的点就在于关于战争的态度，长老会当中虽然仍旧有主和派，但是主战派还是占据主要。这一次主和派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主战派内部立刻就自己吵起来了，差点就当场动起手来。
矛盾的双方站在了一个绝对的对立面上，其中一边站着天道之血的既得利益者，它们主张生产天道之血，联合能够联合的顶尖种族和高等种族一起，分润这份产业的利益，本来这是一个大家互惠互利的项目。
毕竟天道之血一旦退出，在异族领地必定是供不应求，如果每一个上层种族都参与进来，自然可以创造更多的利润。可是立刻就有种族站了起来，表示现在正是和帝国进行万族大战的时候，你们怎么能想着怎么赚取利益？
这样以战争为重的一派，谴责掌控天道之血的最初几个种族，包括夜族和巨手族，呵斥它们本末倒置。既然天道之血能够给万族带来法则的提升，那么额这种东西就应该现在归于战略物资当中，联合所有的种族进行大量生产。
至于是否获得利益，这就得另说了。战争派认为，战略资源，在战争过程当中当然是要尽量从简了，所有的种族共同生产，保留成本的部分利益，然后将天道之血用在所有种族的身上，提高异族的战斗力。
但是股份派却认为，这是它们没有第一时间掌控天道之血炼制的合作权利之后，想出来的阴谋诡计。是它们想要谋求更多利益的主张，目的是为了获得天道之血的炼制之法，拖延时间，以求将来能够独立生产天道之血。
于是两派在长老会上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二十九长老也不得不暂时宣布休息，让它们双方都冷静冷静。但是利益上头，它们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尤其是股份派，没想到居然有种族提出了这样的办法，顿时着急起来。
天道之血的炼制之法，它们在合作之前都是看到过一部分的，夜族也不可能完全抱着秘方不给它们看，否则就太没有说服力了。可以说，天道之血说起来神奇，但是用的材料和炼制手法都十分简单。无非就是不管药品的处理方式、投放顺序和时间、温度控制都十分精准，透露着人类的气息，它们自己摸不出来。
可是一旦按照战争派的说法将这件事情押后再说，还要将炼制方法公开让所有的种族大量生产的话，确实可以扩大产量，甚至让大量的异族都能够体会到天道之血的美妙，等到战争结束之后自然会全民都付出足够的利益来购买。
问题就在于，如果炼制方法真的公开，到时候既得利益者还是不是它们？不说全部公开，就算是不全部公开，可是按照全部种族一起生产的条件，其他种族必然会立刻摸索出一些道理，说不定就能够生产出复制品。
那个时候，它们所有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怎么可能？它们费劲巴力地搞出了这么一个合作，怎么可能让其他种族坐收渔翁之利？
二十九长老倒是不在意到底谁生产天道之血，不管是哪个宗族负责天道之血的生产，最后分润的部分都必然不会少了洪族的那一部分。可这个合作是它负责主持的，如果不能够妥善解决，到时候就会有大量的问题出现。
如果任凭双方这样争论下去，应对战争的速度必然会受到拖累，到时候战场上失败，就更不要说之后的利益了。还有自己这一次几乎是和族中的好几位实权长老都做了对头，这才拿到了天道之血这个事情的负责权。
要是让族中的那些长老知道，自己这边居然出现了内讧，导致万族内部乱成一团，甚至连万族大战都受到了影响，那自己所有的努力就会全都一场空了。到时候族中要不要追责自己还得另说，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换个长老来负责这件事情，拿走他的你努力成果和将来能够得到的大量利益，连带着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里，二十九长老也是有些头疼，尤其是想到双方所提出来的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它就觉得越发难办起来。但是越是公平的局面，越是需要一个绝对偏向的剞劂办法，这就是异族的风格。
于是在接下来的会议上，二十九长老显然地表露出了自己的偏好。
“有关上一次你们双方所说的，我回去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也向洪族当中汇报过了。经过一些讨论和商议之后，我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今天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吵架的，而是打算彻底地，快点解决这件事情！”
其他种族的代表都听到二十九长老这么说，都是竖起了耳朵，虽然都知道二十九长老所说的回报给洪族大概是场面话，但是二十九长老代表的就是洪族，就算是它自己的想法，只要不太离谱，就一定会得到洪族的支持。
二十九长老看着下面的这些代表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既然大家都很想听，那么我就说一说洪族的决定。按照上一次讨论的矛盾关键，在于是否应该尽快将天道之血投入使用，尽最大的力量去面对万族大战。”
“我的观点是，既然要尽快地去面对万族大战的战争，那么就不要进行无所谓的争吵。如果现在再换一种新的没有经过验证的方法进行合作，势必会造成制度的不健全，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听到二十九长老的话，股份派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而战争派的脸色则是难看起来，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二十九长老显然还没有说完，它们只能选择暂时沉默，听着二十九长老继续说。
“而且一旦将生产扩展到所有种族当中，那么肯定会出现更多的问题。我们的子民也并非都是利益一致的，所以为了不让战略资源外流，就必须将秘方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既然你们主张尽快去应对战争的种族愿意去相信战争为主的理念，那么机应该理解，现在节外生枝只是给帝国机会。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尽快处理，而不是产生分歧。既然你们是后来者，并且方案存在一些弊端，那么就理应按照之前的方案继续进行！”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里面顿时群情激奋起来，甚至有种族的代表站起来，大声争吵起来。对面的股份派听到之后，立刻站起来争锋相对，长老会再次变得乱成了一团，各大上流种族吵成一团，其他的小种族坐在旁边不敢吱声。
主和派就在旁边看热闹，觉得这些种族的嘴脸简直丑陋至极。而另外的一派，代表着北方的东部种族，同样静静地看着，和主和派竟然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只不过，它们注定不可能彻底成为主和派。
北方的东部种族暂时还是和帝国进行合作的，本身它们便被西部种族给分化，想想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些利益，更何况它们现在和帝国还在合作当中，当然眼界更高了一些。
而南方的东部种族，差不多就是被这些种族给裹挟到了两边，同样分成两派在浑水摸鱼。一场长老会，顿时变成了一场大戏。
二十九长老更没有想到，自己主持的局面居然会变成这样了。它不由得愤怒起来，怎么？我都这么说了，你们是不打算给我面子了？反正你们两边我总是要偏向一个，偏向谁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里，二十九长老的心里也是愤怒了起来，身上的法则气息隐约就有点不太稳定，在它周围的种族代表突然背后一凉，回头看到二十九长老的脸，就知道是碰到雷区了，顿时闭紧了嘴巴。
然而距离二十九长老比较远的种族就没有那么好的眼神了，它们正在为自己的利益据理力争。股份派洋洋得意，对着战争派冷嘲热讽。战争派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是对它们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终于，当争吵进行到顶点的时候，二十九长老的法则之力猛地扩散开来，甚至有几个没站稳的异族长老一下被推出去四五米远。几个异族坐在地上，所有代表都是转头看着上手的二十九长老。
“吵吵吵！吵什么吵？”二十九长老看着它们冷声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既然从万族的利益出发，定下了章程，那从今以后天道之血生产就按照这么办！现在你们要做的不是在已经解决的问题上继续进行无所谓的争吵，而是尽快把接下来的所有的合作都敲定，快点投入生产，让万族都能够使用天道之血提升法则之力！”
听到二十九长老的话，主战派的脸上都是大片的不甘，可是既然洪族都这么说了，它们能有什么办法？刚才站起来大吵大闹，已经落入了下乘，适可而止才最好，否则就真的要上了洪族的黑名单了。
而股份派的种族则开心得不行，利益已经装进了口袋，它们不由对着二十九长老微微一笑，纷纷表示赞同。
而主和派则是翻了翻白眼，反正在黄无一的知会下，它们本就不打算占据这些利益。而南方的东部种族两派，也是不同的想法。原本支持战争派的，现在正在活动着心思，打算转投另一边；原本支持股份派的，则是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
总之，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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