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年给了她两个选择,抛除前缀,两个选择本质上是一个为自己——消除愧疚,一个则是为了他——担心男人的安危,所以本质上,男人是想试探她的态度。
对于宋青来说,两件事完全可以并列,纵然她此刻认为自身更重要,但也不代表不担心白景年的安危。
可男人要她做出选择,她不得不两相权衡,选出最有可能是正确答案的那一条。
宋青边琢磨,边打量男人的神色,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但可惜,白景年面无表情不说,甚至可以做到长达一刻钟的时间内,眉毛、嘴巴以及面部肌肉动都不动一下,眼睛也只是偶尔眨一下,用来缓解酸涩,没有丝毫情绪外泄。
她暗道:这种人就该去做卧底、探子,不管内心怎么波涛汹涌,面上一点都不显,选对行业一定大有所为。
“想到了么?”白景年开口,声线亦是平淡,不掺杂丝毫情绪。
宋青暗暗撇嘴,暗道:你有必要防备成这样吗?简直比什么妈妈和媳妇都掉进水里,你要先救谁的问题更严重。
对了。
她福至心灵,忽然有了灵感。
换个角度来看,白景年抛出的这个问题,跟妈妈媳妇掉水里要救谁的问题,其本质好像差不多嘛。
想通这一点后,宋青再看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的白景年,突然有点想笑。
“怎么了”男人微微皱起眉,不解道。
她抿唇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呃,好像没我想象中成熟。”
居然会暗暗计较这种事情,不能说是不成熟,简直是幼稚。
但……也挺可爱的。
尤其想到他的年纪,放到现代也就高中生或者刚上大学的年纪,倒是能说通。
纵然没听到她的心里话,但被评价为“不够成熟”,白景年的脸色隐隐发黑,“你选好了吗?”
“想好了。”宋青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道:“景年,我选你。”
白景年:“?”
“啊——不是,”她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主要还是更担心你的安危,怕你受伤。”
片刻,白景年神情淡淡,“你确定?”
“当然,我早就说了,很担心你。”宋青为了能亲手给蔡彩报仇,调动出十二万分的认真,真挚的语气挑不出半点错处。
她满含期待的对上男人的眼睛,心道:这下该搞定了吧?
别的还罢,对于白景年的人品,她是百分之百相信,认为白景年绝对做不出事后反悔这种事。因此,自诩选对了的宋青,满脸稳操胜券,就等着男人点头认可。
但万万没想到——
白景年薄唇微启,“错了。”
“我选的不对?!”宋青不敢置信地站起来。
“不对。”他顿了顿,补充:“至少在我看来,不对。”
宋青万分无语,“我都特地选你了,结果还不对?”她忍不住怀疑,“白景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不让我跟你一起去。”
但白景年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其实,你心里觉得前者更重要,对么?”
盯着他的眼睛,宋青吞了下口水,一时无法撒谎,索性点头认了:“没错,我坚持跟你一起,就是为了亲手帮蔡彩报仇,为了缓解愧疚,这才是我认为更重要的。”
“那你为什么没按照真实想法做选择?”
话说到这份上,宋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道:“你说了,选对了才能告诉我计划,我当然要选择你认为更为正确的、所偏爱的答案。我承认我撒谎了,但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帮蔡彩报仇。”
白景年抿唇。
他道:“我更偏爱的答案,就一定正确吗?”
宋青愣了下,顿时有种在跟对方探讨哲学问题的错觉。
“相比较担心我,替蔡彩报仇才是驱使你做这一切的最大原因,我看得很清楚。”白景年说道。
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完全无法反驳。
但也正是因此,宋青满肚子闷气无处发泄,窝得十分难受。
她暗暗咬牙,心道:就不该做那个乱七八糟的联想,居然天真的认为白景年在试探她的态度……实在过于自以为是。
两个人即将分道扬镳,日后能不能再见面都说不准,白景年怎么会来试探她的态度。
宋青自嘲哼了声。
许是见她神色不好,白景年出声解释:“我并没有故意针对你,答案,是我早就想好的。”
“我知道。”她忍下种种情绪,应声道。
但也正因为如此,愈发显得她选择前绞尽脑汁的分析格外可笑。
“宋青,我——”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她抬手打断,“你尊重游戏规则,我也是。既然当初都说好了,我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她深吸一口气,道:“但我只求一件事,一定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这是自然。”男人点头。
宋青敛起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道:“愿赌服输,这次是我错了,你接下来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但你也要多加小心。”
听到最后一句,白景年心中微动。
事情已成定局,她最后一句话可有可无,莫非是……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到合适的话。偏巧宋青收拾了碗碟,往外走去,眼看人离他越来越远,白景年想都没想,本能的叫住对方——
“等等。”
宋青回头,面露不解,但眼中隐隐闪过期待,“怎么了?”
“你……”白景年暗暗咬牙,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把碗筷放下,我去刷。”
宋青:“……”
她垂眸,悉数掩下情绪,淡淡道:“碗也不多,我来就行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端着碗碟走到水瓮旁,舀了两大瓢凉水,又从锅里舀了些热水,掺和着,伸出指尖试着温度没那么冷了,撸起袖子准备刷碗。
“宋青!”
屋内男人忽然又叫了她一声。
她皱了下眉,有些不耐烦,头也不回道:“只是刷个碗而已,至于让来让去的吗?我们又不是——”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一阵劲风卷过,紧接着,院外传来一声惨叫。
她一惊,下意识看向屋内——空无一人。
刚才是白景年?
她顾不上回屋取烛台,随手从灶台里抽出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柴用来照明,小跑出院,“景年,景年?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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