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休在最后关头,终于改口称李渊为“父皇”,李世民也不由得露出欣慰的表情,不过紧接着他就叹了口气说道:“父皇这段时间格外孤僻,将身边的所有人都赶出寝宫,傍晚时内侍给父皇送药,请示了几次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最后内侍仗着胆子进来,却发现……却发现父皇他……”
李世民说到最后时,虎目中也不由得溢满了泪水,李渊去世时,他们这些兄弟姐妹全都不在,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唯一让他感到心安的是,李渊离开时神态安详,似乎是在睡梦中悄悄的离开了,倒没有受太大的罪。
李休听到这里也露出默然的表情,不过他心中却是暗暗的松了口气,看李世民的表现,应该是没有发现李渊是假死,不过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当初那个番僧可是靠着这种假死药,骗了不少的人,只要吸入这种药,整个人呼吸全无身体僵硬,和死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种假死药也有缺点,比如若是两三天内不给李渊用解药,让他从假死中醒来的话,恐怕他就得真死了,毕竟就算是假死,不吃不喝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李渊的身体本来就有病,支撑的时间恐怕会更少,所以裴寂必须在两天内找到机会将李渊救醒,同时将那个替身将李渊替换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这时,只听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哭声,紧接着内侍就前来禀报,朝中的大臣接到消息后也纷纷赶来,为首的正是裴寂,现在他们都围在寝宫门外痛哭,请求再见李渊一面。
李渊的葬礼需要人主持,这件事李世民之前也早就答应过裴寂,要将葬礼交给他,所以李世民很快就将裴寂等几个重要的大臣召入殿中,先让他们瞻仰了一下李渊的遗容,这才开始商议李渊的葬礼。
按照礼仪,皇帝去世,需要在宫中停灵百日,然后再发丧,这期间全国上下严禁婚娶、游宴等喜庆活动,而且皇子公主也要为皇帝守灵,当然在此之前,新皇的登基大典也要举行,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过李世民早就已经登基,李渊也变成了太上皇,倒也省掉了许多的麻烦。
葬礼最后还是交给裴寂来主持,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皇亲国戚,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李渊清洗身子,然后换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龙袍,另外棺椁也运送进来,裴寂与数位德高望重的老皇亲一起动手,亲自将李渊安放在棺椁之中,不过棺椁的盖子并没有盖,因为在下葬之前,还需要让皇亲国戚和大臣们瞻仰李渊的遗容。
等到李渊的遗体安顿好后,立刻被运到太极宫中的停灵殿中,这座宫殿就在太庙的旁边,数十年也难得一用,因为只有皇帝去世时,遗体才会安放在这里,而皇子公主也都要殿中守灵,甚至连身为皇帝的李世民都要在这里守灵三日,不过李世民身为皇帝,哪怕是父亲死了,也要国事为重,所以三日之后,他也要将主要精力放在政务上。
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平阳公主也一直哭到没有力气才停止下来,不过整个人也变得憔悴异常,这让李休也万分心疼,最后他们和长广公主等人一起来到停灵殿为李渊守灵,只是让李休没想到的是,李世民竟然也要在这里守灵三日,换句话说,裴寂要在李世民的眼皮底下把李渊救活,并且将假李渊的尸体放进去。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也不由得皱紧眉头,如果李世民也在停灵殿,整个大殿肯定是守卫森严,就算裴寂主持葬礼,有机会单独接触李渊的遗体,但是想要将假李渊带进来,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将李渊再带出宫了。
本来上面这些事是不需要李休烦恼的,毕竟按照当初的约定,李休只需要负责提供假死药,然后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至于具体的操作,自然有裴寂来负责,事实上裴寂也并没有告诉李休他的详细计划,估计也是怕走露风声。
不过李休很快就想清楚了,与其自己现在白担心,还不如相信裴寂的能力,毕竟裴寂熟悉宫中的礼仪,肯定早就知道李世民需要守灵的事,而且他既然敢做这件事,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更何况李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就是帮裴寂遮掩一下罢了。
“秀宁,你怀着身孕,实在不怎么方便,不如你还是回家去,这里有我和晋儿就行了!”李休这时向平阳公主劝说道,灵堂已经搭建起来,李渊的棺椁停放在后面,他们这些公主驸马和皇子都在前面跪着,虽然这时都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是平阳公主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所以李休才想让她回家休息,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为父皇守几日灵!”平阳公主这时面色木然的回道,虽然心中悲痛万分,不过平阳公主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允许她真的守百日灵,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想再多守几日,以尽自己的孝心。
看到平阳公主如此固执,李休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当下他让人准备了张软榻,好让平阳公主可以坐下来休息,反正守灵也不可能一直跪着,事实上除了特定的时间点外,守灵的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不过现在李世民也跪在那里,自然没有人敢乱动。
李休驾崩了,上元节自然也被取消了,当然这个消息只限于长安,外地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通知到,而李休他们一家就是在李渊的灵前度过了上元节的这一夜。
第二天也很快过去了,李休本以为裴寂会在这天动手,毕竟李渊吃下假死药后撑不了多久,但却没想到整整一天过去了,却根本没有见到裴寂的人影,这下李休心中也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难道说裴寂就不怕李渊真的死在棺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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