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派出所长叫张海波,中尉警衔。民警叫杨晨,少尉警衔。
二人平时驻扎在这个村里几乎没啥事。要说命案,已经是连续三年没有发生过一起了。一路上听陆绍云这次发现三具尸体,这可要了老命了。
“老陆,你说说情况,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张海波所长边开着吉普车边了解情况,他要第一时间知道案发情况,三条人命可不是他一个边防派出所能搞定的,他要第一时间赶过去保护现场,然后再报告县公安局刑侦大队。
陆绍云老实巴交地很不会说话,表达了半天才将如何上山打猎,如何发现狼群吃人,如何与狼群大战说给了张海波和杨晨。
陆绍云的讲述听得二位派出所民警匪夷所思,特别是听到旁边还有一具马的尸体和竹篮里的东西,张海波在心里差不多建立起了对这起案件的认识。
果不其然,当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除了当天陆绍云父子和狼群搏斗的痕迹,现场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动,也就是说,连村里的村民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
张海波环还看了现场,随即掏出了手机,向分局指挥中心拨通了电话:
“喂,指挥中心吗?我是德党乡边防派出所张海波,德党乡狮子垴后山发生了一起野兽伤人案件,死亡三人,死亡时间两天左右,请立即派刑侦专家过来。”
德党乡狮子垴后山毗邻中缅边.境线五百多米,与缅甸陆地相连,无天然的屏障,边界线上有无数条人工通道,是中缅贩.毒人员偷.渡的线路。
在刑侦队过来之前,张海波与杨晨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保护好了现场。
陆绍云拉着陆刚站在外围,隔着二三十米远还能闻到那股腐烂的腥臭味。
陆绍云还好,他见过一次了,心里有了准备。而十多岁的陆刚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现场,那刺鼻的腥臭味熏得陆刚蹲下身子,将上午母亲做的好吃的全部一股脑吐了出来。
感情在他的意识里,这就是死人的味道。
……
下午一点左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王耀和法医等五六个人才赶到现场,王耀与张海波简单询问了情况后,带着法医对现场的物证和骸.骨进行了提取,王耀捂着鼻子翻开了马尸体上的竹篮,数了数散落下来的砖状物,总共有三十五块。
王耀将这些“砖块”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然后又用手机拨通了县公安局分管副局长余向前:
“报告余局,初步勘察,这是一起狼群袭击案件,现场死亡三人,尸体已经被狼群啃噬,且高度腐烂。在尸体旁边发现一匹马的尸体,马背上的竹篮里查获海.洛因三十五块。”
“现场有没有人为破坏?”电话那头,县公安局分管刑侦和禁毒的副局长余向前问道。
“现场位于边.境线五百米左右,除了报案人,现场还没有发现人为的痕迹。”
“那要不要让禁毒大队过来?”
“现场没有更多的线索,这个案子就不用移交给禁毒队了,我们大队办吧。”
死亡三人以上的命案多少年才会发生一起,这样的功劳怎么能让给禁毒大队呢。
“好吧,尽快查验和处理完现场,东西收缴带回局里。”
“是。”说完,余向前挂断了电话。
王耀向陆绍云父子走了过来,看着蹲着吐了一地的陆刚笑道:
“小伙子,怕不怕?”
“怕。”
“是不是很难受啊?”
“嗯嗯。”陆刚边呕边发出声音。
王耀伸出手拍了拍陆刚的背,转过来面对陆绍云说道:
“老陆,感谢你的报案,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现场的基本情况。”
“你们,这是怎么发生的呀?”陆绍云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官,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的。
“初步判断,这三人是境外的贩.毒分子,马背上的竹篮里是毒.品海.洛因。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两天前晚上21点左右,应该是遭遇狼群,被狼群袭击所致。”
“贩毒的?”陆刚听到这里,他停止了呕吐,站起来问王耀。
“是的。你看,那竹篮里用胶带纸缠着的一块一块的就是毒.品海.洛因。这回,你和你爹立功啦。”
“立功是啥。”
“立功就是……”王耀一下也解释不清楚什么是立功。
“就是大功劳,所有人都要感谢你和你爹。”派出所所长张海波走了过来,接上了这一茬。
“可惜,我们还不知道这三个人的真是身份,我们后续会展开调查,谢谢你们。”
陆刚一听,发现案发现场还能立功,眼睛里一下就来了精神,连呕吐都忘记了。
接下来,陆绍云带着陆刚跟张海波做了一个笔录就先回家了,留下公安的人继续勘察现场。
陆刚看着在场忙碌的人,拉着陆绍云的手问:
“爹,怎么这些人那么厉害,他们都不怕,都不会吐吗?”
“他们才不怕,才不会吐呢,因为他们是警察。”陆绍云也挺佩服这群在尸.骨之间捯饬的警察。
“警察好厉害。”
陆刚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长大了也要像这些人一样,当个警察。
当天,是公历的2002年12月21日,王耀遂将该案定为“12.21专案”开展侦察。
……
大黑走了大半年了,家里一直没有个看门护院的狗。陆绍云决定到镇上去看看,有没有人家生了小狗仔的,要一只回来养。
在一个中药铺里,陆绍云抓了一副治老寒腿的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老乡怀里抱着一只小狗走了进来,问掌柜的有没有药能治治这狗。
大夫问老乡小狗怎么了,老乡说小狗不吃东西,也不见身上有伤。
大夫将老乡撵了出来。可当老乡和陆绍云擦身走过的时候,小狗一下就亢奋了起来,鼻子一直往陆绍云身上的狼披挂上嗅,仿佛变了个狗似的。
最后,小狗挣脱老乡直接往陆绍云身边跑了过来,一口叼住陆绍云的裤脚,摇尾乞怜。
陆绍云蹲下身子,发现这只可爱的小狗很有特点,眼神犀利,耳朵直立。
老乡说,这是他在雪地里捡到的,不知道是谁家走失的狗,带回家养了几天,小狗一点东西都不吃,就带来看看大夫。
老乡还说,既然小狗跟陆绍云亲热,那就送给陆绍云吧,免得回家小狗也会被饿死。
这正合了陆绍云的意。
就这样,陆绍云抱着小狗回了家。回到家,陆绍云扔了一些打回来的猎物肉给小狗,只见它两三口就吃了个精光。
小狗来了,陆刚有玩伴了。
陆刚给它起了个名字:小虎。因为他黑白的皮毛颜色很威风,很有虎气。
在家里,小虎的待遇几乎和陆刚一样,陆刚吃啥它吃啥,陆刚到哪里它到哪里,就是晚上睡觉,它都要躺在陆刚的床边。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小虎长得虎头虎脑,立起身来都比陆刚还高,经常将双脚搭在陆刚的肩膀上,用舌头舔陆刚嘴上吃剩的东西。
陆绍云不让它跟儿子睡了,他在它脖子上套了个项圈,用铁链锁在院墙门边,要让它承担起看家护院的责任,严禁陆刚私自解开锁链带它出去溜达,因为陆刚的力气还不至于能够拖得动它。
入秋了,有天,在给小虎送吃的时候,陆刚发现它黑白相间的毛掉了很多,皮上逐渐长出了新的毛,但这种毛不再是黑白相间,而全都是灰色。
十几岁的陆刚根本不知道那是啥现象,他的父母也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于是,任凭小虎身上的毛全部换成了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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