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露能知道这些情报,着实让陆刚赶到惊讶和意外,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心爱的女人神秘莫测,她的身份越发成为一个谜。
国际NGO组织,能进入金.三角,能长期潜伏留下来,张露靠的是什么样的信念。要知道,一开始和张露来的其他几个医生最多的也就呆了一年,那为什么张露还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自己?
陆刚越想越糊涂,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一下烦躁了起来。
“队长,陆队。”陆刚正在郁闷,远处响起了秦楚的声音,他转过身,手里仍然还牵着张露的手。
“怎么了,秦楚,那么慌张?”陆刚问道。
“不好了,陆队,保副总回来了。”秦楚气喘吁吁地说。
“哦?”陆刚转身看了看张露,用眼神询问她:你不是说生死不明么?
“他怎么样?”张露替陆刚问出了这个问题。
“张医生,情况不太好,吕队长他,他没有回来。”秦楚一脸悲伤的表情。
“啊!走,看看去。”陆刚拉着张露随秦楚跑了回去。
保锐此时正在丁怀仁的书房,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全身都是血迹,丁楚琀吓得都不敢靠近他。
“锐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陆刚和张露不敢上楼,只能站在一楼的客厅听着楼上的丁怀仁问保锐,书房的门没有关。
“叔父,孩儿无能,这一趟全折了,正海,他没了。”
“啊!”只听见丁楚琀惊呼了一声。
“什么?”丁怀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丁楚琀纵使不想和吕正海结婚,但好歹和自己朝夕相处近十年,处处照顾着自己,突然听保锐说他死了,丁楚琀一下还是不能接受,她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嘴里喃喃地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丁怀仁倒是一直把吕正海当着未来女婿培养的,除了保锐,吕正海是他的右臂,这些年鞍前马后为丁家,为特区也立下过汗马功劳,吕正海死了,让丁怀仁一下像被触电了似的,张着的嘴巴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叔父……”保锐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向丁怀仁作了还原,听得丁怀仁都微微有些颤抖。
“叔父。”保锐叫了一声听得发呆的丁怀仁。
“哦,锐儿,回来就好,折就折了,干咱们这行的,哪能次次都顺利,快,去洗个澡,让张医生帮你看看伤。”丁怀仁缓过神来,庆幸自己的接班人能活着回来,活着就有希望。
“是,叔父,孩儿先下去了。”
保锐刚下楼,就看到陆刚和张露站在客厅里,陆刚和张露的脸上满上悲痛和担忧。
“陆刚,正海他,没了。”保锐说完,用手拍了拍陆刚的肩膀,向张露点了点头就出了门。
陆刚点头向保锐表示感谢,眼泪却掉了下来。
张露也拿出手绢,帮陆刚擦了擦眼泪,她自己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刚。”
陆刚此时是真的难过。吕正海算是他的发小,要不是他,陆刚没有这么顺利的打入到丁怀仁部,吕正海和他虽然是两个不同阵营的人,但对他还算是照顾的了。
陆刚跟张露说他想一个人静静,他辞别了张露走出了丁怀仁的别墅。张露由着他去,男人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
这时,张露听见了楼上丁楚琀的哭上,她忙跑上楼去,扶着正哭得梨花带雨的丁楚琀。丁楚琀一看是张露,便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张露:
“张露姐,呜呜。”
“楚琀。”
……
陆刚的心里很酸楚,他走出了丁怀仁家,毫无目的地走着。
前面有一个烧烤摊,几个吃烧烤的人正在划拳喝酒。听到有人喧哗的声音,陆刚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长兴街149号门口。
“哦,这不是陆副队长吗,来来来,抽根烟。”陆刚一出现在家家福超市门口,超市老板熊长生就迎了上来,嬉皮笑脸地递过来一只烟。
陆刚伸手刚要拒绝说“我不会抽烟”,看到熊长生的眼色,他将拒绝变成了接受,顺手接过了熊长生的烟。
出来混不会抽烟,那还混个锤子。
熊长生接着给陆刚点着了火,嘴里说着:
“怎么样,陆队,这个烟跟以前可不一样啊,这是鬼子烟,喜欢抽不?”
陆刚抽了一口,根本感觉不出是啥味,只有一股浓烈的香味从口腔里喷了出来,他很惊奇地说:
“哟,味道不错呀,这是什么烟?”
“中文名叫小魔怪,英文名我就看球不懂了。喜欢抽是吧,来来来,进来,我给你几条。”说着,熊长生就把陆刚拉进了里屋,并关上了门。
“老熊,吕正海死了。”刚坐下来,陆刚就说话了。
“是的,这次只有保锐一个人逃脱,全部货都到案,接货人也一锅端了,就是那个广北仔,他就是谭老板。”熊长生给陆刚倒了一杯茶。
“我上次就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陆刚放弃了悲伤。
“其实不止是吕正海死了,我们南湖公安边防检查站的王云龙站长,也在追捕保锐和吕正海的时候牺牲了。”
“什么?”
“是的,他是在追捕过程中,被保锐开的大卡车紧急刹车,王站长追尾,卡车上的圆木松动,落到驾驶室,刚好对着王站长的头,现场非常惨烈,听说王站长的头当场就掉了。”
陆刚一下,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悲愤。
熊长生拍了拍陆刚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接着说:
“那都是五天前的事了。保锐是不是回来了?”
“是的,今天下午刚回来,我刚才见到他了。”
“这一仗虽然王站长牺牲了,但打得很漂亮,老板们让我把情况告诉你,给你记着一功。”
“那王站长他?”
“前天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听说现场去的人很多,有政府部门的,又亲朋好友,还有公安部都派了代表来,他身前在公安边防基层单位干了三十多年,一直从事缉.毒工作。
本来这次他不用亲自跟这个毒案,过几天他就要调到总队去任职的,任职文件都下来了,可他说跟完这个案子算是一个完美的收官,没想到……”熊长生说到后面声音也哽咽了。
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都是同一个战壕的兄弟,每每有战友、同事牺牲,这群缉.毒警察都会悲痛不已,但他们悲痛完以后,依然决然地拿起枪,第一时间赶赴战场,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两个字。
“头都没有了,遗体还怎么告别啊。”陆刚想得更多是王站长的惨状。
“现在不是有蜡像技术么?王站长的头就是做了一个蜡像头,非常逼真,遗体告别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围着遗体走一圈,献上菊花,不知道现场真相的人,也看不出他的头其实已经是个假的了。当然,即使看出来,也没有人会道破英雄的真相。”
“天啦。”陆刚倒没有见过王云龙,但从熊长生的描述中,他可以想象一个英雄的陨落是何其的悲壮,可惜自己身在他国,不然,陆刚很想亲自去参加他的葬礼,缅怀一下这个无头英雄。
陆刚心中有团火在燃烧,他的信念在升华,他以前从电视上、媒体上,从“壹号”口中听到过无数的英雄人物,他一直觉得自己离这些英雄很远,今天,他觉得不远,这些英雄就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计划完成的某一天,他也会成为这样的英雄……
陆刚刚刚还在为吕正海的死亡而难过,现在,他能拿吕正海的死和王站长的死作比较了:
吕正海,一开始迫于生计来到了金.三角,当上了侦查队的副队长,干着些苟且偷生的活,然而却在一次贩.毒过程中被击毙了,死后无人问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
而王云龙呢,时代造就的英雄。一个案子中,吕正海和王云龙的死真的是天差地别啊。虽然都是死,一个死的无声无息,一个死的惊天动地,陆刚忽然觉得,真应了那句话:
有的死轻如鸿毛,有的死重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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