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季晴回到家，早已把聚会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
蔡梓芬告诉她，徐涵山一上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估计是有急事找她。季晴把妞妞交给芳奶奶洗澡换衣服，守在电话边翻看着厚厚一本“C语言入门到精通”。
这是季晴针对自己的短板科目，特意从图书馆借阅的。
不就是编程嘛，季晴还就不信了！
天赋不够努力补，一本书学不明白，她就多看多研究几本。
触类旁通之下总能把不明白的地方给搞懂。要实在搞不明白，今儿个留了联系方式的人里，好像就有一个同样是学计算机的学长。
大不了她豁出去不要面子了，多去请教几次就是。
C语言是所有计算机相关课程的基础，甭管那学长学的是什么专业吧，这都是必须要学通的科目。
“嘟嘟嘟”的电话声响起，季晴放在耳边。
电话另一端传来徐涵山略显着急的声音，“季小姐？”
季晴“嗯”了一声，徐涵山顿时差点眼泪都要飚出来，“季小姐您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
季晴很是纳闷，昨儿个宋林给她打“小报告”的行为，虽然她不支持。但那“小报告”里，可没有捉住徐涵山任何实实在在的痛脚，说明徐涵山最近的工作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那他现在这着急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呃……”
不对呀，季小姐怎么是这个语气？
自打听说了宋林最近动向，还有昨晚他给燕京打电话的消息后，一直忐忑不安的徐涵山。让季晴这一问，分分钟卡住了。他以为季晴会对他兴师问罪，没想到季晴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那个，季小姐，昨晚宋林没给你打电话嘛？”
徐涵山小心翼翼的问话，让季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说宋林这小子不靠谱吧，徐涵山好歹在杭城混了大半年。
他一个刚去杭城没几天的小菜鸡，还想捉住别人的痛脚，跑到她面前来邀功？这下好了，屁股没擦干净就让人家给捉了包。
“打了。”
季晴以一种“今天吃什么”的语气，淡淡道，“徐涵山，你是我手底下的老人了，不是以为我才二十多岁脑子就糊涂了吧？会因为一个刚来没几天的人随意几句中伤，就去怀疑你的忠心？”
“以后不要为这种事情着急上火，显得你特别心虚还没底气。”
“不过你要真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那我奉劝你坦白从宽。若是让我亲自发现，马建木他们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了。”
徐涵山：“……”默默擦了一把额头吓出来的冷汗。
马建木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
季晴告倒的那二十三家盗版商里，就属马建木和王跃国损失最大。当初也是这两个人赚的钱最多，王跃国走了狗屎运，不知道为什么让季晴看重，化敌为友做了“YK”制衣厂的副厂长。
如今日子倒是渐渐恢复了元气，越过越好了。
马建木就没有这个好运气，因为做生意遭遇这么大一次滑铁卢，如今再不敢轻易尝试着去做生意。至于普通的工作，已经吃习惯了鲍鱼海参的人，哪能那么容易恢复清粥小菜的生活？
当初盗用“YK”品牌赚的盆满钵满，有过日进千元甚至万元的经历。
再让他去做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作，做个十年还没有当初一天赚的多，马建木心里怎么可能适应的过来？
而法院强制执行之下，他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充公，随后赔给了季晴。
于是一穷二白的马建木很快颓丧了。
偷鸡摸狗弄到几个钱，就去买酒喝，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醒了又重复喝醉前的模式，因为治安问题短短两个月局子都进了两次。要是以后让他过这种生活……徐涵山觉得他宁愿去死。
可怕的是，这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倘若他丢失了现在这份工作，没有一个月几千乃至上万的收入。
沈三梅，这个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她习惯了优越的生活条件，连他现在的收入都嫌弃。更别提他去别处找几十块钱一个月的工作了，到时候老婆跑了，他三个孩子没了妈，而他又将恢复一个月几十块钱的生活。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徐涵山光是想一想，就感觉到窒息，顿时略微有些理解马建木的感受了。
他还只是月入万加，就已经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落差。更何况人家马建木是曾经日入万元的人，难怪会想不开只能靠着酒精苟延残喘着活下去。
徐涵山想到这儿，浑身一凛，“季小姐，我不会的。”
“我徐涵山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季小姐的事情，否则让我天打五雷霹、不得好死！”
“倒也不用这么严肃，发誓什么的我又不是菩萨，我不信这些的。”
季晴慢悠悠道，“说说这一周都发生了些什么吧，加盟店那边怎么样？还有专卖店和我哥管的两家服装店，一切都顺利嘛？”
徐涵山管的，主要是这些事情。
至于两家制衣厂，徐涵山只负责监督工作，具体的事务是由王跃国和胡光利负责的。
徐涵山态度恭谨的交代完事情，只觉得浑身被冷汗浸透。
虽然他以前就知道季晴不像表面上这么好惹，“YK”案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小看季晴的马建木等人下场有多么凄惨？即便是那群人里混的最好的王跃国，那满头白发也令人触目惊心。
但那毕竟是季晴将锋刃对准了竞争对手和敌人。
对待自己人，季晴一向是温和好说话的。
以至于徐涵山时常会产生一种错觉，季晴肯定不会将那些手段和计谋用在自己人身上。直到今天，这种错觉被硬生生摧毁、破坏的渣渣都不剩。
所谓自己人那都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倘若有一天他守不住自己的本分，一不小心成了季晴的敌人呢？
或者哪怕不是敌人，仅仅只是背叛者……季晴在整个电话里，从头到尾情绪都没什么波动。
不管是他问起宋林告状一事，还是后来激动的发誓，季晴的语气都跟讨论“今天天气如何”没什么区别。这种淡定从容，才是最令徐涵山害怕的地方。
她仿佛已经做好了，他终有一天会背叛她的心理准备，甚至连惩罚措施都想好了。
只等他哪天想不开送上门去，就送他一整套的背叛者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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