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乔咬紧了下唇,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她看着徐燃,欲言又止:“可周洵不是说你没谈过恋爱吗?”
他开了瓶啤酒,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我没有喜欢的人。”
祝乔又是一愣:“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徐燃仰头,一口将酒给喝尽,他的酒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先前喝了一瓶半了,这会已经有醉意攀进眼底。
如细小枝桠一般,一点一点侵蚀着四周。
他说话的语气冰冷,不带起伏:“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一时之间,气氛变的有些诡异。
祝乔眼里蓄着泪水,声音还有些打颤:“我就是好奇而已。”
周洵见情况不对,连忙过去打圆场:“徐燃这小子喝醉了,他一喝多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他往后招了招手,“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我把徐燃送回去,你们路上小心点。”
“不用你送。”
徐燃起身,推开包厢门出去。
周洵连忙跟过去:“你他妈不是喝醉了吗,还想酒驾啊。”
·
徐燃打电话叫了代驾,周洵知道他的脾气,虽然不爱说话,但一旦讨厌起了谁,连说句话都会嫌烦。
“怎么回事啊。”
徐燃垂眸,手指轻叩,推开打火机,火光轻轻晃动。
他以手挡风点燃。
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祝乔。”
他轻哂:“我和她能有什么事。”
周洵欲言又止:“徐燃,毕竟同学一场,她又是个女生,你这样……”
徐燃眉头微皱,神色不耐的将打火机扔进垃圾桶里。
里面应该刚被清理过,打火机掉进去,发出的声响有点大。
“你难道不觉得她很烦吗?”
周洵沉默了一会:“徐燃,你……”
周洵看着他的神情,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喝醉后的徐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说平时的他不善言辞,阴郁安静。
那现在的他,倒像是借着酒劲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徐燃左唇微挑,笑容是冷的,幽深的眼底也是冷的。
“周洵哥。”
徐燃倚靠在会所门口的柱子上,完完全全的将他的身影给遮掩了去。
焦糖只能看见面对徐燃站着的周洵,她快步走过来:“徐燃哥呢。”
徐燃不动声色的敛去冷笑,从柱子后走出来:“怎么了?”
焦糖怔了一会,她急着出来也是怕徐燃真的会酒驾,这会见他好好的站着这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支支吾吾了一会:“那个……这么晚了,我就想着搭个顺风车。”
周洵刚准备开口,徐燃现在这个状态,还是适合一个人待着。
更何况焦糖的话……好像有点多。
万一弄烦了他,指不定他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不待他开口,徐燃轻恩了一声。
面上,那抹不耐一扫而光。
周洵欲言又止,试图从徐燃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好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得作罢。
他这个人,总是能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
“那行吧,你们路上小心点。”
周洵走后,没多久,代驾就过来了,徐燃把车钥匙给他。
上车以后,徐燃坐在后座,焦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还没坐进去,徐燃轻咳了一声。
她抬眸。
徐燃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些微的醉意:“过来。”
焦糖哦了一声,听话的关上车门,坐到后座。
车内,安静的有些诡异。
徐燃身上带着酒味,像是会蛊惑人一般。
代驾司机偏头问道:“我可以放下歌吗?”
半晌,徐燃才开口:“可以。”
他连了蓝牙,放的歌都是比较安静的类型。
柔和的女声之下,焦糖渐渐放松了下来。
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平稳,焦糖偏头看着他。
上天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既给了他聪明的大脑和异于常人的天赋,还让他生了这么好看的一张的脸。
她的视线从他的鼻梁一直挪到下巴,再到喉结。
领带已经被他给扯开了,衬衣扣子也解了两颗,
焦糖看着他的锁骨,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这副样子,既禁欲又带着点色气。
车子一个急刹,徐燃喉咙发出一阵不舒服的呻/吟。
然后下一秒,他往下靠,头枕在焦糖的腿上。
焦糖正看着车窗外不见底的长龙,今天也不是周末,怎么还这么堵车。
腿上突的一沉,她吓了一跳。
徐燃按住她:“别动。”声音有些低哑。
他又蹭了蹭:“让我躺一下。”
焦糖点头:“恩。”
徐燃双眼紧闭,焦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睫毛浓密卷翘,路灯的光映照进来,他的五官线条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焦糖怕弄醒他,小心翼翼的坐在那。
狭小的空间内,她没有注意到徐燃轻微颤动的睫毛和逐渐变沉重的呼吸。
车开进大院,代驾司机走了以后,焦糖轻声开口道:“徐燃哥,到了。”
他睁开眼,从她腿上坐起来。
伸手一颗一颗的将衬衣扣子系上,又紧了紧领带,他垂眸看她:“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燃看着她,沉默半晌:“恩,那你路上小心点。”
她扬眉笑的灿烂:“这才多远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着,打开车门:“那我先走了,徐燃哥再见。”
车门关上以后,他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长舒一口气。
黑色的西裤下,某处被撑了起来。
她不是狐狸,她是他的劫数。
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劫数。
他开了车窗,吹了好久的冷风,才驱散掉那股子腾升在小腹的热意。
家里没人,黑漆漆的一片,李婶一个小时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她的孙子病了,她得送他去医院。
偌大的房子,黑暗冰冷。
他也没开灯,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光亮上了楼。
酒劲早就缓过来了,就是头有点痛。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男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一阵欢笑。
“还真没看出来,徐漾你小子枪法可以啊。”
“运气好而已,论枪法还是舅舅的好。”
“谁是你舅舅啊,别乱叫。”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却明显带着笑意,“不过话说回来,徐硕,你这个儿子行啊,有你年轻时候的风范。”
一贯严肃的徐硕面上难得有了喜色:“我老了,哪赶的上他们这些小年轻。”
“说的什么话,你年轻的时候都帅成啥样了,要不是我姐的心一早就被焦糖她爸给勾走了,我爸都想把她给嫁给你呢。”
“想不到周阿姨和我爸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呵,不光他们有,你和焦糖也有。”
徐漾明显来了兴致:“哦?我和她有什么故事?”
“焦糖她妈和你妈之前就给你们两定了……”
他话还没说完,楼上某个房间的门被打开,徐燃走下楼。
他站在玄关换鞋子,徐硕的声音一下子就降了几个度:“干嘛去?”
穿好鞋子后,他打开门,头也没回:“去找焦糖。”他的声音低沉清冷,话尾却又带着笑意,挑衅一般,“她的头绳落在我这了。”
徐漾神色微变。
周涛神经粗,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一根破头绳而已,她抽屉里有一堆,不用特意跑一趟了,多麻烦啊。”
他勾了勾唇角:“没事,我不嫌麻烦。”
他离开后,顺手关上了门。
哪有什么头绳。
他不过是不想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而已。
徐漾和焦糖的故事?
他轻哂一声,低头点烟,微风吹过,火光错开。
他点了好几次才点上。
白雾腾升,他坐在葡萄架旁的秋千上,长腿微微屈着。
从这个方向正好能看到二楼亮着灯的房间,粉色的窗帘没有拉上,不时有人影晃过。
她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头发应该是刚吹干,手随意的把脑后的头发合拢,用头绳绑好。
做完这些以后,她走到窗户边,手抓着窗帘,刚准备把它拉上,视线微挪。
穿透黑暗,她对上那双比黑夜更深沉的眸子。
徐燃?
她刚准备下去,徐燃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下来的好。
他的自制力还没有这么强大。
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会狠狠的把她揉进怀里不让她走。
如果有一天,她能完完全全的属于他,那该有多好啊。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直至一根烟燃尽,他站起身,离开。
秋千微微晃动。
焦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昏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凄凉且萧条。
————
新学期很快就开始了,鉴于焦糖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周女士态度坚决的让周涛给她办了托管。
一个月回家一次。
焦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被周女士的愤怒给吓的立马答应了。
“就你这个吊车尾的成绩,你再不抓紧点还想不想考上大学了?”
焦糖唉声叹气的收拾行李,开始了为期一学期的艰苦托管生涯。
她进度跟不上,白芷就利用业余时间给她补课。
她的思路清晰,讲的也细致,几个月下来,焦糖勉强能考个及格的分数出来了。
一中是成绩为上的学校,就算他们五班算不上好班,可放别的学校也能冲进全校百名榜了。
放眼望去,除了许言和李邀两个人依旧凭借着骨子里最后的倔强上课睡觉,下课玩游戏。
几乎都在埋头学习。
好不容易熬过了高考。
考试结束后,为了庆祝艰苦的高中生活终于解放,他们班最后组织了一次聚会。
许言轮着喝了一整圈,舌头打结在那死命的嚎。
白芷几次把话筒递给焦糖,都被她拒绝了。
她唱歌跑调,才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丢脸。
·
书房里,方媛坐在一旁,长腿交叠,眉眼神色都是不耐:“你把我叫过来,难道是想和我这么面对面的独处?”
徐硕没理她。
书房门被敲响,他合上资料:“进来吧。”
徐燃推开门,看到方媛时,愣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初。
方媛见着他来了,面上带着喜意:“小燃,过来。”
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
徐燃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站在那。
方媛的神色变的有些难看,却也没说什么。
徐硕清了清喉咙:“是这样,我把你叫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你许叔叔家的女儿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原本我们两家就有商业来往,前几天我和你许叔叔已经帮你们决定了订婚的日期,到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媛给打断了:“我说徐硕,你什么意思啊,你难道就只有徐燃一个儿子吗,那许家的丫头什么样你不知道啊。”
徐硕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样。”
方媛自小就被娇纵着长大,脾气自然也小不了,这会听他这么说,顿时火了,抽出他手中的那本书就往地上砸:“什么叫我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再说了,你也不止这一个儿子啊,平时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大的,这会倒想到徐燃了。”
他出声吼道:“是,我是不止这一个儿子,所以我才不愿意让徐漾走上我的老路!”
方媛突然安静了下来,情绪还未完全恢复,胸口上下起伏着。
那双美眸瞪着徐硕,眼眶逐渐变的通红。
徐硕看了她一眼,挪开视线,看着徐燃:“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到时候我通知你过去。”
“我不娶。”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说出的话也不见起伏。
“你为什么不娶?”
“不想娶。”
他这种无谓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徐硕,他抬手一个巴掌打过去。
徐燃的脸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受力微侧。
“你不娶就给我滚出去!滚出徐家!”
他沉默半晌,推开门出去。
书房里,方媛的声音尖锐刺耳。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你这个王八蛋!孬种!”
·
一直疯到后半夜,焦糖才打车回家。
她家门口有个葡萄架,这会正是浓密翠绿的时候,还有一些别的植物攀着枝桠往上长。
路灯前几天坏了一个,只剩下另外一个发着微弱的光。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心想着赶快回家洗个澡睡觉。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
昏暗的灯光之下,她看见徐燃颀长的身影立在那,他低头点烟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禁欲。
应该说,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禁欲。
焦糖实在想不到和他接吻会是什么感觉。
即使他们曾经接过吻。
她还记得她去阿富汗的前一天。
她拿着机票去和徐燃告别,他穿着灰色的睡袍,腰间的带子系的不紧,松松垮垮的,她看着他的锁骨,一下子就慌了神。
“对……对不起,徐燃哥哥,我不知道你刚洗完澡。”
他的视线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手中紧紧捏着的机票上,眼睫微垂。
“要走了?”
焦糖点头:“明天的飞机,去阿富汗。”
他沉默了一会,只问:“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窗户没关,有风吹进来,焦糖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所以,你是特地来和我告别的?”
“不是。”焦糖摇头,“我是来看你一眼的。”
可能是电路老化,客厅里的灯暗了一瞬,半晌,又恢复明亮。
然后她看见,徐燃眼里似乎有什么变了。
眸色一沉。
他突然走上前,搂住她的腰,啃噬着她的唇,舌头侵略进她的口腔里,似乎在疯狂的索取什么。
他越吻越急,厚重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离开。
“我等你。”
焦糖一愣:“恩?”
他凑近她的耳旁,低声重复道:“我等你。”
他等她。
等什么呢?
是等她回来,还是等她长大?
她收回了飘忽的思绪,走过去。
“徐燃哥,你怎么站在这啊。”她开口问道,“是在等我吗?”
他点头:“考的怎么样?”
他这话问的焦糖有些心虚:“还行吧。”
“想好考哪所学校了吗。”
“应该会去临市的医科大学。”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学护理。”
“也好。”
“你们是不是要实习了?”
“恩。”
“哪家公司啊。”
他沉默了一会:“晟易。”
“晟易?这个公司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我好像在哪……”
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这个公司好像是徐燃外公家的。
他外公只有他妈一个女儿,从小就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即使后来她毅然决然的要进军演艺圈,他也二话不说,一路上用钱给她保驾护航。
以至于外界一直有传言,她被金主包了。
甚至还有人说,徐硕头上的绿帽子早就不知道戴了多少顶了。
方媛这些年也没闲着,娱乐板块时不时就有她的新闻。
今天被偷拍到和哪个新晋小鲜肉一同出入酒店,明天又被偷拍和哪个男模共进晚餐。
桃色新闻不断。
焦糖对这种上流社会的社交不是很懂,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徐燃。
毕竟自己的母亲,被人这么大幅度的议论,就算他想不在意也难。
她正犹豫该怎么开口。
眼神微挪,看到他左边脸颊肿了一片,眉头微皱:“你的脸怎么回事?”
徐燃掸落指间的烟灰,眼睫微垂,将眼里的情绪掩了大半。
他半晌不语,耳边只余呼啸而过的风声。
焦糖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到底怎么回事?”
“被打了。”
简短的三个字,说的格外随意,就好像被打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焦糖眉头微蹙:“被谁打的?”
他垂了眸子,低头看她:“怎么,心疼了?”
焦糖愣了一瞬。
徐燃扔掉烟头,用脚踩熄:“我被赶出来了。”
“被徐叔叔吗?”
他点头。
焦糖这会也大致猜到了,徐燃脸上的红肿是被谁打的。
她一直都知道徐硕不喜欢他,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喜欢。
心脏微微抽痛。
“没事,我养你。”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开了口,话一说完她就反悔了。
和徐燃一对比,她好像是属于极其贫穷的那一类。
徐燃身上一件外套都能抵她几个月的零花钱了,她拿什么养他。
“好啊。”
徐燃点头,目光在路灯的映衬下,似乎带着微弱的光:“你养我。”
焦糖沉默了一会,从包里搜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弱弱的递给他:“拿……拿去花。”
他愣了一瞬,恍惚间,焦糖看见他嘴角划过一抹弧度。
很淡,仿佛风一吹就没有了。
他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声音低哑有磁性。
“你包养我,我陪你睡觉,这样才公平。”
焦糖咽了咽口水,又默默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他。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徐燃的下巴抵在焦糖的肩上,说话时,热气入耳。
他叫她:“焦糖。”
“恩?”
“你喜欢我吗?”
他话问的直白。
焦糖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大脑像是卡机了一样。
耳边只余他清冽干净的嗓音。
“我们试试吧,好不好?”
见焦糖没反应,搂住她腰身的手收紧:“恩?好不好?”
焦糖觉得自己像含着一块蜜一样,嘴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
她回抱住他,“好。”
————
焦糖把头缩进被子里,末了,又伸出来。
穿上外套走到阳台,给白芷打了个电话。
她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
白芷刚睡着,就被她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
话里还带着困倦,听她把故事的起始缘由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所以你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焦糖单手捧脸,笑容娇羞:“他还亲我了呢。”
白芷:“那祝福你啊。”
“对了,许言他们说想去露营,这周六,去束河山待四天了再回来。”
焦糖问:“你去吗?”
“去吧,反正高考也结束了,不疯一次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那行啊,到时候你们给我打电话。”
两人又东扯西拉的聊了一会,一直到睡意袭来,才挂断电话。
焦糖头靠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一大早,周涛就把焦糖给喊起来了:“快点去刷牙洗脸,你徐爷爷今天生日,让我们过去吃饭。”
焦糖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满大清早就被吵醒:“徐爷爷不是回美国治病了吗?”
周涛对着镜子剃胡子:“那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国吧,这人啊,年纪越大越容易想家,你徐爷爷这身体还不知道能过几个生日,当然是趁还有时间,多和家里人聚聚。”
焦糖小声嘀咕了一句:“可他家的人也不像是多有人情味的啊。”
周涛没听清,抬头问道:“什么?”
“没什么。”
焦糖关上房门,换衣服去了。
两人过去的时候,酒店里都是前来祝寿的人。
周涛还没和焦糖说两句话,就被别人拉过去敬酒了。
焦糖不喜欢这种场合,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待着。
方媛也来了。
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刚好露出锁骨,看起来大方又得体。
这种场合,她作为儿媳妇的确应该在场。
她看着方媛挽着徐硕的手,谈笑风生,突然觉得他们的世界有够虚伪。
站的久了,她突然觉得口有点渴,也没看,随手拿了一个杯子,
手被压住,触感有点凉,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敢喝酒了?”
她抬头,徐燃站在她身旁,一身高定西装,衬衣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后一颗,领带颜色是她最喜欢的深蓝。
她有些诧异:“徐燃哥,你怎么在这?”
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
唇角微挑:“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我不在这还能在哪。”
焦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问了这么蠢的一个问题。
徐家毕竟还是徐致和作主,就算徐硕再不喜欢徐燃,他也是他的儿子,徐致和的孙子。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过来。”
话说完他就走了。
焦糖亦步亦趋的跟过去。
酒店的阳台很大,外面站了不少出来吹风攀谈的人。
可能是为了应景,吊灯不是那种刺眼的亮。
反倒有点昏暗。
“冷吗?”
出门前周涛特意让焦糖穿的正式一点,于是她选了一条买了很久一直没机会穿的裙子,比较贴身的那种。
她虽然瘦,但身材是好的,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一点不吝啬。
紧绷的布料将她胸前的弧度给勾勒出来。
她点头,撒娇一般的往他怀里钻:“冷死了。”
她其实还不是很适应这种突然的转变,她的徐燃哥哥变成了她的男朋友。
可像这种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动作,她从很久以前就想做了。
他伸手抱住她:“冷还穿这么少?”
她抬头,扬眉笑道:“因为好看啊。”她又往里缩了缩,“怎么,不好看吗?”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语气宠溺:“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焦糖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的位置,甚至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她叫他:“徐燃哥哥。”
“恩?”
“以后只许我一个人这么叫你。”
他轻笑:“除了你,也没人这么叫。”
“为什么,别人不喜欢这么叫你吗?”
他摇头:“我不喜欢。”
“不喜欢别人叫你徐燃哥哥?”
昏暗的灯光之下,徒生了几分暧昧,她今天应该画了点淡妆,唇色红润水亮。
他俯身吻下去,味道是甜的。
错开一瞬,他低声道:“我不喜欢除了你以外的人这么叫。”
还不待焦糖开口,他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不同于第一次的强硬。
这次的吻温柔细致,他的舌尖轻轻勾勒着她的唇形,唇舌交融,焦糖的呼吸逐渐变的急促。
他终于肯离开她的唇,挑唇轻笑:“这就不行了?”
焦糖软在他怀里,大口的喘着气。
她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袖口:“我肚子饿了。”
他们进去以后,没多久,徐燃就被人叫走了。
焦糖小口吃着蛋糕,看到站在方媛身侧的徐燃和人交谈,笑容礼貌却分明带着疏离。
身旁有人站过来,挡去了大片光线,焦糖抬眸,徐漾手上举着高脚杯,轻轻晃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焦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口气也不怎么友善:“因为我喜欢这种孤独的感觉。”
徐漾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挺中二。”
焦糖懒的理他。
他也不介意:“听舅舅说,你考去临市的医科大学了?”
焦糖眉头一皱:“你乱叫什么呢,谁是你舅舅啊?”
他抿了一口红酒,杯沿旁的唇角略微上扬:“我从小就这么叫他啊。”
焦糖嗤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盘子,起身要走。
身旁的服务员端着刚打开的酒从她身旁经过,险些撞在一起,徐漾眼疾手快的把她拉了过来,因为惯性的原因,他的背靠在身后的桌子上,酒杯被撞落在地上,发出极为清脆的声响。
大厅里的众人都将视线移了过来。
徐漾的手还护着焦糖,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忙问她有没有事。
她不动声色的从他怀里离开:“谢谢,我没事。”
抬眸间,正好对上徐燃看过来的视线。
她看见,他一贯幽深的眸子沉了下去。
如万年潭底一般。
她的裙子被酒浸湿,湿掉的地方变的透明。
徐燃走过来,脱掉自己的外套系在她的腰间:“去换衣服。”
他扶着她往外走。
擦身过去时,两人的视线的交汇在一起。
徐燃一言不发的从他身旁经过。
焦糖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徐燃让她在洗手间里等一下。
他去旁边的商场给她买了一条裙子。
让清洁工帮忙拿进去。
焦糖看着那条粉色的裙子,还有后面那个硕大无比的蝴蝶结,沉默了一会。
她记得他的审美好像挺好的啊。
怎么现在……
焦糖轻叹一口气,换上裙子出去。
徐燃看了她一眼。
她的身材是好的,高挑且纤细,什么衣服都能穿出她自己的味道来。
“好看。”
……
哪里好看了。
焦糖揪着身后那个蝴蝶结表达不满:“这个蝴蝶结土死了。”
他微微蹙眉:“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蝴蝶结吗。”
“太大了。”她撅着嘴,“我都不想进去了。”
徐燃走到她身后,替她把蝴蝶结收小了一点:“这样呢?”
焦糖转头看了一眼:“还是土。”
他低头继续去折腾那个蝴蝶结,左翻一下,右翻一下。
他从来没有给女孩子买过衣服,更加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
手法生疏。
眉峰因为专注而轻微皱起。
焦糖嘴角压着笑意,使劲忍着。
他终于放弃了。
“再买一条吧,你去选。”
焦糖摇头:“多浪费啊,这种裙子也就参加宴会才能穿。”
“不浪费。”他抱着她,“喜欢的话,你可以天天在我面前穿,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徐燃哥。”
“恩?”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这么什么?”他低声问。
“这么……骚啊。”
徐燃话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是吗,那以后让你多见见。”
他话里似乎带着深意。
焦糖挑唇笑笑,踮着脚往他颈窝里钻:“好啊。”
她本来就是只狐狸,狡黠又勾人,这会倒是不用再压抑着天性了。
·
宴会结束后,周涛开车和焦糖回家。
在车上她接到白芷的电话,让她收拾行李,明天的飞机。
夏天的衣服都轻便,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行李箱还空了一大半,焦糖把化妆包和护肤品一起放了进去,顺便又带了医药箱和驱蚊水。
洗完澡出来,手机显示有一条未接来电。
是徐燃的。
她穿着睡裙上了床,点开那串号码回拨过去。
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我刚刚在洗澡。”
“恩。”
他那边传来翻页的声音。
“你在干嘛呢?”
“看文件。”
焦糖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开始实习了。
他现在不在大院里住,焦糖就算想见他也见不到。
“我可能要离开A城几天了。”
翻页的手顿住:“几天?”
焦糖的身子大半悬空,头往后仰:“四天,和许言他们去束河山露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露营呢。”
眼睫微垂,他轻恩了一声:“注意安全。”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写的周洵。
他按下接通,开了免提。
“徐燃?”
“恩。”他的声音平淡,不见什么起伏。
“是这样,我组织了一次写生,你去吗?”
“不去。”
拒绝的干脆。
周洵试图争取一下,毕竟祝乔因为之前那件事哭了好久。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好,如果这次写生徐燃再不去的话,指不定她又得哭多久了。
“别啊,咱们这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想聚在一起说不定都没机会了。”
徐燃看了一眼手边的日历,手略微使劲,笔芯缩进去。
沉默了一会,好半晌才开口。
“地点我定。”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竹码完这章以后差不多就成了个废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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