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此时。
苏岚岚的大粉群。
以前几乎24小时都有人讨论的企鹅群，今天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个群里的都是苏岚岚的老粉丝了，苏岚岚在这个圈子待了几年，他们就在这个群里待了几年。
从最开始十多个人，到后来几十个，再到后来，几百、几千……
甚至还衍生出了几十个群。
这个大粉群里的群员，几乎每个人都还管理着一个小群，可现在不管是小群，还是大群，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这些人都是苏岚岚最忠实的粉丝，给她打榜、给她应援、给她做个站、给她反黑，无论苏岚岚出什么事，他们永远都是第一时间出现在最前线，帮她解决所有的困难。
可现在？
现在大家都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甚至很多人都在疑惑，疑惑自己是不是喜欢错了爱豆？
他们所喜欢的那个积极向上的爱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大家都还在吗？
】
—【……在。
】
—【……在。
】
—【……在。
】
—【大家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现在好纠结，认识的好几个朋友都脱粉了，我自己也在犹豫……我刚才哭了好久，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大家之前还在一起打榜，一起维护岚岚，可突然来了这么多黑料，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了，怀疑我认识的岚岚是不是真实的，怀疑，我还要不要继续喜欢她。
】
群里很多人看到这句话又沉默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群主【山风一笑】终于发言了。
【山风一笑：抱歉，刚才一直在处理东西，到现在才有时间出来和大家说话，今天微博的那些东西，我也看了，我不确定这些是真是假，但是我还是想说，当初我喜欢岚岚，首先是因为她人好，她会对粉丝嘘寒问暖，会担心粉丝做应援辛苦，会担心我们花钱太多……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才会喜欢上岚岚？
但我是因为，她首先是苏岚岚，我才会喜欢上她。
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么关心粉丝的艺人。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或许这并不是一段好的经历，或许她还是会带来很多坏的影响，但我相信只要扛过去，以后的岚岚还是会给我们期待的。
】
【我知道今天有很多朋友都脱粉了，这个无可厚非，没必要责怪，无论是留下来还是离开的，都没有必要过多苛责。
】
【我还是会继续守着岚岚。
】
【山风一笑】不仅是这个大粉群的群主，也是苏岚岚最大个站的站姐，很多粉丝即便没有跟苏岚岚接触过，但也一定接触过【山风一笑】，她在岚粉心中的威望很高。
所以当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刚才还徘徊不定的一群人，立时心就定了。
—【跟紧笑姐的步伐，继续守护岚岚。
】
—【熬过去，没什么大不了。
】
—【我们加油，岚岚加油，只要我们还在，岚岚就能挺过来！】
……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个群突然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山风一笑】及时在群里说道：“大家现在不要去跟网上的那些人争执，好好休息，我这边还在联系工作室。
如果大家真得睡不着，可以去岚岚的微博或者私信多多鼓励她，我相信岚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我们的鼓励。”
这话刚说完，底下响起了一排【好。
】
偏偏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条十分突兀的话【不用去联系工作室了，今天中午，苏岚岚的工作室已经正式解散了。
】
—【什么意思？
】
—【？
什么？
解散？
】
—【姐妹，你在说笑吗？
】
说这话的也是群里一个老成员了，虽然平时大家私下聚会很少看到她，但她平时说得一些话都很真实，大家都觉得她应该是圈里人，平时群里的人跟她相处得也挺好的。
—【我会把一些信息转交给山风，相聚两年，后会无期。
】
这话说完，她就直接退出了企鹅群。
群里沸沸扬扬，还在讨论之前她的那段话，而【山风一笑】也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她的私聊，是一个文件夹。
刚刚接受成功，还不等她询问，那人就直接下线了。
……
半个小时后。
群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山风一笑】出现，就在大家准备艾特她的时候，【山风一笑】终于出现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之前接受的那个文件夹发了出来。
文件夹里是几段录音和一些截图。
—【录音1：好了，不过是有人跟我撞衫，有什么好怕的？
小林，你去你们那个大粉群说下，制造下舆论，让我的粉丝们去黑一波，跟我撞衫，她的胆子可真大啊。
】
【录音2：小林：岚姐，您的粉丝已经在楼下了，您快下去吧，他们都等了好久了。
苏岚岚：急什么？
外面那么冷，雪都还没下完，我这会下去不是得冻死？
他们这么喜欢我就让他们等着呗。
小林：可是……苏岚岚：他们都是蠢货，才不会对我有怨言呢，等会下去给他们买些咖啡，就说我被导演叫住了不就行了？
】
……
至于那些截图也都是苏岚岚和助理的对话。
不是引导粉丝制造舆论，就是说粉丝蠢，对粉丝不耐烦的话，还有很多不满工作，觉得辛苦觉得累的。
看完这些东西，群里迟迟没有人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山风一笑】终于回应了，这次不是通过文字，而是一段语音，常达一分多钟的语音。
透露着无尽的疲惫，隐约还能听出一些强忍的哽咽。
—【对不起，刚才我还希望大家能够和我一样继续支持她，可现在，我却第一个选择退出了，我喜欢她两年，可以接受她所有的黑料，就算她不是以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也没事，可我没办法接受她把我们一群人的爱意踩在脚底，也没办法接受我喜欢的人只享受名利带给她的一切，却不知道努力，不知道向前。
今天，我会解散所有的群，也会解散所有的后援会和个站，抱歉了，我可能也得和大家说一声再见了。
】
这段话结束。
【山风一笑】直接在自己的个站发布了一条说明，她是大粉，一言一行都被关注着，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时候，几乎这一条说明刚刚发出，她的评论区就炸了，伺候更是有无数大粉小粉纷纷公开脱粉，这件事闹得太大，甚至还上了热搜。
下午四点（国内）。
被大家关注已久的苏岚岚个站全部注销，相应的后援会、反黑组也全部解散，就连超话也全部被人清空，以前人数众多、凝聚力最强的岚粉在几个小时内纷纷脱粉。
……
而此时的香山别墅。
保姆待在厨房不敢出去，耳朵倒是竖得高高的，一直在细心留意着客厅里的动静，能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很大，有东西砸在地上发出的破裂声，也有女人的尖叫声。
虽然苏小姐平时性子也不大好，但也没有这么恐怖的时候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出门劝说下的时候，手机倒是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她连忙接了起来，“苏先生。”
“苏岚岚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即便强行抑制着，也还是能听出几分泄露出来的怒火。
“苏小姐她……”
保姆刚要说话，客厅里又传出一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动静大的就连电话那头的男人也都听到了。
苏绪沉默了好久，说道：“你给我好好看着她，我很快就到家。”
说完。
电话就挂了。
保姆看着已经黑了的手机，又偷偷侧了半边身子往客厅里看，本来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客厅早就不成样子，桌子上的花瓶、果盘、杯子全部被推倒在地，变成一瓣一瓣的碎片。
那几枝还沾着露水的鲜花，有些倒在桌子上，有些孤零零得掉在地上。
手机已经碎了。
电视也被砸出了几条裂痕。
看到这个恐怖的情景，保姆抿了抿唇，还是不敢出去，只能一直观察着外面，确保苏岚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或者出走的举动。
而此时的苏岚岚呢？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手里的ipad，力气大的手指都发白了，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就连上下两排的牙齿也控制不住打着颤，屏幕亮着，还停留在微博页面。
#苏岚岚黑料#
这个热搜已经高挂第一，旁边直接标注了暗红颜色的【爆】。
而后面是一些列关于她的热搜——
#苏岚岚最大粉头脱坑#
#苏岚岚后援会解散#
#苏岚岚超话清空#
学历作假，混夜店，抽烟，滥交……
这一条又一条，直接把她以前费心经营的人设搞垮了……还有白俞的那段话，更是直接把她钉死了！
可最最主要的是她的那些粉丝。
以前奉她为神明的粉丝，现在竟然全部脱粉！
苏岚岚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深深地觉得自己完了，这么多黑料，她不仅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就算以后到任何地方，都会有人知道她的经历和过去。
他们会指着她说：
“这个啊，就是以前娱乐圈很出名的那个苏岚岚，是个明星呢，可惜私生活太乱，品性也不好。”
“这就是那个学历作假还滥交的女明星？
以前就觉得她那个人设太假了，没想到私下竟然那么乱，真是恶心。”
……
她从小就汲汲营营想要变得跟温软一样，得到别人的喜爱，让所有人都钦羡她，她要站在最顶端，享受最耀眼的注视，享受所有人的掌声……可现在，她，她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现在都知道了她的过去，知道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会再有人喜欢她了。
他们只会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用极度刻薄的语言去议论她。
就像当初她用卑劣的手段去引导大众去肆意谩骂温软一样，如今孽力回馈，她遭受了曾经温软，祝月，甚至许多许多被她明里暗里陷害过的那些人，百倍千倍的反击。
而她却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明明窗外阳光明媚，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恐惧和害怕充斥着她整个内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粉丝没有了，乔克他们也辞职了，她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不……
她还有她的家人。
她还有哥哥，哥哥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帮她的！
刚要翻出手机给苏绪打电话，余光瞥见地上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手机，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去找其他的手机，急着要给苏绪打电话。
“苏小姐，您，您在找什么？”
保姆观察了很久，看她这幅样子，还是战战兢兢地出来了。
“手机，我在找手机，我要给哥哥打电话……”苏岚岚一边说，一边翻找着东西，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转身，紧紧抓着保姆的胳膊，去翻她的口袋，“对，你有手机，给我，快给我。”
保姆看她这样，吓得脸都白了。
她忙把手机递给苏岚岚，刚想和她说“苏先生马上就到了”，门就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正装，冷着一张脸正朝外面走来。
手机还未拨通。
苏岚岚听到声响，抬头看去，在看到苏绪的那刹那，她先是一愣，紧跟着便是一喜，她忙朝人小跑过去，口中跟着说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是来帮……”
话还没说完。
她的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力气大的，苏岚岚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往后倒退，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扶住沙发，不至于摔倒在地。
“哥哥？”
苏岚岚捂着滚烫的脸，一脸不敢置信地注视着苏岚岚，“你竟然打我？”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现在竟然被最疼爱她的哥哥打脸？
苏绪一米八五的高个，站在苏岚岚的面前，足以遮挡住她眼前所有的光亮。
他垂眸。
浓密又卷翘的眼睫遮挡住他眼中的情绪，却没法掩饰住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和疲惫，他就这样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哑声说道：“是我纵了你，才让你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温软是谁的人，你竟然敢去打她的主意？”
苏岚岚脸一白，不敢跟他争论，只能小声辩道：“网上那些东西又不是我放的，杨姗姗那个女人自作聪明，害我沦落到这种地步。”
想到自己现下这种处境，她又冷了脸，不忿道：“我现在变成这样，哥哥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打我！”
苏绪没有理会她的话，冷声问道：“你知道杨家现在怎么样了？”
她怎么知道？
再说杨家变成什么样，关她什么事？
“杨树被人举报偷税，杨家股市跌宕，很快，杨家就要破产了。”
苏绪一字一句地和苏岚岚说道，眼见她慢慢睁大的眼睛，见她越发惨白的脸，却没再像以前一样对她起一丝怜爱之心。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继续说：“你知不知道刚才李则是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得？”
“他说苏林两家虽然是世交，但这是老一辈的情分，林总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从不在乎什么私交，苏总大好抱负，可不要因为有些人自毁前程。”
苏岚岚听着这一字一句，脸比那粉刷过的墙壁还要白。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走上前，紧紧抓着苏绪的手，颤着声音说道：“哥哥，这次真的不是我做得，林清寒不可能查不出来，我……”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做。”
“如果你做了，那么马上杨家面临的结局，就会是我们苏家的结局。”
苏绪看着苏岚岚空洞的双目，还有突然失去力气的双手。
从小疼爱长大的妹妹。
说不在乎，不心疼，怎么可能？
可她现在做得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已经没办法再纵她了。
手撑在她的头上，苏绪低头看她，缓缓道：“你那个圈子里的事，需要赔付的合同和违约金，我会让人给你处理，你最近好好待在家里，过几天我会带你去国外。”
“以后你就在国外好好陪着爸妈吧。”
去国外？
然后随便找个人嫁了？
她才不要！
可苏绪主意已定，说完这话，和保姆叮嘱一声就往外走去，走得时候还特地和苏岚岚说了一句，“苏岚岚，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要是以后你再做出什么事，苏家就不会认你这个人了。”
说完，语气稍缓：
“乖乖的待在家里，别再折腾了，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就带你回国外，爸妈他们……也想你了。”
“以后，你就好哈陪着他们吧。”
苏岚岚看着苏绪说完这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她神色怔怔地待在原地，最终忍不住颓废地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
此时的意大利，已经是晚上了。
微博闹了一天，他们的情绪也起伏波澜了很久。
好在。
所有事终于解决了，节目组及时发了通告，确定苏岚岚已经离开节目组，但拍摄会继续进行，后续也会提前发布一个剪辑视频。
之前谩骂温软和祝月的那些人也都过来道歉了。
可大家的心情却都算不上轻松，这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祝月了。
自从白俞发了那条微博之后，她就像是丢了魂似的，一直抱着这么一只手机，低着头，呆呆看着，手机暗一次，就点亮一次。
虽然分开后一直骂他狗，骂他混蛋，骂他渣。
但偶尔也会想起以前的许多事。
想起当初他们一起在他们的小蜗居里面一起作曲写词，一起组乐队，那个时候的他们好像有着无尽的激情，他们不在乎名利，只在乎怎么在舞台上肆意挥洒自己的热爱和梦想。
可后来。
他们站得越高，起得争执也就越多。
她太理想化，不希望他们的乐队变得那么商业，所以一次又一次的争吵……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已经极度危险了，而苏岚岚出现了。
当她得知他们的事时，愤怒的连话都说不出，她以为的好姐妹，却偷偷在背地里勾搭她的男朋友。
她生气，她愤怒。
所以第一次像个疯婆子一样发了火，还被人拍到传到了网上，她突然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脏水和黑料全部往她身上泼，她以为白俞会站出来帮她，可他没有……陈睿、纪延，以及其他朋友倒是想帮她的。
却被她阻拦了。
那个时候，她想啊，既然她心爱的男人都不站在她这边，那么就算了吧。
正好。
她也觉得累了啊。
退出一手建立的乐队，任由那些脏水留在原地，离开圈子两年，切断所有人的联系。
她以为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可以不再理会那些前尘往事了，她也的确做到了，可就在她看到白俞这段话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他。
是因为……
两年前没等到的话，终于等到了。
祝月很少哭，此时却像是忍不住一般，眼里的泪水滚了几圈还是落了下来，砸在手背和手机屏幕上，眼泪化开，正好遮盖住那一句【祝月，对不起】。
“祝月……”温软坐在她身边，听到这个声响忙转过头，有些担心得看着她。
“我没事。”
祝月笑着哽咽道，“我就是突然觉得梗在心口上的这颗石头终于消失了，我……我是开心啊。”
她一边说话，一边抹干净脸上的眼泪，然后抬头，露出重新洋溢着笑容的脸。
“好了，那么晚了，我先去睡了。”
“好。”
温软应道，想了想，又握着她的手，嘱托一句，“你要是有事就和我说，单纯想和我说话也可以。”
“好。”
祝月笑了笑，又拍了拍温软的手，示意不要担心，这才上楼。
徐妍担惊受怕了一天，刚才在事情了结后，也早早去楼上歇息了，现在大厅里又只剩下温软、纪延、林清寒三个人。
“我也上楼了。”
纪延低声说道，声音也没什么精气神。
要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让温软和林清寒独处，可今天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抿着唇，望着林清寒的方向。
和林清寒相比。
他欠缺的东西还是太多了啊。
温软看着纪延这幅样子，还以为他在想苏岚岚的事，毕竟他们这群人之中，和苏岚岚关系最好的就是他了……现在苏岚岚变成这样。
虽说是咎由自取。
但……
轻轻叹了口气，温软放柔了嗓音和纪延说，“去吧，早点睡，好好休息。”
“……好。”
纪延收回视线，点了点头，看着温软脸上的笑容时，情绪倒是好了许多，他没再多说什么，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伴随着纪延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客厅里又沉默了很久。
温软低着头，捏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林清寒先开了口，“温软。”
他开口，喊她，声音很温柔。
突然被人这么一喊，温软捏着手机的手一顿，就连那双纤长浓密的睫毛也轻轻颤动了一下，好一会，她才应道：“嗯，怎么了？”
“对不起。”
林清寒转过头，看着温软的脸颊，沉声说道，“当初出事的时候，没有站在你的身边，没有好好听你说，对不起。”
“我应该……”
“义无反顾得站在你这边，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去解决。”
温软忘记了，这是不是林清寒第一次和她说对不起。
但不可否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内心深处强行抑制的情感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细微的颤动，就像祝月刚才在看到白俞那句【对不起】时，情绪突然崩溃一样。
她的眼眶也突然红了起来。
当初她那么难受，不是因为苏岚岚的计策，而是因为……林清寒的态度。
修长又白净的手紧紧捏着手机，脊背挺得很直，头顶的吊灯打在她的身上，让旁人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就在林清寒犹豫要不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温软突然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说道：“林清寒，都过去了。”
她已经不怪他了。
“还有……”
“林清寒，”她停顿了下，轻轻说道，“谢谢你。”
她知道今天这事，要不是有林清寒帮忙，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至少不会解决得那么完美。
说完了。
她心里这口压着的石头好像也被抽走了，轻松了很多，不去纠结以前的事，不去纠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由衷地说一声谢谢，其实也没那么难。
脸上重新扬起一抹笑意。
温软站起身，看着林清寒说道：“太晚了，我先上楼歇息了，你也早些休息，晚安。”
说完。
她就转身朝楼上走去。
可刚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林清寒的声音，有些急切，还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全盘说了出来，“温软，我们之间，其实……用不着说谢谢的。”
他帮她。
不是为了她的谢谢。
他想和她说，以后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护着你，信任你……
脚步停下。
温软站在原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重新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没有给林清寒的这句话做一个回应。
她是不怪他了。
但是……
她也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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